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阿綱，站起來。”

Reborn突然從神社的紅柱上跳了下來，漆黑的雙眼註視著躺在陣法最中央，生死不明的沢田綱吉。

七重水清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對老師與學生的組合，自信的說道：“沒用的哦，他已經——快死了。”

七重奈緒神色不明的看向Reborn，圈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動。

“阿拉，奈緒大人……您可千萬別因為一時之氣，而作什麽小動作把你最喜歡的人給害死了呀。”

七重水清發現了她的動作，手在空中隨意畫了個圈，向前虛推了一下，印出金色的圈紋來。隨著這個紋路的擴散，在他與沢田綱吉周圍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結界，將他們圍繞起來。

“你！”七重奈緒果然動怒，但卻一絲一毫不敢動彈，她指尖幾乎掐到了肉裏形成了一個個半月形的血痕。第一次感受到只能依靠父親的現在的自己是多麽無力，仔細想來自從知道沢田綱吉的身份之後自己半點忙也沒能幫上。

反而一直處在人生中最虛弱的時刻，別說幫助他了，……反而還要靠對方的保護。

甚至現在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害得他——！

冬夏春秋四位式神也因為沒有主人的命令而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一直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守在周圍。

“你想做什麽？”見Reborn的呼喊對沢田綱吉沒有作用，七重奈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七重水清指尖輕點面前保護著自己的結界，看著七重奈緒此刻的示弱，一種從所未有的滿足感油然而生。那個高高在上的巫女大人，對他示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開始的確是打算通過沢田綱吉來獲得你的身體。”七重水清頓了頓，側身看向躺在陣法中間的沢田綱吉笑道：“可是我發現了，這具身體比你的對我來說要方便多了……畢竟如果取得你的身體，還要受到一個老妖怪的追殺。風險太大了啊……”

“你！”七重奈緒手瞬間緊握，冷眼道：“那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嗎？”

“別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嘛。”七重水清慢慢走到沢田綱吉的身邊，在他旁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道：“你就在那邊好好等著吧。……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有想殺了我的這種可怕念頭哦。”

“畢竟，從今以後我和綱吉君就是一體雙魂的存在了呢。”

七重奈緒冷冰冰的註視著他，瞳色已經完全化成一團墨黑盤旋在中：“那又怎麽樣？”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殺了你嗎？”

七重水清像是早就料到七重奈緒會這麽說一般，他半分沒有慌張的道：“奈緒大人，您好像有哪裏理解錯了呢。”陣法微微發出黑光，包圍著他與沢田綱吉的身體：“我說的一魂雙體，可不是您以往理解中的那個意思呢。”

七重水清睜開眼，頭腦下泥土的氣息不停地伴隨著靈力一直湧進他的鼻內，讓他的心情格外的舒暢。他看向七重奈緒道：“意思是，我和綱吉君的靈魂會徹底扭到一起哦。”

“哪怕轉世重生，他也永遠逃脫不了我的手掌，永遠擺脫不了我。”

“你殺了我，就如同與殺了他。”

七重水清爆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他仿佛把多年來的怨氣與卑微全部發洩出來一般，半響才漸漸恢覆平靜，覆又重覆了一遍剛剛的話。

“你下得了手嗎？奈緒大人。”

他的聲音已經和沢田綱吉的聲線重疊了起來，兩人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重合的跡象。七重奈緒意識到了這不是什麽好的跡象，就連Reborn也開始著急了起來。

“不要！”七重奈緒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攔，卻因為七重水清的威脅而停下了腳步。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抱著綱吉君的靈魂一起同歸於盡！”七重清水做得出來。七重奈緒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她只能被動著看著對方而無法做到任何能夠拯救沢田綱吉的事。

“你究竟要綱君的身體幹什麽？”

“幹什麽？哈哈哈哈哈！”七重水清可笑的看著她道：“高高在上，一出生就擁有讓我等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賦的你，是永遠理解不了我這樣的人的痛苦的！”嘲笑、欺淩與譏諷還有深深的自卑從出生開始就伴隨著他，一直到現在一閉眼都能看到那些人的嘴臉。七重水清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馬上就可以解脫了啊，馬上就可以拋棄這個身體了。

為了得到力量他什麽都願意做。

無論是與妖怪結合，還是獻身給妖怪任由它占據自己的身體。只要能夠獲得力量，無論什麽事他都願意做！

“只要得到沢田綱吉的身體，我就可以擺脫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獲得新生，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人，然後把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都一一踩到腳底下，我要告訴世人誰才是真正的七重家家主！”

七重水清的神智已經接近癲狂，聽不進人話了，一昧的沈浸在自己的感情當中無法自拔。

他忽然停止了狂笑，警惕的在周圍查看：“誰？誰在說話？”

……

七重奈緒眼尖的註意到了沢田綱吉的動靜，她的呼吸幾乎在這一刻停止，雙眼驚喜的看著躺在地上許久沒有動靜的人突然開口說話的樣子。

“水清……君。”沢田綱吉吃力的反握住七重水清的手，喘息道。

“……開什麽玩笑！”七重水清看到沢田綱吉睜眼的這一刻臉色陡然大變，“你應該已經完全失去自我意識了才對！”

“綱君！”七重奈緒焦急的看著他。

“住手吧，水清君。”沢田綱吉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扶著七重水清的手慢慢坐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眼神卻極其溫柔的註視著七重水清，重覆道：“住手吧，水清君。我知道你是個多麽溫柔的人，為什麽要忤逆自己的內心去做並不快樂的事情？”

“住口！”七重水清用力甩開沢田綱吉的手，他臉色極其難看的道：“你知道些什麽？！你看到的只不過是偽裝出來的我而已，你以為你懂什麽？只有力量才能讓我快樂！”

沢田綱吉重新從地上爬起來，揮手示意七重奈緒不要擔心，他註視著七重清水，極其肯定的道：“你不是那種人，水清君。”

……什麽啊，這種眼神？七重清水下意識的退後，他不斷的搖頭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只不過是我的囊中物，是我的傀儡，是我精心挑選的身體而已！”

沢田綱吉上前抓住了七重清水的手，“你真的這麽想嗎？”

“……什——”七重水清的聲音夏然而止，他驚訝的看著沢田綱吉，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會因為早上的鳥兒而歡喜，也會因為院裏的大樹為你提供了一片陰涼而感恩。你甚至連腳邊的螞蟻都願意小心避開，你會對什麽都做不好的我報以耐心，路邊的小孩子迷路了你也不顧自己還有要事先幫助他找到父母。”

沢田綱吉細數這幾日以來他對七重水清的想法，“你不是一個大兇大惡的人，你只是被那個妖怪所迷惑了。力量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有了力量一切真的會變嗎？你會變成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嗎？”

“你不會的。”

沢田綱吉下了定論。

同時，代表著零地點突破·初代版的冰錐，也完完全全的將七重清水從上到下，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冰裏面的他似笑非笑似驚訝似迷惘，但是沢田綱吉知道，他其實並不是那種人。

剛剛握住他手的時候，殺了他的機會太多，但是七重水清沒有做。

沢田綱吉虛弱的坐到了地上，靠在趕過來的七重奈緒肩上，半響道：“可以放過他嗎？奈緒醬。”

聲音近似請求，七重奈緒頓了頓，“好，但是他身體裏另外一只妖怪不分離出來，你也不許把冰融化。”

沢田綱吉點頭，他看向Reborn道：“獄寺他們還有媽媽呢？”

“安心吧，獄寺他們和媽媽他們都平安無事。”

“太好了……”沢田綱吉閉上眼，沈沈的睡了過去。

七重奈緒摸了摸他的臉，瞳色恢覆了蔚藍，只是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Reborn看向她道：“很可靠吧？”

“恩。”

半響後，七重奈緒才笑著承認道。

“的確很可靠。”

只不過有一點要讓綱吉君失望了，七重水清，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約定的內容只是讓他不死而已，只要永遠不把另外一只妖怪分離，他也永遠別想見到這世界上任何一束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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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沢田宅。

七重奈緒正在廚房幫忙打下手，今天是沢田綱吉出院的日子，就連沢田爸爸都趕了回來，菜色格外豐富，所以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了。

“獄寺君，可以幫忙買點料酒嗎？家裏的沒有了。”七重奈緒本想做點海鮮，卻發現材料以及用的差不多了，她從廚房探出頭大聲喊著某位守護者讓他幫忙。

“OS！”獄寺隼人很快應道，他朝著沢田綱吉點頭道：“十代目，我出去買點料酒，暫時不能陪您了！”

“沒事沒事，你去吧。”沢田綱吉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他看著獄寺隼人走出去問七重奈緒要什麽牌子的料酒的樣子，對於兩人和諧的關系感到高興：“他們和好了啊。”

Reborn坐在一邊，點頭道：“的確是件好事，畢竟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夫人與守護者的關系不好怎麽行呢。”

“Reborn！！！”

沢田綱吉的臉刷的紅了，他偷偷的瞄了眼紮著一頭利落馬尾的七重奈緒，嘴角洩露了一絲笑意。

十代目……夫人嗎？

好像聽起來不錯。

今天的沢田宅，也依然吵鬧而又歡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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