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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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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和賀東川在房間裏待了兩個小時。

雖然兩人下樓後, 賀母和王姨什麽都沒問,但她們越這樣,蘇婷越覺得她們洞悉了一切, 趁著她們去廚房忙活時, 悄悄地瞪了賀東川一眼。

賀東川被瞪得莫名,問道:“怎麽了?”

蘇婷抿了抿唇說:“媽跟王姨肯定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唄, 放心,她們不會來問你的。”賀東川心想, 看到他們膩膩歪歪的, 他媽心裏說不定跟高興。

蘇婷則想就算她們不問,她想起來也覺得很尷尬啊,回來第一天,一個晚上都沒過去呢!想到垃圾桶裏裝著的東西,蘇婷壓低聲音說:“我不管, 反正你得盡快把那東西處理掉,不能讓媽發現。”

賀東川覺得蘇婷這是在掩耳盜鈴, 年輕夫妻,誰晚上什麽都不幹?要他們真幹躺著,他媽才要找他問情況。

就像他們剛結婚那會,第二天早上他剛起床,就被親媽叫過去問怎麽回事了。得知他們領證後一直沒成事,他媽氣得把他一通罵,直到他們離開首都,他媽都沒主動跟他說過話。

但見蘇婷這麽在意, 賀東川沒出聲打擊她, 說道:“行, 晚上我出去倒垃圾。”

聽他這麽說, 蘇婷才勉強揭過這件事。

賀東川以為這次他媽不會再找他談話,結果他們剛聊完,程曉曼就從廚房裏出來,找借口把他叫到了房間。

剛關上門,程曉曼就問:“你跟你媳婦怎麽了?”

“我們沒怎麽啊?”賀東川一臉莫名。

“沒怎麽那我剛才怎麽看著她臉色不太好,都恨不得上手掐你了。”

賀東川哭笑不得:“您不是在廚房做飯嗎?怎麽我們在外面幹什麽你都知道?還有,她可沒上手掐過我,您別給人亂扣帽子。”

“行了,我就那麽一說,反正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倆沒事吧?”

“沒事。”

“那她剛才怎麽不太開心?”

“您看錯了,她那是臉皮薄,不好意思了。”賀東川說完道,“哦對了,她讓我晚上去倒垃圾。”

程曉曼是護士,知道連著生對身體不好,之前打電話的時候特意跟賀東川說過這事,讓他註意點。

親媽都這麽說了,賀東川就沒瞞著他和蘇婷的打算,交代了近幾年不打算要孩子的事。

因此,程曉曼知道他們有在避,至於避孕方式,雖然她沒問,但能猜到。所以聽賀東川這麽說,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蘇婷不好意思的原因。

程曉曼嗔道:“也就你爸不在家,要讓他知道你大白天瞎胡鬧,看他抽不抽你。”

“你別跟他說,他怎麽會知道?”賀東川說完想起來問,“媽,你不會跟我爸說這事吧?”

“放心,我不跟他說,”程曉曼說道,“但在家這段時間,你也稍微註意點。”

“知道知道。”

了解清楚情況後,程曉曼就放了心,打開衣櫃從裏面翻出本舊相冊,讓賀東川拿著去給蘇婷看。

賀東川拿到相冊後沒立刻出去,而是從頭到尾翻了遍,知道他心思的程曉曼心裏好氣又好笑:“行了,你一歲時候照的相早被我收起來了,不在這裏。”

隨著她話音落下,賀東川也翻完了相冊,的確沒看到光屁股的照片,笑著說:“還是媽你了解我。”

“我是你親媽。”程曉曼嘴上哼哼,心裏則想等你們要回去的時候,我就把照片給兒媳婦當送別禮物。

賀東川拿著相冊出去,剛坐下蘇婷就壓低聲音問:“媽找你幹嘛?”

“找相冊。”賀東川說道。

蘇婷這才註意到他手上的東西:“裏面有你以前的照片?”

“有,東川和小焱的照片都在,”後面出來的程曉曼笑著說,“對了,你們拍過照片嗎?”

蘇婷搖頭:“沒有。”

其實這時候市面上也能買到相機,海鷗牌的,小小一個,照相很方便。

但買相機也要票,而且這票可比自行車票難弄多了,一來它不像自行車屬於三大件,二來不像電風扇屬於夏天的生活必需品,單位就算要□□證獎勵勞模,也不會選擇相機票。

因此這時候拍照只能去照相館,但整個榕市都沒幾家照相館,一到周末門前就排著長隊,都是等著照相的。

慢慢出生後,賀東川提過帶孩子去拍張照,他們一家子也能拍張全家福,但蘇婷覺得等上三四個小時,就為了拍一張照片不太值得,所以一直沒成行。

程曉曼提議說:“要不這幾天抽空去拍幾張?大院裏就有照相館,人少,不怎麽排隊。”

聽到“人少”兩個字,蘇婷就沒意見了,說道:“我聽您安排。”

“那等你們爸爸回來,我問問他年前有沒有時間,要是抽得出時間,就咱們一大家子去,抽不出時間就不帶他,咱們一起去。”程曉曼笑著說道,“明天讓東川帶你出去逛逛,買兩身衣服,拍照和過年的時候穿。”

蘇婷趕忙說:“我有衣服,而且買了衣服,等我回平川島也沒法穿。”

但程曉曼記性好,很清楚地記得去年回老家時,就見過蘇婷今天穿的棉襖。

雖然在當地,蘇家日子算過得不錯的,但家裏還有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小孩了,當爹媽的再疼閨女,也不可能什麽好的都給閨女買。

就算他們不管兒子,手上也沒那麽多票不是?

所以蘇婷穿的棉襖是鄉下土布做的,料子粗,顏色沈,特別是在箱底壓了兩年,都褪色了,料子剪裁樣樣不行。

一點都不襯她。

程曉曼說:“沒法穿就回首都的時候穿,要是為了這衣服,你們年年都能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年年都回來當然是不可能的,雖然賀東川每年都有假,但這不代表他年年都能休假,駐島的這些軍官,兩三年能回老家一趟就謝天謝地了。

明年夏天能不能請到假回蘇家都不一定呢,更不用說回來。

這些程曉曼當然清楚,所以她點到即止,只迅速把買衣服的事落實下來:“這事就這麽定了,晚點我給你拿點票,明天你帶你媳婦和小焱他們去百貨大樓逛逛。”這話是跟賀東川說的。

程曉曼口中的票自然是工業券,這玩意基本都是地方發行,有的甚至出了市就用不了,所以賀東川沒瞎客氣,一口答應了下來。

交代完事,程曉曼就進廚房幹活了,讓夫妻倆繼續看相冊。

程曉曼一走,蘇婷就說:“我真不需要衣服。”

“沒事,工業券不止能買衣服,明天你要是沒看中的,買別的也行。”賀東川低聲道,“你沒看出來嗎?媽就是想給我們花錢。”

他媽也就是工作忙,脫不開身請不了多的假,否則明天肯定要親自帶蘇婷去逛。現在把事情托給他,就沒提給錢的事了,知道他不會要。

至於蘇婷看不中衣服買別的,賀東川覺得概率不大,雖然他不愛逛街,但也知道首都百貨大樓裏的衣服質量更好,款式更多,她那麽愛買衣服,不可能一件都相不中。

只要能買一件,他就能跟老媽交差了,心裏半點不擔心。

蘇婷不知道賀東川對自己這麽沒信心,信了他的話,讓步說:“那咱們明天也給爸媽買點東西。”

“也行。”賀東川心想,看來他晚上只能多找老媽要點票了。

商量好明天的安排,蘇婷才低著頭翻開相冊。

裏面第一頁就是賀東川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個頭不高,可能三歲也可能四歲,五官是翻版的賀焱,蘇婷看了就說:“你小時候跟小焱長得真像。”

“是他像我,不是我像他。”賀東川糾正到,哪有老子像兒子的。

“是是是,小焱像你。”蘇婷看著照片問,“這是在室外照的?背景看著是冬天?”照片上的賀東川衣服厚得都成球了。

賀東川說:“是冬天,當時好像是文工團來表演,團裏的攝影師給我照的。”

“看著不錯。”

蘇婷評價了一句,繼續往後翻,第二頁是全家福,看個頭賀東川當時應該七八歲,穿著件深藍色外套站在父母身後。

第三頁是賀東川跟個半大孩子的照片,蘇婷看了就問:“這人是誰?”

“我一個發小,他去大西北支援建設了。”就是智商比他高,學歷比他好的那個。

當然,他絕對不會告訴蘇婷這些細節。

蘇婷也沒細問,繼續往後翻,幾張看下來,她明白了這估計是專門放賀東川照片的相冊,裏面不是他的單人照就是合照,哦,後面還有幾張賀焱的照片。

看完相冊後,蘇婷將賀東川和賀焱的照片拿出來,對比著看了會:“平時不覺得,這麽一比,你們父子倆長得真像。”

說到這,蘇婷想起個細節。

原著中男主生意做起來後,為了得到某科研方面大佬的一項技術,特意上門拜訪。對方一心科研,對他的生意根本不感興趣,也不想見他,讓家人把他拒之門外。

男主回去後很不甘心,找人詳細調查了大佬一番,從大佬查到大佬父親,確定自己和對方曾在同一個軍區大院住過,猜測家裏和大佬可能認識,便以故人名義再次找上門。

這次他終於見到了大佬,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家裏和大佬有什麽淵源,所以見到人後並不打算敘舊,直接跟人談公事。

只是他還沒說完,就見大佬熱淚盈眶,說道:“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

通過大佬的講述,男主才知道原來大佬竟是他父親的至交好友,有這層關系在,兩人自然順利達成了合作。

當時看的時候,蘇婷只覺得這是作者給男主開的金手指,但現在想想……她重新打開相冊,翻到兩個小男孩合照那一張問:“這個人是不是叫周振明?”

賀東川瞬間擰起眉毛:“你認識他?”

果然。

想到賀東川之前說,他的學歷是朋友中最高的,蘇婷:呵呵。

賀東川不知道蘇婷已經發現自己吹牛的事,見她不說話,追問道:“你怎麽認識他?”

蘇婷回過神,搖頭否認道:“我不認識他啊。”

“那你怎麽知道他叫什麽?”

蘇婷這才察覺自己漏了餡,趕緊找補說:“去年我不是跟你來過一次首都嗎?可能是那次聽人說的吧,具體的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我對他印象挺深,他好像是個神童,讀書的時候一直跳級?”

雖然蘇婷的解釋有點牽強,但並不是沒可能,周振明在大院裏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到現在,大院裏那些家長被孩子的學習成績氣到,都會恨鐵不成鋼地問:“你看看人周振明,十幾歲上大學,再看看你,考這麽點分你好意思嗎?”

蘇婷在大院裏閑逛時,聽到別人聊起周振明,這事並不稀奇。

賀東川語氣酸溜溜的:“偶然聽到印象還能這麽深?”

醋壇子被打碎的理由還真是千奇百怪,讓人猝不及防。

為了安撫好吃醋的某人,蘇婷不得不發揮自己編故事的全部功底,瞎扯說:“我本來是沒太註意的,但她們聊天的時候不是說起你了嗎?她們說你和周振明兩個人,是大院年輕人中最出息的兩個,還說你們小時候關系挺好,剛才說著說著我就想起了這些事,隨口問一句,誰知道就猜得這麽準?”

說他們關系好,是基於照片,和原著周振明的態度給出的猜測,至於說他們兩個最有出息,完全是為了捧賀東川,不然這波醋沒那麽容易過去。

反正賀東川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沒出息,至於周振明,十幾歲考上首都大學,應該沒人會認為他沒有出息吧?

至於大院裏還有沒有第三個出息人,她又不認識,跟她有什麽關系?

不得不說,蘇婷歪打正著了。

賀東川當兵前,周振明在大院裏是一枝獨秀,所有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孩子,都被籠罩在了他的神童光環下。

但當賀東川級別升上來,他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哪怕有父母幫襯,能在他這個年紀當上營長的人都不多。

更何況為了避免被說靠爹媽,賀東川軍校畢業後就申請去了西南地區,後來更是去了海軍,跟他爸完全不在一個系統,他爸想幫忙都不容易。

賀東川躥得這麽快,是因為他確實有能力。

他和周振明的確是大院小一輩中,最有出息的兩個。

至此,賀東川才將打翻的醋壇子一點點粘起來,但他沒就此作罷,上綱上線道:“雖然你的解釋能混過去,但我希望你能忘掉別人的名字,記住我就夠了。”

蘇婷微笑:“其實你是怕被我發現,你學歷不是發小中最高的吧?”

賀東川:“……”

……

看完相冊,蘇婷上樓去叫兄妹倆。

雖然他們買的是臥鋪票,一個包間只有四個人,但包間隔音不好,旁邊有什麽動靜都能聽到,而且火車一直轟隆隆,所以這兩天他們都沒休息好。

下午她和賀東川從樓上下來,兩個孩子就睡著了,到現在都沒醒的跡象。

蘇婷倒無所謂他們睡到什麽時候,但現在睡多了,晚上肯定又睡不好,而且馬上要吃飯了,爺爺奶奶都在,肯定要把兩個孩子叫下來。

進到房間後,蘇婷先叫醒賀焱,之後才叫慢慢。

慢慢有點起床氣,一被叫醒就開始扯著嗓子哭,蘇婷抱著從樓上哄到樓下,撥浪鼓搖了一圈又一圈才把她哄好。

聽到外面的聲音,程曉曼又從廚房裏走出來,笑道:“都起來了?”

“被叫起來的。”蘇婷說。

“是得叫起來,現在睡足了,晚上容易睡不著。”程曉曼擡頭看一眼客廳墻壁上的掛鐘,“東川他爸應該快回來了,你們都洗洗手,馬上開飯。”

賀東川應是,帶著賀焱去洗手,出來後再換蘇婷,之後幫著往外端菜。

飯菜剛上桌,外面就有了動靜,程曉曼一聽便道:“肯定是東川他爸回來了。”邊說邊脫掉身上的圍裙,拿起沙發上搭著的外套,穿上走出去。

剛到門口,淩冽寒風就穿過被推開的門湧了進來,程曉曼被吹得精神一震,說道:“聽見聲我就猜到是你回來了,外套給我吧,你去洗洗手,飯菜早就擺好,就等你開飯了。”

“孩子們都回來了?”賀東川父親低沈的聲音從門口隔斷傳來。

“都回了,我跟你說,渺渺這孩子可聰明了,都已經會喊奶奶了。”

說話間,夫妻倆轉過隔斷,蘇婷也終於看清了賀父的相貌。

雖然原身來過首都,但蘇婷繼承到的記憶不完整,首都這一段只隱約記得點,但見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她都不知道。

所以王姨去平川島前,蘇婷不知道她長什麽樣,也不清楚她什麽性格,同理賀父也一樣。

看清賀父相貌後,蘇婷第一感覺是熟悉,不是記憶覺醒,而是賀家祖孫三代太像,看到賀父,她就能想象得到賀東川年老後的模樣。

是個帥大叔。

而且因為皮鞋的事,蘇婷一直覺得賀父會是那種“我家孩子哪哪都好”的慈父,但等陣見了他,蘇婷才發現,至少從表面看,賀父的氣質跟“慈父”兩個字不太搭。

他看起來很嚴肅,氣勢很淩厲,跟賀東川對外的形象差不多,唔,想到賀父到處炫鞋的事,蘇婷覺得這對父子可能是一脈相傳的悶騷。

正想著,賀父就洗幹凈手從浴室出來了。

蘇婷趕緊跟著賀東川上前,喊道:“爸。”

賀父沖兩人點了點頭,語氣還算和煦:“什麽時候到的?”

“下午兩點多下的火車。”賀東川說道。

“火車上怎麽樣?坐車累不累?”賀父說著,伸手摸了摸賀焱的腦袋,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長高了。”

說哇又去看賀東川懷裏的慢慢:“這是渺渺吧?認識爺爺不?”

大概是覺得爺爺和爸爸長得很像,慢慢看看賀東川,喊了聲爸爸,又扭頭看看賀父,語氣疑惑問,“爸爸?”

“那是爺爺,不是爸爸,”賀東川糾正說,“你爸爸只有我一個,明白嗎?”

慢慢不太明白,但她聽懂了賀東川說的前半句,喊道:“耶耶?”

賀父眉眼剛舒展,就聽到兒子說:“是爺爺,不是耶耶。”

“耶耶?”

“爺爺……”

“行了,不管是爺爺還是耶耶,知道孩子在喊我就行了。”賀父覺得兒子忒嘰歪,伸手想從他手裏抱過慢慢,“來,渺渺到爺爺懷裏來。”

賀東川不松手:“您抱過孩子嗎?會抱孩子嗎?”

蘇婷從背後給了賀東川一下:“爸不會的話你教一下不就行了?”說著從丈夫懷裏抱過閨女,送到公公面前說,“爸,您抱。”

“誒,”賀父應了聲,松開緊皺的眉毛抱過孫女,對著兒子嫌棄道,“看你媳婦多懂事,再看看你!”

賀東川才不怕老爸說,嚴肅著臉指導說:“托著屁股,扶著腰,我就說您不會抱孩子,您還不相信……”

眼見父子之間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蘇婷張嘴想勸勸,但話還沒出口,就被程曉曼拉住了:“他們父子倆一直這樣,不用管。”又擡頭說,“行了行了,趕緊坐下來吃飯吧,再不開飯,飯菜都要冷了。”

王姨附和道:“對對,快坐下吃飯。”

在兩人的張羅下,一群人蜂擁往餐廳去。

賀家餐廳裏放的是圓桌,沒有固定主位,賀父抱著慢慢坐到裏面最中間,程曉曼坐到他左手邊,王姨坐程曉曼下首。

賀東川坐在賀父右邊,對此賀父很嫌棄,但賀東川直接說:“你把我閨女給我,我立馬坐到你對面去。”

“那我不是一擡頭就能看到你。”賀父說道,不肯把孫女給兒子。

賀東川:“那就沒辦法了,我就坐這。”

於是位置就這麽定了下來,賀東川坐賀父右手邊,蘇婷坐他旁邊,再過去是賀焱。

坐定後,程曉曼先舉杯:“今天是渺渺出生後,咱們家人第一次團聚,來,咱們幹一杯。”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當然,賀焱因為年紀小,只得了一杯白開水,他也像模像樣地將杯子端了起來。

幹杯過後,大家開始吃飯。

席間並不算熱鬧,但也沒有到沈默的地步,程曉曼時不時問起他們在平川島的情況,賀父偶爾也會問賀東川的工作情況。

談起工作,父子倆正經許多,話裏也沒有了硝煙氣息,但這樣的和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慢慢哭了。

原因不是賀父抱得不好,而是他們都在吃吃喝喝,就她只能幹看著,心裏難受啊。

一難受,慢慢可不就扯著嗓子哭了起來,還指著賀父挾的菜說要。

賀父聽了,筷子一轉,還真準備給慢慢吃菜,賀東川眼疾手快攔住:“慢慢還小,不能吃菜。”

賀父不高興地說:“怎麽就不能吃了,你這麽大的時候,都是靠菜糊養起來的。”

“我是我,我閨女是我閨女,再說了,你這菜是用油炒的,跟菜糊怎麽能一樣。”賀東川沈著臉說。

父子倆眼看又要吵起來,程曉曼開口說:“行了,把渺渺給我吧,你們吃,我抱她去客廳轉一轉。”說著從丈夫懷裏接過孫女。

蘇婷見狀跟著起身,快步繞到程曉曼身邊說:“我來吧。”

“不用,你們大老遠回來,這兩天肯定沒吃好,坐下吃飯吧,”程曉曼是個很實際的人,說道,“你吃完了來替我就行。”

其他人也都跟著勸,蘇婷只好回到飯桌上坐下。

但她不好意思耽誤程曉曼太久,所以坐下三兩口扒完飯,就去客廳替程曉曼了。

“你這麽快就吃飽了?”程曉曼驚訝問。

蘇婷說:“我飯量小。”

程曉曼怕她沒吃飽:“我記得你以前飯量不小?”

“我這兩年吃得少。”怕程曉曼不相信,蘇婷說,“您放心,我肯定吃飽了。”

“那行。”程曉曼將孫女交給蘇婷,上下打量她的身材,隱晦地說,“你骨架小,多吃點也沒關系。”她覺得蘇婷是因為減肥,才刻意少吃。

蘇婷:“我盡量。”

……

估計是聽說了賀東川回來的事,吃過飯後陸續有鄰居上門,來的多是夫妻,跟賀父賀母關系都不錯。

寒暄過後,男人基本都去了書房,跟賀父和賀東川說話,女人則留在客廳,由賀母王姨招待,蘇婷坐在旁邊陪著說話。

但期間最受歡迎的還是兩個孩子,賀焱就不用說了,可以說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自從去了平川島,近兩年沒回來,眼下回來了,可不得關心關心他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賀焱就說了些島上發生的事,比如爬樹掏鳥窩,下水捉螃蟹,最後也沒忘記宣傳他期末考試年級第一的事。

程曉曼則在旁邊跟他打配合:“這孩子離開首都時還在讀育苗班,結果到了閩地,他爸直接把他送進了小學,當時一年級下學期都開學一兩個月了,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心裏愁的喲,心說東川平時看著穩重,怎麽在這事上這麽莽撞。”

說到這程曉曼頓住,有人等不急,急忙問:“然後呢?”

“然後第一次期末考試,他果然拿了倒數,當時我心裏擔心的呀,生怕小焱被打擊到,失去對學習的熱情,”程曉曼說著抓住蘇婷的說,“好在小蘇教導孩子很有一手,花了兩個多月時間給小焱補課,到期末,小焱成績就提上來了,從二年級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一。”

見賀焱伸長脖子,“我呢我呢”幾個字呼之欲出,蘇婷誇獎道:“主要是小焱聰明,一教就會。”

賀焱心滿意足,安然坐回去。

其他人沒察覺到他們母子之間的溝通,笑呵呵地說:“你也別謙虛,你要是教的不好,小焱再聰明也沒用。”

心裏則納罕,當初聽說賀東川再婚要娶鄉下丫頭,大院裏沒一個人看好。

雖說他們這些家庭,往上倒倒也都是泥腿子出身,但在首都待久了,難免沾染上四九城老百姓的思想,不大看得上外地人。

這個外地,可不特指鄉下,而包括了首都以外所有地方的人。

沒想到蘇婷看著柔柔弱弱,實際上挺有本事,不但夫妻關系和睦,和繼子也處得不錯。

誇完母子倆,話題就從賀焱身上過渡到了慢慢身上。

慢慢臉蛋雖圓,但能看得出尖下巴,皮膚白嫩光滑,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鼻梁也很高,在同齡孩子中絕對算得上標志。

而且她不怕生,只要吃飽喝足,誰抱她都樂呵呵的,很討人喜歡。

沒人能抵抗住萌娃的魅力,客廳裏坐著的這一圈人也不例外,於是聊天期間,慢慢一直都是焦點,每個人都想抱一抱她,跟她說說話。

甚至離開時,她們都要抱一抱慢慢再走。

等人群散去,夜也深了,都忙了一天,大家沒再繼續說話,反正蘇婷他們能在首都待十來天,話什麽時候說都行。

於是洗漱過後,大家各回各屋,慢慢跟蘇婷他們睡,而是被程曉曼抱回了自己房間,並且程曉曼給出的理由非常正當,怕打擾他們夫妻睡覺。

心裏有鬼的人,聽到什麽話都覺得心虛,蘇婷現在就是這樣。

躺到床上後,蘇婷還在琢磨程曉曼的話,被賀東川摟住後問:“你說媽那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

“她說怕慢慢打擾我們睡覺,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吧,媽應該是覺得我們坐了快兩天車肯定累了,怕慢慢晚上哭鬧,所以把她帶到自己房間睡。”

“可我們下午睡了兩個小時啊。”說著說著蘇婷有了猜測,坐起來問,“媽是不是知道我們下午幹嘛了?對了,垃圾你倒了嗎?沒被媽看到吧?”

“倒了,沒看到,”賀東川哄著媳婦說,“你放心,我們家隔音很好,媽肯定不知道我們下午幹了什麽,唔,我們晚上要幹什麽,她心裏說不定有猜測。”

“我們晚上要幹什麽?”蘇婷斜他,“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我要睡覺。”

“放心,我肯定讓你睡覺,只是你看啊,媽都把空間給咱們讓出來了,什麽都不幹,多對不起她的心意啊。”賀東川說著,手上動作不老實起來。

聽完他的歪理邪說,蘇婷沒好氣道:“就你有理。”

賀東川大言不慚:“我也覺得自己挺有理。”說著拉開床頭櫃,從裏拿出套子。

目睹了他全部動作的蘇婷:“……你什麽時候把套塞這裏的?”

“你下樓後。”賀東川解釋說,“方便拿。”

蘇婷扭頭看床頭櫃,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提醒道:“這是全部的?”

“家裏就剩這麽多了。”

蘇婷拖長聲音哦了聲:“你確定不省著點用?”

賀東川心想,就是因為來了首都他才要可著用,反正他媽在醫院上班,拿套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相信以他媽的思想覺悟,不會介意幫助她可憐的兒子。

也就是郵寄不方便,不然他肯定隔三差五讓他媽去醫院拿,再郵寄給他,要是真能這樣,以後他也不用為套子發愁了。

當然,他也就想想,不可能去實踐,否則運氣不好碰上查件,一打開裏面裝的全是套,鬧開了說不定要上報紙頭版。

雖然在蘇婷面前,賀東川一慣厚臉皮,但在外面他還是要臉的,只能趁過年這段時間近水樓臺多用點。

想到這賀東川坦然回答:“省不下,也不想省。”

不知道賀東川內心盤算,以為他們就剩抽屜裏這幾個套的蘇婷聞言輕哼一聲,半推半拒地松懈了防守。

用就用吧,看後十幾天不憋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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