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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關於他的二三事

作者:樓海

文案

許朝歌一直覺得,

這世上有三種男人不能要,

比自己大太多的、

閨蜜的前男友、

跟自己有仇的。

偏偏這三樣,

崔景行占全了。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朝歌,崔景行 ┃ 配角:常平,許淵,孟寶鹿,可可夕尼,祁鳴,陸小葵 ┃ 其它:樓海

【金牌編輯評價】

看起來單純木訥的藝校女生許朝歌在室友失蹤後,結識了前來了解情況的室友“叔叔”崔景行。在崔景行的追求攻勢下,許朝歌不顧閨蜜的提醒而執意和他走到一起。深入交往,崔景行卻發現許朝歌身上藏著諸多秘密,而他的生活也開始了一個接一個的麻煩……作者文筆老練細膩,故事情節環環相扣,人物形象立體鮮活,值得一讀。

=================

☆、Chapter 01·關於他的第二件事

真相很少純粹,也決不簡單。

***

早出了正月,街上還是維持著新春時的打扮。

張燈結彩,大紅燈籠,式樣各異的窗花剪紙,裝飾或精美或粗放的門臉外,無一例外挑著一根國旗。

四處都是紅色的海洋,庸俗而喜氣。

許朝歌一邊呵出霧蒙蒙的白氣,一邊小口吃著手裏灑滿了糖豆的酸奶冰激淩,冷得渾身顫抖而心不死,只有一路跺腳取暖。

路過街邊一間裝修覆古的書店時,她方才停下步子,一頭紮了進去。

自天花板上吊下的毛絨猴子朝她微笑:“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店小而暖氣充足,熱烘烘的幹燥的空氣自出風口裏噗噗地往外跑。

許朝歌沒固定住的長發被吹得四處亂跑,幾根纏進咬過幾口的冰激淩,她一邊往外挑,一邊沖老板瞇起眼睛笑。

“老板,上次問你要的貨到了嗎?”

老板先是玩笑:“沒呢。”眼瞅著她一臉的愁雲慘淡,他將手從桌子下抽出一張黑灰封面的CD,她又立馬喜笑顏開。

許朝歌兩只眼睛都亮晶晶的:“老板你可真調皮。”

可可夕尼新灌的唱片,因為談了靠譜的音樂公司鋪貨上市,不再局限於地下發燒友轉贈,促成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張專輯。

許朝歌貪婪地仔細翻看包裝,封面是一個張手擁水或又是水中掙紮的人,旁邊一行字藝術字寫著:男孩別哭。

她頭也不擡地問:“賣得還好嗎?”

老板一陣搖頭,實話實話:“除了你這樣的鐵桿粉絲,過來問的幾乎沒有。”

“沒事兒,是金子總會發亮。”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一陣風。”

“怎麽說?”

“吹開金子上的浮塵啊!”

許朝歌笑得眉眼彎彎:“看不出來,老板你還挺文藝的。”

她將專輯塞進畫著墨荷的布包裏,將錢輕拍在櫃臺上後,揮手便走。

老板捏著這粉色的銅臭,喊:“姑娘,還沒找你錢呢!”

許朝歌在小猴又叫起來前答道:“收著吧,以後多給顧客推薦可可夕尼!”

出門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伴著緊促的鈴,從許朝歌旁邊急擦而過。她嚇了一跳,幾乎一個趔趄坐到地上。

幸好身邊有遛鳥的大爺拽了她一把,她這才沒被卷進車底,也沒跟大地母親親密接觸,只不過方才伴游的冰激淩就沒這麽好的運氣。

沒想到大爺比許朝歌本人還生氣,抱怨:“這都怎麽開車的,好好一條步行街,偏偏有這種不守規則的闖進來,還橫沖直撞的!”

許朝歌這才依依不舍地將視線從地面斷成兩截的慘烈景象,挪去方才路過的那輛車子。

那是一輛黑色的奧迪A8,性能卓越而式樣沈穩。車的價格不菲,而跟按在它屁股上的牌照相比,又是九牛一毛了。

老大爺把熱氣從鼻尖哼出來,說:“牛啊,確實牛,你怎麽不把車子開進太和殿呢!就該有人來查查這幫孫子,誰知道怎麽發的家!”

他手裏拎著的一只八哥大概平日裏耳濡目染,這時候很是激動地搭上話:“孫子!孫子!”

許朝歌實在沒忍住,捂著嘴在旁邊笑。

老大爺還挺來氣,將鳥籠子上頭蒙著的布往下一拉,要八哥別添亂,湊近許朝歌跟前問:“笑什麽,我說錯啦?”

許朝歌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剛剛的事謝謝您了!”

老大爺說:“別放心裏,我這一天不知道要救多少你這樣的呢!這巷子雖說早開放成旅游景點了,可老有掛著這種牌子的車過來耀武揚威。”

許朝歌扁嘴:“為什麽?”

“多簡單啊,沒人敢攔唄!”

“過了這巷子沒什麽景點啊,他們是要往哪兒去?”

老大爺拍拍她肩,要她順著自己手指的地方看,說:“怎麽沒景點啊,過了前面胡同就是華戲,裏面一水盤正條順的姑娘,你說裏頭好不好看?”

許朝歌訕訕一笑。

“亂著呢,早晚都有車來車往,也不知道是送回來還是剛接走,反正天天都能看見年輕漂亮的姑娘坐副駕駛。”

許朝歌這回的臉真的有點掛不住。

老大爺關切:“姑娘,你面色怎麽發白呀?”

許朝歌彎腰將地上的冰激淩清理了,起身跟老大爺告別前道:“大爺,我們學校其實挺好的,這些話你還是別亂說了。”

回去說給班裏的人聽時,大家都忍不住笑。

許朝歌無奈:“我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

此時天上飄著一點小雨,大家紛紛改換練晨功的地點,從門前一塊光禿禿的空地,湊到狹窄的屋檐下。

班裏最愛搞怪的憋不住回去才吐槽,這時候氣沈丹田,拿話劇腔替她出主意:“跟他打招呼呀,大爺,祝你雞年大吉吧。”

另一個也是字正腔圓:“不好,不好,說雞不說吧,文明靠大家。”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正鬧成一團的時候,平時壓根不會這麽早露臉的臺詞老師黑著一張臉,氣勢洶洶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大家你撞我,我撞你,又恢覆一片繁榮的景象:“八百標兵奔北坡……打南邊來了個喇嘛……”

走到五米開外,臺詞老師沖人群裏的某位招了招手:“許朝歌,你過來一下。”

華戲老師出了名的滅絕,被點名的許朝歌當即發怵,偏還有火上澆油地在後面調侃:“你完了,一定是晚到被發現了。”

老師擰著眉:“快來啊,別捏捏扭扭,跟個大姑娘似的!”

不做大姑娘,就做小媳婦,許朝歌跟在老師後面的時候不由哀嘆,還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到底出什麽事了?可是一路上,老師什麽話也不說,更別提解釋,只是步履匆匆、一門心思的悶頭趕路。

一直到行政樓外頭,她這才指了指裏面,說:“待會兒你機靈點,說話之前先想好了,帶你見的這位有點來頭,校長都過來作陪了。”

進去的時候,許朝歌忍不住拉了拉老師袖子,壯著膽子問:“老師,找我的是誰啊,找我又有什麽事?”

老師這時候轉頭狠狠剜了她一眼,說:“我也不清楚。”

眼神跟語氣分明又是確定的,像是提前給她判了死刑,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在陳述一個事實:你又在外頭惹是生非了。

可天地良心,她沒有啊,許朝歌一遍遍反思,努力思索哪天弄翻了領導家的醬油瓶,或是碰倒了有權勢同學的熱水壺。

行政樓建於上個世紀,時間的車輪隨著屋外爬山虎的枯榮,滾過一圈又一圈。

當時前衛現代的造型,放到今天已然顯出疲態,而尚且枯萎的藤蔓,更添上幾分頹然。

平時嚴肅森嚴的建築,今日加上一人內心的忐忑,便變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更別提老師推門前深呼吸的那一口,讓許朝歌心底的緊張徹底釋放。越來越大的門縫裏,校長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來了?”

老師說:“來了。”她將許朝歌推在身前,說:“人我帶過來了,就是這一位。”

她給許朝歌拼命使眼色,許朝歌這才緩過神來一樣,微微鞠躬,說:“校長好。”

她的視線落到屋內的另兩人身上。

陌生人。

行政樓的內部經過改造,相比年代感十足的外墻,有了許多新鮮的氣息。

會客廳裏鋪著灰色的地毯,帶軟墊的仿紅木家具,粉白的墻,明亮的燈,再有暖融融的熱氣蒸騰上來,許朝歌立刻放松不少。

只不過外面的熱和裏面的冷狹路相逢,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兩個陌生男人都是西裝革履,不過坐著的那一位,衣服的剪裁和質地明顯更出色一點。

他來時應該還穿著一件大衣,麻灰的底色,中長款,此刻正被旁邊站著的那一位搭在手臂上,看起來十分柔軟。

身份都沒有寫在臉上,可許朝歌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坐著的這位是老板,站著的是他的秘書或助手。

校長果然只給她介紹了坐著的這一位,用很恭敬的語氣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寶鹿的叔叔。”

介紹的時候校長留了一個心眼,方才一番寒暄,他發現此人非常排斥被喊“某先生”,而直呼其名更是不恰當的。

他因而把問題拋給許朝歌,這時候帶著臺詞老師往外走,說:“你們隨便聊,我們先出去了。”

許朝歌一肚子的莫名其妙,眼巴巴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裏忍不住一陣抱怨。視線回溯的時候,寶鹿叔叔正擡頭看她。

孟寶鹿是她的舍友,跟她差不多年紀,能做她的叔叔沒有半百,也該不惑,面前的男人卻年輕得有些不像話。

他至多三十出頭,臉上的皮膚飽滿而緊繃,劍眉星目,厚薄適度的唇,額頭和鼻子生得尤其好。

方才遠遠看到他側臉,只覺得是美術系手下的石膏作業,線條角度經過嚴苛的審美計算,不然憑借自然的基因怎麽能長得這麽好?

與側臉相比,正面稍微遜色,也絕對是歸於絕頂的那一類,他眼神清亮裏總透著一份慵懶,笑起來的時候這股漫不經心更甚。

他先是朝許朝歌禮貌的頷首微笑,隨即頭微微一偏,說:“小許——”

許朝歌被人點名,當即走近幾步,彎下腰與寶鹿叔叔平視,一臉疑惑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另兩人:“……”

寶鹿叔叔見慣大世面,此刻又是不為所動的一偏頭:“小許——”

許朝歌又走一步,正對著他,不明就裏地舉起手,弱弱道:“我在這兒呢!”

另兩人:“……”

站著的那位男人終於忍不住笑著開口:“先生,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他對著一張臉光速漲紅的女孩笑了一笑,說:“看來是本家,你好,許小姐,我叫許淵,淵博的淵。”

寶鹿叔叔也添上幾分笑意,說:“你去幫許小姐倒一杯熱水,我看她凍壞了。”

許淵說:“好,就來。”

許朝歌已不能用尷尬兩字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她寧願化身一只笨魚,此時此刻好搖搖尾巴藏進海底的細縫。

寶鹿叔叔說:“你也姓許,我記得你是叫做朝歌。”

許朝歌點頭。

“很好聽的名字,寶鹿在家的時候跟我誇過幾次。”他指著對面的沙發要她坐下,說:“剛剛校長沒給你介紹全,我叫景行。”

許朝歌惴惴在沙發上坐下,有幾分挽救的討好道:“景先生您好。”

許淵又笑了起來,將一杯熱度適中的白開水遞到她面前的桌上,小聲提醒道:“景行是名字,他姓崔。”

許朝歌覺得自己像是沒燒好的泥壺,這時候徹底崩壞了。

崔景行顯然沒把這些放心上,笑容柔和地看著她道:“言歸正傳吧,你也挺忙的,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寶鹿的事。”

許朝歌小心點頭,說:“寶鹿在家還好嗎,她說要回去幾天,我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問她玩得好不好呢。”

崔景行這才露出一點覆雜的神色,頓了一頓,說:“寶鹿她……失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很難告訴你們這是個什麽故事,還是等你們看了之後告訴我吧,所以,多多留言吧!

男孩別哭是海龜先生的一首歌,因為太喜歡所以借用了,真的是很好聽的歌,推薦給大家。

對了,終於有一篇文的男主是三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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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關於他的第二件事

崔景行說:“寶鹿她失蹤了。”

許朝歌驀的一怔。

一顆腦子迅速轉動,尚且在想這個詞的意思,嘴巴則沒受管束地張口問道:“什麽叫失蹤了?”

崔景行答得簡單:“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許朝歌立馬問:“什麽時候的事?”

崔景行說:“應該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的這個時間段。昨晚我有事沒能回去陪她吃晚上,到家的時候她已經睡了。早上我去敲她的門,裏面半天沒有動靜,這才發現她不在了。”

他那張漂亮的臉此時方才添上一種類似局促的神情,身子動了動,換個姿勢,許淵已經洞察人心地把水杯遞到他手裏。

他喝一口,繼續說:“家裏的阿姨說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昨晚的九點,她在客廳吃過水果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許朝歌不由皺起眉頭,說:“那也不能確定她失蹤了吧,萬一她只是一個人出去玩了,沒來得及告訴您呢?”

她說著去取放在墨荷布包裏的手機,上面不幸沾到雨點,她用自己袖口擦幹凈了,說:“我打個電話給她。”

崔景行沒有拒絕她的提議,不過臉上漠然的表情顯然在說多此一舉。事實也確實如此,許朝歌一連撥了幾回,都以關機的提示語告終。

許朝歌說:“奇怪了,她平時晚上都不關機的,我再在網上喊她一下。”

崔景行說:“大概沒什麽必要,該聯系的方法我都一一試過了,這個點,她估計連卡都換過了。”

他這時候又是一招手,下了個指令又指令不明。

許淵還是第一時間理解出來,連忙將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從他大衣口袋裏拿出來。

信紙又被遞去了許朝歌的面前。

她一邊咕噥著這是什麽,一邊拿起展開來看,臉色立馬變了。

畫著粉色愛心的信紙上面用黑色墨水寫著:

景行,為了自由和愛,我跟人走了,很安全很快樂,所以別費盡心思來找我。也許幾年過後,我會主動帶著小包子回來看你。

PS.請向我的舍友朝歌解釋,她膽子實在太小了,還有,提醒她多吃一點。

若說方才還有幾分不信,見到白紙黑字,許朝歌這回是怎麽都不敢不信了。她小聲嘀咕:“這是她的筆跡。”

孟寶鹿人雖精瘦,寫起字來卻是寬寬胖胖,筆畫圓潤結構松散,像是孩子的筆跡但又分明有過精心的設計,總之過目不忘很是好認。

崔景行對此心知肚明,當然不需向她求證,說:“這件事她應該是一早就規劃好的,特地挑了一個我不在的時間,還在那晚關了房子周圍的攝像頭。”

許朝歌聽得一楞一楞的:“那她為什麽不從學校走,這樣更隱蔽不是嗎?”

崔景行說:“顯然她比你想得更遠,我在家裏查看過了,她帶走了自己的證件、最喜歡的幾件衣服,又打開保險櫃取走了部分現金。

“預謀已久,目的明確,操作熟練,完全沒有任何脅迫的痕跡,她甚至還帶上了一些精巧的零食,大概是怕路上會悶吧。”

他此刻娓娓道來,像在述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甚至帶著幾分戲謔,要逗得聽眾哈哈笑起來。

不過會客廳裏沒人捧場,許淵一直站在旁邊,微微側頭,聽得相當嚴肅認真——許朝歌更是如此。

進來時沾染的風雨漸漸蒸騰,化作她額角的汗,內外的溫度達到統一,一股熱度正源源不斷地從身體裏湧出。

她脫了外套。

盡管表情尚算鎮定,崔景行還是從她絞得發白的兩手看出她的焦急。他說:“你們倆的感情很要好。”

許朝歌端過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再看過來的時候眼圈都紅了。她壓著喉嚨裏的顫抖說:“我來學校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她,而且又一道住了這麽久。”

崔景行安慰道:“從她的紙條和做的準備來看,她暫時還吃不到什麽苦頭,這也是我沒有把這件事立刻擺上臺面的原因。”

許朝歌擦了擦臉,問:“那我有什麽地方能幫到你的嗎,崔先生?”

許朝歌覺得崔景行眉心像是更深了一點,又或許只是太過敏感,一眨眼,他神色還是恢覆到初見的那般不鹹不淡。

“我來這兒找你主要是兩個意思,第一就是你剛剛在紙條上看見的,向你解釋寶鹿的行蹤,免得讓你猜來猜去徒增煩惱,她很關心你。”

許朝歌點點頭。

“第二,我希望你能幫我想想相關的線索,寶鹿近來提過的人,宿舍裏留下的蛛絲馬跡……從剛剛的交談裏,我大概能知道你對這件事並不知情,現在問得再多也沒什麽意義,等你冷靜下來想起什麽,再告訴我。”

許朝歌很真誠地看著他:“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許淵遞過來一張名片,很精致的金屬材料,正中拿宋體寫著“崔景行”三個字,下方職務寫著他是新映的CEO。

那是國內的一家大型集團,業務範圍很廣,學校去年的匯演就有他們的讚助。

許朝歌看了一眼就將之放進包裏,說:“如果發現什麽,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系您的。”

崔景行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那好,麻煩你了。”

許朝歌跟著起身,補充:“如果您那有什麽消息,也麻煩第一時間通知我。唔,你們報過警了嗎,他們說過會幫忙嗎?”

崔景行方才一直坐著,看不太出高矮,站起來才發現身高了得。

許朝歌一米七幾的個子,女人中間絕對的鶴立雞群,跟他一比,像個孩子。

仰頭看,他下頷的曲線依然好看,沒有女性的柔和,線條淩厲,有棱有角,但別有一份男人的剛強。

他這時候笑了笑,唇線上揚得剛剛好,眼光柔和得如煙如霧,聲音也是輕輕的:“放心吧。”

許朝歌立馬將視線移開了,心臟微微窒了一下。腹誹真是多此一問,他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沒有自己考慮得周全?

崔景行這時候喊她:“一起走吧。”

三個人一並走到外頭,校長聽見聲音特地送出老遠,他站著和崔景行握手寒暄,討論要他多多蒞臨指導的事宜。

許朝歌卻悄悄等著,覺得下一刻他就能跪下。

車子被開到行政樓前,巧得很,奧迪,A8,亮瞎眼的牌照,一小時前大爺嘴裏的孫子,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衣冠楚楚的孫子對她說:“要送你一程嗎?”

許朝歌回神過來,定定看他:“哦,不用這麽麻煩,上課的地方離這兒挺近的,一會兒就到。”

崔景行不強人所難,朝她點頭道:“那好,路上小心,咱們保持聯系。”

許朝歌說:“您也是,崔先生。”

崔景行抿了抿唇,像是要再說點什麽,又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坐進車裏。

許淵替崔景行關上車門,路過許朝歌的時候道:“再見,許小姐。”

許朝歌揮手:“再見。”

崔景行這時開了後座的車窗,將頭探出一點,兩只過分深邃的眼睛往上飄著,看到許朝歌臉上,說:“外面在下雨,你拿把傘再走吧。”

他說著將一把黑色的折疊傘遞出來。

他語氣誠懇,許朝歌不好再拒絕,只能接過來,說:“謝謝您了。”

崔景行這次沒能忍住,說:“你不用喊我先生,也不用用‘您’,我雖然比你大一點,但希望你別這麽見外。下次見面,你可以喊我景行。”

他是好意,可許朝歌也不至於真的蠢到會直呼他大名的地步。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向著這張一笑起來就霧蒙蒙的臉言不由衷:“好的。”

大概是因孟寶鹿的事情分神,許朝歌這一天過得有點糟心,不僅在上午的臺詞課上念得一通稀爛,下午的聲樂也成了車禍現場。

到了晚上,她更是在一向擅長的形體課上出了大醜。

老師直接在她屁股上踹了一猛腳,怒斥:“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翹尾巴,瞧你挺肚縮脖的那熊樣,我上廣場上拉個大媽都比你儀態好!”

華戲的老師就是這樣,在外捧弟子的時候一張嘴活像抹了蜜,比一切情話都來得膩人。

可一旦回到家裏,你稍有哪裏犯了錯,她就能罵得你狗血淋頭,連家門朝哪都不記得。

他們把這叫做抗壓訓練,讓同學們在學校裏就練就一對皮耳朵,以後出了校門進到組裏,不至於被導演說幾句就尋死覓活。

許朝歌剛來的時候著實不適應,現在也能拍拍屁股站起來,又嗡嗡嗡的小蜜蜂似的,回到屬於她的花叢裏去。

這晚下課的時候,許朝歌理所當然成為大夥取笑的對象,他們陰陽怪氣地調侃給她取了新綽號:翹尾巴。

許朝歌一通白眼,說:“還不如翹屁股呢。”

“怎麽著,你是想繼承卡戴珊姐妹吧?”

說著身邊一輛轎車飛馳而過,地面汙糟的積水四濺,紛紛躲閃的大家一通“日”、“草”、“靠”,許朝歌終於承認這夥人給她取的綽號還不算糟糕。

起碼足夠文明。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放到那疾馳而去的車子上,今日出門不幸,兩次遇見轎車當F1的奔放老司機。

而這一看驚得不行,熟悉的車型、車屁股,不過開得遠了,瞧不清車牌。正瞇起眼睛,肩膀被人一拍,有個腦袋湊到她面前。

若是深夜檔,這腦袋估計後有毛前有毛,嘴巴一笑就咧到耳朵根。不過回到現實,這可是一個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的好腦袋。

人若完美,不僅能長得嬌俏艷麗,聲音也會是銀鈴一般,曲梅叮叮當當地說:“聽說你今晚被老妖婆踹了,可喜可賀!”

許朝歌嚇得連忙左顧右盼,食指貼著下唇,說:“噓,小心禍從口出。”

曲梅做出一臉不屑的表情,卻親熱地拿一只胳膊環住她。

許朝歌被壓得一溜小跑,聽到她說:“誰怕她啊,把姑奶奶惹急了,一屁股踹回去!”

許朝歌汗涔涔:“你牛,你牛!”

曲梅這時候倒學會了警惕,一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道:“我還聽說你今天被人找了,那人又高又帥又有錢,看人的時候還總愛笑,是吧?”

許朝歌暗嘆不太妙,白天太過緊張沒來得及問,她跟崔先生的會面還有寶鹿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朋友。

這時候支支吾吾一聲,不好裝糊塗,也不想編故事。

曲梅很是洞達地說:“不想說就算了,反正這位高富帥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了。真是老套啊,這年頭還有孩子私奔的。不過看在她以後也是我大侄女的份上,原諒了。”

許朝歌這回更吃驚了,曲梅卻拿喬起來,說話說一半,留無限遐想給別人。

許朝歌抓著曲梅手背道:“梅梅,你新男朋友不會是……是那個崔先生吧?”

曲梅滿臉的得意壓都壓不住,挑著眉梢朝她笑,說:“巧吧,厲害吧,繞來繞去,居然都不遠得很!”

許朝歌想到崔景行俊朗的側臉和慵懶的笑,點點頭:“真巧,真厲害。”

☆、Chapter 03·關於他的第二件事

華戲本部坐落在繁華地段,一墻之隔的巷子直通區域最熱門的景點。

土地金貴,圈地有限,千把人無奈擠進一座四層小樓,分配的時候免不了有一層需要男女混住。

學表演的曲梅和學舞蹈的孟寶鹿,就是這一層裏落單結伴的小可憐,起初相安無事,住得久了才漸生事端。

梅以曲為美,曲梅一點都沒辜負她的好名字,漂亮就漂亮到天崩地裂,光往那兒一站,聞著味的狂蜂浪蝶就一波一波湧進來。

為她打熱水的男生將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各類字體的信箋從門縫裏不停飛來。最誇張的是夜裏,隔壁宿舍的男生對著墻就是一陣猛踹。

許朝歌被喊過來對照書本解摩斯密碼,本子上組成的英文短句,連經驗豐富的曲梅都看得臉熱。

幾次三番,本就有點小姐脾氣的孟寶鹿終於爆發,跟曲梅大吵過一架之後,坐在床上哭哭啼啼,起了要換宿舍的心思。

曲梅要她挪地方,她不肯,哼哼唧唧一連磨了多少天。曲梅平日裏雖有一身好武藝,遇見個以車輪戰著稱的也實在沒有辦法。

最後她心一橫,決定自己搬出去。沒有多餘的地方,幸得從天而降的許朝歌幫忙,兩人從此互換房間。

她倒是為人平順溫和,一年多來,跟嬌滴滴的孟寶鹿非但沒有吵過嘴,每次路上遇見都是手挽手,親熱得很。

房齡趕上她們的年齡,吸頂燈也是上了歲數的老家夥,不過光線雖說扣扣索索有點暗,地下曲梅的一張臉還是白凈得跟玉盤一樣。

底色純粹,塗上什麽顏色都顯得漂亮,曲梅畫著很濃的煙熏妝,卻一點不覺得違和,機靈都盛在眼睛裏,這時候骨碌一轉,落到旁邊許朝歌的身上。

“那時候多虧有你,不然我跟孟寶鹿簡直不知道要鬧到什麽地步去。從這兒搬走才知道什麽叫清靜,也就你,爛答答跟灘泥似的,不然誰能跟她處得好?”

話不好聽,許朝歌倒也不甚在意,因為知道曲梅平時說話就這腔調。

這時候邊翻孟寶鹿臺上的書,邊說:“也不至於,她人挺好的。而且能住兩人間,按理說,我還該謝謝你。”

曲梅像是聽了什麽好玩的事,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她還好?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全天下都是她媽呢,我才不信她的邪。”

曲梅拿腳尖勾了勾許朝歌的腿,說:“我聽說,她離家出走過好幾次了。別人在家急得要死,她在外吃好睡好。用到沒錢再回來,除了胖點沒毛病!”

曲梅一提到孟寶鹿就義憤填膺,此刻咬咬牙道:“不用說,這次也是老生常談,所以景行都不怎麽上心。估計她就是想找存在感,現在小女孩都愛這麽幹。”

許朝歌聽到“景行”兩字時微微一怔,腦子裏重覆早上鬧出的大烏龍,聽到後來方才緩緩笑道:“說得你年紀多大一樣。”

曲梅一嗤,很不屑她拿自己跟孟寶鹿作比較:“年紀這東西跟智商跟成熟,哪怕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見許朝歌心不在焉,將她捧著書本的兩手按下來,問:“怎麽樣,到底找到什麽線索沒?那妞之前就沒跟你說過她最近看上什麽人了?”

許朝歌都是搖頭:“你呢?換了男朋友,也沒見你過來告訴我。”

“我嘛……”曲梅又是一嗤,笑著站直了身子,斟酌用詞道:“什麽都還沒定呢,說了幹嘛,要你們看我笑話啊?”

她突如其來的戒備讓許朝歌有點看不懂:“這次是不是認真啦,以前沒見你這麽患得患失過。”

曲梅卻是一直笑,半晌,眼中露出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說:“談得太多,人會產生疲勞,沒辦法投入。一旦投入,又怕太過,沒有回頭的路。”

許朝歌似懂非懂,微微張嘴等她下文。

曲梅卻將話鋒一轉,說:“算了,反正你這個戀愛白癡什麽都不懂。我說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準備跟上我的步伐,隔壁常平怎麽樣,我覺得他一定喜歡你。”

許朝歌一陣咳嗽,兩耳發熱,說:“你別胡說八道了。”

曲梅連連搖頭:“假正經,懶得管你。”

她拽了拽獺兔大領的羽絨服,說:“不跟你說了,過來半天熱死了,我得趕緊回宿舍了,一會晚上還想洗澡呢!”

許朝歌說:“行,要送你下去不,這層的惡狼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吃飽呢。”

曲梅狠狠戳了下她額頭,說:“變壞了你!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自己吧!”

曲梅走到門前,許朝歌又急著喊住她,她扭頭問:“幹嘛,想我?”

許朝歌有些扭捏:“能不能請你給崔先生發個短信,寶鹿東西我大概翻過了,沒什麽特別的。”

曲梅問:“你幹嘛不自己跟他說?”

許朝歌支吾:“你不是他女朋友嘛。”

許朝歌一向膽小,玩得再好,跟人界限也是劃得一清二楚。她大概是怕跟他聯系,會惹得她不高興,所以才拐彎抹角要人帶話。

曲梅磨著牙:“嗯,小事一樁,回去就幫你說。本來還在想你長得這麽漂亮,怕你們倆一來二去勾搭上呢。”

許朝歌臉僵:“說什麽呢。”

曲梅笑著給她解圍:“都說是害怕了,知道你不會。”

她將門打開,又隨手帶上。

許朝歌將桌上散落的書一本本收起來,想了又想,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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