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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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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劉玉,突然話鋒一轉,“我方才到時,你為何跪在地上?”

“回師姐,盛意可邪門了,”劉玉忙道,“明明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卻能用石子攻擊我,而且不知做了什麽,我被壓在地上起不來……”

她絮絮叨叨地說話,趙新新紅唇越抿越緊,似乎在思索什麽。

盛意讓顧驚時給自己施了個簡單的治療術,後腦勺上的傷口便勉強結成了痂,總算沒那麽痛了。

一夜無話,翌日天一亮,盛意又來了主峰。這次她乘坐了奚卿塵給的小船,只用了瞬息時間就到了,省了好大一部分力氣。

這只船名叫星河船,是上古法器,即便沒有修為,也可用意念操縱,算是簡單又高級,原文裏是給了男主的,沒想到這裏給了她……話說回來,就目前的關系而言,顧驚時應該啥也落不著了吧?

一想到這裏,盛意就想起自己昨天惹奚卿塵生氣的事,因此看到他時格外緊張。

“師祖。”盛意喚他一聲,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神色,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奚卿塵平靜地看向她,突然神色微變:“你受傷了?”

盛意楞了楞:“我沒……”

話沒說完,一股大力將她拖了過去,盛意一個站不穩,便直接跌進奚卿塵懷裏,臉頰埋進了他的前襟。她慌忙掙紮著要起身,奚卿塵卻一只手將她扣在懷中,另一只手拆掉她的發髻,手指深深插1入她的發間,一寸一寸仔細摸索。

指尖摩挲帶來的癢意激得盛意渾身發麻,靠在他懷裏徹底僵住不動了。手指還在一點一點撫摸,直到摸到痂才猛地停下。

顧驚時的治療術實在差勁,傷口還霍霍地發疼,被他一按盛意忍不住小小地抽了一口氣,隨即意識到自己這聲音有點說不清,頓時臉都紅了。

奚卿塵卻沒在意這個,垂著眼眸為她把傷口治好,這才放開她:“怎麽回事?”

“不小心磕到了。”盛意回答。

“不可能,”奚卿塵直接否認,“傷口上有靈力殘存,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也能看出來?盛意有些驚訝,一擡頭對上他凝重的眼神,不由得乖乖說實話:“確實是被人砸的。”

“顧驚時嗎?”奚卿塵聲音發緊,“他竟敢欺負你,我這就去殺了他。”

說完就要走,盛意連忙拉住他:“不是他,跟他沒關系,是乾峰的一個弟子,向來與我不對付,但已經沒事了。”

上次被欺負,想傾訴卻難以啟齒,這次不一樣,她雖然腦袋受了傷,可也讓劉玉付出了雙倍代價,嚴格來說是她占了便宜。盛意盡管一再克制,可炫耀還是不經意間表露出來。

“她被我打出好幾處傷口呢,我還讓她下跪了,像她那樣的人,給我下跪簡直比讓她死還難受,你都不知道她當時的臉色……”

盛意提起這件事滿眼帶笑,可一看到奚卿塵沈郁的神色,又一瞬老實了:“總之就是這樣,我沒吃虧。”

奚卿塵聽到她說沒吃虧,心情也沒好到哪去,與她對視片刻後拂開她的手,轉身往大殿外走去,盛意問:“你去哪?”

“殺顧驚時。”

盛意:“……”

眼看他快出門了,盛意趕緊跑過去重新拉住人:“不是說跟他沒關系了?你殺他幹嘛!”

“他保護不了你,該殺。”奚卿塵眼神晦暗。

盛意:“……”她都替顧驚時委屈。

兩人僵持片刻,奚卿塵意識到有她阻止,自己是殺不得那人了,薄唇頓時輕輕抿起。

盛意見他不再有離開的意思,這才松開他的袖子,正要為顧驚時辯解兩句,就聽到他問:“你被欺負,宗主和眾長老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哪在乎小弟子的死活。”盛意隨口答道。

奚卿塵眉頭微微蹙起。

盛意這才想起,這位才是逢源宗最大的領導,從宗主到長老都是他小弟,她當著他的面說他小弟,好像不太合適。

盛意輕咳一聲,正要找補幾句,便聽到他沈聲問:“為人尊長,需寬和、公正、慈愛,他們為何不在乎小弟子的死活?”

盛意嘴唇張了張,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她試探開口:“不在意……才正常吧?”

奚卿塵看向她。

“但凡是人,都有人性,貪嗔癡傲一樣不少,修為再高也無法避免,像您這樣……像您這樣的是少數,宗主也好長老也罷,只不過有一身修為做掩,瞧著多了幾分得道高人的氣勢,本質上也都都俗氣,與凡人沒有不同。”盛意倒覺得正常。

也許真有生來就具備‘神性’的人,但應該不存在於小說裏,畢竟小說也是人寫的,不能脫離人俗套的思維模式,所以在她眼中,趙金貴為一宗之主,也和盛家村的村口大媽沒有什麽不同。

她說得理所當然,奚卿塵卻眉頭緊蹙,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以前分明並非如此。”

當初他建立宗門,坐鎮兩百年,後又親自選了宗主與各峰長老,每一位都是道心堅定之人。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這是為人尊長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做不到這一點,任由弟子相伐,又怎配為一方之主?

見他真心不解,盛意樂了:“您有多久沒出主峰了?”

“一年多。”奚卿塵回答,眼神像在說‘這還用問?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盛意沒想到問個問題,還能把自己問進去,咳了一聲強行把話題繼續:“之前呢?”

奚卿塵眼底閃過一絲恍惚,似乎陷入回憶。

盛意摸了摸鼻子,正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就聽到他開口說:“少說也有八百多年了。”

“八百多年……”盛意斟酌開口,“宗主都換了三任了,宗內更是不知經過了幾代更疊,規矩也好人心也好,都不知變了多少,您會覺得不對也正常。”

記得他之前說過,因為要圖清凈,所以神識從未出過主峰,這八百年裏等於對宗門一無所知,這還不算八百年前他是否還有別的時候閉關不出。

奚卿塵蹙著眉頭,安靜地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走神。盛意沒忍住拍拍他的胳膊,寬慰道:“總之習慣就好。”

奚卿塵頓了頓,看向被她拍過的袖子,喉結略微動了動。她有一句話說得不對,他從來不是少數,自與她相好,貪嗔癡便一樣不少。

盛意不知他的想法,恭敬問他今日該怎麽上課,奚卿塵略微回神,視線落在她白凈的臉頰上:“你受了傷,血氣不足,今日先休息吧。”

“……一點小傷,而且我昨晚已經休息過了。”盛意尷尬回答。

奚卿塵卻不給她反對的餘地,一擡手便讓她昏睡過去。盛意眼前一黑倒在他懷裏,如從前每一個朝夕相對的日夜一般咬住他的衣襟。

奚卿塵摸摸她眼下的淡淡黑青,抱著她一轉身便從大殿無縫邁進了寢房。他已經許多年沒有睡過覺,但自從找到她,還是在寢房裏鋪了一床被褥,隨時等著她來睡。

如今……也算來了吧。

他抿了抿唇,將人放到床上,躬身蓋好被子後,又一次用視線輕輕描繪她的眉眼。

許久,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然後流連到她的脖頸間,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的獨占欲逐漸泛濫。

抹去她逃走的記憶,摸去關於顧驚時的記憶,只留下他自己,那便可以同她在一起了。奚卿塵的手指漸漸撫上她的心口,心想只要她略微受一點疼,只要一點疼,便能徹底屬於他了。

奚卿塵的手指略微用力,掌心綿軟溫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跳,睡夢中的盛意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只要她受一點疼,一點疼就好,她說是要出去游歷,拋下他一片真心離開,卻又搖身一變成了別人的未婚妻,不管她有什麽苦衷,也該受罰的。這一點疼且當做對她的懲罰,之後他再好好彌補。

奚卿塵的手指漸漸洇出靈力,盛意終於忍不住痛哼一聲,奚卿塵猛然驚醒,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如溺水的人初獲空氣,胸口急促而強烈地起伏。

盛意擺脫了桎梏,翻個身繼續睡。奚卿塵撫上自己如麻的心口,許久才趨於平靜。

盛意一覺睡到暮鐘響起時,睜開眼睛就看到奚卿塵正在窗下打坐,熟悉的場景讓她仿佛一瞬回到了褚非洞府的客房裏,然而等他睜開眼睛看向她,她卻冷靜了些。

“師祖。”她問候。

奚卿塵定定看了她片刻,別開臉。

這是怎麽了?盛意眼底閃過一絲不解,見外頭天已經快黑了,便起身提出告辭。

“你睡著後,我將神識覆蓋了乾坤震巽坎五峰。”他仿佛沒聽到她的話。

盛意迷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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