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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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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名城是個標準的貪生怕死之徒,當年他初登大寶,擔心有人刺殺他,讓七殺日夜輪班守在他身邊,皇宮裏的親衛更是裏三層外三層,雲浮生前輩就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想要殺他哪裏那麽容易?”謝嶼道,“況且一旦不成功,東海派的所有弟子只怕都會成為朝廷通緝的要犯,東海不是蜀地,雲浮生前輩再猖狂,為了東海派的弟子也不會猖狂到鳳名城的面前去,那不是給東海派的弟子們找死嗎?”

言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覺得謝嶼說她沒腦子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不對,很多事情她只是懶得想,她本就懶得動腦筋,有謝嶼在,她就更懶得動腦筋了。

“鳳名城心狠手辣是事實,好在我是女兒身,我若是男兒身,他又怎能容得下我?只怕早就命人取了我性命。祭祖那日我見他時,發現他老得厲害,眼眶發青,印堂發黑,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厲鬼,如今大梁節節敗退,鳳名城得知後估計得氣吐血。”言久道。

謝嶼:“我早在濮城時就收到消息,聽說他重病。”

言久一臉懵比:“你別告訴我大梁皇宮裏都有你的人。”

謝嶼聳聳肩,露出一股子的春風得意,笑道:“我能想到在濮城和湖陽安排人,難道會想不到在大梁皇宮安插人手?這難道不是我首先應該考慮的地方?看來你還不知道,禮部尚書鐘逵,原就是我大楚的奸細,不過這人不是我安插進去的,是我父皇。”

言久:“……”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她訥訥地評價。

她不想問謝嶼有關大楚皇室的事,總覺得那好像是一層膜,她若是捅破了,他們之間就再也無法像今日這樣相安無事地交談和散步,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

言久思維微微有些出神。

他們沿著青石小路慢慢往山上走,她體質極好,有謝嶼的藥她身上的傷勢更是以可見的速度在覆原,言久估摸著明日她就能活動自如了。

她身上都是外傷,只要血止住了就傷不到她的根本,所有當周邊有細微的變化時,言久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就在謝嶼猝不及防的時候,言久猛地抽出幽冥劍,身影鬼魅似的一旋,擋在謝嶼的面前,用力地朝那向謝嶼身後抓來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劈斬而去。

然而,那人的武功竟異常地高,輕輕松松地就躲開了言久的幽冥劍,繼而一掌朝言久打去,言久趕忙去躲,幽冥劍自下而上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以一招“雨打雲銷”擋開來人的掌風,行至高處,劍招陡然一變,化作“雷霆萬鈞”朝來人劈下。

那人後退半步,驚異地看著言久,眉頭一皺道:“幽冥劍法?”

兩人短暫交鋒,簡直令人眼花繚亂,等兩方稍微停了手,謝嶼才看清來人者的樣貌,這人滿頭白發,臉上瘦得只剩下一層皮,雙手幹枯得像是老樹枝,明顯是個老人,但是卻看不出他的年紀,因為他看起來很老,但是謝嶼總覺得這人年紀應該不足七八十歲。

那雙眼有些渾濁,看向言久的時候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問道:“你是周以圍?”

言久和謝嶼對視一眼,確定眼前這人約摸神志不清,是個老糊塗。

但和他短暫的交手後,言久發現對方武功奇高,她對武功比自己強的人總莫名地有些崇拜,所以話說十分客氣。

“前輩認錯了,周以圍乃是我師父。”言久回答。

來人的眼睛狠狠地瞇了瞇,最後死死地定在言久的身上,好像這才將言久看了清楚,恍然地點點頭:“哦,原來是周以圍的徒弟,我邀你師父來島上論劍,怎麽他沒有親自來,卻派來一個女娃娃?他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嗎?”

“看不起我嗎”這幾個字他近乎是用嗓門吼出來的,那聲音之大,刺得言久耳膜生疼,心道:“這老糊塗到底是何方神聖?都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師父都死了快一年了,還論劍,論個屁的劍!

謝嶼卻聽得眸光微亮,朝來人一拱手,正準備說話,那老糊塗卻突然一掌朝言久打去,一邊打一邊怒道:“周以圍那老小子竟然這麽敷衍我,那我就宰了你們讓他長教訓!”

言久擡劍對上他淩冽的掌風,罵道:“你腦殼是不是有病?”

然而,不管老糊塗的腦殼是不是有病,這老糊塗的武功是絕對沒病的,言久一劍扛上他的掌風,整個人就被逼地倒退了三四步,握劍的手虎口一頓麻。

對手的內勁實在太強橫了。

謝嶼見言久雪白的衣衫上滲出血來,目光一冷,她身上的傷勢剛有所好轉,若是再裂開,那可就麻煩了,他額頭上滴下三滴冷汗,急得眉頭打結。

而眨眼間,兩人又再次對上。

謝嶼看得分明,言久不是老糊塗的對手。

言久還要出劍,卻感覺一股大力襲來,強勁的內力像一股不可逆轉的旋風將她緊緊裹住,老糊塗的大掌朝她臉面拍來,言久吃力地後退半步,旋身去躲,同時幽冥劍朝後迎上老糊塗的大掌,卻被老糊塗一掌拍開,眼看那大掌就要落到言久的後背——

謝嶼忽然靈機一動,大吼道:“雲浮生,竟然欺負我的小徒弟,也忒不厚道了,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話你恃強淩弱、欺負晚輩?”

老糊塗即將打在言久後背的手掌堪堪頓住,他猛地回頭,渾濁的雙眼朝謝嶼盯去,那目光跟看仇人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言久都替謝嶼瘆得慌。

她害怕這老糊塗不分青紅皂白地沖謝嶼出手,趕忙攔在謝嶼面前,低聲問道:“你說他是誰?雲浮生?你沒搞錯吧?”

謝嶼:“猜的,應該不會錯。”

言久很無語:“你不是說雲浮生帶著他的女弟子逍遙快活去了嗎?”

謝嶼:“江湖傳言就是那麽傳的,我只是照搬而已,但看這人的武功路數和修為,應當是雲浮生了,我哪知道他竟然混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言久很想一塊豆腐砸死他。

這兩人旁若無人地在旁邊竊竊私語,看得老糊塗心生鬼火,一張皺巴巴的臉陰沈沈的,問道:“你既然要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我好派弟子去接你,你這麽不聲不響地來,倒顯得我失禮了,還有,你來就來,帶個女娃娃幹什麽?”

言久心道:“這老糊塗還真是雲浮生?”

謝嶼從袖中摸出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朝自己扇風,風度翩翩地裝起周以圍來,然而,卻不說人話:“這是我的二徒弟,哦,不,現在已經變成大徒弟了,出門在外有個小姑娘陪著才是人間美事,說起這點,我可還比不上你呢,你不是也有自己的小女徒嗎?”

言久到底還是一個劍柄捅在謝嶼的腹部,疼得謝嶼痛彎了腰。

言久威脅他:“再不好好說話,我割了你舌頭!”

謝嶼:“……”

老糊塗,哦,不,雲浮生聞言,哼笑道:“你怎麽越老也不像東西?”

謝嶼很受傷,他看上去很老嗎?分明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哪裏老了?這雲浮生眼睛果真是有問題,該去嶗山找荀神醫好生治治了。

言久:“前輩說笑了,他本來就不是東西。”

被一老一少兩面夾攻的謝嶼小心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炎炎夏日熱氣熏天,他額頭上掛了一腦門的熱汗,折扇輕輕煽動,他長身而立,一身舊衣卻仍舊掩不住他的風采卓然。

他笑道:“都是隱居避世之人,我不過隨口調侃幾句,別當真。”

雲浮生哼哼地笑,忽然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言久耳朵忽地一動,挑眉看向謝嶼,輕聲道:“有人來了。”

果然,不過片刻,謝嶼就聽到腳步聲,來人武功似乎不弱,但聽那微微沈重的步伐,想來也高不到哪裏去,言久松了口氣,心道:“還好來人是個弱雞,雲浮生我已經很難應付了,若是再來個武功高強的,指不定亂成什麽樣。”

“我找了你老半天,原來你在這裏啊!”來人微微氣喘地說,倏然腳步一頓,警惕地看著謝嶼和言久,眉頭擰起來:“有外人?”

來人是個年約四旬的中年女子,穿著一身灰布衣衫,頭發高高盤成婦人的發髻,歲月無情,她的眼角生了不少褶皺,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言久面無表情地持幽冥劍而立,謝嶼微微頷首以示禮貌,主動自我介紹:“我們是蜀山派掌門的弟子,她是大弟子言久,我是三弟子謝嶼,冒昧打擾,還望前輩見諒。”

中年女子的目光落到言久的劍上:“幽冥劍?”

言久點頭。

那中年女子便無聲地嘆了口氣,很是遺憾和失望的樣子,她走到雲浮生的面前,拉住雲浮生的手臂,而那脾性古怪的老糊塗竟然沒有掙脫開,乖乖地任她拉住。

中年女子道:“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這島上已經有七八年沒有生人來過了。”

謝嶼言簡意賅:“避難。”

“被仇家追殺?”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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