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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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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荷覺得頭疼無比,渾身也動憚不得,這死後不是應該沒有感覺了嗎?孝荷感到自己身邊有火堆的暖氣,側頭一看,那邊正有個人在烤火。

微弱的聲音也不知道對方能否聽到“是你救了我?”

那人聽到聲音走了過來,他滿頭白發也有些蒼老,但孝荷竟一眼就認出了他!

孝荷伸緩緩伸出卻止不住的發抖“是您?”

“你可算醒了!”

孝荷眼中泛淚,多年情緒一觸而發“牛叔叔!”

牛勝給孝荷慢慢扶起來“你這多出骨折,應該送醫的,可是既然是從那高處跳下,必定有什麽難言之隱,怕是去了附近會惹事端!不過中藥也能治病,就是休養要久一些!”

能撿回一條命就是大幸,送不送醫院,又能何妨?這時候孝荷最想知道的答案,終於有人能解答了。

“我爹,他還活著嗎?”

牛勝低頭沈思良久“我們沖散了,我回去找時早已沒了蹤影!”

孝荷嘆氣悲傷,雖說早已經知道的結局,可是聽到真的說起,卻不願意相信!

“興許他和牛叔叔一樣活著呢!不過不知道在哪!”

“我也這麽想!等你好了,你再尋尋看!”

孝荷還沒痊愈,說話的力氣都很少,牛勝扶孝荷躺好。

幾天的照顧,孝荷已經能坐起來了,聽著外面嘩嘩流水聲,孝荷感到奇怪“我們這是在哪?”

“瀑布裏!”

“瀑布裏?”

“當年順流而下,接近瀑布前我已清醒,可還沒來得及游起,便被沖下了瀑布,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沖到邊,身上千瘡百孔,擡頭望望這地方我從前來過!想著把自己的玉墜子當了買了藥和糧食還有繩子,便到了上游蕩了下來,這裏的山洞果然還在!”

“你以前就知道這山洞?”

“我也是偶然在附近聽別人說的,他們說那是傳說,沒人來過!我也是碰碰運氣,想著如果去了明處,估計會被陷害,所以一直躲在這裏生活!”

牛勝拿著粥過來餵孝荷“你說多巧,那日我正好出去,就見到一個人影落下,我就倉促回去,依稀聽到有人在喊著什麽!不過那夜深的很,估計要是不順流而下,也不會那麽快!我想如果是條人命,能救還是救了吧!我就躍進水中,游著就救了你!真是太好了!”

“多謝牛叔叔!不然我這命真的就沒了!”

牛勝沒說什麽只是給孝荷餵粥。

孝荷皺了皺眉“你和我爹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什麽不敢去明處?”

“孝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知道了,對你毫無益處,而且說了你也不會理解的!你爹已經不在了,你就不要因此事再惹得什麽麻煩了!”

孝荷搖頭“牛叔叔,現在我已經惹上麻煩了!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跳下來嗎?”

“為什麽?”

“你記得當年下毒的郭林一家嗎?”

“當然了!我怎麽會忘記那幾個人!”

“就是他們!原來郭林是化名,他的真名是孟崇!他是昌平的軍官!偶然在香川發現了我,抓了我逼問我爹的下落,我只好想到重走當年遇難的路線,想著這麽多年過去,我也找過,他也必定找過,我跟著走伺機逃走便是!可惜被他發現,我只好縱身跳崖了!”

牛勝起的捶地“這人太歹毒!當年不是他們一家緊緊相逼,我們也不會再次出海!想來這孟家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叔叔,你就告訴我實情吧?不然他日遇見,我朦朧不知,無法應對啊!”

牛勝沈思很久都不肯說“孝荷,你躲著點吧!不然找個地方避世?你這般尋覓你爹無果,估計是和你張叔叔一樣死了也說不定!”

“你怎麽知道張叔叔死了?”

“我晚些時候都會順溜而尋,難道我真的會放棄找你爹和張大力了嗎?後來在下游我找到了張大力,可他已經斷氣!我們三人中他是水性最不好的!我已將他埋葬!”

孝荷還是不願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可她怎麽問,牛勝都不肯說出實情!

想來牛勝寧願放棄出去尋找新生活,甚至找回自己的兒子牛二寶的機會,都只是在這裏隱居,想必當年的事對他打擊很大!孟崇又苦苦相逼,這件事就更讓人匪夷所思了。

游說牛勝無果,孝荷只能靜觀其變了!養傷就用了三個月,都是牛勝一次次的出去拿東西回來。

不用再吃藥了,牛勝幹脆分了幾回存了夠一年的吃食。

“你這錢是從哪裏來的?”

“我是有功夫在的!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也不耽誤活下去!孝荷,聽叔叔一句勸,等好了!想好去哪兒了,就安定下來,遠離紛擾!你娘當初也是憂思成疾啊!”

原來呂曼霜是知道阮峰在做什麽,不過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她當初的話,也不會那般莫名其妙了!這會兒想來倒是可以對的上了!

“遇上水災,我以為你和二寶都死了!現在聽你說二寶也活的很好,我真的很欣慰啊!”

孝荷不提當年的事了,問了也不會說,也許時機未到也說不定!

孝荷跟著牛勝學了一些‘本事’,讓孝荷大開眼界,這可都是真本事啊!將來還真的能保護自己周全也說不定!

一晃在這山洞裏就是兩年,孝荷竟也習慣了這生活,可終歸是要走的!

牛勝塞給孝荷一個果子“路上吃!叔叔能幫你的就到這裏了!以後你要小心!”

孝荷舍不得牛叔叔,可是打擾他的生活,也許會害了他也說不定!既然牛勝決定永遠埋藏這個秘密,孝荷也不想多作逼問,只是擔憂的看看牛勝“我會再來看你的!”

牛勝笑笑“見到二寶,跟他說,我對不起他!讓他好好生活!還有,不要來看我了!尤其不要帶二寶來!你們都活得好好的才重要!”

孝荷告別了牛勝,一時也沒想好去哪兒,可是兩邊界限很分明,只能走右邊,不然一定又落入孟崇的手裏了!

可這都兩年了,霍朗霆一定結婚了,霍柔說不定也都嫁到孟家去了!投奔霍家肯定不行了!與孟家聯姻的話,就要顧慮霍柔,霍朗霆又是真的想娶孝荷,也不愛她!萬一為了霍柔把自己交給了孟家怎麽辦啊?

可是這天大地大的去哪兒呢?

孝荷拿著錢買了一張去北平的車票,那裏應該可以容身吧?至少那地方不會由得孟家或者霍家亂來啊?

到了北平,孝荷依舊過著無親無故的日子,靠在咖啡廳打工生活,住在狹小的房間裏。她很努力的積極生活,無論阮峰是否死了,只要沒見到屍體,就不能放棄!連牛勝都沒死呢!

天大地大,還真是不夠大!孝荷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張梅!兩人看著對方,半天都沒敢相認,還是孝荷主動抱了張梅,她才敢相信的!

張梅結婚了,還生了個孩子,先生是一位裁縫,應該說是他們家有個裁縫店,是他丈夫爸爸開的,本來在江南,後來才遷居於此的!

張梅的生活很幸福,孝荷想起了從前六個人在一起的日子,又不禁嘆息沒能救出陸圓圓!想到真的認識了孟崇,才了解到當時霍朗霆為什麽不出手救陸圓圓了,孟崇的心狠手辣是霍朗霆的十倍,如果霍朗霆貿然出手,落下了什麽把柄,將來霍柔嫁給了孟崇,說不定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你又在回憶過去啊?你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阮孝荷了!”張梅拿著牛奶進來

“你也不是我認識的李梅了啊?知性美麗,膽子也不小了!”

兩人這樣的聊天,還真是難得,說說笑笑一夜就過去了。

畢竟張梅結婚了,不好多加打擾,孝荷回了自己的家。

張梅匆匆而來“我想起件事!”

“什麽事?”

“聽你說過閔穎心離開了霍家對吧?”

“是啊!”

“那就對了!曾經有個女子來我們這裏做旗袍,我怎麽看都覺得眼熟!因為旗袍店我們家名氣不算大,所以找來的都是回頭客!而這種都不住我家附近的,怎麽會突然找來呢?那天我給丈夫送飯來,看著女子側臉特別像閔穎心,可惜她走的太快!我和丈夫問了半天,覺得他描述的就是閔穎心!不過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你說她在北平?什麽時候的事?”

“都有半年了!也不知道她走沒走!”

孝荷有些害怕,她怕閔穎心是孟崇的人,如果知道孝荷的下落,這抓回去的話怎麽辦?孝荷也打不過閔穎心啊?只能躲著點了。

今天咖啡店打烊晚了,孝荷收拾的又慢,走的時候就剩下自己了!她鎖好門才走,路過歌舞廳看了看那照片,真是美麗不可方物啊!要是也有錢進去聽聽歌就好了?

“阮孝荷?”

能叫出孝荷名字的人不多,孝荷很是害怕,難道在這大北平,還能有人認識他?

孝荷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前行,腳步變得更快了!

隨之那人已經快步跟上,還拍了孝荷的肩膀,孝荷本來想給他來個過肩摔,然後就跑的!

可是到了跟前,聽著聲音覺得有點熟悉?

“阮孝荷,你裝沒聽見呢吧?”

孝荷回頭才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邱仲彥?”

“你怎麽在這兒啊?”

孝荷四周看看“有沒有能說話的地方?”

邱仲彥帶著孝荷來到了下榻的飯店,直到進了房間,孝荷才松口氣。

一路緊張孝荷的臉都憋的通紅,而且手都發涼,生怕有任何變故。

“你到底怎麽了?躲什麽人呢嗎?”

聽這口氣,霍朗霆是沒有告訴他,那天的事?

“沒有啊!你怎麽來北平了?”

“我爹的生意都發展到這裏了!厲害吧?我是來送貨的!我邱家少爺親自送貨!是不是很有誠意?”邱仲彥還是那樣喜歡玩鬧

“好吧!你最厲害了!不過你怎麽自己來啊?”

“我和管家來的!我們家來了不少人,只是剛剛見你神色匆匆,我就讓他們別過來了!”

孝荷點頭,放心了大半。

“你家的生意都這麽大了?”

“是啊!後悔了吧?當初跟我回邱家好了吧?”

孝荷坐到沙發上倒了杯茶,這熱度也漸漸散去“你可算了吧!”

“你還在躲霍朗霆啊?”

孝荷喜上眉梢,看來這個邱仲彥什麽都不知道啊?孝荷略微點頭“是啊!”

“你不用這般大費周章了!”邱仲彥拿出一瓶好酒倒了兩杯

不用大費周章?霍朗霆果然結婚了!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不免有些難過,為什麽呢?孝荷也不明白,這動情的點在哪兒啊?

孝荷拿起桌上酒杯豪飲一杯。

“你還真是不客氣,這酒很貴的!”

“有多貴啊?”

“算了,不和你計較了!”

“剛剛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霍柔出嫁了,聽說嫁給孟崇了!隨了她的心願了!”

“就是這個?”

“那還是什麽?說說你吧!你都去哪兒了?”

“一言難盡啊!”

孝荷又倒了一杯酒“你這些年呢?做生意了?”

“是啊!邱家生意我接手了!厲害吧!我現在很有錢!霍家我都能買下兩個了!而且我們邱家現在地位非常高,好多官員都要看我們的臉色呢!北平就有好多人跟我們做生意!你要是後悔了,可還來得及啊!”邱仲彥的炫耀怎麽聽都不覺得討厭

這兩年就是靜靜的、靜靜的過日子,聽到這呱噪的聲音覺得倍感親切呢!

孝荷在飯店住下,邱仲彥給她也開了一個房間,邱仲彥說自己家在北平的房子還沒裝修好,等以後就可以住那裏了!

和邱仲彥吃早飯,可真是種享受,早餐的種類也太多了吧?孝荷都有點挑花眼了!

邱仲彥的房子弄好了,孝荷搬了進去,在這裏能買的起這麽大房子,看來邱家的確賺了不少錢啊?

麗華匆匆趕到孝荷的房間,把孝荷叫醒“小姐,快醒醒!”

孝荷睡眼惺忪“怎麽了?”

“少爺要回來了?”

“那你準備飯好了,叫我幹什麽啊?”

“管家讓我來的!原話是,告訴家裏人他今天帶了客人回來姓霍!”

孝荷一下子就床上做起來,霍朗霆?這下慘了“什麽時候說的?”

“兩個鐘頭以前!”

“你怎麽才告訴我?”

“我見你睡的正香就沒叫你!”麗華給孝荷找了一套衣服換上

“你記住,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起我!”

“這個管家已經交代了!小姐,咱們快走吧!”

剛出門,就聽到汽車的聲音,糟了應該是回來了吧?孝荷轉身回房“從外面把這房間鎖上,如果有人要開,你就大聲的在門口說要去拿鑰匙,我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麗華點點頭,邱仲彥四處的看著,管家給了一個眼色,邱仲彥這才安心帶著兩人去了二樓書房。

“你們這次來就好好玩玩,下次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你這房子可夠大的!邱家的家業越來越大了!”宋梓珊也來了,在這書房裏看來看去

“是啊!”

“帶我們參觀一下吧?”宋梓珊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邱仲彥特別想拒絕,可是理由是什麽呢?

硬著頭皮帶著他們倆走出書房,參觀了自己的房間,這個隔壁就是孝荷的房間了,邱仲彥拉動了門把,發現是鎖著的。

“這房間是留給我爹的,就不帶你們看了!”

宋梓珊過去扭動門把“你怎麽還給鎖上了?有貴重物品啊?這邱家還有比霍家更值錢的東西呢?”

邱仲彥打了一下宋梓珊的手“我邱家現在的財力是霍家的兩倍都多,知道你眼裏就只有霍家,但是說話也要真誠點!”

邱仲彥一般是不會生氣的,這話在他眼裏也無關痛癢,不過是因為孝荷在裏面,如果不發火,估計宋梓珊不會罷休。

“你在人家家還這麽說話,我都不幫你!”霍朗霆轉身就走,一會兒唐副官上來在他耳邊嘀咕幾句,霍朗霆就帶著宋梓珊回了飯店。

邱仲彥看著幾個人離開,趕緊關了大門,匆匆趕回來。

孝荷正在沙發上看書“你還真是夠神定自若的!”

“有你呢!怕什麽?”

麗華端著飯菜就進來,孝荷拿起筷子就吃起來“餓死我了!”

“你都聽到了?”

“他們來幹什麽?”

“說是有軍事會議,孟崇也到了!”

聽到孟崇的名字,孝荷的手下一抖,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孝荷不敢想,放下筷子。

邱仲彥拿起筷子塞到孝荷的手裏“論兵力,我邱家沒有!但是論地位,在這大北平,想動我邱家的人,還沒有呢!你放心好了!就算到了他昌平,我邱家的人,也不是誰說動就動的!安心吃飯吧!”

孝荷覺得邱仲彥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或者說他變得有擔當了?反正不像以前那麽吊兒郎當了,更能讓人信任和依靠了。

夜裏孝荷噩夢不斷,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邱仲彥就算想保護孝荷,這也不過是一時的!他用什麽身份來保護呢?邱家的客人?邱家的下人,這些都不夠足以讓他們退開,孝荷只覺得胃痛,這可怎麽辦啊?

一睡就是中午,夜裏醒了好幾回,天快亮了孝荷才睡的安穩,麗華就來告訴孝荷,邱仲彥陪著霍朗霆和孟崇出門了,午餐就和他們一起吃了!

游玩的話也就到晚上最多,可是他們會不會來家裏吃晚餐呢?孝荷踱著步子,生生不敢走出邱家的大門,誰知道有沒有人盯著邱家呢?

聽到管家來報,果然他們是要來吃晚餐的,管家趙伯站在孝荷面前,等著孝荷的決定。

孝荷搖頭現在出去,恐怕來不及了!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與其在外面冒風險,不如就在邱家,如果真的被發現了,邱仲彥也一定會出面的!孝荷又沒犯法,在這大北平抓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孝荷決定繼續留在房間裏,昨天已經被拒絕了,如果再次提出進入這間房,邱仲彥應該會大發脾氣的!宋梓珊也不會愚蠢到那樣的地步,人家的家裏還容得這麽放肆?就算是霍朗霆的女人,也不是到哪裏都能橫著走吧?至少在邱家不行!

晚餐開始,霍柔一邊感嘆時光匆匆,一邊又埋怨兩人軍務繁忙,和宋梓珊一唱一和的抱怨這兩位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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