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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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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侯裝傻到底:“老夫不知道瑞王到底在說什麽,傳國玉璽那麽重要的東西,你不放在自己的府上,卻偷偷地藏在老夫的家裏,豈不是笑話?寧遠侯府素來守衛松懈,平日裏若是有武功高強的小賊進府,想要隱藏也並非難事,瑞王放在哪裏不好,偏要藏在老夫的府上,如今東西丟了,你就說是老夫拿了,可惜,老夫從未見過什麽傳國玉璽。”

沈慕白篤定玉璽就在寧遠侯的手裏。

寧遠侯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大大方方道:“瑞王若是不信,便派人搜吧。”

沈慕白見他一派坦然,最初的篤定終於有所松動,可那麽重要的東西,突然不翼而飛,自然是寧遠侯的嫌疑最大,不搜,他又不安,搜了,便是將多年父子僅剩的那點情誼也打散了,他滿心糾結,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寧遠侯道:“搜吧,老夫不怪你,只希望瑞王能趕緊搜完了走人,老夫累了,想休息。”

沈慕白咬了咬牙,轉身走到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很快便有人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查,那些人做事粗魯,將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每個房間都搞得一片狼藉,最後卻什麽都沒搜出來,反而鬧得人心惶惶,上下人等對沈慕白越發不滿。

有個隨從低聲在沈慕白耳邊道:“王爺,只有侯爺這間屋子沒有被搜過了。”

沈慕白點頭,揮手讓身邊的隨從退下,他坐到寧遠侯對面,視線來來回回地在屋裏掃來掃去,笑道:“傳國玉璽這麽重要的東西,侯爺豈敢隨意交給他人保管,自然是放在自己身邊的,與其我自己動手翻出來,倒不如侯爺自己交代了,省得擾了夫人安寧,您說呢?”

寧遠侯不想看見這狗東西,閉了閉眼睛道:“瑞王自便吧。”

沈慕白氣得壓根發癢,卻仍舊不好發作,他不能讓別人進來搜這房間,否則傳了出去,只會敗壞他自己的名聲,沈慕白只好自己動手。

寧遠侯隨身帶的東西不多,三兩下就被他翻了個底朝天,然後到底還是什麽都沒找到,一股濃濃的失落將沈慕白整個兒包圍,他終於變得焦躁起來。

可這人內心再如何焦躁,面上還是那副翩翩君子溫潤如風的樣子,而寧遠侯顯然已經不耐煩極了,他沈聲道:“既然瑞王什麽都沒找到,可以走了吧?”

沈慕白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骨灰盒上,陰測測地說:“不,還有一個地方沒找呢。”

寧遠侯冷冽的眼神射向沈慕白,好似只要沈慕白敢說,他就敢打死他。

然而,沈慕白的心狠手辣到底還是超出了寧遠侯和所有人的預期,他緩緩地走到桌邊,低頭凝視著桌上的骨灰盒,沈聲道:“侯爺是要我打開,還是您自己打開給我看?”

寧遠侯被氣得夠嗆,猛地咳嗽起來,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沈慕白,罵道:“逆子,逆子啊,你多行不義,就不怕遭天譴嗎?”

沈慕白冷嘲:“我已眾叛親離,還怕什麽天譴?”

寧遠侯一陣咳嗽稍歇,氣喘籲籲道:“好,好得很,我既然想看,老夫打開給你看便是,希望瑞王看完,趕緊走人,不要再糾纏。”

他氣得雙手發抖,好一會兒才解開包著骨灰盒的紅布,小心地打開裏面的盒子,那雙蒼老的手就要去揭開陶罐的蓋子的時候,驀地被沈慕白的手按住。

他臉色陰沈,沈聲道:“夠了。”

寧遠侯一把甩開他的手,指著門口道:“滾出去!”

沈慕白灰溜溜地滾了,滾到門口的時候,他卻忽然說道:“傳國玉璽還未找到,侯爺乃是重大嫌疑人,在傳國玉璽找到之前,就暫且不要離開濮城了。”

“滾!”寧遠侯怒罵道。

沈慕白帶來的一幹人等終於退避三舍,雖然沒有將整個客棧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卻派了一隊精兵守在客棧的各個出口,不允許客棧裏的人輕易進出。

這是將寧遠侯給軟禁了。

待寧遠侯打發了身邊伺候的下人,言久和謝嶼才輕飄飄地飄回屋裏,兩人的面色皆是一水地凝重,為寧遠侯感到不值。

寧遠侯苦笑道:“養了這樣一個東西,讓兩位見笑了。”

言久道:“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這些年他隱藏得極好,就算是師父,也只是覺得他生性有些極端,不知道他竟然已經壞到了骨子裏,這不怪侯爺。”

謝嶼:“沈慕白這分明是要成魔啊,他能在侯爺和師父教導下長成這副樣子,可見他這份壞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不愧是鳳名城的兒子,他們倆父子壞得不相伯仲。”

寧遠侯汗顏。

言久道:“侯爺被困在這裏,有什麽打算?”

“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既如此,有沒有被沈慕白困住,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們放心吧,沈慕白最多也只是將我軟禁起來,他還不敢對我用刑,你們不用管我。”寧遠侯道。

“沈慕白喪心病狂,誰知道他會不會……”

“他不會的,”謝嶼打斷言久的話,看著言久的眼睛道,“倘若他真的會對侯爺用刑,剛剛就會將侯爺帶走,而不是還讓侯爺住在這家客棧裏,你放心吧。我們打擾侯爺多時,侯爺身體還未康覆,夜已深了,我們不便再打擾,這便告辭。”

寧遠侯揮了揮手:“保重。”

言久緊了緊幾分手裏的傳國玉璽,朝寧遠侯拱了拱手,與謝嶼從窗戶口掠下,兩人落地無聲,沿著來路返回,然而,還未靠近紀文軒和徐清的小院,兩人皆不約而同地收住了腳。

暗夜靜謐,無邊月色灑在濮城的土地上,銀光似的明亮。

夏日夜裏仍舊炎熱,卻挨家挨戶門窗緊閉,無數只鳥撲啦啦地撲扇著翅膀,一會兒飛到屋頂上,一會兒落在樹枝上,院子裏的狗汪汪汪地叫喚著,半刻也不消停。

四下無人,狗在叫喚個什麽勁兒?

謝嶼和言久對視一眼,謝嶼給言久打手勢,讓她留在原地,他先去探探,然後他就像暗夜裏的一只大鳥一樣,輕飄飄地朝徐清的小院靠近。

忽然,一聲嬰孩的啼哭響起,與汪汪汪的狗叫聲夾雜在一起,然而,很快,孩子嗷嗷的啼哭聲被大人扼殺在搖籃,只隱約聽到孩子被捂住嘴時發出的“嗚嗚嗚”的哭聲。

謝嶼陡然剎住腳,繼而他看見不遠處飛過一把刀,那刀精準地刺入狂吠的狗的咽喉,一刀了結了狗的性命,狗倒在地上,雙腿猛烈地掙紮了幾下,轉眼就不動了。

謝嶼無聲無息地按原路返回,他落到言久的身邊,低聲在言久的耳邊道:“有埋伏,撤。”

話音剛落,一只利箭淩空射來,謝嶼和言久飛快地躲開,利箭射入地面,穩穩地插在地上,箭矢顫動不止,言久和謝嶼同時暴退而去。

他們就像兩只大飛蛾,以為能上天,卻不成想,轉身就落入了一張敵人早就織好的大網裏,層層密密的弓箭手對準了他們,前有弓箭手封路,後有古木陽壓陣,進退兩難。

言久將身上的傳國玉璽取下,轉身系到謝嶼的身上,低聲對謝嶼道:“古木陽就已經很難對付了,何況還有那麽多弓箭手,我們想要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這東西你幫我保管好,我護送你離開。”

謝嶼心情覆雜,這些人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李懷他們是不是已經被抓了,他們行事素來小心謹慎,沈慕白的人到底是如何發現的?是不是有人出賣了他們?

一連串的疑問從謝嶼的心底升起來,他低頭凝著言久姣好的面容,皎潔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面對重重敵人的包圍,她絲毫不見慌亂,反而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我走了,你怎麽辦?”謝嶼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嘶啞。

“你放心,沈慕白不會殺我的,但是他會殺你,我無權無勢,倘若你被抓了,我根本無法救你,但你不同,謝嶼,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言久打了一個死結,語氣竟然是頗為輕松的,她道:“你不要被我絆住腳步。”

“這東西對你而言何等重要,你就這麽信我?”

言久淡笑道:“我說過,我是相信你的。”

謝嶼深吸口氣,緩緩道:“好,定不負你所托。”

說話間,古木陽已經追了上來,言久往謝嶼身前一站,將謝嶼攔在身後,對古木陽道:“放他離開,我留下。”

古木陽輕輕地一揮手,弓箭手們往兩側讓開,給謝嶼讓出一條出路,謝嶼足尖輕點,鬼影一樣轉瞬就消失在了長街之上。

言久卻道:“上次與你交手,還未分出勝負,古木陽,今日再戰一次如何,讓我再見識見識你的烈陽掌。”

古木陽雖然在為嘉元帝辦事,但到底還算半個江湖人,言久此時當著這麽多人公然向他發起挑戰,古木陽若是不應,只會令身邊的狗腿子們暗中嘲笑,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年僅十幾歲的小娃女,毛都沒長齊呢,古木陽是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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