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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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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和言久不謀而合。

謝嶼終於騰出時間問言久:“這件事既然不是蘇飛鴻告訴你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言久擡眸,單丹鳳澄澈見底,她道:“前幾日收到諸葛遇寄來的信,他在信中跟我提的,他希望我能插手這件事,最好找回傳國玉璽,親自號令梁軍。”

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謝嶼懵圈了。

“你說的諸葛遇,是諸葛慕青家的諸葛遇嗎?”謝嶼腦袋都要大了,一時間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什麽陰謀論、陽謀論、哄騙論……

大梁朝廷抓諸葛遇抓了十多年都了無音訊,言久是怎麽和他勾搭上的?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還發生過什麽?

言久:“你別用那種捉奸的目光看著我,搞得我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謝嶼:“……”

他捂嘴佯裝咳嗽了聲:“你怎麽和他遇上的?會不會認錯人了?”

言久將在公主府遇見諸葛遇的事情說了一遍,省去了她用破茶盅將一個宮女的脖子割破的事,“我回蜀山後將這事告訴德叔,德叔很激動,他倆之間有暗號,自當是不會錯的。”

謝嶼的手磨蹭著指腹下的茶盅。

言久發現,這家夥左思右想的時候手指總是喜歡蹭著什麽東西,他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好像已經如臨大敵,他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言久道:“沈慕白不是已經到了濮城嗎?傳國玉璽這麽重要的東西,在陣前隨時都用得上,若真的在他手裏,多半是帶在身上的,我想去探探。”

謝嶼當即反對,言簡意賅兩個字:“不行。”

言久將最後一個小籠包吞下肚:“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我是來通知你的,傳國玉璽我勢在必得,謝嶼,我以為你會支持我的決定。”

“我不支持,這不明白著去送死嗎?”謝嶼急道,“況且,誰知道那封信是不是真的出自諸葛遇的手,萬一是沈慕白設的一個圈套呢?”

“那便更當去,諸葛遇被抓,正好是我還債的時候,我若是置之不理,將來我下了黃泉,有何顏面去見我父皇母後?”言久態度堅決,“此行,毫無商量的餘地。”

謝嶼腦殼大了三圈不止,有種無力阻止言久只想將周以圍從墳墓裏拖出來教訓他自個兒弟子的沖動,他語重心長道:“阿久,那麽多人為你而死,你不能這麽輕賤自己的性命。”

他早便發現了這點,言久就像一個亡命徒,她的性命握在她自己的手裏,可是她卻絲毫不懂得珍惜,她敢獨闖萬骨窟,敢縱身跳入翻滾的臨溪江,敢與鬼訴單打獨鬥……如今她又想只身入虎穴,去偷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傳國玉璽。

謝嶼深吸口氣,對她道:“你想去,好,我便舍命陪君子。”

言久語氣漠漠:“梁楚兩軍交戰在即,你不能走。”

“我正巧也要派人去濮城探聽情況,竟然你來了,我便不用派人了,我自己去,我們倆也好有個照應。”謝嶼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沒得商量。”

言久戳他的硬傷:“你不是沈慕白的對手。”

謝嶼被一只銳利的箭射中心臟,剛喝下的茶都險些給震出來,他將茶盅放到桌上,對言久道:“阿久,相信我,我定不會拖你後腿。”

並非是拖不拖後腿的問題,而是謝嶼位高權重,身份尊貴,他的性命關系到整個大楚軍的安危,言久不敢拿他冒險。

況且,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與沈慕白的私人恩怨,與謝嶼無關,言久不想牽涉他人。

她道:“謝嶼,你想要什麽消息,我可以幫你打聽,你別冒險。”

謝嶼從未見過言久如此執拗的樣子,她就像一頭犟驢,無論他說什麽,她都無動於衷,決定的事情就半點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倒不像他認識的言久。

他只得妥協,對言久道:“我讓李懷跟你去。”

言久點頭,兩人各讓一步,正好。

形勢逼人,這次言久倒沒有說走就走,謝嶼帶她在湖陽城內溜達,竟讓言久意外看見了熟人——楚家長子楚非凡。

他帶領一個商隊,在湖陽城做布匹生意。

楚家本來就是靠“布”發家,後來雖然楚繼然被關,朝廷沒收了楚家的家產,但楚繼然卻並未因此一蹶不振,楚家也並未倒下,這一年多來,他們從無做起,生意又有了不小的起色,雖然和以往的大富大貴不能比,但養家糊口還是綽綽有餘的。

謝嶼撚起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問道:“你認識?”

“楚家的長子楚繼然,他的妹妹是十三堂主的弟子,後來莫名其妙被人殺了,我第一次下山的時候就是為了送她妹妹的遺體回楚家,”言久一一道來,“後來親眼目睹了楚家被朝廷查抄家產的全部過程,對鳳名城不要臉的做派有了全新的認識。”

謝嶼戳破她:“你想利用他?”

言久輕輕掃過去一眼:“別說得那麽難聽。”

謝嶼便如他所願地換了個說法:“你想靠他進濮城?”

言久點頭:“當然,畢竟,我們或許有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楚非凡他們在湖陽城的桃李客棧落腳,天色已經入了夜,楚非凡安頓好其他幾個人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赫然發現房間裏面多出一人,那人就站在窗邊,也不知到底是從窗戶上飛進來的還是從正門走進去的。

言久拱手朝他一禮:“楚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楚非凡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見對方似乎沒有惡意,才沒有聲張,言久好似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蜀山言久,楚兄可還記得。”

楚非凡恍然大悟,蜀山言久乃是大梁先朝公主的事情被嘉元帝公之於眾後很快在大江南北傳得人盡皆知,像楚非凡他們這等經常行走在外的人自然有所耳聞,只是這姑娘上次還是一身利落的男裝,如今突然換上了女裝,讓楚非凡一時識別無能。

他回禮道:“公主殿下有禮。”

言久道:“楚兄客氣了,我只是蜀山言久,並非大梁公主,今夜不請自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想求,還望楚兄能施加援手。”

楚非凡如今恨透大梁朝廷,對什麽公主王子的本就沒有多少敬意,現下聽言久有事相求,對蜀山對言久的厭惡就越發多出幾分,只覺得這姑娘臉皮忒厚。

他冷聲道:“我妹妹的死蜀山還未給出交代呢,姑娘就跑來提要求,不覺得臉熱嗎?”

言久正兒八經地回答:“不覺得。”

楚非凡一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走進屋裏,反手將門關山,聽言久道:“蜀山發生的事情楚兄應該已經聽說了,我們蜀山與大梁朝廷勢不兩立,蜀山出了沈慕白這個叛徒,難道楚兄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你是說我湘妹是被沈慕白害死的?”楚非凡凝眉問。

言久實話實說:“這只是我的猜測,但的確極有可能,現在沈慕白就在濮城,但是濮城戒嚴,難進難出,我想請楚兄帶我一程。”

楚非凡面露難色。

言久道:“進城後,我會走我的獨木橋,不會給楚兄添多更麻煩的。”

楚非凡思忖片刻,問道:“你想什麽時候出發?”

言久淡淡道:“明日一早。”

“這麽快就又要走啊?”將軍府的小院裏,謝嶼豎起三根手指,“你才來三天呢,就又要往火坑裏跳了,若是師父知道我就這麽讓你去跳坑,得從墳墓裏爬出來打我了。”

言久:“師父沒那精力。”

謝嶼心頭不是滋味,那楚非凡他是見過的,出生名門,長得一表人才,氣度雖然沒法跟他比,但是怎麽也算中上,從湖陽到濮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但兩三天的路程還是有的,這一路和楚非凡朝夕相處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麽事來。

謝嶼一想就覺得這媳婦兒還未養到家,巴巴地湊到言久的面前道:“我還是親自送你到濮城城門口吧,否則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麽?”言久朝他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危險的不在濮城外,而在濮城內,難不成楚非凡他能吃了我?”

“你就不怕楚非凡他對你不利?拿你邀功?”謝嶼急道。

言久頂回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句話不是你說的嗎?”

“你就這麽信任他?”謝嶼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

“有什麽問題嗎?”

“這是病啊,得治!你這麽容易相信別人,很容易被別人所害的,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聽我的,和楚非凡他們同路的時候,你和李懷必須有一個保持清醒,以防你們稀裏糊塗地就被他們給害了,明白嗎?”謝嶼提醒道,末了,又補充:“尤其是那個楚非凡,盡量離他遠點,小夥子熱血上頭時,容易被美色所迷惑。”

言久:“???”

她覺得謝嶼話中有話:“你怎麽說話像個娘們兒似的,扭扭捏捏的,你對楚非凡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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