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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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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思妮費力的拉著自己,天賜不忍心用力,重新回到床沿半跪著,“我不去,我不去!”

思妮勉強的一笑,拉著天賜的手依然不肯松開。

強忍著痛楚,思妮大口的吸著氣,“天賜少爺,麗麗姐,我想我快要走了,我真的很感激你們!”

麗麗再也忍不住了,趴倒在床頭哭泣著,琴兒和莉兒站在旁邊,挽著手看著憔悴苦痛的思妮,眼眶中的淚花掉落下來。小小的屋子中充滿了哀傷!

天賜無力的將頭砸在床沿之上,黯然淚下!

王宮之中喜氣洋洋,聖者大人的認可和洋溢的講話使得每一個人都激情高漲!

“神之賜福!”

伴隨著瑪凱拉大主教的聲音,一道光芒出現在尼羅和露娜中間,光芒擴散著,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形浮影將尼羅和露娜罩在其中。人形逐漸清晰,首任的聖女,張開了一對潔白的大翅膀出現在了人們面前,巨大的翅膀彎曲著,將尼羅和露娜擁在自己的懷中!

美輪美奐!

百官們看的如癡如醉!

“天賜少爺,麗麗姐,我好像看到媽媽了,她和我真的好像!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離開了我,我就跟著舅舅,但是他覺得我是個拖累,還要把我賣掉……市場上的人很多,有的人很討厭,我怕,我怕被他們買走,我縮成一團,我把臉上弄臟……我看到了麗麗姐,雖然你也是丫鬟,但是你很開心很幸福,巴爾老爺看你的眼神就像媽媽小時候看我一樣,很慈祥很痛愛。我很羨慕麗麗姐,我跑出來瞪著你看,我也希望你能看我,但是你從我面前走過,我很難過……不過你很快就轉過來,你讓我叫你姐姐,我好開心……”

麗麗泣不成聲!

“第一次看到天賜少爺,我就覺得你很有意思很強,你像妹妹一樣照顧我,給我吃好吃的,幫我幹活,我也好想有你這樣的哥哥。我們被夜貓抓走,我都已經沒打算活了,是你將他們全部都消滅了,你和麗麗姐給了我新生。珍阿姨和安瑞叔叔對我都很好,你們還送我去帝國學院,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我竟然能夠去學院,還是去帝國學院。我要報答你們,我要好好的學,我將來要幫你管理好封地……可是我就要走了,我幫不到你了!”

天賜哽咽著,喉頭酸痛。

“在光明神的光芒之中,萬物滋潤,生靈平等,消除災難,戰爭,歧視……”瑪凱拉大主教站在尼羅和露娜面前,微閉雙眼手臂攤開,光明教義朗朗而出!

殿內殿外不少的光明教信徒,此時也都半跪著,聆聽著瑪凱拉大主教的朗訊。

“我只是個丫頭,而他是凱特家族的少族長,他親自餵我吃藥,我仰慕他,但是我不敢多想,我是個泥塘中的醜小鴨,而他是翺翔天空的白天鵝,我們是永遠不會在一起飛翔的!……那天他讓我幫他的忙查帳,我很開心,他叫我坐到車上,做到他的身邊,他拉我的手,很溫柔很溫柔,我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了!我每次都偷偷的遠遠的看他,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抱著我哭泣,我也很傷心,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喜歡他。”

“他很忙,但他每天都來找我,一個時辰,一個呼吸甚至是一眼!我每天都在等,等到他來的那個時候,看到他我就會開心。他每次都會在窗戶外敲門,而我的每一天都是從開窗的那一刻開始。他說他喜歡我,讓我做他的公爵夫人,我真的感覺自己在做夢,我每天都在祈禱,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怕那天這個夢會醒……”

思妮直直的看著天花板,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我怕……這個夢……”

“會醒!”

“願我偉大的光明之神的光芒永遠與你們相隨,祝福著你們的婚姻照耀著你們前程,見證你們的一生一世!”瑪凱拉大主教擡起雙臂,仰望著天空!

巨大的聖女浮像開始模糊,逐漸化為無數個光點,飄飄然的散落下來,如同下雪一般!光點落在尼羅露娜公主身上,形成點點光暈,原本華麗無比的禮服更加的奪目!

露娜伸出手接著點點光芒。

尼羅心頭突然一痛,仰頭望著散落的光芒,閉著眼睛,淚水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角度下滑著。

“洗禮結束!慶宴開始!”國禮司尚司高聲呼喝著。喜慶的樂章再次奏響,兩側的侍女們早已準備好了慶典的佳肴,按照冷熱順序端了上來!

尼羅面帶微笑,拉著露娜公主的手,向拉法爾院長,珍安瑞,還有百官們依次敬酒!拉法爾院長和安瑞珍都滿意的喝了。尼羅再次拿著酒杯面對著百官們,剛要舉杯。

“啪!”突然尼羅沒有拿穩就被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濺了一身!

“呵呵,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薩費羅斯笑著說道,順手在拿過一杯酒遞給尼羅!

尼羅微笑的接過,一飲而盡,“各位盡情的享用佳肴,我去換件衣服!露娜,你去陪陪爸爸媽媽吧!”

露娜點點頭,來到安瑞和珍身邊。

尼羅朝著後堂走去,“高斯,你跟我來!”

一走進側室,尼羅一把撤掉禮服,“如果有人問我,就說我不勝酒力已經休息了!”

“殿下,你……”

“唰!”金色鬥氣光芒大作,身形瞬間消失!

勤政殿內,拉法爾院長突然臉色一變!

“哐當!”門被重重的沖撞開來,一個人影立在前面。

天賜站在床邊沒有回頭,“你來了!”

尼羅呆呆的站著。

“我們叫了你兩次,兩次!你都不肯來!”天賜哽咽著,“你知道小笨笨一直都在等你麽,你知道她等你等的多麽的辛苦麽?你的婚禮真的這麽重要麽,重要到連看小笨笨最後一眼都沒有時間麽?”

麗麗雙手握著嘴,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尼羅沒回答,朝前走著!

天賜猛地沖上來揪著尼羅的衣襟撕吼著,“告訴我,為什麽!!婚禮真的比小笨笨還重要麽?”

尼羅面無表情,“是!”

“你!!”天賜猛地舉起手,正要下落突然停在半空中。

尼羅在流淚!

“啊~~”

天賜忍不住,雙手用力將尼羅重重的摔出去!

尼羅從被砸壞的座椅中爬了起來,目光呆滯,朝著思妮走去!

天賜站在原地,心中悲痛萬分,雙手緊緊的握著,握著!這是自己第一次打尼羅,第一次打自己最疼愛的弟弟!

麗麗和琴兒莉兒上前拉住天賜,“天賜,我們出去吧,我想這個時候,小笨笨也希望能夠和王儲殿下單獨呆著!”

輕輕關上房門,尼羅木木的走到床邊。

“當!當!當!”敲著床沿!

思妮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反應!

尼羅看著床頭的窗戶。

“當!當!當!”

“快進來,外面冷,別凍著了!”

“你快關上窗戶吧,風大,別著涼了!”

“你……你昨天不是說今天很忙麽,怎麽又來了?你的事情都已經忙完了麽?”

“沒有,不過沒心情了!所以想找你說說話,反正明天不用去朝議!你快回床上吧,你現在可是病人,千萬別著涼了,否則我會很心痛的!”

窗戶還是那個窗戶……

“等你休息了來我們公爵府轉轉,媽媽也都挺想你的!”

“我也挺想阿姨和叔叔的!”

“想了就來啊,反正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麽!”

“誰……誰是你的媳婦了!”

“呵呵,當然是你了,我未來的公爵夫人!”

房間還是這個房間……

但是人卻只能默默的躺著,無法再多說一句話!

無數的音容相貌在腦海之中翻過,一幕幕的甜蜜畫面從心底湧出,尼羅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抱著頭,仰天大吼著!

“啊~~”

“轟~~”整座閣樓化為了灰塵!

“尼羅,小笨笨!”天賜驚呼,瞬間展開了神識,兩千米的神識籠罩之下,數百米外尼羅抱著思妮瞬息之間消失。

“天賜,小笨笨,還有殿下……”麗麗驚惶失措!

天賜搖搖頭,“他們,出去了!”

首都安科納郊外,一個孤獨的人影抱著哭泣。哭的很傷心,很無助!伸手撫摸著那張熟悉蒼白的臉龐,尼羅心如刀割。

伸手翻出一片龍鱗捏碎。

片刻後一聲巨吼響起,一只身軀龐大的冰霜巨龍緩緩而降,停在尼羅的面前,巨大的龍頭低垂著。翅膀放在地上。

尼羅抱起思妮,貼在臉龐,一步步的走上冰霜巨龍的翅膀,脊梁!

巨大的翅膀忽扇著緩緩升起,伴隨著一道悠長的龍吟,冰霜巨龍如同一道藍色的閃電,朝著正南方的方向飛去!

宮廷之內的盛宴還在繼續,片刻後高斯走了出來,告訴眾人王儲殿下不勝酒力已經休息了。百官們微微驚愕隨即恢覆了。久在官場的他們自然知道什麽該知道什麽不該知道,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吃好,而不是問好!只有外面的那些個貴族商人們,好奇的私下議論著。

安瑞和珍也很驚訝,跟著高斯到了後方詢問著尼羅的情況,但是高斯也不知道尼羅具體去了那裏。大殿之內拉法爾院長倒是平靜的吃著筵席!

筵席到很晚才結束,安瑞和珍也回到了公爵府內,卻看到天賜和琴兒莉兒三人低著頭,默默的坐在涼亭之內!

珍快速走上前,略帶責備,“天賜,今天可是你弟弟的大婚日子,你怎麽呆在家裏不來呢?還有莉兒,你都來了怎麽又走了,你們也不管管天賜!”

安瑞從後面走上來,拉住珍,看三人表情都顯得十分的悲傷,“天賜,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天賜擡起頭,眼眶微濕,“爸媽,小笨笨……去世了!”

“啊~~”珍忍不住驚叫起來!

南方行省凱特公爵的封地德雷斯城,老公爵的去世,給這個地方帶來了悲傷。封地內的子民們都不由得感嘆著。雖然老公爵很少回來,其中甚至有九成以上得人都沒有見過老公爵是個什麽模樣,但這並不影響老公爵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老公爵是整個凱特家族的驕傲!

老公爵去世了,族長之位本來是由少族長來擔任,不過讓人更加震驚的消息傳來,少族長竟然成了王儲,將來的國王!

而今天就是他們曾經的少族長,今日的王儲大婚的日子!

再往南的西瀾山峰之上,高聳入雲的山峰之巔,茫茫的雲海翻騰著,沖湧著!突然中間一塊雲層開始下沈,四周的雲層填補過來,形成一個斡旋。

一道藍色光芒從斡旋之中沖了出來,拍打著巨大的翅膀,下方的雲層立刻被吹散。

巨大的冰霜巨龍緩緩的停在了山峰之頂,尼羅從翅膀上走了下來,回頭望著冰霜巨龍,冷漠的說道,“你去把通往山頂的階梯全部毀掉,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再有人能夠上來!”

冰霜巨龍點頭,朝著山峰之下飛去!

尼羅抱著思妮盤腿坐在魔法傳送陣上,將思妮冰冷的臉,靠在自己胸膛之上。

眼睛模糊了!

“尼羅,你快過來看啊,這裏好美啊!”

“恩,就因為這裏美,所以我才會帶你來看啊!上次咱們來南方行省,你沒有看到,這次算是我彌補你的!”

“恩,尼羅,剛才那個龍真的是你的魔獸麽?”

“算是吧,雖然說我們無法簽訂契約,但是它必須聽我的!”

“好厲害啊!這麽遠的距離竟然一晚上就到了,比天賜少爺的白影還要快啊!”

“傻丫頭,這個是九級魔獸,又是飛行魔獸,哥的白影自然是無法比了!就算是放眼大陸上所有的魔獸,也沒有幾個比它還要快的!否則我哪有這麽長的時間陪你來看日出呢?”

“尼羅,你真好,我上次只是隨口說的,你竟然真的帶我來這裏看日出,你真好!”

“知道我的好了吧,那你怎麽感謝我?”

“我……我……”

“呵呵,小笨笨,我聽麗麗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

“恩!”

“我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你,你閉上眼睛!”

“真的麽,太好了!……哎呀,你……你……你怎麽能這樣呢?”

“呵呵,小笨笨,我喜歡你!”

“我……你……你是……少爺,我……我只是個……丫頭……不行的……”

“有什麽不行的,我喜歡你,只要你也喜歡我就行了啊!”

“但是……但是……我是個丫頭……我配不上你……我……”

“什麽配不配的,你放心好了,外公說了,這件事情他不會幹預我的決定,而且爸爸媽媽不也是挺喜歡你的麽?小笨笨,你什麽都別管,你看著我,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我……我……”

“你不回答就是說你也喜歡我了!”

“不……不……”

“難道你不喜歡我麽?”

“不……不……”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尼羅少爺,你別逼我……我只是個丫頭……”

“小笨笨,既然你不喜歡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就讓我跳下去好了……”

“啊~~不要,不要,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不要啊!”

“小笨笨,你真的喜歡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的!”

“尼羅少爺,你……你剛才……沒……”

“我剛才手抓著呢!你這麽喜歡我,我怎麽舍得真跳呢?”

“你……你壞死了!剛才嚇死我了!”

“呵呵,誰讓你不說真心話呢!”

“我……我只是個丫頭!”

“不許這麽說,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作丫頭。我要娶你,娶你作我的公爵夫人,我要用我得一生疼愛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小笨笨,嫁給我好麽?”

“恩……”

“真的,你答應了,太好了!我太幸福了!小笨笨!”

“恩?……嗯……嗯……我……我都快憋死了!”

“呵呵,被我親到了,你永遠都跑不掉了!”

“嗯……尼羅,你看啊,太陽起來了,好美啊!”

“小笨笨,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帶你來看日出,你喜歡麽?”

“嗯……我喜歡!”

“以後不但你過生日我們來看,等我們老了,我們就住在這裏,每天起來就可以看日出,睡覺之前還可以看日落!到時候我們的子孫們每年只準上來一次,這裏是咱們兩個人的地方,就咱們倆個,牽手一直到最後!”

“尼羅……”

“小笨笨,你怎麽哭了,難道這樣不好麽?你不喜歡這樣麽?”

“好,我也很喜歡,但是我很怕!”

“你怕什麽呢?”

“我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我怕我的夢會醒來!”

“放心,只要有我在,這一切就是真的,這不是夢!”

“尼羅……”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身影逐漸模糊,消失!濕漉漉的眼中,只有眼前茫茫的雲霧還在繼續翻騰著,滾動著,朝陽再次升起!

輕輕的撫摸著冰冷的臉,“小笨笨,日出了,你看看啊!沒有了你,我該怎麽辦?你知道的,我是最喜歡你的,在這個世上,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你走了,我的心從此後也跟著你一起走了!”

將小笨笨緊緊的擁在懷中,尼羅望著遠方,雙目之中哀傷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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