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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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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堂姐還在外面呢,你不去幫她,她受傷了怎麽辦?”

“她若是要受傷,我也沒辦法啊,”謝嶼無能為力地攤攤手,“就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呢,去了也只是幫倒忙。”

“怎麽可能?”鳳千陵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你輕功那麽厲害,怎麽可能不會武功?”

“不是不會,是武功太蹩腳。”謝嶼糾正他,“我打小身體就不好,後來被家人送到嶗山藥谷當做藥罐子養了許多年,才勉強活到今日,如今能自由行走就不錯了,哪還有體魄練什麽武功,我那輕功是有個老頭子臨死前非要傳給我的,算是便宜撿來的。”

鳳千陵半信半疑。

倏然,一支利箭擦著他的臉頰射入他身後的木板上,帶出一絲鮮血,鳳千陵只覺得臉頰一痛,就聽謝嶼幸災樂禍地笑道:“哎,看來你時運不濟啊,這批人又是來殺你的。”

鳳千陵臉色慘白,第二支利箭向他射來的時候他身體一偏,敏捷地躲開,一邊沖謝嶼喊道:“你給我解開啊,否則若是有人殺進來,我倆都得死。”

謝嶼看白癡一樣地看了他一眼:“你搞錯了吧太子殿下,你死了就死了,我又不心疼,我卻沒那麽容易死的,我雖然武功不好,但勝在輕功無雙,沒人抓得住我呀!”

鳳千陵覺得眼前這個看上去翩翩公子般的男子簡直就是人面獸心,是地獄裏來的魔鬼,這種泯滅人性的話他竟然還能理所當然地說出口,鳳千陵氣得想咬他。

他哇哇叫道:“你不在乎我堂姐在乎,你快給我解開!”

謝嶼鬼影似的湊近他,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後,呵斥道:“誰是你堂姐?不準你這麽叫阿久,你們一家子黑心肝的東西,和阿久沒有半點關系。”

鳳千陵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是言久的忠實擁護者。

言久逼退眾人從外面闖進來,剛巧看到謝嶼在打鳳千陵的腦袋,她還來不及說話,就有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言久二話不說,提刀就和他們扛起來。

“幽冥劍法”一共四式,招招逼人,言久被困在公主府的時間裏,日練夜練,對每一招每一式早就爛熟於心,但正如鬼訴所言,她使出來的“幽冥劍法”還是太生硬了,就像是依葫蘆畫瓢,只見其表象,不見其精髓。

不過對付這些功夫還未練到精髓的黑衣刺客,已經綽綽有餘了。

言久一式看似溫柔的“乘風破浪”,落劍之時卻連著削了兩個人的腦袋,兩顆圓滾滾的頭顱飛出去,鮮血灑了滿地,頭顱滾啊滾,滾啊滾,滾到鳳千陵的腳邊,從未見過此等駭人場面的鳳千陵大叫一聲,腳步一個踉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連滾帶爬地爬遠了些。

謝嶼站在桌子後面笑話他:“太子殿下,好歹你也是個男兒,怎麽這麽經不住嚇?當年你父皇登上皇位時,不知道取了多少顆這樣的人頭呢,數都數不清,所謂人死如燈滅,那些冤死的亡魂就算真的有靈,也是去找你父皇,不會來找你的,你放心吧。”

鳳千陵本就被嚇得夠嗆,被謝嶼這麽一說,更覺得自己腦袋上頂了無數的怨魂,他面色驚恐,一副得了失心瘋的樣子。

謝嶼:“……”

他分明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堂堂一個太子,竟然這樣膽小如鼠,嘉元帝後到底是怎麽教養他的,難不成讓他每日在府裏繡花嗎?

忽然,那“失心瘋”的鳳千陵大叫道:“失火了!”

謝嶼朝後一看,船頭上果然燃起了一把大火,他在一陣刀劍相撞之聲中唉聲嘆息地看向鳳千陵:“看來我們得棄船而逃了。”

旁邊就是瑯琊山,謝嶼給鳳千陵解開了手銬,鹹氣腚神地拍了拍鳳千陵的肩膀,笑道:“你可以趁機逃跑了。”

鳳千陵不傻,此時逃跑,他遲早落入那些來殺他的刺客手裏,說不定那些人還不打算活捉他,只要提著他的腦袋回去覆命即可。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我不會逃的。”

言久長劍往下一壓一挑,三把長刀被她輕易地挑飛了出去,她一式“雨打雲銷”,一劍同時抹了三個黑衣人的脖子,繼而她與謝嶼對視一眼,兩人也不知以眼神達成了什麽樣的共識,提著鳳千陵便縱身躍入了水裏。

李懷和一個中年男子見狀,各自解決完身邊的幾個黑衣人,緊跟了上去。

瑯琊山雖地勢險要,卻鐘靈毓秀,可惜是深夜,暫時無法得見瑯琊山的美景,幾人一身濕漉漉地上了岸,怕吸引敵方目光,也不敢燒火烤衣服,只能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在瑯琊山林間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

謝嶼走在言久前面,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眼言久,山林間的月光暗淡,言久將濡濕的頭發散了下來,長發披在肩側,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文雅嫻靜。

謝嶼發現,言久只要沒有提劍殺人,大多時候都是嫻靜的,她就像一汪靜止不動的湖水,整個人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幽靜,和她在一起久了,越急躁的性子都能有所改善。

暗光下的言久臉色微有慘淡,謝嶼輕輕擰了擰眉心,繞到言久的身後,吩咐道:“李懷,你開路,李叔你走鳳千陵後面,若是他敢有任何異動,就一劍殺了他。”

幾人迅速調整位置,鳳千陵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又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謝嶼斷後,言久走在他前面,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打濕了,後肩上的衣服被大刀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謝嶼仔細聞了聞,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忽地拉住言久的手:“你受傷了怎麽不說?”

言久只覺得謝嶼的動作著實太快,她竟然還未有所覺察便被他拉住了手,她條件反射要掙開,謝嶼卻握得更緊,他聲音沈沈道:“李叔,把金瘡藥遞給我。”

言久松了力道:“小傷而已,不礙事。”

謝嶼松開她的手,撩開她後肩上的衣服,傷口雖然不深,卻很長,還在往外滲血,皮肉被河水一泡,已有些翻卷,看起來觸目驚心,謝嶼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麽長的刀傷,她跳進河裏,又走了那麽長的一段路,竟然吭都沒吭一聲,這女子……謝嶼心疼得要命,恨不得這刀傷就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撕開言久後肩的衣服,灑了金瘡藥在傷口上,又撕下自己身上有些微幹的衣服輕輕地將傷口纏上,他動作溫柔而細致,些微粗糲的指腹輕輕劃過言久肩上細嫩的皮膚,屬於男子的灼熱氣息噴灑在她的後頸,暗夜之下,言久忽然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不自禁地躲了躲。

這個動作極為細微,是屬於某種女兒家嬌羞的閃躲之態,被謝嶼敏銳地捕捉到,英俊的男子面上就露出幾分志得意滿來。

站在高處的鳳千陵低聲咕噥道:“分明就是趁給我堂姐上藥的機會占我堂姐便宜!”

這裏除了謝嶼都是高手,不過謝嶼雖然武功不好,耳朵卻很靈,即便周圍有風聲鳥叫聲蟲鳴聲也沒能阻攔他將鳳千陵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裏。

言久越發尷尬了。

謝嶼則掩飾什麽似的佯裝咳嗽了聲,假裝沒聽到鳳千陵的嘀咕,輕輕拍了拍言久的肩道:“好在傷口不深,如今上了金瘡藥便不會受到感染,應該無礙了,走吧。”

整片瑯琊山都是黑漆漆的,倘若不是今夜月色正好,一走進山林間必然伸手不見五指,半山腰處有幾間瓦房,李叔帶他們走進去,房間裏竟然是幹幹凈凈的,一應桌椅板凳擺放都十分整齊,桌上還有茶壺和茶盅,茶壺裏的水是涼的。

抹黑走了大半晌的路,大家都有些口渴,李叔怕這茶裏有玄機,特意用銀針試了,確定沒毒才給每人倒了一杯,他嘆道:“沒想到瑯琊山竟然還有人住。”

言久隱約記得謝嶼曾提到瑯琊山的餘清怡前輩乃是位大宗師。

“這裏以前可是有盛景的?”言久出於對大宗師的好奇,問道。

謝嶼就勢在板凳上坐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十多年前瑯琊山有餘清怡前輩坐鎮的時候,別人提到瑯琊山都說瑯琊派,瑯琊派的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餘清怡前輩更是德高望重,只可惜後來鳳名城坐上皇位後,擔心這些江湖勢力影響他的朝廷,就以瑯琊山窩藏罪犯為名派大軍攻入,將瑯琊派給剿滅了,死的弟子沒有八百也有六百吧,堆屍如山,血流成河,鮮血匯聚到山下的長河裏,將長河都染紅了一片。”

他提到這些往事的時候難免總有些唏噓,好像那些殘忍惡毒的事已經很久遠很久遠,卻又好像只是發生在昨日。

“據說當年餘清怡前輩以一當百,可惜他一個人武藝再高也敵不過大軍壓境,稍有點能力的都與大梁軍隊拼得你死我活,有些老弱婦孺便被人偷偷從密道送了出去,反正活下來的很少很少,”謝嶼一臉沈重地朝李叔看去,“對吧,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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