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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挽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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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些重,眼皮子一只睜不開,她昨夜睡得早,不應該這麽困的,努力了良久,挽香才把眼皮子給撐開了。

扶著自己的額頭,下一瞬間,猶如是見到了鬼一樣,驀地睜大了眼睛,身體往後靠去,呼吸非常的急促,神經繃得非常的緊:“怎麽是你!?”

拓跋元烈臉上的表情帶著一抹愧疚,擡起手,想要去觸碰,可是對面的人更加的驚慌,緊緊的靠著車廂的廂壁。

手僵硬的放下,語氣中竟是懊悔:“孤不該認錯人的。”

挽香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非常防備的看著拓跋元烈,緊緊的貼著車廂壁。

拓跋元烈看得非常的清楚,挽香非常的害怕他,那眼神就像是羚羊見到了狼一樣,有憎恨,有害怕。

拓跋元烈向挽香走近了一步,挽香卻是突然的從頭上拔了一根簪子下來,雙手握住那簪子,指向拓跋元烈,急促的喝道:“別過來!”

拓跋元烈卻是充耳不聞,繼續靠近挽香,挽香一急,在拓跋元烈靠近的時候,直接把那簪子戳向拓跋元烈肩膀的地方,挽香只是個普通人,並非什麽會武功的高手,簪子的頂端是圓潤的,根本就沒有傷及拓跋元烈一分,那簪子就是衣服都沒有戳破,更遑論是皮肉。

手顫抖著松開了簪子,簪子哐當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深深的呼著吸,帶著哀求崩潰的道:“你放過我好不好?好不好!”

方才是怕真的嚇找了人,拓跋元烈才會把手給放下,可是即便是他沒有觸碰到眼前這個人,她依然怕他,怕到臉色蒼白,渾身在打顫。

既然如此,拓跋元烈便直接把手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那人的臉上,輕輕的摩擦著,就如同是在撫摸著稀世珍寶一樣。

“不要怕孤,那時並非出自孤的意願,是徐妃在孤的身上試藥,孤才會傷了你,且那藥還有讓人很難查出來的副作用,它會讓人出現精神錯亂,孤也是前不久才知曉的,孤真不是有心傷害你的。”

可是挽香根本就聽不進拓跋元烈說什麽,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直至咬到出了血絲,拓跋元烈眼眸微微睜大。

手微微用力的撥開了挽香的嘴唇,道:“就真的這麽害怕我?”

一個怕字,把挽香拉回到了七年之前,那段最讓人害怕的記憶,她能不害怕嗎?

當時她只有十五歲,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宮人,只是心腸比較軟,看不得人受委屈,所以才會替昭寅定了罪,才會被罰到地牢,還是因為心軟,給在地牢關押的那個少年送吃的送藥,她可憐那個被東疆送過來當質子的少年,遍體鱗傷,白日還要與野獸搏命,她只想著能幫少年活下來,積一點德也好。

可是在那個夜裏,就是這個少年,如同是野獸一樣,撕破了她的衣服,啃咬著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她聞到的時候非常刺鼻的酸臭和腐爛的味道,那雙血手在她的身上探尋著。

沒有任何的人發現她,她醒過來的時候,那個少年就躺在她的旁邊,她拿著尖銳的石頭,想要把那尖銳的石頭狠狠的刺入這個少年心臟的位置。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

她殺不了人,她見過殺人的場景,在鬥獸場上,一個人生生被野獸撕裂,她也見過人殺人,十二歲的時候,她是容氏身邊的一個小宮人,她看見過一個內侍因為砸碎了容氏最喜歡的琉璃盞,被人夾在院子中的長板凳上面打,皮開肉綻,直到咽了氣,服侍容氏的總管更是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命人把屍體剁碎了餵狗。

就是因為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挽香才怕,怕自己有一天被逼急了,也走上了一條殺人不眨眼,連一點情感都沒有的殺人魔道路,所以她才一直的告誡自己,固守本性才是活下去的真正意義,而不是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

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另一部分,是因為她知道,知道做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少年自己的意願,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就如同是一個被操縱的木偶一樣。

所以她才沒有下手,不僅沒有下手,還把人拖進了草叢之中,只是,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再見到這個人。

只是讓她覺得僥幸的是,似乎他並沒有認出她來。

可這僥幸,真的只是僥幸。

“我救了你,你應該放過我的,不應該糾纏我的!”挽香聲音都帶著顫抖,她從未後悔過當初沒有把人給殺了,如今才能一直固守本心,沒有失去自己的本性。

拓跋元烈微微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那個少年當時已經心如死灰,打算第二天在決鬥中和那頭豹子同歸於盡的少年,是因為在無窮無盡的折磨中,有那麽一個人對那個少年露出了那麽一點的善意,那個少年才會在第二天又堅持了下來,就為了還能繼續的見到這個人,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這個少年才會一直堅持下來的。”

挽香自然知道拓跋元烈口中的這個少年是誰,可是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她原諒不了,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害怕這個人。

“那個少年殺了巡邏的人,換上了巡邏人的衣服,在皇宮中待了三天,才找到了機會逃出了皇宮,好幾次都差點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但他的手中一直緊緊的拿著一塊手帕,是這塊手帕,讓他活了下來。”

拓跋元烈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洗得幹幹凈凈的手帕,而這塊手帕,就是第一次,第一次挽香用手帕包裹著酥餅,偷偷遞給那個少年的那一塊手帕。

挽香看了一眼手帕,拍開了,用自家娘娘風格的話來說:“我救了你,並非是想讓你恩將仇報的,你要是真的想報答我,就讓我回宮,讓我回宮!”

拓跋元烈嘴角拉得非常的平,眼神微寒:“讓你回宮,絕無可能,你,只能做為孤的王妃,而我只想對你負責。”

負責!

剛剛還在害怕的挽香,跟在自家娘娘的身邊,脾氣也跟著大了,有時候一急起來,連自家娘娘都能教訓。

所以挽香也急了,瞪大了眼:“你別說得這麽道貌岸然,你絕對不是那種人!”

沒了剛剛的那種像是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樣,拓跋元烈楞了一下,突地笑了,嘴角微微的勾起:“這樣,多好。”

挽香死瞪著拓跋元烈,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瞪消失了。

不理會面前的人,朝著馬車外喊:“停車!給我停車,我要回金都!”

可是馬車沒有一點的停緩。

挽香是個非常倔的人,見馬車還在繼續的往前,拉開車窗的帷簾,拓跋元烈卻是更快的一把把挽香的腰給攬住了,無視挽香的掙紮,在挽香的耳旁邊,像是落下的誓言一樣:“孤在哪,你便在哪。”

孤在哪,你便在哪,或許拓跋元烈連自己所說的,到最後到底演變成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或許說變一下順序位置更加的貼切,你在哪,孤便在哪。

挽香被看得很緊,非常的緊,幾乎天天都待在拓跋元烈的眼皮子底下,想要逃跑,沒有一點兒的可能,就是有那麽一點點逃跑的想法,拓跋元烈比她更快,把所有危險逃跑的路線都給截住了。

整整兩日,挽香除了喝水,其他的東西一概不吃,也不睡覺,整個眼皮子底下,一片的青紫。

拓跋元烈迫不得已點了挽香的睡穴,把自己的腿當成枕頭,把挽香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看了整整一個時辰自己腿上的人。

指腹從眉心到鼻子,到嘴唇,最後低頭,在粉色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非常的輕,擡起了頭,一個人喃喃自語道:“別讓孤感到孤獨。”

挽香一句話都不和拓跋元烈說,只有一個念頭,一個怎麽逃跑的念頭,而這個機會來得非常的快。

拓跋元烈的隊伍是偽裝成了普通的旅隊,也很容易成為強盜們眼中的獵物,在強盜襲擊的時候,被安置在馬廂中緊緊的看護,卻突然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進到了馬車之中,挽香一驚,拿著方才拓跋元烈給她防身的匕首對著進來的人。

就在剛才,拓跋元烈給了挽香一把匕首,挽香終於說了一句話:“你就不怕,我用這把匕首殺你然後逃跑?”

拓跋元烈笑道:“你,不敢殺人。”

挽香:“……”

她確實是不敢殺人,而拓跋元烈也已經把她瞧得透切,若是她真的敢殺,拓跋元烈他就不會活到現在,也不會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

她突然痛恨起來自己的性格。

進來的那人,臉上帶了面巾,不甚在意的看了眼挽香手上的匕首,嗤笑了一聲:“要是真的強盜,你這匕首一點用都沒有,我是獨千步。”

聞言,挽香微微的睜大眼睛:“獨孤將軍的義弟,獨千步?”

獨千步,輕功出神入化,來無影去無蹤,江湖上無人能及。

獨千步閑得不耐法的道:“你到底還要不要走了?”

挽香著急的道:“走,我走!”

把那匕首隨手扔下,獨千步一絲憐香惜玉都沒有,抗上人就走,沒有任何人發現車廂裏面的人不見了。

差不多遠了,獨千步才把人放下來,這個時候挽香才扶著一棵樹,一直暈眩的吐著。

獨千步好奇的道:“你方才怎麽就不說難受。”

挽香擡眼看了一眼獨千步,只說:“我能熬得住。”

聞言,獨千步樂呵呵的道:“果然宮中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連就那春花到邊疆這麽久都不曾喊一聲苦。”

聽到春花的名字,挽香就如同是聽到了親人的名字一般,倍感親切:“春花也在這附近?”

獨千步把臉上的面巾去了,出乎挽香的意料,是一個白面小生。

察覺到挽香在觀察自己,獨千步用他的桃花眼眨了一下,輕佻的道:“可有小鹿亂撞的的感覺?”

原來是個不正經的人,挽香沒有太過理會,斜眼的看了一眼獨千步,說不出的鄙視,盡管現在還要靠這個人來逃跑。

“真不解風情,走吧,別讓後邊的人找上來了,陛下有命,絕不能讓拓跋元烈知道你是大啟救回去的。”

挽香微微一楞,隨即想到了自家的娘娘,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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