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敢情他這還為我們考慮啦？看不出來還有這樣高尚的品格嘛！蘇靈瑤一邊記錄一邊腹誹。

“說。”她也不想和他再多廢話，只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字，語氣有點嚴厲。

就這挺簡單的一個字居然讓妖邪忍不住心肝一跳，下意識的都不敢打鬼主意了，利利索索就將自己同花旗國關於這件事的情況都說了個底掉。蘇靈瑤這才知道，妖邪其實一直以來還都不是和使館聯系，而是同花旗國國內直接“接洽”，僅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

蘇靈瑤這就找到疑惑的點了，就她接觸分析的妖邪來看，他可不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行事作風還是相當小心謹慎的，竟然僅憑電子郵件就能幫對方做這麽多危險的事，是沒有把華夏放在眼裏呢還是別的原因。

想著她就停筆問他，“哦？你這麽隨便就和人家牽上線了？你就不怕他們是騙你的？”

沒成想妖邪一聽這個，兩只眼珠裏居然放出兩道精光，可嘴裏發出的卻是一聲嘆息，“哎呀，我擔心呀！可對方開出的條件很高，尊者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不是什麽大人物，一幫子人還跟著我討生活，風險再高那也得一搏不是！”

得到這個回答蘇靈瑤就猜測花旗國開出的條件只怕不會是錢一類的東西，而是妖邪手頭最緊缺的物資，錢在有“壟斷技術”的人手裏從來都不會是問題。

她點點頭，在妖邪的眼皮子地下加了個“有償累犯”，引得妖邪又叫喚了起來，“哎哎我這怎麽是累犯呢？您現在記錄的不是戰委會那檔子事嘛！”

蘇靈瑤忍不住“呵”了一下，“我記錄的是戰委會的供狀，但並不表示你只參與過這一件，你敢說自己沒做過其他出賣華夏的事嗎？”說完她緊緊盯著妖邪的眼睛，裏面仿佛有電流似的，唰唰就刺激著妖邪。

妖邪很想說自己沒有，可看著蘇靈瑤的眼睛他就是慌啊，終於還是不敢再說了。

“切。”蘇靈瑤發出一個單音，她今天還專門坐在這裏和他“鬥智鬥勇”不正是因為知道那些事嗎，他要是敢再亂說，自己可是真的要沖過去再撅折他的一條胳膊！因為能夠承受這種壓力還繼續騙人的，她還真沒這耐心伺候了，在他的謊言中兜圈得耗費絕大多數精力戳穿他的話是真的不合算，她可沒時間慢慢玩。

妖邪在蘇靈瑤視線挪開以後略松了口氣，剛才這個女人的氣勢那可真是大，奇怪了明明她距離自己就是那麽遠，可他就是覺得如果自己再次否認的話，下一秒鐘絕對要繼續吃苦頭。

“戰委會那次你得到的報酬是什麽？這麽大的任務，我想回報一定不菲吧。”蘇靈瑤繼續問。

哎呀，這可真是問道點子上了，妖邪一下子就有點慌，因為那次的事情報酬確實相當的大，想想看他一個黑戶，平時深居簡出的。自己的手下和那些打手因為也都是自己抓來或偷來的人，身份等同於黑戶，他們肯在他手下效力，那完全是因為面具人手下知道自己的能力堪比特殊者，所以自願跟著他混，打手則說過需要仙丹維持。他們的個人信息以及失蹤信息指不定就在各個警局中發布呢。現代人在這種現代技術上已經越來越厲害，據說還出了什麽人臉識別，所以每次出門都有很大的風險。所以自己和他們其實很不自由。

但是他又需要物資，大量的物資，不一般的物資！比如他如果想要把從那異世蠢蟲那裏學來的很多技能用起來得需要各種特殊材料吧？！煉制這樣的仙丹需要許多藥材吧？！更別說還有自己也需要那些靈魂碎片，僅憑他自己怎麽去搞深埋地下的古屍？！於此想必，學習現代的文化可反而可說是最簡單的了，那些書啊什麽從舊貨市場淘換，人家還不追究你的來歷還論斤算錢。

那次任務的開價強化液自然是大頭，還給他搞到了心的靈魂，據說還是從啥沙漠國搞來的，年歲絕對要比華夏國的高出不少。如果這是真的，他只要順利融合這個沙漠國的靈魂碎片，那說不定他就可以和正常人、活人一模一樣了呢！這個誘惑簡直比任何東西都巨大，但他是能和這個女人說的嘛！

他微微低下腦袋，心裏的念頭那是瘋狂亂轉，努力想著要怎麽回答。說低了怕是人家不信，而且還不能編，肯定就得是這裏有的玩意兒啊，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話。說高了又怕這女人沒見識不明白，誤會他再耍滑頭吃苦頭的還是自己。

可能是覺得自己發楞的時間太久了，一秒鐘之後他突然擡頭，臉上幾乎是用盡全力擠出了一個笑臉，這個動作讓臉上皮膚的褶皺牽動完美妝容，竟然在蘇靈瑤鷹一般的註視下，往下噗噗掉下了好多的粉，於是那掉粉的地方就顯得和別處有點兒不同了。

這個過程蘇靈瑤那可真是活生生眼睜睜的看完全程呀，幸虧她不是真正的修真大陸原住民，好歹還知道濃妝是怎麽回事，要不然這場面要是讓修真大陸的女修士瞧見了，怕不得驚得直接凝了水球砸過去，免得繼續惡心到自己。

妖邪似乎沒發現自己的臉出現了變化，笑著說道：“哎尊者你是知道的，我日子過得艱難，這花錢的地方也是大把大把的，您猜得沒錯，這次的行動所得的報仇確實就夠我舒舒服服活上一段時間了！”

“哦？你的意思是花旗國給你的報酬全是錢？”蘇靈瑤假裝好奇的追問。

“那可不！”

“是嘛，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蘇靈瑤微微挑起一邊的眉，這個動作有點兒威脅的意味。

“呃，還有一些武器……”妖邪終於憋出了一樣東西。

蘇靈瑤想起那些面具人手下的槍，她不怎麽懂，但似乎確實和自己在秦大隊長以及木頭風手裏見到過的很不一樣。

“還有呢？”她把這些東西也寫下來：附加，交易產生贓款若幹，贓物包括境外武器……

“沒了沒了，其實主要是錢，是錢……”妖邪強調。

蘇靈瑤一擡手裏的筆，朝著周圍這些東西一劃拉，“這裏面的沒有你從花旗國弄到的？”

“哦，您說這個呀！這些都是花磯堂幫我搜羅的，都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妖邪見蘇靈瑤眼光只放在這裏，就開心的給出解釋，神情輕松地明顯比剛才好太多了，自以為這個借口尋得相當麻溜。

“哦，是花磯堂幫你搜羅的呀！”蘇靈瑤誇張的重覆了一遍他的借口，然後轉身從藥架上掏過一支瓶子扒開來放在鼻子下面一過，“天使花。”

放好在面前的桌面上又拿了幾個，也同樣判斷出裏面的成分再同樣排列整齊放到桌面上，“這些可都只有花旗國所在的大陸才有生長，屬於那裏的特產，而且因為稀有還被列為禁止出口類鮮活物品，國際上一向是求而不得，即便是華夏官方出面都很難搞到，請問一個小小的花磯堂又從哪裏弄來的？難道這花磯堂居然也和你一樣在暗中和花旗國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這話可就等於啪啪朝著妖邪的臉狠抽了，蘇靈瑤說得沒錯啊，如果他不是通過花旗國以不正常的交易讓花旗國自己雙手奉上，難不成這是他跑去人家花旗國搶來的？而且花磯堂也被蘇靈瑤陰險的牽扯了進去，三兩句話就讓它躺槍，稍微說不對，花磯堂犯下的“罪名”可就有了“舉報人”了！

妖邪得虧了自己早就死了，要不然這會兒的汗水能讓自己臉上的妝更加恐怖！他心裏慌的不是自己的謊言被揭破了，而是蘇靈瑤這個女人竟然對這些藥物如此的熟悉！他懂藥，至少從地下逃出來之後就一直在自學，他明白只憑氣味就如此自信精準判斷出它們有多困難！

這世上的植物動物究竟有多少種只怕極少人能說出準確數字，總之會是一個相當大的數量。而在這些生物中具有藥用價值的同樣也有很多，可說往往窮就人的一生能精研出其中幾種都算是了不起了！而這異世的煉藥卻偏偏需要每一種藥物都了解的相當精準才行，有時候即便溫度相差那麽一點點，空氣中的濕度浮動了一下，那一爐藥就煉廢了！所以他覺得至少在地球，不可能會有人做到這一點，只有他這個“不死”的人才有這樣的時間去研究去掌握！

他之所以想到這個方面上去是因為一下子就把蘇靈瑤開始時那麽關心自己的仙丹之事聯系起來，難怪她會註意到也難怪她會問。她究竟是誰？！如果也是異世之人的話又是什麽級別？！從那蠢蟲那裏聽到過，那個異世高來高去的人似乎是叫什麽禦靈者，等級劃分相當嚴格，高級的禦靈者對付它甚至都只是幾回合的交手罷了。

他的慌張是這麽明顯，蘇靈瑤哪怕不用神識光用眼睛都知道他現在極端緊張的心情。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妖邪走進了幾步，忽然俯下身子把頭懸在妖邪的臉部上方，這下子妖邪那有點兒脫妝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楚了，下面返青的膚色似乎才是他必須化妝的主要原因，要不然萬一面具壞掉什麽的，讓他的臉徹底暴露，說不定人們會以為他是吸血鬼之類的家夥呢！

妖邪在蘇靈瑤伏低的時候一下子讓自己往後靠去，根本都不敢有任何對抗，後背死命挨在靠背上，恨不得身後就是一條地縫啥的，讓自己能夠鉆進去。

在他這樣受驚的時候，藏在袍子下面的手卻沒有離開過腰間的發射器，一直按著那個按鍵，這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發出信號。但他也因為受驚沒有發覺蘇靈瑤餘光快速透過他的身體，朝他那個發射器的位置看了一眼，但沒有驚動他。

“現在你可以老實說了嘛？花旗國給你的報酬到底是什麽，不要用錢之類的搪塞，我還沒這麽笨。”威脅完他，她就站直身體遠離了那張即精致又破裂的臉，回到了桌子後面。

呼呼！妖邪無聲的大喘氣，試圖用這種活著時的辦法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低垂著腦袋看樣子好像完全被攻破心防一樣頹喪的開口，“尊者果然好手段，是我沒有想到您的能力竟然還懂藥道。是，您猜得沒錯，我和花旗國之間的報酬確實不是錢和武器這麽簡單，畢竟我為他們做的事也不是殺人放火之類的普通罪案。”

“嗯。”蘇靈瑤邊聽邊點頭，繼續拿起筆擱在紙上，嚴肅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面對一具妖邪反倒更像認真聽講的好學生。

“尊者不是一開始就問我仙丹的事嗎，我猜你一定已經知道它的一些情況才會問我的吧。”現在妖邪已經再不敢輕視蘇靈瑤，直接說出自己心裏能夠接受的蘇靈瑤最大能力。

“你的這些手下以及狩獵場裏打黑拳的人不都是吃了這種藥才會這樣厲害嘛，這種事情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靈瑤以正常邏輯解釋他提出的猜測，畢竟做人還是“低調”些的好，把孩子嚇的太過分萬一傷到心理健康打擊智商摧毀信心，接下來不好“問案”。

妖邪這回終於擡眼看了她一記，隨即便點點頭，“您說的沒錯，以您的眼力自然明白他們是怎麽回事，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抖機靈了，自以為自己可以騙過你，所以才沒有明說。但我必須告訴你，這個報酬即便對於我都沒想到他們會願意拿出來，所以請您務必不要太震驚！其實花旗國一直給我的報酬是當今特殊者所用的生！物！強！化！液！”

妖邪每說一句話底氣就像是多一分，等到最後他想明白其實說出來之後反而能給面前這個女人來一記狠的重磅消息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再次挺直了腰背，目光又能直直看向蘇靈瑤了！直到最後五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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