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聞言輕嘆口氣閉上眼睛對著吳維幾乎是用一種無奈的態度點頭來讚同他說的這話，“你的顧慮很對，只可惜我們這撥人裏只有施聰這個倒黴催的中過招，目前那顆金屬球還在他脊椎裏，只要有掃描設備，一查就能清楚。如果我們現在能去醫院，我絕對就能給你證明，可問題是我們現在走不了。”

“掃描設備？你指的是X光B超還是CT啊？”吳維用一種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心情，帶著些嘲諷的語氣列舉自己僅知的三種設備，和蘇爸一樣，他也知道此刻即便自己相信他也無法證明。他現在跑到哪裏給他們搞這些玩意兒去！

一旁的蘇靈瑤默默接受著小王的瞪視、聽著他倆的對話，卻突然開口。

“不一定非要使用設備掃描證明。獸奴被控制思維是客觀存在，吳委員以及這位小哥沒有被植入並不代表別人沒有，再找一位被控制住的，讓吳委員親眼見識一下，同樣可以證明。”

她的話讓蘇爸登時找到方向，兩眼一亮就去看吳維。

如果吳維不知道蘇靈瑤的身份，那他還不會聽蘇靈瑤的話。可是知道蘇靈瑤是神秘人，就不會不考慮她的意見了。可他也並不想被蘇靈瑤牽著鼻子走。

“神秘人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負責這起事件的責任以及大樓內人員的安全？”吳維把話說的很過分，試探著蘇靈瑤。在他的理解裏，被這啥金屬球控制人的思維就等於威脅到了國家機關內部的安全。如今這棟樓裏所在的人員可全不簡單，任何一個人出事，對這個國家都可算是一個不小的影響。蘇靈瑤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默認了她想要親自去做這些事。

“不，神秘人沒有立場去做這樣的事，我去，並且還希望老吳你能一起配合我。以我倆的身份，會議室裏的幾個領導拉不動，外面的安保人員總可以吧！只要找到一個，我們就能得到證明，你和其他高層也就能意識到這裏面的隱患有多大！”

蘇爸聽了吳維的話，有些急的搶在蘇靈瑤之前開口，幫她推掉了吳維話裏的機鋒，自己替蘇靈瑤出面，擔下了這事。不過他也不笨，順便還把吳維也給拖下水，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搞來搞去真正該捅出來的事情還是沒做成，索性也豁出去了。

吳維聽完他的話面上忍不住就露出一種哀其不幸的神色出來。真不是他故意要這樣看蘇爸，也實在是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他維護神秘人以及對目前形勢對他非常不利的無奈。

他看了蘇爸好些時候，最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蘇青雲啊蘇青雲！你真是讓我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把自己的前途都給賭進去了！如果你今天這麽做，即便這些人裏有你說的那種情況，你脅迫上級，誘拐下級，這事兒將來就算搞明白了也會給別人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你難道會想不到？！你以為別人都和我似的處處照顧你是不是！這是官場！”

吳維情緒波動之下忍不住說道了蘇爸幾句，隱晦得把今天這種情況捅出去以後會造成的影響告訴這輛車裏的其他人，重點就是說給蘇靈瑤聽的，想要將覆雜的態勢提前做一個預警。

蘇靈瑤是不明白他說的話的，因為官場之道她完全一竅不通啊！想不明白在緊急情況下恢覆一個已經被奪取心智等同於敵人的高層的神志的行動，怎麽就成了脅迫上級誘拐下級了！這明明應該是蘇爸這位孤膽英雄以一己之力就回整個要害部門，完全應該被授予特等功的偉大事跡呀！

不過她不明白這個沒關系，她只要明白蘇爸在吳維推她出來的時候擋在了自己跟前就夠了，而且這事兒她已經有了計劃，完全沒有蘇爸想得那麽覆雜，因為她剛剛想起之前再特應局裏自己無意間觀察到的，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幫助甄別是如金屬球目標的方法。

她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拉過站在吳維座位後面的蘇爸，讓他坐在自己這張位置上。因為她的位置和吳維以及小王坐得是同一排，雙方相互轉個身就能面對面聊天，不用他這麽累的一直站著然後弓著身子越過椅背同吳維說話。

“老頭，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這事就像吳老頭說的，交給我就可以，你坐這兒歇歇，順便看住蔥隊長，別忘了金屬球還在他體內，隨時都有可能覆發。”

她說這話的語氣溫柔，可音量著實沒刻意壓低，聽著是對蘇爸說的，聽完後卻讓別人覺著也是說給每一個人聽的。

吳維一下子就被這位神秘人稱呼蘇爸為“老頭”，自己為“吳老頭”而咧嘴。這“老頭”和“吳老頭”好像算是一個輩分吧，雖說自己從來沒在意過蘇青雲那小兔崽子的年紀，可從另一個人嘴裏這樣沒遮沒攔的說出來，還真挺奇怪的。

吳維還算好的，施聰那可真是徹底陷入另一種感悟中去了！打從上車之後看到這個穿著打扮特別滲人的神秘人，他對她的感受就是覆雜的。可這會兒聽到這聲“蔥隊長”，他那常年在部隊裏摸爬滾打的第六感突兀的浮了起來，讓他想到這麽一個問題——這位神秘人對他的稱呼為什麽不是“施隊長”，而是“蔥隊長”？難道這個“蔥”有什麽講究？！

蘇爸聽完蘇靈瑤的話忍不住看了吳維和小王一眼，情不自禁就抓住蹲在他腳下蘇靈瑤的胳膊，將她拖得距離自己近一些，沒有跟她似的那麽大咧咧放開了聲音不怕人聽，而是盡量用極小的聲音問：“你有什麽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那樓裏老頭我都不能隨意走動，何況是打扮得跟個賊似的你！你可別仗著自己身手好亂來，這裏的布置遠遠超出你的想象的，這是國家機關中最高級別的機要部門，否則你以為一號和二號元首這種平時只出現在電視裏的人物會隨便跑到這裏來？！”

蘇爸幾乎就將“此事你搞不定”這六個字寫到蘇靈瑤腦門上去了！就連握著她胳膊手的力度都在表現這層意思。

蘇靈瑤又好笑又感動，索性也伏到蘇爸耳朵邊上說：“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沒打算親自進去拉人。”

她為了防止蘇爸這樣吳維的擔心，最終還是選擇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我有辦法甄別獸奴，等到甄別出來之後你再和吳老頭上，一抓一個準下這事最大的風險豈不就規避掉了？！其中的方法我沒時間和你詳細解釋，就跟你要吳老頭相信你似的，你信我就是。”

蘇爸艱難的聽完蘇靈瑤的解釋，眉頭索性都皺成了一個肉疙瘩！就像蘇靈瑤說的，他確實還想再問她到底有什麽辦法甄別，有沒有危險，需不需要協助啥的。不過最後聽得閨女讓他信任自己，那他就咬咬牙把所有的問題和擔心都咽回了肚子裏。可以，閨女的話都不信信誰的？！怎麽的都得信。

想完就盡量把自己的擔心隱藏起來，等到蘇靈瑤離開他身邊，將他重新暴露在吳維和小王視線下的時候，他已經調整好表情，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起來。

“青雲，看不出你和神秘人先生的關系如此親近哪，啊？！”吳維把剛才蘇爸和蘇靈瑤的互動都瞧在眼裏，忍不住就說了這麽一句，話語裏也不知怎麽的，好像帶著一絲絲酸味。很是引得蘇靈瑤的註意。

蘇爸和蘇靈瑤敢在他們面前這樣表現，當然也不怕吳維問。以他倆的關系這親近的樣子那遲早都會暴露，所以幹脆就沒想過隱瞞，聽到吳維這樣問，就回答：“剛和神秘人認識的時候就一見如故，她的身手我是相當佩服，所以就多聊了幾句。”

蘇靈瑤和跟著說道：“老頭長得像我的一個長輩，所以我對他覺得親切些。”算是給了吳維一個解釋。

這理由勉勉強強還算能說的過去，吳維聽了他倆的一唱一和，微微點了點頭。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剛才發酸吧主要還是覺得蘇爸和神秘人這狀態將來似乎能占大便宜來著。現在被兩人的話一帶，腦子突然活絡開來，想到自己和青雲的關系那也還行啊！他和神秘人親近那自己也有好處，將來再尋機會彼此之間交流交流，說不定也能熟稔些。這麽一想心裏也就想開了。

於是他又把話題轉回到正路上來，“那你倆剛才嘀嘀咕咕的，怎麽樣，是商量好了吧？神秘人說的那辦法是個什麽辦法是不是也說出來讓我聽一聽，需不需要我的幫忙我也得有個判斷的餘地呀。”

他現在的話和剛才比起來，那可真是客氣得太多了，居然隱約中都流露出信任他們的意思，並且這是肯給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了。

這他就猜錯了，神識的概念太不好解釋，所以剛才她選擇對蘇爸規避了這個問題，現在面對他，她同樣需要規避，因為說也說不清楚。

她所謂想到的辦法是什麽辦法呢？實際上就是在特應局裏那會兒通過神識縝密的觀察，發現被控制住的獸奴臉部神情對比普通人來說會有極其微小的僵硬和不自然，這種狀態普通人用肉眼基本是無法識別的，可是神識這種細致的感知，就可以分辨。她正是想利用這個來對大樓中的人做一個一次性的排查，“中獎率”肯定不如親自上手那樣準確，但勝在一次性就能覆蓋所有範圍和所有人，相對準確的找到合適的證明對象，更加能讓她了解清楚這個部門的被滲透概況。

只是要完成這次行動，她還有一個小小的難點。

她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擡起頭，將滑雪眼鏡十分清晰的暴露在車外照射進來的強烈的燈光下，讓所有人看見她的臉也同沒看見一個樣，咳咳……一字一句的解釋起來。

“我在之前面對獸奴的幾次接觸中發現了一個他們同普通人不一樣的非常微弱的不同點，我之所以敢如此向你們提出這個辦法就是基於我能準確判斷它。一開始形勢混亂，我一時間倒把這事忘了，也是剛剛才忽然想到。”

“什麽微弱的不同點？你能具體說說嘛？”吳維對這個好像有點兒興趣，聽完之後趕緊問。

“獸奴在被控制住的時候，他們的神態和普通人不同。”蘇靈瑤向他解釋。

這話就把他說的一頭霧水了，根本是有聽沒有懂，甚至連個標點符號都沒理解。

他沒理解蘇爸卻覺得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蔥……蔥隊長被控制住的時候那種邏輯混亂現象？被控制住的人好像只有基本的大腦意識在工作，這和完全自主的普通人那種有血有肉的人格確實不同。”

蘇爸說著說著，就朝一臉懵比的吳維看去，好像這話是回答他似的。說完，還朝人家點頭，一副自己都把自己說服的樣子。

只可惜這樣只會把吳維搞得更加莫名其妙。他沒有見識過獸奴，同樣也沒有見過施聰的邏輯混亂啊，他們也沒把施聰的這段黑歷史錄下來，怎麽可能說得清楚。

蘇靈瑤拍了拍蘇爸的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再去看吳維。她說那段話本意不是要解釋自己辨識的原理的，而是為了引出下面的話，“這種不同點普通人幾乎可以說完全無法分辨，可是我的觀察力很不湊巧，要比普通人敏感數倍，只要有一次參考樣本進行比對，做到心中有數以後，其他目標基本就可以依樣畫葫蘆分辨出來。而這個參考樣本在特應局發生此次大規模反叛事件中，正好被我捕捉。現在的問題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把我再一次帶入大樓裏，並且需要進入大樓的中心位置，我才可以在同一時間最大範圍的進行觀察。”

她說了半天，吳維對原理沒聽懂，但讓他幫忙回大樓裏是聽懂了，當下就從懵比轉變到無語，無語既然你們又要回去，剛才何苦要把我們千辛萬苦的搞出來？！你們到底有譜沒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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