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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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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久震驚得老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道:“所以沈慕白的確是鳳名城的外室給他生的孩子?”

“沒錯。”諸葛遇道。

言久“呵”一聲,難怪沈慕白會幫嘉元帝殺她師父,那可是他親生父親的命令,他怎敢違抗,他總說自己有苦衷有苦衷,原來這就是他的苦衷。

苦衷個屁!

言久嗤之以鼻。

沈慕白既然是嘉元帝的親兒子,就算他不殺她師父,嘉元帝也不可能殺了他,可他為了立功,為了成功踏入大梁朝堂,讓她師父成了他的墊腳石,更是罪不可赦。

他還說什麽為了保全寧遠侯府,更是扯淡,寧遠侯府將他養大,便是對嘉元帝有恩,只要寧遠侯不做出閣的事情,嘉元帝就不會拿他怎麽樣,否則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言久深吸口氣,覺得自己的心臟上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讓她難以喘息。

“沈慕白已經被寧遠侯從沈家族譜上除名了,寧遠侯將他趕出了沈家,這事在全汴京鬧得沸沸揚揚,也就你不知道。”諸葛遇道。

“皇後在朝中勢力如何?”言久問。

“那老婆娘慣會經營,膝下又有太子,無論是後宮還是朝廷,勢力都不容小覷,”諸葛遇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問這些做什麽?”

“如果是這樣,那沈慕白的命就得多留些時間了,皇後和沈慕白內鬥,將大梁朝廷攪得日夜不得安寧,才能有人可以坐收漁利,”言久有些可惜,“哎,沈慕白還不能殺。”

諸葛遇瞇了瞇眼睛,不由地對眼前這個小女子另眼相看起來。

“雖然暫時不能殺,但是我可以給他們加一把火,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水火不容,”言久一邊琢磨一邊自言自語,然後她望向諸葛遇。

她本想問諸葛遇,倘若她能逃出去,諸葛遇要不要跟她走,但是言久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妥,誰知道這諸葛遇到底是不是假的?

若是沈慕白故意安排進來的,她逃不了不要緊,總不能因此害了謝嶼。

反正諸葛遇混在禁軍中,他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他若是想走,完全不用靠他們。

這麽一想,言久便覺得自己任督二脈都已經打通了,心思頓時敞亮了不少,又隱隱覺得有些頭疼,思量這些陰謀詭計簡直比練劍累多了。

諸葛遇見她有話要問,卻欲言又止,眉頭又隆起來。

言久轉開他的註意力:“沈慕白是不是想當大梁的皇帝?”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諸葛遇面目陰沈。

言久算是明白了,只是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切地弄清楚,她道:“你知道德叔吧?他如今就在蜀山,你告訴我我如何才能完全相信你真的是諸葛遇?”

諸葛遇冷嗤一聲:“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麽蠢,僅憑猜測就相信一個人,告訴你也無妨,你回去問德叔,可還記得當年岐山上的紅葉果。”

忽然,他眉目一凜,下一刻,言久將香案上裝著水果的青花瓷盤打碎,諸葛遇俯身撿起一塊碎磁片,言久用盡全力猛地起身,撲到門口將門打開,剛偷偷潛進來的宮女被忽然打開的門曝光,諸葛遇手中的碎瓷片驀地飛出,割斷了那個宮女的脖子,繼而飛快地隱去了身影。

言久怕露出端倪,一不做二不休,撿起碎瓷片跨坐在那宮女的身上,繼續用力地割她的脖子,掩去諸葛遇用勁力割出的傷口。

言久一邊割一邊在心裏咒罵:“鳳名城那老東西,封我內力,讓我殺個人都這麽困難。”一邊嘴上也半點不饒人:“我讓你進來,你他媽當我瞎嗎?看我不弄死你!”

結果門外的宮女們聽到動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言久手拿碎瓷片坐在一個鮮血淋漓的宮女的身上不斷地割那個已經死透的宮女的脖子。

畫面血腥震撼,令人過目不忘,多看一眼都覺得渾身發毛。

眾位宮女:“……”

所有人皆被眼前場面嚇得心膽具顫,臉色發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所有人都沈浸在震驚之中,竟然沒人發現他,那人的視線往芳華園內一看,目光一凜,腳下立刻生了風。

沈慕白飛快地跑上去將言久拉開:“阿久,她已經死了,阿久,她死了,已經死了……”

言久渾身無力地被沈慕白拉開,那些個嚇傻的宮女這才如夢初醒似的飛奔上前,趕忙去扶渾身脫力的言久,然而,言久染血的目光狠狠地一瞪,那外露的兇光讓那些宮女如受了驚的鵪鶉飛快地退了回去。

言久揮開沈慕白的手,半晌後才撐著身體從地面上站起來,她渾身都是血,嬌小的身影在巍巍的宮墻下顯得單薄而瘦弱,卻有種令人膽寒的冷氣。

她冷冷地問:“誰讓她進來的?”

戴青這次真是被嚇得狠了,聽到言久的質問,整個人冷不防地一哆嗦,當即跪了下去,她身邊的宮女們也跟著紛紛跪下,戴青道:“回公主殿下,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跑進去的,您吩咐了不讓人打擾,奴婢就未敢踏進芳華園一步,奴婢沒有放她進去。”

立在旁邊的沈慕白一臉莫名其妙。

言久並非嗜血之人,可是卻狀若瘋狂地殺了一個偷窺的宮女,這件事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詭異,公主府如今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難道她還能在這裏和誰見面不成?

她如此憤怒,甚至不惜奪人性命,到底是為什麽?

言久一把抹去臉上多餘的血跡,殘血擦了她一臉,看上去越發像個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斯文修羅,隨時都能奪人性命。

戴青回答完話,多餘的字一個不敢說。

言久道:“我不管你們之前是誰的人,既然你們在這裏伺候我,就得聽我的,若是敢違抗我的命令,她就是你們的下場,你們給我記住了。”

宮女們哆哆嗦嗦地齊聲應道:“奴婢遵命。”

言久瞥了眼那具已經死透的屍體,冷冷地吩咐道:“把屍體處理了,立刻將這裏裏裏外外都清掃一遍,別汙了菩薩的眼睛。”

然後,她目不斜視地朝芳華園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倏地回頭:“沈慕白,楞著幹什麽,還不走,是想留下來觀賞屍體的尊容嗎?”

沈慕白本想查一查這裏的蛛絲馬跡,眼下被指名點姓,是什麽都做不成了。

他有些可惜地搖搖頭,快步追上言久的步伐。

戴青留下幾個宮女處理屍體和打掃院落,又領著幾個宮女趕忙跟上言久,燒水的燒水,準備衣物的準備衣物,圍著言久忙裏忙外地轉了大半個時辰,言久才終於洗幹凈了那一身的鮮血,換上了幹凈的衣物。

宮女奉上茶,言久端著茶盅,面無表情地抿了口熱茶,她神態寧和,看不出喜怒,讓人完全不敢相信就是這個看起來有幾分嬌弱的少女下手無情地割斷了一個宮女的脖子。

此事一過,讓戴青等一眾宮女對言久越發恭敬起來。

沈慕白就坐在言久的對面,仔細地打量她,今日他所看到的言久和他記憶中在蜀山的言久實在差得太遠了,那身書生氣蕩然無存,完全被肅殺所取代。

言久放下茶盅,揚起自己的手端詳片刻,道:“我這雙手,也沾過好幾條人命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說自話,還是在說給沈慕白聽,那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和無可奈何。

“為何要殺她?”沈慕白問。

言久丹鳳眼微微一睜:“難道不是很清楚?她違抗了我的命令。”

“就因為她偷窺?”沈慕白簡直難以置信。

言久卻正兒八經地點了頭:“不然呢?”

沈慕白:“阿久,她罪不至死。”

“偽君子!”言久冷冷道,“你殺了我師父,害得我被囚困在這鬼地方,你還有臉跟我說什麽一個宮女偷窺罪不至死,和你做的比起來,我殺了個宮女算什麽?”

沈慕白一張臉慘白無色。

“汴京高墻森森,身邊的狗若是不聽話便只能打死,否則誰知道哪日她就會變成那根戳進自己心尖的刺,那宮女敢違抗我的命令,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下場。”言久漠漠道。

戴青心想,她沒想到,她們誰都沒想到,她們私下裏還說公主殿下是個好相與的人,不像後宮裏的那些個心狠手辣的大主小主,誰知道打臉來的這樣快。

公主殿下這一招殺雞儆猴實在是極具威懾之力。

沈慕白無可奈何道:“你果然是十分恨我的。”

“我不恨你,難道去恨那個被我殺死的宮女?”言久覺得可笑,“不過,我想,不止我恨你,恨你的人還有很多,這大梁朝上下,想弄死你的人十根手指頭絕對數不過來。”

沈慕白敏銳地感覺到言久今日的話多,原本他還在奇怪,直到現在他才隱約覺察到言久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

他順著言久的話道:“你剛回到汴京就被關了起來,能知道什麽。”

言久意味不明道:“你可知道有人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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