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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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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東川還沒回來, 家屬院裏就出了件大事,不過這事跟他們家沒什麽關系,蘇婷只是個吃瓜群眾。

事情是孟秀珍告訴蘇婷的, 她算是大院裏的包打聽, 什麽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這天蘇婷正在看出,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她, 出去打開門一看,就見孟秀珍抱著塊西瓜站在外面, 笑著說:“今天我去供銷社打醬油, 看到裏面有西瓜賣,稱了半個回來,想著你可能在家,切了半塊給你送來。”

“你也太客氣了。”蘇婷趕忙把人迎進門,招呼她到客廳坐下, 給她倒了杯涼茶,又拿起那塊西瓜說, “我去把西瓜切一下。”

“成,你去吧。”

蘇婷拿著西瓜進去廚房,找了個幹凈盤子,將西瓜切成小塊裝盤,再找出牙簽盒,拿出兩根牙簽插上端出去。

除了西瓜,她還裝了一果盤瓜子花生和餅幹出來。

孟秀珍看到便說:“你也太細致了,吃塊西瓜都這麽講究。”

“這樣吃著比較方便。”蘇婷用牙簽紮起一塊西瓜, 吃進嘴裏沙沙甜甜的, 便笑著說, “這西瓜不錯。”

滬市這邊能吃到的水果並不多, 冬天一般是橘子蘋果,夏天能吃到的就西瓜、桃子等,但夏天水果有個共性,不容易存放。

所以夏天供銷社不常有水果賣,每次進的數量也不會太多,能不能買到純粹看運氣。大概一周前,供銷社裏進過一批西瓜,但蘇婷知道消息時已經晚了,沒買到。

這會吃著西瓜不錯,就想晚點也去買一個回來,問道:“供銷社裏還有西瓜嗎?”

“有,今天剛進回來的,還有十多個呢,”孟秀珍說著抱怨起來,“就是價格太貴了,一斤就要一毛五。”

蘇婷看得很開:“量少嘛,價格當然貴。”

西瓜不但不容易儲存。還不方便運輸,事實上不止西瓜,這時候絕大多數水果都是這樣,所以基本都是當地產當地銷,再不然制作成罐頭售賣。

滬市是大城市,人口多,卻並不是出名的水果種植地,水果從來供不應求,價格自然便宜不了。

孟秀珍也紮了塊西瓜,塞進嘴裏邊咀嚼邊說:“不過這次進回來的西瓜品相都挺好,敲起來咚咚響,吃著也甜,你是不是也想買?”

“想買一個。”蘇婷點頭,“只是我們家人少,怕吃不完。”

“那你別買一個,買半個啊,”孟秀珍說,“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有西瓜賣,本來也想買一個,結果一稱重量要兩塊多,把我給嚇到了,就讓她們給我切了一半。”

蘇婷驚訝問:“她們真給你切了?”

這會售貨員可沒有那麽好脾氣,哪怕大家都是軍嫂,供銷社裏上班的也有鼻孔朝天的。

之前她去買西瓜,就碰到有個軍嫂讓人幫她切一半,直接被懟買不起別買,她看到後跟人拼了個西瓜,拿回家自己切的。

“她們敢不切!”孟秀珍眼一瞪說,“她們敢在我面前陰陽怪氣,我就敢直接找她們領導,這工作她們不樂意幹,咱大院多的是軍嫂等著接班,比如我。”

蘇婷噗嗤笑出聲:“真的假的?你想去供銷社上班?”

“想啊,怎麽不想,以前不去上班是因為家裏有孩子,現在他們年紀都大了,我一個人在家待著無聊,當然想出去掙錢。”孟秀珍說完,又把話題扯回來,“在供銷社那些人面前,就是當刺頭才好,你越不好惹,她們對你越客氣,哪天你好說話了,她們就敢騎到你頭上。”

“受教了。”

孟秀珍說:“下回你去買東西,受了欺負就告訴我,我去給你找回場子。”

其實蘇婷這人看著好說話,真遇到事了也不軟和,並不需要孟秀珍幫她找場子,但她沒有拒絕,只笑著說:“好。”

兩塊西瓜下肚,孟秀珍終於想起自己來找蘇婷的主要目的:“對了,你知道宋春雪兩口子的事嗎?”

她問得沒頭沒尾,蘇婷當然不知道,嗑著瓜子問:“他們兩口子怎麽了?”

雖說是在蘇婷家裏,周圍沒有其他人,但孟秀珍還是傾身往蘇婷身邊湊了湊,並壓低了聲音說:“宋春雪他們兩口子要離婚了。”

蘇婷楞住:“離婚?不可能吧?”

這年頭離婚可不是小事,她穿到七十年代也有好幾年了,前後住過兩個海軍大院,見到的夫妻並不都和諧美滿,但不管怎麽吵怎麽鬧,冷靜下來後,這些人都會和好,繼續湊在一起過日子。

到頭來真離婚的只有徐芬夫妻,另一個她知道有離婚想法的是李桂芳,但也是被齊勝剛傷透心後,才冒出的這個念頭。而且為了孩子,她到現在也沒有正式提出離婚,以後會不會真離婚,誰也不知道。

更何況宋春雪跟她丈夫之間的關系並不差,蘇婷碰到過他們兩次,見過她丈夫看她的眼神,柔軟又溫柔,顯然對她有很深的感情。

倒是宋春雪看她丈夫的眼神比較淡,但要說不喜歡也不至於,誰都知道他們是在組織安排的相親會上看對眼,自由戀愛結的婚。

因此聽說他們要離婚,蘇婷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孟秀珍並不意外蘇婷的反應,因為剛聽說這消息的時候,她也不敢相信。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至於得知這消息後,因為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到家沒坐幾分鐘就拿著西瓜上來找蘇婷。

孟秀珍說:“這事千真萬確,消息是住他們家對面的高小菊告訴我的。”

“這麽重要的事,宋春雪會跟高小菊說?”蘇婷表示不信,要知道宋春雪是大院裏出了名的不合群,跟誰關系都處得一般,跟她住對門的高小菊也不例外。

蘇婷不認為她會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高小菊,她們沒那交情。

“宋春雪是沒跟高小菊說,但他們在家裏吵架,高小菊聽到了。”孟秀珍解釋道,“好像是宋春雪想離婚,馬副營長不願意,兩個人才吵起來的。”

蘇婷納悶問:“宋春雪為什麽想離婚?”

孟秀珍撇嘴說:“能為啥,老相好回來了唄。”

“老相好?”蘇婷瞪大眼。

“哦對,你去年才剛搬來,可能沒聽說過那些事,”孟秀珍想起來問,“宋春雪和馬副營長是在相親會上認識的,你知道吧?”

“知道。”

“在參加相親會以前,宋春雪談過一個對象,聽說那個男的跟她打小就認識,兩家住在一個大院,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只是後來宋春雪她爸出事,她媽帶著她改嫁才搬出去,兩人就這麽分開了。”

蘇婷問:“那他們怎麽走到一起的?”

“那個男的比她大幾歲,聽說成績特別好,考上了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了化工廠上班。宋春雪她媽呢正好是化工廠的員工,她那會經常去給她媽送飯,一來二去,兩人就處上了,後來她進化工廠,好像都是那個男的找人幫的忙。”

蘇婷若有所思問:“他們後來是怎麽分開的?”

雖然聽孟秀珍這麽說,宋春雪跟那人感情很好,但想到她最後嫁給了馬副營長,不用動腦子就知道他們肯定分手了。

“就宋春雪家那個情況,誰敢娶她啊?說是跟她爸劃清界限了,可他們是親父女,有幾個人不怕被連累?就算男的自己不怕,他爸媽也怕,”說到這孟秀珍忍不住感慨,“能像馬副營長這樣不管不顧的人可不多。”

蘇婷記得孟秀珍前面的話,思索著問:“他們分手後,那個男的離開了滬市?”

孟秀珍擺手:“不是這個發展,雖然男的家裏不同意,但他們沒分手,只是一直拖著沒結婚,兩人談了好幾年呢。”

“後來呢?”

“後來男的家裏也出了事,他爸媽都被下放了,他受了牽連,被調到了偏遠地區,然後兩人就分了手。”

“誰提的?”

“那誰知道?反正他們分手沒多久,化工廠和咱們駐地就聯手辦了場相親會,她跟馬副營長看對眼,沒多久兩人就處上了對象。”孟秀珍撇嘴說,“要我說啊,這宋春雪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哪有前腳分手,後腳就參加相親會跟人處對象的?”

孟秀珍覺得不能接受,蘇婷卻覺得還好,畢竟宋春雪前後兩段有時間差,連無縫銜接都談不上,便說:“都分手了,總不能讓她一直為前對象守著吧?”

“我沒說她應該為前對象守著,但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而且她跟之前那個對象談了好幾年,一場相親會,就跟馬副營長看對眼了?”孟秀珍說道,“馬副營長也是,當初也有別人相中他,可他誰也看不上,就要宋春雪,為了她,這幾年他的位置就沒動過,現在好了,那個男的一回來,他媳婦就要跟人跑了。”

“宋春雪之前的對象,確定回來了?”

“那還能有假?四棟胡營長他媳婦,娘家就是化工廠的,這些都是她說的,人上個月剛回來,她這個月就要離婚,你說巧不巧?”

這時間點的確有點巧,主要是宋春雪和馬副營長平時沒什麽矛盾,所以這事怎麽看怎麽有貓膩。

蘇婷問:“他這些年沒結婚?”

“沒有,還單著呢,而且胡營長他媳婦說,不止他回來了,他爸媽也摘帽,官覆原職了,估計啊,他們家又要起來了。”孟秀珍冷笑一聲說,“等著看吧,宋春雪和馬副營長要是離婚,她跟那前對象肯定會搞到一起去。”

蘇婷想了想說:“當初男方父母就不同意他們結婚,現在她結過婚,有了孩子,難道他們反而會松口?”

蘇婷沒覺得離過婚的女人不值錢,配不上條件好的對象,但男方父母眼光顯然不低,否則當初就不會反對他們。總不可能下放幾年,想法全都變了吧?

但想想幾年時間,的確可能讓人的想法發生變化,更何況男方父母還是被下放,經歷肯定不少。

“我說他們會搞到一起,又沒說他們能結婚,你想啊,如果不是還惦記著宋春雪,男的為什麽到現在還沒結婚?如果不是沒忘掉那男的,宋春雪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提離婚?這郎有情妾有意,他們以後不攪合到一起我名字倒著寫。”

孟秀珍思索道:“再說那男的父母未必會不同意,他們當初反對兒子跟宋春雪在一起,是因為她爸下放了,成分不好,但他們也下放過,而且宋春雪她爸也摘帽回來了,兩家條件看著差不多吧。”

“宋春雪她爸也摘帽了?”

“對啊,她爸摘帽比那男的爸媽還早幾個月,也是官覆原職,當初她爸回來還是馬副營長去接的人,聽說宋春雪她媽跟她繼父最近也不消停。”

顯然孟秀珍對宋春雪很有意見:“要我說啊,這資本家出身的人就是會算計,前面的出事了,圖安穩就隨便找一個,這麽多年,捂一塊石頭,這心也該熱了,可她們母女倒好,前頭男人一回來,就想踹掉後找的,也不知道馬副營長想起這些年,心裏後不後悔。”

馬副營長後不後悔,蘇婷當然不清楚,她能確定的是只要他不願意,他們這婚就離不了。

但實際上他們這婚,離得比蘇婷想象中更快。

孟秀珍告訴蘇婷這消息過後沒兩天,馬副營長就向上面打了離婚申請。

申請交上去,大院裏立刻炸了鍋。

雖然這事已經傳了好幾天,但之前大家只是影影綽綽聽到傳言,並不敢確定,所以只敢在背地裏議論。

現在離婚申請交上去,這事就板上釘釘了,連著好幾天,蘇婷不管去哪,都能聽到大院裏的軍嫂討論這件事。

軍屬安置辦和婦聯的人也開始輪流去馬家,給兩人做思想工作,勸他們不要離婚。

大概是不堪其擾,所以馬副營長離婚申請交上去沒兩天,宋春雪就收拾東西搬出了海軍大院。

從孟秀珍口中得知這件事後,蘇婷驚訝問:“她一個人搬出去的?”

“對啊。”

“孩子呢?”

“沒帶。”

“他們不是有兩個孩子嗎?她一個都不要?”

“誰知道呢,反正馬家那倆孩子嗓子都哭啞了,她也沒留下。”孟秀珍評價說,“心硬著呢。”

“確定要離婚了,她也不好留下。”

真走到這一步,別的不說,夫妻關系肯定不如往日,繼續留在大院裏,兩人都尷尬,不如趁早搬出去。至於帶不帶孩子,也都是個人選擇。

蘇婷問:“離開大院後,她還回化工廠住?”

“她哪敢啊,她媽跟繼父也鬧著呢。”

雖然回之前就聽孟秀珍提過,但蘇婷依然覺得驚訝:“他們也要離?”

“聽胡營長媳婦的話,好想她媽有這個意思,她繼父不答應。我跟你說,現在化工廠裏有未婚閨女的人家都恨死她們母女倆了,離完婚他們母女倆高興了,可受影響的都是他們大院裏那些未婚姑娘,以後多難說親啊。”

“這……礙不著吧?”

“怎麽礙不著?宋春雪她媽是化工廠的吧?她跟馬副營長結婚前,也在化工廠上班吧?別人說起她們,可不會說宋春雪跟她媽,而會說化工廠那兩母女。”

“那也影響不到,非親非故的。”

現在又不是古代,一個人名聲壞了,全家族的未婚姑娘都遭殃,別說家族,就連親姐妹,也沒有說一個名聲不好,另一個就不好嫁人的。

更何況這都七七年了,現在看結婚是稀罕事,過半年可未必,等到回城政策一出來,多的是夫妻離婚。

蘇婷以前看過科普,建國以來國內出現過兩次離婚潮,一次在建國初期,一次就是七八年,知識青年返城階段。

長遠來看,宋春雪和馬副營長不會是她們身邊唯一離婚的夫妻,頂多算是拉開第二次離婚潮序幕的眾多夫妻中的一對。

……

隨著宋馬兩人離婚的事塵埃落定,賀東川也終於結束集訓回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慢慢正在發脾氣,蘇婷和賀焱正圍在她面前輕聲哄著,賀東川見了,邊往裏走邊問:“慢慢怎麽了?”

聽見他的聲音,正在哄孩子的兩人都驚喜回頭,蘇婷更是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隔著衣服就摸了上來。

賀東川順從地展開雙手,挺胸擡頭,心裏得意,面上卻故意裝出幾分不自在,輕咳兩聲說道:“孩子們都在,你悠著點。”

蘇婷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在檢查你有沒有受傷。”

“那你放心,這段時間裏我一直牢記著你的話,能不下場就不下場,晚上睡覺都點著蚊香,別說受傷,一個蚊子叮的包都沒有。”

蘇婷近距離看著他的臉,冷不丁冒出一句:“胡子刮得挺幹凈?”

賀東川摸著臉說:“天天刮。”

蘇婷伸手,指向他下巴處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問:“不是說沒受傷嗎?怎麽這裏多了個疤?”

“有嗎?”

“有。”蘇婷很肯定,按在他下巴處新的疤痕上,“這裏。”

賀東川想起來,說道:“是前幾天刮胡子不小心弄的,這不算傷口吧?”

“剛才誰說連蚊子叮的包都沒有?”蘇婷故意上綱上線,“賀同志,你的話已經沒有信譽度了知道嗎?”

賀東川聽後不但不生氣,唇角還溢出一絲笑,低聲道:“如果你不信,晚上可以慢慢檢查。”

“誰管你。”蘇婷冷哼一聲,轉身回到沙發前。

剛才還哭唧唧的慢慢已經止住眼淚,正委屈巴巴地看著賀東川,也不喊人,嘴巴癟得緊緊的。

賀東川走過去將行李放到茶幾上,抱起閨女問:“慢慢你怎麽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爸爸去幫你揍他們?”

他以為慢慢是出去玩的時候被人欺負了,卻不想話音剛落,就見他閨女毫不猶豫伸手指向了他媳婦,告狀道:“媽媽欺負我!”

蘇婷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問:“你要揍我?”

賀東川喉嚨滾動,緩緩低下頭,對著閨女灌人生雞湯:“爸爸是這麽想的,暴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發生矛盾,我們還是要以溝通為主,你說是吧?”

慢慢歪著腦袋思索良久,歪著腦袋問:“所以?”

賀東川一本正經道:“你爸打不過你媽,所以希望我們能通過溝通,和平解決這件事。”

慢慢:“……”

經過溝通,賀東川迅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其實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蘇婷帶著賀焱吃冰棍,因為慢慢年紀小腸胃弱,怕她吃太多冰的拉肚子,就沒給她買。

小姑娘見媽媽和哥哥都有冰棍吃,而自己只能在旁邊幹看著,心裏又氣又委屈,就哇地哭了出來。

說完後,蘇婷看向賀東川:“你準備怎麽辦?”

賀東川沈思片刻,對閨女說:“這件事,爸爸覺得媽媽沒有做錯,媽媽不讓你吃冰棍,是因為擔心你腸胃受不了,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

慢慢年紀雖然不大,但腦瓜子很靈光,她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是心裏仍有些委屈,眼睛裏包著淚,咬著嘴唇不說話。

賀東川見了,立刻補充道:“當然慢慢你也沒有錯,小孩子嘴饞,多正常的事,特別是你媽媽和哥哥還當著你的面吃冰棍,這一點,他們做的很不好,需要批評。”

剛才還委屈巴巴的小姑娘聽見這話,立刻挺直了腰背,沖著媽媽和哥哥用力點頭:“嗯嗯!”

“但慢慢你因為這個發脾氣,也很不好,”賀東川話音一轉,總結說道,“雖然你們都沒有錯,但你們也都有沒做好的地方,所以你們都應該向對方道歉,然後和好,你們說對不對?”

兩個孩子認真思考起來,良久後互相向對方道歉,蘇婷也跟著道了歉,只是回到房間就給賀東川取了個外號:“端水大師。”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面對她時不時冒出來的新鮮詞匯,賀東川已經見怪不怪,甚至琢磨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

這會他在心裏一琢磨,就明白了“端水大師”四個字的含義,攤手道:“我這也是被逼的。”

“誰逼你了?”蘇婷笑看著他問。

這是一道送命題,賀東川心裏一斟酌,表情嚴肅道:“是我的良心在逼我。”

蘇婷被他的回答取悅,笑得更厲害了,賀東川過去摟住她的肩膀,低頭親吻著她的唇,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蘇婷被吻得意亂情迷,直到發現窗簾沒拉,才匆忙推開賀東川,從床上站起來說:“你收拾收拾吧,我還要覆習。”

賀東川順著他的動作,雙手撐在身後,上身後仰著坐在床上,見她匆匆往外走,呼吸粗重問:“你的書不都在房間裏,還要去哪覆習?”

經他提醒,蘇婷才反應過來,繞過床拿起書桌上放著的課本,邊往外走邊說:“我出去看書。”

說完拉開房門,還沒擡腳,就被趴在門上偷聽的兩個小家夥撞了個滿懷。

蘇婷好險穩住身體,將兩個孩子扶起站好問:“你們趴門上幹什麽?”

賀焱重重地咽了下口水,舔著嘴唇說:“沒幹什麽。”

慢慢則動作幅度頗大地搖擺雙手:“我、我們什麽都沒有聽到。”

兄妹倆心虛的表現一個比一個明顯,蘇婷想睜只眼閉只眼都不好辦,沈著臉問:“說吧,你們為什麽跑來偷聽?”

兩個孩子低下頭,又偷偷地去看賀東川,希望老爸能救他們。

顯然賀東川沒有幫他們說話的意思,板著臉附和道:“沒錯,你們趴門上想聽什麽?趕緊老實交代!”

趴門上偷聽這種事必須從嚴處理,否則以後他們夫妻倆在房間裏親熱都得提心吊膽,時時刻刻得提防著兩個孩子又來偷聽。

爸爸媽媽鐵面無私,賀焱沒辦法,只好垂頭喪氣地招供:“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會不會離婚。”

慢慢在旁邊連連點頭:“嗯嗯!”

蘇婷好笑問:“你知道離婚是什麽?”

慢慢仰臉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賀焱也說:“妹妹不知道,是我要來偷聽的。”

“那你說說,你為什麽突然好奇這個問題?”問話的是賀東川,他很疑惑自己出門這半個月家裏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兒子時隔三年又冒出了這種想法。

賀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飛快地擡頭看了眼爸爸媽媽的表情,見他們沒有發火,稍稍松了口氣說:“他們都說馬東的爸媽要離婚了,以後他跟他妹妹就是沒人要的小孩,我怕你們也要離婚,就想來看看。”

來到滬市快一年,大院裏這些孩子賀東川自然都認識,驚訝地轉向蘇婷:“馬副營長跟他媳婦要離婚?”

蘇婷點頭說:“嗯,申請已經交上去了,宋同志也搬出了大院。”

“怎麽這麽突然?”賀東川皺眉,“他們兩口子感情不是還行嗎?”

都在一個大院住著,誰家有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所以賀東川雖然跟馬副營長不熟,卻也知道他們沒吵過架,按理感情是不錯的。

誰想他帶著團裏人出去集訓不過半個月,宋馬兩口子已經走完爭吵流程,提交申請準備離婚了,也不怪他驚訝。

自從結婚申請交上去,大院裏關於他們離婚的討論就沒停過,原因五花八門,且矛盾點都集中在宋春雪身上。

真假蘇婷不清楚,但這些話顯然適合當著孩子們的面說,便擺手道:“說來話長。”

賀東川明白她的意思,不再多問,只轉向兒子:“那你現在有看出什麽嗎?”

“有。”賀焱嘿笑著說,“我看出來爸爸媽媽不會離婚了。”

這話賀東川愛聽,心情很好地問:“哦?你從哪看出來的?”

賀焱搓搓手,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說。

而慢慢年紀小想得少,跟哥哥比起來沒那麽多顧慮,見哥哥不吭聲,便揚起笑臉大聲道:“我們看到爸爸媽媽親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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