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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今朝擎劍去,何日刺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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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今朝擎劍去,何日刺蛟回

卻說敖流沙和布拉尼走後,劉四喜打包了一份鹽焗雞、一份櫻桃雞拿到零零九的蝦仁餛飩鋪,此時,零零九正坐在桌前逗貓兔子玩。貓兔子比之前更胖了,肥肥白白的,十分可愛。零零九一手拿著一只胡蘿蔔,一手拿著一只小魚幹。

門口貼了“本店終止營業”的告示,劉四喜心下一緊,只道是自己說服不了父母,零零九要回娘家,連忙跑入店內。

賀擎天正與零零八依依話別,兩人雙目黏成了藕絲一般。賀擎天牽著零零八的手,委屈地說:“八妹,你真的要回去麽?雪靈山那麽遠,我舍不得你,我也要去。”

零零八笑得純真而明媚:“離開家這麽久了,我真的想家了,而且我要回去給娘掃墓。而且,你是劉家人,到時候姐姐們一定會為難你的,尤其是我二姐。這次和我九妹回去,就是要把你和四喜的事情好好交代一番,到時候你再去也不遲……”

“九妹!”劉四喜強忍著震驚,把手中的雞肉晃啊晃:“九妹來吃雞呀!貓兔子 好久不見!你要不要也來吃一根雞腿?”

貓兔子比上次更肥了些,雪白的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是零零九的老家——雪靈山下的那只。上次劉四喜身受重傷,零零九為他采靈芝,就是這只小貓兔子守護著他,後來,這小東西更是跟隨他與零零九去了仙狐宮蹭吃蹭喝,是零零九的小夥伴。可是,他此次來,卻帶來了餛飩鋪停業的噩耗。劉四喜心裏像是迅速被什麽掏空了似的:“真的……要走啊?”

貓兔子爬上了劉四喜的腿,用小舌頭舔著劉四喜的手,嗚嗚叫喚,似乎是在安慰他,劉四喜有些聽不懂。

零零九說:“四喜別難過,貓兔子說,二姐威逼他,讓他來接我們,說是讓我和八姐回家,因為我們娘的白日忌日即將到了,我們必須回去看看。”

劉四喜抱著貓兔子繼續逗它:“真可愛,都能傳書信啦?貓兔子,我也跟著你們回去好不好?對對,讓擎天也跟著八妹回去吧!”

貓兔子搖頭如撥浪鼓,黑溜溜的大眼睛白了賀擎天一眼,似是非常不屑。

零零九垂頭喪氣道:“二姐說,不準我們帶回劉家的人,你是劉家的少爺……”

劉四喜笑道:“你們家自然是對劉家有偏見的,但我和擎天會好好說服姐姐們……”

零零八說:“擎天身為劉家的侍衛,他更不能去……”

賀擎天低眉道:“八妹,你是在嫌棄我麽?”

零零八忙搖頭道:“擎天,沒有的事!”

零零九寬慰道:“四喜,你和擎天的事,能不能給我和八姐一點時間?他們接受你們需要一個過程。畢竟我們兩家是世仇。上次要不是優曇花大叔在,估計他們早就把你剁成肉餅了。”說完,零零九又是不舍,又是不甘,把貓兔子抱出劉四喜的懷抱:“餵,我都要走了,你還在和貓兔子玩!”

劉四喜想到最近父母對未來兒媳的異議,又想到幾位狐貍姐姐的兇悍,先是嘆息一聲,忽又眼前一亮,道:“九妹,既然是你娘親的忌日,其實我想,是不是魔尊大人也應該去寄拜她?有魔尊大人在,你的姐姐們不會把我和擎天怎麽樣,這樣我們就能去了嗎?”

賀擎天卻憤恨地瞪了劉四喜一眼:“說到底你們還是嫌我武功不夠好,法力不夠強。”

零零九雙眼通紅:“其實,我也偷偷去探望過優曇花大叔,他現在的人身很虛弱,怕是根本去不了雪靈山這麽寒冷的地方吧?”說完,她牽著劉四喜的手說:“沒事,我和八姐不是不回來了,我們就是回家住一陣。”說完,還在劉四喜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劉四喜不由心旌蕩漾,拍手道:”好的,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希望幾天之後,我就又能吃到你做的蝦仁小餛飩啦!”

零零九搖頭說:“我和八姐決定把餛飩鋪關掉。一開始我們開餛飩鋪,我是為了接近你,然後吃掉你的心臟,現在我也不想吃掉你的心臟了,你爹娘又不同意我做你的媳婦,我又何必做餛飩給這些不相幹的人吃。總之,你等我回來!”說完,便與零零八和貓兔子化為青煙離去,剩下一座空蕩蕩的鋪子,連白色的桌椅都蕩然無存,人去樓空。

劉四喜忽覺心中疼痛異常,呆坐在地上。他盤膝而坐,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疼痛感減輕了一些,然而依舊是疼。賀擎天卻無暇他顧,他悵望著零零八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四喜,我覺得我配不上八妹……”

“有什麽配上配不上的,喜歡就好。”劉四喜捂著疼痛的心臟說。

“我要配得上八妹,我要做人上人!”賀擎天說著,飛跑而去。

“餵,你去哪兒?”劉四喜話音未落時,賀擎天已然跑遠。

劉四喜悶悶不樂的回到家中,想到病重的魔尊大人,離去的零零九,零零八,心中更覺荒涼,便在亭中來回踱步,劉父忽然就抄著劍,欲以劉家降妖除魔的劍法刺向他的心臟,劉四喜忙以魔尊交他的輕功輕靈一躲。

用著他在魔尊處學來的輕功,他只是輕輕躲閃,劉父便奈何他不得,於是,劉父打量著他手中劍,苦笑一聲:“四喜,你怎麽不亮出地嚳神兵呢?”

劉四喜愕然望著父親:“爹,我……”

“雖然你沒說你最近遇到了什麽,可不代表爹不會去打聽。據說你與黑域魔尊關瑾軒戰勝了金蟾子,之後還去恒河邊幫關瑾軒找回了元神,沒錯吧?”劉父說。

劉父名叫劉住,不知為何,竟絲毫沒有遺傳到他祖上晉陽王的英俊瀟灑,看上去其貌不揚,樸實無華。他最喜歡的就是捉妖和經營雪妍堂,直到遇到同樣嗜好為捉妖的夫人,兩人結為夫婦。所幸的是,劉四喜總算長得不像他,也許是他有幾分像娘,也許是祖上顯靈,他總算長成一名俊秀飄逸的公子。

“爹,我……”劉四喜不知該如何回答。

“地嚳神兵再現人間,註定有很多還未發生的事,事態比你想象中還要激烈與殘酷,你記住了,以後你將會遇到更多的超乎你想象的難事,一定要挺住!”劉父拍拍他的肩膀。

劉四喜道:“是啊爹,現在一切歸於平靜了,但我總覺得四周暗流湧動。”

那股暗流,像是地下湧動的一灘黑水,輕聲漣漪著,不知何時就會噴薄出地面,將大地也染成黑色,又像是晴空中醞釀已久的白雲,會在霎時變成烏黑,讓天空大地都變成和黑色。從此暗無天日。

“四喜,快去陪金珠逛街啦!”劉母扯著大嗓門不知何時來到了涼亭,扯著劉 四喜的衣袖道:“快抓住機會啊 兒子!金珠這女孩子我看不錯!”

劉四喜連忙搖頭:“娘,你明明知道我心有所屬!”

“我不管,我就要金珠做我的媳婦!”劉母說。

劉母非常喜歡新來的丫鬟水金珠。

她喜歡水金珠亮晶晶的白色衣裳,喜歡她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她單手能提起一只大水缸、雙手都能扛米袋子毫不費力的樣子。

“英武類我,英武類我啊!”當劉母看到水金珠徒手劈柴的時候,真是讚不絕口,連連鼓掌。美中不足的是,這姑娘吃得有點多,而且吃相有些難以形容。

“金珠,我們下次少吃點米飯可以不?”劉母笑嘻嘻的問。不是心疼她吃,只不過,她用木桶吃飯的樣子有些不雅,臉上還掛著米飯粒子。

“好的!”下一次,劉母看到水金珠端著一只水晶小碗,小口一張,一口一碗飯,一口一碗飯,一口氣吃了十碗,姿勢也優雅了許多。

劉母歡喜的同時又有些猶豫:“這姑娘怎麽會是個飯桶呢,到底應不應該娶了做媳婦呢?”她幻想著抱孫子的時候,一桌的達官貴族,水金珠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抱著飯桶狂吃的樣子,不住的搖頭。

“夫人為什麽嘆息?”水金珠放下水晶小碗,瞬間洗刷幹凈,來到劉母的面前。

“沒啥,最近四喜好像長高了,他的衣服穿著有些短,金珠你會做衣服麽?”劉母試探著問。

“會!”水金珠點頭,婷婷裊裊地來到劉四喜面前。她是喜歡劉四喜的。自上次他救她開始,便喜歡上了。後來,她見他心有所屬,只得作罷,可是心中又放他不下。索性來到劉府當丫鬟。

此時,劉四喜正為靈靈九的事冥思苦想:“等零零九回來之後,怎麽才能讓爹娘喜歡上九妹呢?”

正想著,水金珠伸出纖纖擢素手比劃著量他的腿長:“你果然長高了一點啊。少爺,我去做衣服了!”於是,她問劉母要來布料,半施法術半裁剪縫紉,半天就做好了一件,穿在劉四喜的身上,果然是俊秀儒雅,玉樹臨風,竟然有了幾分祖先晉陽王的風采。

劉母更加動搖:“這麽好的姑娘,到底應該不應該娶來當媳婦呢?”

水金珠搖頭:“夫人,我能在你們家就很開心了!如果四喜少爺不喜歡我,我斷不會破壞他的感情的!”

劉母把腰一掐:“不,四喜的事兒必須由我做主!”

劉母於是挖空心思的想撮合這兩人。

劉母找到劉四喜說:“對了,四喜,金珠做的糕點很好吃,我看你好像和吳王府的小侯爺熟悉,要不要讓金珠做一些送他?”

劉四喜搖頭:”吳王府什麽點心沒有呢?娘我不去。”

劉母說:“對了,你和金珠要不要定親呢,到時候請吳王府的小侯爺來。”

劉四喜搖頭:“娘啊,人家小侯爺身份何等尊貴是不?而且他身體那麽差,不會來的!更何況,我也不會定親呢!”

劉母說:“也對,小侯爺這幾年都是臥病在床,前幾天又差點斷氣了,據說見到了神蛟,才活了過來……”

正說著,只見窗外轟然一聲巨響,吳王府的上空忽然就又青又綠的,天空中雷電交加、瓦釜雷鳴,劉四喜放眼望去,只見空中有三條大蛟騰空飛舞,怒目以示。

“四喜,你看,空中妖氣彌漫,是不是有妖怪!”劉母說著,抄起她的寶劍。

“娘,你就別管了,我去捉妖!”劉四喜說著,就往吳王府的方向趕去。

只見諾大的院子中,無數亭臺樓閣被毀,好好的花草樹木被打的橫七豎八,魔尊大人與布拉尼、敖流沙正與三只蛟打得天昏地暗。

黑色的蛟怒吼著,不斷以碗口大的冰雹破壞吳王府上的花花草草:“關瑾軒,冤有頭,債有主,你這次夥同龍神殺我四弟,還讓我四弟死無葬身之地,這仇我們一定要報!”

青色的蛟哈哈大笑著,不斷以暴雨破壞著吳王府的建築:“關瑾軒,快把我四弟的屍體交出來!饒你……不對,你還是要死!”

白色的蛟一邊哭,一邊打雷:“四弟你死的好慘,就讓一花,一蟲,一龍來給你陪葬吧!”

黑蛟是三只中最大的一只,有著晶亮的黑色鱗片,炯炯有神的大龍眼,身姿挺拔,看上去比龍還好看幾分。青蛟也有著完美的動物身形。白蛟的鱗片是帶著珠光的白,亮閃閃的,非常好看與優雅。這幾位不像是妖魔,倒比敖流沙還像龍神。劉四喜一怔:原來,這蛟竟有著天神才能擁有的力量麽?那麽,又是為何現在依舊是妖魔?

“陪葬的是你們!你們和我們龍族本是同類,卻為蛟作為倀!看我敖流沙今天不燒死你們!”

敖流沙說著,怒以“禦水綠火”將冰雹化為煙霧,再將綠舞變成鋪天蓋地的綠色傘蓋,將整個吳王府包裹在綠色之中。劉四喜迅速躲進了傘蓋。

布拉尼則是為魔尊大人撐著傘,一邊勸說道:“大人,你就回屋躺著休息吧,禍是我和敖大哥闖出來的,我們自己負責!區區三只蛟而已,還不用你親自出手!”說著,就要推著魔尊大人的輪椅回他就寢的宮室,魔尊大人卻一把推開了布拉尼的手,推動輪椅 ,向庭院的中央開了過去。這是何其蒼白的一雙手,比魔尊大人本來的枯瘦了太多。黑色的大氅也在風雨中飄蕩,看得劉四喜一陣心疼。他為維護妖界,付出了太多,難道這就是他的下場麽?

魔尊大人剛欲施法,金蠶精死死擋住了他:“大人不要,你的身體……”

“不是有虬龍之軀護身了麽?孤沒事!”魔尊大人壓抑著聲音的顫抖。

“娘娘腔,你就聽他們的,快給我滾開!敖流沙大爺自然會負責!”敖流沙把綠舞變成的綠傘又加厚了些,雷電、冰雹、暴雨都無法入內。最近,他因為戰鬥的次數增多,學會了不少新本領。譬如讓綠舞粉碎之後進入對方胃中變成青蛙,譬如讓綠舞變成傘蓋,都是他新創造的法術。

魔尊大人心道,敖流沙總算有了長進,自己卻後退了一大步。他苦笑一聲,怒道:“怎麽,關瑾軒現在已經淪落到做縮頭烏龜了麽!咳咳咳……敖流沙,你讓開!我要會會他們!”

說完,魔尊大人眼神凜然一冽,運出一股內功,將綠舞打回原形,傘蓋消失,他抄起他的天誅神兵,於雷電暴雨中將劍怒劈向黑蛟,黑蛟的法力散去,冰雹霎時消失;魔尊大人攜帶輪椅飛上天空,施以避水咒,以天誅劍再劈一記,青蛟所施暴雨也在一剎那無形無影,他將天誅神劍拋往空中,欲以心法與雷電抗衡,結果,因為內力不足,天誅神兵自天空落下,砸在了劉四喜的腦袋上。

魔尊大人強以自身的法力阻止了雷電的轟鳴,且要將三只巨蛟化作人身:“制服你們幾個小孩子,孤可不只憑著一把神兵!”

黑蛟、青蛟、白蛟齊齊驚呆,同時化作人形。原來是兩個英俊的青年公子,和一位美貌的姑娘。

“啊,好痛!魔尊大人你砸到小弟了!”劉四喜摸著砸出包的腦袋大叫。

“誰讓你這個笨蛋一動不動的看光景……好漂亮……”敖流沙大罵,話音未落, 就打量著白蛟姑娘出神:化為人形的白蛟姑娘高挑颯爽,艷若桃李。

魔尊大人自天空中飛下來,長袖一揮,庭院裏的花花草草都恢覆了原狀。

劉四喜揉了揉腦袋,恢覆了迂腐書呆子氣,只見他雙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詞:“冤冤相報何時了?子子孫孫無窮盡也!今日你殺他為兄弟報仇,明日他兒子殺你為報仇,後天你兒子再殺他孫子,依舊是為了報仇,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想讓你們的子孫後代永遠都置於無窮盡的報仇生涯之中?真是愚蠢至極!荒唐至極!”

黑蛟,青蛟,白蛟聽了,愕然望著劉四喜,繼而,雷電,冰雹,暴雨齊發,統統集中打在了劉四喜的身上,劉四喜瞬間成了一個冰塊人。下一刻,他身上的冰塊又被雷打碎,全身都陷入酥麻狀態,連頭發都豎了起來。再下一刻,他又成了落湯雞。

“各位親愛的蛟,請息怒,且聽小生——”劉四喜話音未落,再次變成了冰凍人。

“啪!”一個雷又打下來,他的頭發再次豎起。

“你就是武財神?你才是愚蠢至極!我弟弟雖然做了些錯事,可是,難道我們的弟弟死了,我們還要跟他們做好朋友不成!”白蛟再次降雨,把劉四喜淋成了落湯雞。

“咱們不如就此言和吧。”劉四喜說:“魔尊大人雖然擁有了人身,但拜你們弟弟的強壯身軀所賜,他現在不但死不了,還依舊保留著他昔日的法力,你們想打過他自己已經不容易。更何況,我們這邊還有龍神中的第一高手,還有小生武財神,金蠶精和小布拉尼獨角仙也是我們的左膀右臂,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看你們愛弟弟心切的份上,小生不會出手。不如,就讓小生來替魔尊大人受你一萬次的雷擊,一萬次的冰雹擊,一萬次的暴雨淋,如果小生承受的住,咱們的怨恨就一筆勾銷怎麽樣?”

黑蛟有些心動。青蛟雖然心中有所動容,卻十分不甘,先是點頭,再是搖頭。白蛟哭道:”難道這就是最高的辦法了嗎?”

黑蛟和青蛟異口同聲地道:“是。”

“四喜丸子,你瘋了!”敖流沙制止道。

劉四喜雙手作揖,道:“你們接受了小生的條件之後,從此魔尊大人就是你們的好朋友,小生武財神劉四喜,龍神等人也都會成為你的兄弟,那麽……”說完,劉四喜將戰甲一脫:“來吧!”

話音未落,雷電暴雨齊鳴。

“四喜哥!”布拉尼欲要上前阻止,被敖流沙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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