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二很久都沒有回應這句話。

仿佛是隔了一個世紀, 它緩緩地說道, “叫醫生。”

它還知道這個時候是要給宋總急救的。

宋伊頓了頓。

在醫院裏發生了這種事真是十分方便。

她先把急促喘息一臉後怕的白藍給放在一旁，這才看向自己不遠處，正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刀子的向晴。

女人顯然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老, 老公……”她顫顫巍巍地想要爬起來, 卻看見輪椅裏的男人已經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一頭從輪椅裏栽倒出來。

那一瞬間，她的身上也全都是鮮血, 粘稠又恐怖，沾染了她的兩只手。一聲刺耳的尖叫從門口傳來，向晴絕望地向著門口看去，卻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尖叫著跑開, 她動了動嘴角, “小歡。”這聲音帶著幾分惶恐, 可是落荒而逃的少女卻沒有聽到，她匆匆地驚恐地跑到了醫院的樓梯口，來不及等電梯上到自己的樓層，推開了安全門就想要逃離這裏。

脆弱的少女無法接受這一切，也擔心她的媽媽追到她。

她親眼見到媽媽給了爸爸一刀, 爸爸奄奄一息。

媽媽瘋了。

會不會也給她一刀，叫他們全家一起去死？

害怕得哭起來的宋歡從樓梯口虛弱地往下跑，還沒有跑兩步, 卻踉蹌了一下，從樓梯口摔了下去。

她摔斷了一只手，那只手雖然被搶救治好, 可是卻還是不如從前健康的時候那樣靈活。

宋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等在手術室外，她耐心地等待著宋總搶救的消息，在這個時候她給宋老太撥通了一個電話，把向晴發瘋捅了宋總一刀告訴了老人。

她說得很緩慢，一點一點地告知，唯恐宋老太會因為宋總傷心，受到精神上的刺激，可是宋老太卻沒什麽好說的，急急忙忙地問道，“妮兒，那女人瘋了是不？她有沒有傷到你？！”老太太似乎很緊張的樣子，在電話裏把狐貍精罵上了天。

可是卻多一句對宋總的問候都沒有。

那一個母親被自己的兒子扔在鄉下辛苦過日子十幾年，她對兒子的愛也已經快消磨幹凈。

有了孝順的孫女兒，那不孝順的兒子就無所謂了。

宋老太還很精明地問道，“狐貍精殺了你爸，那你爸的遺產怎麽辦？”

她覺得這遺產是不是就該沒有向晴母女的份兒啦？畢竟，那母女是要人命的來的。只是宋伊卻只是溫和地說道，“不僅有他女兒的，奶，你是他媽，你也有份兒的。”她覺得這一刻似乎是自己的心，也似乎是陽光明媚，整個人都似乎透亮了起來，仿佛能看到對面的那個很潑辣的農村老太撇著嘴，卻用生動鮮活的表情說著，“我不要，都給妮兒。”

那是比上一世沒有了聲息的臉孔可愛一百倍的樣子。

她還活著，真好啊。

宋伊笑著收好了電話，正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很遺憾地對她搖了搖頭。

宋總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向晴的那一刀刺在他關鍵的脾臟上，失血過多，回天乏術。

宋伊平和地對醫生道謝，最後走到了宋總已經沒有了聲息的病床前看著這個男人最後的樣子。

她不知道上一世的時候，當宋老太死在為原主討回公道因此憤怒去沖進宋家別墅的時候，宋總看著自己的母親沒了氣息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她也並不知道宋老太那時候明明只是去給原主要一個說法，希望能得到救人的補償卻最終死去的真正的一切的畫面，她只是知道當她看著宋總那張英俊蒼白的臉時，自己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愉悅的表情。

她在宋總的面前微笑，或許在別人的眼裏會很可怕。

可是卻是她唯一的表情。

零零二堅強地在她的耳邊漂浮。

“宿主，向晴怎麽辦？”

“向家會千方百計地把她給診斷成精神病人，因為精神病殺人不犯法。”說起來，宋伊對現代法律制度的了解比一顆光團也沒差多少，她其實很欣賞零零二，覺得怪不得是部長級系統呢……就是格外堅強，雖然在宋總被捅之後格外不愛說話，又格外壓抑了一些，不過這種沒有崩潰的精神還是需要誇讚的。

因為很喜歡零零二，她耐心而溫和地說道，“不過白家會幫助我。向晴永遠都是個健康的人。”

就算向晴真的是個精神病，她也只會診斷出一個精神正常的人。

她會受到什麽裁決，那是法律的事。

關在精神病院什麽的……憑什麽還給向晴住個單間兒呢？

監獄才更合適她。

零零二不說話了。

它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

垃圾劍修這麽兇殘，它也是沒有辦法了……

“那宋歡……”

“你覺得一個女孩子，她的媽媽是轟動網絡的第三者，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會在眾人的目光裏怎麽生活？”宋伊施施然地溫聲說道，“向家很快就會破產，至於這男人的所有的遺產……也不知倒是還能剩下多少。”可是就算是留給宋歡又能怎樣呢？宋伊覺得之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十分平靜，無論是豪門千金殺了自己丈夫的新聞，當然，這裏面當然沒有關於惡毒繼女的半點關系。

明明是高傲的千金大小姐看不得丈夫劈腿，自尊崩潰直接去醫院痛死了自己的狗男人，跟繼女有什麽關系呢？

向晴被送進了監獄。

宋歡還沒有滿十八歲，宋老太堅決不肯要她的監護權，因此她的監護權被交給了向家。

向家這個時候也已經焦頭爛額。

因為這一系列的醜聞還有犯罪的指控，向氏集團已經風雨飄搖，搖搖欲墜。在這個時候白家聯合了幾家對向氏集團一直虎視眈眈的大集團合力瓜分了向氏集團，向家被趕出了這個曾經令整個家族都一同為之驕傲的大公司。

當他們被趕走的同時，向家破了產，還要償還很多的負債，宋總名下遺留的遺產分配得很公平，宋伊和宋老太拿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宋歡的那一份卻被已走投無路的向家拿去添補了向家的負債。

宋伊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觸動。

至少宋歡還活著。

無論是上一世，對於造成了姐姐從此再也不能成為醫生甚至當姐姐自殺在家門口之後也依舊幸福快樂的人生，還是這一世，她一無所有地跟著向家艱難地生活，都對她來說沒什麽。

宋總一家對於宋伊來說，除了報仇的對象，其他沒有半點感情。

她很快就把宋總的死亡忘在腦後。

人生還要繼續，因為零零二的給力，所以宋伊可以順順利利地繼續這段人生。

她依舊上了上一世的貴族中學，可是因為有白藍和何為，她在這所中學裏這一次過得還不錯。

就算有人知道她也是那個滿是醜聞死去的宋總的女兒，可是又怎麽樣呢？她治好了白藍的心臟病，成功地成為了白家的恩人，並且的確醫術很高明，一些疑難雜癥找她都沒有錯。

雖然這些年中醫已經式微，可是不得不說，流傳了幾千年的中醫醫術博大精深，真的什麽都可以治療。宋伊又給幾個有錢人治了病。她的收費很貴，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失手的時候，所以她很受信任。

她高考之後考到了醫科大學。

白藍卻考取了商業管理。

宋伊沒有想到喜歡炸毛兒，兇巴巴單薄的美少年竟然會學習商業管理……她以為這樣單薄纖細的少年應該學點兒詩情畫意的，比如文學啥的。

白藍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他的大學就在宋伊的醫科大學的隔壁，小少爺每天都會兇巴巴地叫司機來接她一起回家。

宋伊在醫科大學不遠處又買了一套房子，和整天眉開眼笑跟居民區的老夥伴兒們吹她孫女兒的宋老太一塊兒住，白藍不巧，還住她的對門。

宋伊又一次拒絕了白藍，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白藍，我不會和人結婚。”

已經出落成俊美青年的小少爺卻又用嘲諷臉看著她。

“別自作多情了！我這輩子就是偷來的……我就煩女人跟著我！”他或許本該在多年前就病發死去，可是那個炎熱的盛夏，陽光酷烈，他一頭撞在美麗卻帶著幾分危險的少女的懷裏。

她笑著對他伸出手。

從那之後，他的人生或許就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她。

不會和他結婚也沒有關系，不愛他也沒有關系。

他能一輩子陪伴她，還了她這條命，就已經足夠了。

宋伊看著眼前的青年沒有說話。

她沒有再和白藍提起這個話題，直到他們都畢業，宋伊慢慢成為了久負盛名的醫生，而白藍在她的醫院的對面開了白家的一家分公司。

宋老太過世的時候已經白發蒼蒼，她快九十歲了，整個人油盡燈枯，早年的辛苦還有生活的磨難到底在她的身體裏留下了無法消磨的痕跡，哪怕宋伊這些年一直都在為她認真地調養，可是她的生命還是走到了盡頭。

她躺在床上，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的臉上卻看著沈默地站在自己跟前的美麗的孫女兒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粗糙卻虛弱的手艱難地擡起來握住了宋伊的手，她動了動嘴角。

“妮兒是個好孩子。”她疲憊地合上眼睛，卻幸福又滿足，“兩個妮兒都是。”

蒼老的手從宋伊的手上滑落。

宋伊卻覺得心裏有一點點難受。

“零零二……”

一顆光團慢吞吞地浮了上來。

“宿主需要什麽服務？”

“我覺得……我應該多練習一些演技。”宋伊看著宋老太輕聲說道。

活到老學到老，零零二覺得這垃圾劍修還有救，“嗯”了一聲。

“現在要回到空間麽？”

宋伊的目光安靜地落在了站在自己身邊，抿著嘴角沈默地看著自己的白藍的身上。

他真的一直都沒有結婚。

“再等等。”

她留在這裏，直到白藍死去。

她無法愛上他，可是唯一能留給他的，或許就只是陪伴。

宋伊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或許她離開白藍才是正確的，放白藍尋找他另一份幸福。

可是當白藍嘴角帶著笑意，輕輕地對她說，“宋伊，謝謝你。你一直都在，這真的太好了。我……很幸福。”他又倔強地詛咒說道，“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比我還粘著你的男人，生生世世，甩也甩不掉！”的時候，宋伊又覺得，自己或許沒有做錯。

她這才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空間。

看著熟悉的空間，還有漂浮在自己身邊的那些靈劍，宋伊卻想，或許她本應該投入更多的感情在這些小世界裏，不僅僅是當做任務，還更應該當做自己的責任。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叫宋伊莫名安靜，只有摸著自己的靈劍們才能感到平和，正在這個時候一顆很幹練的光團漂浮了出來。面對這顆沒有崩潰的系統，宋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溫和地問道，“下一個世界我們去哪裏？”

零零二沈默了一會兒。

“宿主，作為系統管理局第二部 的部長，和你在小世界的時間太多，導致我的其他工作已經停擺，海量報告等待我的簽字。”

它嚴肅地飄過來，在宋伊微微挑眉的目光裏慢吞吞地說道，“請原諒我不能陪你接下來的旅程。不過很快您的新系統即將到任。那是一只非常兇……胸懷高尚的系統。它在局……系統管理局之中擁有自己獨特的地位和活動區域，身份非常險……險要，對於天道系統來說是第一無二的一只系統。宿主這樣完美，我已經申請天道第三負責人，將這只系統放……送給宿主，祝您之後的任務圓滿愉快。”

它非常用心地湊過去，蹭了蹭宋伊的臉頰。

宋伊覺得這系統聽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系統管理局還有這樣的精英系統。”

零零二慢吞吞地說道，“是啊。超精英的。”

“怎麽會給我？”

“您特別優秀。”零零二誠懇地說道，“除了您以外，沒有宿主有資格擁有這樣精英的系統。”

它還認真地對宋伊道歉。

“宿主，無法陪伴優秀的宿主，請宿主原諒我。”它片刻之後，突然在宋伊詫異的目光裏咳嗽了兩聲，噗嗤……光團黯淡了很多，宋伊一楞，急忙伸手摸了摸這只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的系統關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她很關心，零零二很久之後才艱難地說道，“內傷，身心俱疲……”它噗嗤一聲，光團繼續黯淡了一些，扭了扭精幹的光團，突然消失在了宋伊的面前。

宋伊沈默了一會兒，抱著自己的靈劍們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恍恍惚惚，被一只手輕輕地推醒，張開眼睛，眼前的是一個穿了一身休閑服，看起來很帥氣的青年。看見宋伊醒過來，他的眼睛微微一亮急忙問道，“大師姐，你醒了？大師兄已經進入墓穴了。”

他一邊說一邊手裏的手機響了，接通冷冷手機，他點頭哈腰了一會兒，這才對正微微皺眉看著自己的宋伊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小聲兒說道，“大師兄在催了。大師姐，咱們這一回要小心點，我聽說這墓穴之下還有個千年古墓，裏頭睡著的是一只千年僵屍。”

“千年僵屍？”宋伊看著眼前這耳朵上還打著一枚鉆石耳釘的潮流青年，還有他身後背著的一把……降魔杵，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不是四周的靈氣稍微旺盛了一點，她都得覺得這是在現實，而不是在小世界中了。

不過……系統呢？

她茫然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只是摸了摸自己手邊也有一把靈氣還不錯，似乎也很犀利的靈劍。

舉目四望，這是在深山老林裏，不遠處有一座很高的山脈，山脈之下隱隱透出叫宋伊覺得有點不舒服的氣息。

如果她沒有感覺錯，那是屍氣。

“僵屍？”

“大師兄說敏兒師妹修煉的是控屍之術，下頭那只千年僵屍就算了，咱們遇到就死定了。不過我聽說那只千年僵屍從來都沒有醒來過，只要咱們輕輕的，上頭這個清代墓穴裏的綠毛僵屍倒是可以拿過來給敏兒師妹。”青年這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稀裏嘩啦都給宋伊交待了，猶豫了一下小聲兒說道，“大師姐，大師兄對敏兒師妹是不是……”他偷看著宋伊的表情低聲問道，“太用心了？”

“嗯？”

“我，我不是挑撥。只是敏兒師妹打從拜人門派，大師兄就怪怪的。我聽說敏兒師妹是什麽大集團的私生女，師兄還說要幫她拿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宋伊頓時笑了。

她覺得有趣兒極了。

“既然是個私生女，那還有什麽是本該屬於她的？”

這話應該人家合法子女才能說？

不過她倒是有點明白了。

原主這怕是和那什麽師兄有點情況，之後一個大集團的私生女出現了，她或許很可愛，於是師兄就……

“這話可不好跟大師兄當面說。大師姐，你脾氣不好，都跟大師兄吵過多少次了。”這帥氣的潮流小青年竟然還十分嘮叨，跟在宋伊的身邊絮絮叨叨，和她一塊兒往墓穴裏走低聲說道，“幾位師弟也都進去了，師姐，你的禦劍術是咱們之中最厲害的，別管敏兒師妹，就……當去幫師弟們一個忙，至少別出什麽亂子。”他一邊說一邊羞澀地扭了扭小聲兒說道，“我家花花也會保護咱們的。”

宋伊，“花花？”

一只滿身是血的厲鬼趴在潮流青年的手臂上對她露出一個一臉鮮血的慘烈笑容。

宋伊沈默了，看著眼前這帥氣的潮流青年。

“你背著一個降魔杵，竟然還背著一只厲鬼？”

“花花說只要能留在我的身邊，降魔杵也只是繡花針。”帥氣的潮流小青年羞澀了。

厲鬼也羞澀了。

宋伊默默地一腳踏入了墓穴，只覺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只是莫名的，或許是因為走進了這清代的古墓的緣故，她只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寒毛豎起，空間傳來了極為危險的氣息。

就在她渾身戒備的時候，一顆微微閃縮的光團漂浮在她的面前，這光團比零零二要更加精煉一些，宋伊看著這顆小光團，在心裏默念三遍“濃縮就是精華”這才溫和地問道，“你就是我的新系統麽？”

小光團的聲音有些沙啞，“妖妖靈為您服務。”

“多少？！”

“妖妖靈。”小小一顆光團漂浮起來，明滅不定，聲音沙啞之中又帶著說不出的僵硬，“很久沒有開口說話，請宿主體諒。”

它湊過來的時候，宋伊又覺得四周有一種叫自己不安的氣氛，她霍然四處看去，卻見此刻已經被照耀得燈火通明的墓穴之中並沒有什麽詭異的異樣。只是這種威脅的感覺叫她渾身戒備起來，一邊壓住手中的靈劍，一邊對這只妖妖靈努力露出善良的，不會令系統崩潰的笑容。

“沒關系。我喜歡沈默寡言的系統。”

絮絮叨叨的嘮叨系統會令劍修暴躁。

“你真好。”妖妖靈頓了頓，幹澀地說道，“世界信息傳送給您。”

它似乎真的不善言辭，也似乎真的很不喜歡跟宿主聯絡感情，一道靈光發送給了宋伊，下一刻消失不見，幹脆得仿佛連系統該幹什麽都不在意。

果然是精英。

不在前前後後地絮叨指指點點，完全叫宿主自己決定。

宋伊感覺到自己的身邊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系統的痕跡，甚至妖妖靈整只統都已經隱沒在了不知道的地方。

她順勢接過靈光，突然又沈默了。

發了個文本文檔是個什麽意思？

不過看在這只系統難得不啰嗦，宋伊咬牙準備瀏覽文本文檔，正在這個時候，卻陡然感到自己的腳下地動山搖一樣，地心的深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劇烈的震動，靈氣驟然微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聲令人心悸的嘶吼。宋伊的眼角微微一縮，卻見整個墓穴陡然震蕩，散落在各處的靈光同時熄滅，唯一一點不知從哪裏透出來的光線之中，她看見自己身後的墓口猛地升起了一道血光屏障。

“師姐，這是……”

帥氣的青年和厲鬼同時驚悚了。

宋伊卻臉色微微一變，目光落在了另一處漆黑的甬道口，就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踉踉蹌蹌驚慌的人影沖了出來，一聲少女細細的尖叫，還有一聲悲憤的。

“敏兒！”

一道人影驟然被甩了過去，尖叫了一聲撞在了甬道口，撞在了一道急速沖出的渾身充滿兇煞之氣的身體上。

這電光火石，當兩道人影相撞的瞬間，下方的一個跌倒在地上的纖細弱小的身影已經被另一個剛剛發出悲憤聲音的人影拉出了那兩道人影的相撞的範圍。

“不要！”那兇煞的人影咆哮了一聲，就要將撞到自己身上的人影撕碎，宋伊聽到身邊的帥氣青年發出了一聲哭泣。

她哼了一聲，腳下靈光乍現，用力點在地上，轉眼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了那咆哮著的兇厲的人影面前，擡腳，一腳攜帶靈光踹了過去。

兇厲狂暴的人影轉眼撞入甬道，嵌入其中，不動了。

宋伊彈指一道靈光向那方向看去，卻微微一楞。

微微點亮的靈光之下，顯露出一片鮮艷如火的紅衣，那樣刺目的紅衣自上方垂落，露出一張蒼白卻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孔。

那臉孔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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