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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說份親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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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滿手裏捏著栗子, 低頭看了看扔了一地的栗子殼,遲疑的說:“這……孤還是算了罷, 你食罷。”

林讓點點頭,說:“也好,能不能勞煩魏公,幫忙剝栗子?”

趙斕一看, 忍不住冷笑一聲,恃寵而驕也不是這樣兒的, 讓驃騎將軍幫忙剝離子, 他真當自己是什麽人物兒?別說只是刺史, 就當今皇上也沒這個待遇。

哪知道魏滿根本不拒絕,現場打臉,說:“好啊, 孤看你的指甲都劈了,這種活計以後不要做了, 孤來就是了。”

趙斕:“……”

趙斕又是驚又是怕, 也不敢再說什麽, 只好低著頭趕緊掃地上的栗子殼。

林讓則是一臉刻薄的模樣, 說:“掃幹凈一些。”

趙斕忍著一口氣,也不敢當著魏滿的面與林讓沖突,忍氣吞聲的抱著掃帚走了。

魏滿無奈的笑著說:“頑過了, 嗯?調皮。”

林讓往嘴裏扔了一個栗子,說:“撐了。”

司馬伯圭把司馬越帶走,剛一進房舍, 便噓寒問暖的說:“怎麽樣,到底有沒有受傷?快讓為兄看看。”

“哥……”

司馬越無奈的說:“真的沒有,弟弟對天發誓,真的真的沒有,弟弟又不是真的三腳貓的功夫,雖體力的確差了一些,但還是有真本事兒的。”

司馬伯圭撫摸了一下司馬越的頭發,說:“是是,你有真本事兒,但下次絕不能這樣動武了。”

司馬越板著臉,對司馬伯圭說:“哥哥才是,下次絕對不能如此沖動了,幸而這次主公不計較,若是主公計較,哥哥也難逃責罰,實在太不令人省心了。”

司馬越說教上,那可不是頑的,諄諄教導了司馬伯圭很久,司馬伯圭一聽,面癱臉動了動,突然“嘶……”一聲捂住自己的手背。

司馬越一驚,說:“怎麽了!?”

司馬伯圭抽著冷氣,說:“就是手背有些疼,沒什麽的。”

司馬越的話成功被打斷了,也忘了諄諄教導,趕緊說:“一定是剛才打人打得,快清理一下傷口,上一些藥。”

司馬越打了清水過來,給司馬伯圭清理傷口,結果清洗了手背一看,趙斕的血跡全都洗掉,剩下什麽也沒有,別說沒有傷口了,連紅都不曾紅。

司馬越瞪眼一看,說:“根本沒有傷口。”

司馬伯圭面癱著一張臉,很自然的便說:“可能是扭到了罷,看不出來的。”

司馬越苦大仇深的瞪著司馬伯圭,說:“真的?騙人你是小狗兒!”

司馬伯圭一臉坦然的說:“是真的,你還不信兄長麽?”

司馬越給司馬伯圭包紮傷口,將手掌包成了一個大包子,而趙斕就沒有那麽愜意了,他臉上都是傷痕,兩邊嘴角都裂了,可以說是滿臉開花,不止如此,剛才還被司馬越當胸踹了一腳,也是因著司馬越力氣小,若是旁人上去一腳,趙斕非得斷三根肋骨不成。

趙斕抱著掃帚,整整掃了一晚上,畢竟府署這麽大,魏滿還給仆役們全都放了假,如果不加緊打掃,一晚上絕對掃不完。

趙斕陰測測的掃著地,低聲說:“他娘的,老子是來投軍享福的,哪知道竟然遇到如此糟心事兒。”

麾下也小聲的說:“是啊老大,咱們是來享清福的,原本以為驃騎將軍麾下會體面一些,哪知道竟遇到如此糟心事兒,這下可怎麽辦?”

“幹脆反了他們,再回去投奔陳營,不就是了?”

“就是,主公乃陳營麾下大將,少有能敵,主公若是回去,誰也不會說什麽的。”

趙斕瞇了瞇眼睛,說:“回去之前,老子必須幹一票大的,把他們的軍機圖帶走幾張,否則……怎麽能顯露出本將軍的手段呢?”

夜深人靜。

嬴子雲訓練了心病,一邊解開自己的介胄,一邊往房舍而去,“吱呀——”一聲推開舍門。

舍中已經放好了熱水,嬴子雲褪下介胄,整齊的疊放在一邊,疊個衣衫都顯得如此一絲不茍,隨即邁入浴桶之中,閉上眼睛,靠著浴桶,準備休息一番。

就在嬴子雲閉目養神的時候,“吱呀——”,竟然又是一聲響動。

嬴子雲立刻“唰!”的睜開眼睛,昏暗的房舍中沒有點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嬴子雲泡在浴桶中,便聽到外間有聲音傳來,似乎是有賊子偷偷進入了自己的房舍。

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個黑影兒,那黑影從外間偷偷摸摸的往裏來,十分謹慎似的。

嬴子雲當時反應過來,立刻“嘩啦!!”一聲,從浴桶中拔身而起,一把抓住旁邊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出手如電抓住那黑影兒,“嘭!!”一聲,直接按在榻上。

“啊!”

黑影嚇得大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睜得圓滾滾的,直勾勾的看著嬴子雲。

“滴答——滴答……”

嬴子雲因為剛剛還在沐浴,也沒有擦拭,熱水順著他的鬢發和面頰,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正好滴落在那“小賊”的面頰上,也染濕了他的面頰。

隨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嬴子雲低頭定眼一看……

“詹先生?”

詹孔明?!

被嬴子雲桎梏在榻上,瞪著圓溜溜眼睛的,不正是小孔明麽?

小孔明嚇了一跳,倒在榻上,面頰上滴落著水珠兒,盯著嬴子雲看了一眼,隨即臉頰“咚!”的通紅,趕緊閉上眼睛側過頭去。

嬴子雲低頭一看,自己剛才在沐浴,因為情況緊急,隨手抓了一件衣服套上系了帶子,如今一看,沒有中衣,而是直接套了一件外套。

因為是中空套外衫,所以難免有些“辣眼睛”。

嬴子雲趕緊放開小孔明,說:“詹先生半夜三更,跑到子雲的房舍來做什麽?”

小孔明趕緊翻身蹦起來,遠離嬴子雲的軟榻,說:“我……孔明是來找你幫忙的。”

嬴子雲淡淡的說:“喚師傅。”

小孔明:“……”

小聰明十分不情願,說:“孔明是來跟你說正事兒的,是關於趙斕的事情。”

嬴子雲又淡淡的說:“喚師傅。”

小孔明:“……”

小孔明實在沒轍,連忙說:“好好好,師傅師傅,我是來找師傅幫忙的!”

在昏暗的房舍中,小孔明似乎看到了嬴子雲一絲絲的笑容,正氣之中透露著一點點的溫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嬴子雲說:“幫什麽忙?”

小孔明說:“趙斕打掃院落的時候,孔明聽到他們密謀,說是要偷盜軍機,孔明武藝不行,若上前去,很可能便被發現,因此想要嬴將軍出手……”

他的話還未說完,嬴子雲又又又說:“喚師傅。”

小孔明險些炸毛,說:“師傅師傅師傅!”

小孔明一連串說:“師傅師傅,還不行麽?請師傅出手,幫忙抓住趙斕,抓他一個顯形。”

嬴子雲他聽他喊了這麽多聲師傅,便說:“既然乖徒兒都說了,那師傅也就幫這個忙罷。”

小孔明深深的覺得,嬴子雲要收自己為徒,其實就是為了占便宜,不,報覆!

嬴子雲當下換了衣衫,小孔明帶著他便走了出來,準本前去埋伏蹲點。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來到府署大堂門口,哪知道竟然有兩個黑影在那裏,似乎早有準備時的。

小孔明心裏“咯噔”一聲還以為是趙斕他們的人到了,仔細一看卻不是。

“主公?”

嬴子雲第一個看到了魏滿與林讓,說:“主公,刺史,二位怎麽在此?”

魏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四個人蹙在一起,小聲的說:“你們怎麽來了?孤是聽說今日夜裏頭,趙斕準備動手偷盜地圖,所以在這裏蹲點。”

嬴子雲一聽,原來趙斕想要偷盜的事情,已經鬧得盡人皆知了,唯獨趙斕自己覺得十分隱蔽。

魏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說:“別出聲,有人來了。”

眾人趕緊藏起來,全都蹲在府署大堂外面的窗口底下,緊緊靠著窗口,生怕被人發現。

大家剛剛隱蔽好,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來了,鬼鬼祟祟的往這邊跑過來,左顧右盼。

他不晃頭,眾人基本看不見他的容貌,畢竟天色太黑,而且周圍沒有點燈。

但是一晃動,月光正好照在他的面頰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趙斕!

趙斕鬼鬼祟祟的來到府署大堂門口,“吱呀——”一聲,推門進去,然後快速關閉大堂門。

小孔明忍不住低聲說:“讓趙斕偷盜,真的沒有關系麽?”

林讓低聲說:“放心,我與魏公早就將軍報全都換成假的,他拿走哪樣,都物超所值。”

趙斕偷偷進入府署,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畢竟軍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趙斕也不知道要偷走哪樣才好,總不能全都拿走。

全都拿走的話,實在太沈重,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好隱藏,因此只能左挑右選。

趙斕拿起一份漢東郡的地形圖來,這份圖可是必備的,又拿了幾份屯兵和安置糧草的示意圖,反覆比對之後,這才覺得妥當,將圖全都疊起來,揣入自己懷中,又去看其他的。

林讓四個人蹲在窗戶底下,林讓的腿都蹲麻了,趙斕就跟上茅房似的,而且還是便秘,一直不出來,幾乎要累死他們。

小孔明也覺得特別累,他今日又練習了一天的紮馬步,已經累得不輕,而且腿腳剛好,這麽一直蹲著,受傷的那條腿忍不住有點發麻發酸的感覺。

“咕咚!”一下,瞬間歪了倒,險些摔在地上。

不過小孔明並沒有摔在地上,而是直接摔進了林讓懷裏。

林讓正在偷聽裏面的動靜,沒成想有人對自己“投懷送抱”,而且這個人……

是林讓的小男神。

男神小小的,軟軟的,還帶著一股熏香的味道,特別的雅致,一歪就倒在了林讓懷裏。

可能沒有什麽福/利,比男神倒在粉絲懷裏,更有吸引力了罷……

林讓一楞,低頭去看,正巧和小孔明的眼神撞在一起,小孔明十分尷尬,他只是腿一酸,沒穩住,便撞在了林讓身上,趕緊想要保持平衡。

那知道林讓一擡手,就將人抱了起來。

林讓保持著蹲著的姿勢,膝蓋點地,另外一條腿盡量平行地面,讓小孔明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孔明眨了眨眼睛,這樣坐著舒服極了,特別省事兒,而且還能靠在林讓懷裏,不知道有多省勁兒,簡直就是大型真皮靠椅。

因此小孔明也沒掙紮,就老老實實的靠在林讓懷裏坐著。

小孔明背對著林讓,因此沒看到林讓的表情,在黑壓壓的天色中,林讓的嘴角突然擒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林讓心想,小男神果然真可愛啊。

魏滿一看,腹中登時酸溜溜的,自己都沒有這待遇,小孔明卻有這麽高的待遇。

趙斕偷了幾張軍報,還有兵防圖,看到桌上的文書,登時眼目就亮了起來,趕緊拿起來反覆。

原來是魏滿寫的文書,文書上說,如今魏滿已經接受了漢東郡,上表人主,正式冊封詹玄為漢東郡太守,如此一來,周邊的雜牌軍便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攻打漢東郡,變得師出無名。

漢東郡暫時穩定下來,魏滿十分歡心,便準備令人組織一場冬狩,出去游玩幾日,並且趁此機會慶功。

在古代,打獵是很普通的事情,也是貴族們的娛樂項目之一,就好像出門游玩一樣,很多人都喜歡打獵。

魏滿成功壓制了雜牌軍,攻下漢東郡,的確是個值得慶祝的事情,想要出去打獵也在情理之中。

趙斕一看到這文書,登時心跳加速,露出興奮的表情,似乎在醞釀著什麽計劃……

第二日一大早,司馬越準備早起去鍛煉,起身洗漱,出了房舍,還沒走到校場,便看到有人迎面走了過來。

不正是昨日裏跟自己叫板的趙斕麽?

司馬越看到趙斕,還以為趙斕會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哪知道趙斕小跑過來,一臉殷勤的說:“司馬校尉。”

他正說話,司馬伯圭從遠處走來,便看到了趙斕,立刻戒備,上前“啪!”一聲拍在趙斕的肩膀上,沈聲說:“你做什麽?”

趙斕看到司馬伯圭,便想到了自己被揍得發腫的面頰,趕緊捂住自己的臉。

趙斕說:“沒……沒做什麽啊。司馬將軍,卑將是來朝司馬校尉,賠禮道歉的。”

司馬越狐疑的看著趙斕,昨日裏他明明十分不服氣的離開了,經過一晚上打掃,竟然便脫胎換骨了?

果然勞動光榮啊。

司馬越奇怪的看著趙斕,趙斕連忙誠懇的說:“是真的!千真萬確,卑將回去想了想,實在做的不該,已經反省過了,因此今日特意來給司馬校尉賠罪,司馬校尉大人不記小人過,請原諒卑將一個。”

司馬越看著趙斕,只覺他說話似乎不夠真誠,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斕又說:“為了表達誠意,卑將願意今日巡邏,帶著兄弟們出城巡邏,為小司馬校尉分憂。”

司馬越總覺得越看越不對勁兒,但具體怎麽不對勁兒,他也不清楚。

就在此時,突聽“哈哈哈”的笑聲,有人從遠處走了過來,正是魏滿與林讓。

魏滿滿面堆笑的說:“好啊,趙校尉能有這份心思,就說明昨日回去反省過了許多,孤便喜歡知錯能改之人。”

林讓淡淡的說:“一定是昨日裏,卑臣的栗子殼,讓趙校尉痛改前非,大徹大悟了。”

栗子殼!

一提起栗子殼,趙斕便生氣憤毒,林讓必然是故意整治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趙斕心中腹誹,但是面上卻十分恭敬,笑著說:“是是是,魯州刺史說得對。”

魏滿說:“那就這樣兒罷,讓趙斕今日帶兵巡邏,將功補過。”

趙斕一聽,登時欣喜若狂,他哪裏是想要將功補過,不過是想要把昨日裏找到的那些軍報和地圖,全都運送出去而已。

所以才找了一個可以出城的機會。

魏滿和林讓哪裏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當然要順水推舟的送他出城,不然如何才能讓趙斕把假文書送出去呢?

趙斕送出去的,根本不是什麽文書,而是催命符!

趙斕得了命令,很快帶著士兵出城去“巡邏”,他不好自己開溜,因此便將文書交給自己的親信,讓他們快馬加鞭趕回淮中去,將這些文書交給人主陳仲路。

趙斕迫不及待的帶兵往城門而去,林讓看著趙斕的背影,說:“從未有人,上趕著送死這麽積極的,趙校尉倒是頭一份兒。”

趙斕帶著麾下,很順利的出城,將文書交給麾下,麾下快馬加鞭從漢東往淮中趕去。

陳仲路身在淮中,聽說了趙斕叛變的消息,非常動怒,只是沒過多久,便有從者跑著沖進大殿,口中大喊著:“人主!人主!趙斕的親信進了宮,說是有要事求見人主。”

“趙斕那狗雜種的親信?!”

陳仲路一聽,勃然大怒,說:“來人,把那庸狗給朕抓起來,朕要親自片掉他的肉!”

趙斕的親信很快就被帶上大殿,“咕咚!”跪在地上。

陳仲路怒目而視,說:“取朕的寶劍來,朕要親自動手!”

親信趕忙磕頭,說:“人主!人主饒命啊!人主饒命啊,趙將軍並非叛變,這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人主著想啊!”

“為了朕!?”

陳仲路“哈哈哈”冷笑起來,說:“你當朕是三歲的頑童嗎?!”

“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親信趕緊求饒,從懷中拿出軍報,叩頭說:“人主,趙將軍其實是忍辱負重,前往漢東郡作為人主的細作,探聽消息去了。”

陳仲路說:“你以為,朕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親信將軍報平展在地上,說:“人主請看,這就是趙將軍讓卑將帶回來的軍報,這是漢東郡的地形圖,這是糧倉地圖,還有很多文書。”

陳仲路瞇了瞇眼睛,看不清楚,便招手,讓身邊的從者過去呈文書。

陳仲路一看,還真是漢東郡的文書,越看越像是真的,布兵和糧倉的位置都非常醒目,一目了然。

親信車熱打鐵的說:“人主,除了文書之外,卑將還為人主帶來了一個消息,足月之後,魏滿賊子打算出城狩獵,因為這次狩獵乃是慶祝奪下漢東郡,所以規模非常浩大,漢東郡大部分兵力全都會跟隨狩獵隊伍,隨行護駕,也就是說……府署城池之內,必定十分荒涼,兵力匱乏,到那時候……”

趙斕已經想到了一個完全之策,到那時候,陳仲路可以趁著城池空虛,長驅直入,而趙斕留在城池之內,負責打開城門,如此裏應外合,還怕剿滅不了魏滿的軍隊麽?!

親信殷勤的笑著說:“人主只需要派兵前往漢東郡便可,一切趙將軍已經做好打算,絕對萬無一失,魏滿賊子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等他狩獵回來,別說是漢東郡了,就連他的魏營,也是人主您的了!”

陳仲路越聽越是歡喜,從起初的不信任,臉上漸漸露出猙獰的笑容,說:“好!說得好!沒成想,原來趙將軍如此忠心耿耿。”

親信說:“趙將軍忠心於人主,鞠躬盡瘁,全都是為了人主霸業,還請人主明鑒啊!”

陳仲路笑著說:“只等這次奪下漢東,剿滅了魏滿,朕便封趙將軍為大將軍,如何?”

“謝人主!謝人主——!!”

冬狩的聲勢非常好大,小孔明雖然知情,他們其實並不是要去冬狩,而是要引君入甕,但是詹玄本人是不知情的,還在著手盡心盡力的準備冬狩的事情。

再過幾日,便要出城冬狩,魏滿與林讓坐在府署之內,似乎在討論冬狩的路線圖,這時候趙斕便準備求見。

趙斕走入大堂,說:“拜見主公,拜見刺史。”

魏滿點點頭,說:“趙校尉,可有什麽要事兒麽?”

趙斕拱手說:“是這樣兒的主公,冬狩十分隆重,但城池還需要戍守,以防那些居心叵測之徒,不若……請主公將留守城池的事情,交給卑將來處理。”

魏滿輕笑了一聲,與林讓默默的對視了一眼,二人心中都是了然,趙斕必然會提出留守,只有留在城中,他才能和陳仲路的軍隊來一個裏應外合。

魏滿裝作不知情,說:“這……趙校尉你剛剛加入孤的軍隊,便讓你留守在城中,這似乎不太好罷?”

趙斕趕緊說:“不不不,好的,好的,是極好的!卑將乃是降臣,主公不棄,已經是卑將的幸事,怎麽還敢奢求更多呢?卑將願意主動留守城中,為主公分憂!”

林讓淡淡的開口說:“魏公,趙校尉如此拳拳之意,魏公若是還不成全,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豈不是辜負了趙校尉的忠心?”

魏滿便說:“好罷,既然趙校尉如此忠心耿耿,那孤……就成全你。”

“多謝主公!多謝主公!”

趙斕登時欣喜若狂,趁著磕頭謝恩的空檔,眼眸中劃過一絲狠辣與算計,心中想著,魏滿這小兒傳聞中多麽不可一世,其實呢,不過也是個心思淺的,根本沒辦法與自己頑手段,只要魏滿與大軍出城,這漢東不就是自己的地盤子了?

等到陳仲路的大軍一到,自己便與陳仲路的大軍裏應外合,到那時候,自己有功勞,陳仲路必然不會追求自己叛變的事情,反而要高升自己。

日後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便指日可待了!

趙斕只顧著自己歡心,他扣頭的時候,也沒註意林讓和魏滿的眼神,那二人又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冷笑且戲謔的看著扣頭的趙斕。

趙斕興致勃勃的退出了府署大堂,魏滿見他走遠,聽不到跫音了,這才笑著說:“一切都按照計策行事,不等幾天,陳仲路的軍隊……便要羊入虎口了。”

林讓淡淡的說:“先恭喜魏公了,陳仲路的軍隊一旦被趙斕放進城中,就等於自投羅網,到時候魏公的隊伍必然壯大。”

這年頭,擴充隊伍除了征召壯丁之外,還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抓俘虜。

陳仲路的軍隊進入城池,就是自投羅網,到時候全都會變成俘虜,便宜的自然是魏滿了。

魏滿笑瞇瞇的說:“孤真是沒想到,趙斕竟給孤上趕著送這等子好事兒,孤怎麽好辜負他一片心意呢。”

幾日之後便是冬狩的日子,趙斕為了裝乖,今日一大早,特意便帶兵前往城外去巡邏,其實也是給陳仲路的軍隊踩點。

魏滿便趁著趙斕不在,招了聯軍中的吳邗太守楊樾,與岱州刺史虞子源進城。

楊樾聽說魏滿找自己,興致勃勃的進了城,便往府署沖過去,心想著時隔這麽久,自己終於又能看到刺史美人兒了,心中還有點小激動……

楊樾翻身下馬,沖進府署,心中想著林讓的“嫣然淺笑”,還沒跑進屋,一個不留神,“咕咚”一聲,便撞到了什麽人,險些跌在地上。

“啪!”一聲,對方一把摟住楊樾的腰身,沒有叫人跌在地上。

楊樾定眼一看……

“虞子源?!”

楊樾不知魏滿也招了虞子源進府署,一看到虞子源,也不知道怎麽的,登時有些緊張。

如果剛才是小緊張,那麽現在就是大緊張,不……老緊張了!

魏滿帶兵進入漢東郡駐紮,聯軍駐紮在城外,魏滿一離開之後,聯軍之間就沒什麽太大的互動了,而且基本是各自紮營,平日裏也不走動。

楊樾與虞子源分屬不同的地方軍,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走動。

算一算,從深秋到隆冬,基本沒見過兩面。

虞子源摟著楊樾的腰身,楊樾一時間幾乎忘了反應,喊了一聲虞子源之後,便那樣呆呆的看著虞子源。

心想……

不得了不得了,虞子源是不是又變的俊美雄氣了?為何看起來比往日裏更加“光彩照人”?難道是今日日頭太好了?

魏滿與林讓聽說楊樾和虞子源進了城,左等不到人,右等不到人,還以為二人進城之後出現了什麽意外,準備出來看看究竟。

哪知道一出大堂,還沒走多遠,便看到了虞子源與楊樾抱在一起,二人距離很近很近。

楊樾一臉癡迷的表情。

是了,癡迷,絕對看怔了。

虞子源微微蹙眉,眼神有些覆雜的看著楊樾,他接住楊樾之後,本想松手,哪知道楊樾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袍。

虞子源垂首看著楊樾,他們有很久沒見過面了,楊樾的面容幾乎沒有什麽改變,因著是冬日,楊樾的下唇因為寒冷幹燥,有些裂開,露出一個細小殷紅的血絲。

二人距離很近很近,虞子源盯著那條小血絲,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沖動,就仿佛是野獸見到了血腥一般,幾乎發狂。

虞子源突然壓低了頭,就要吻住楊樾的嘴唇,楊樾怔楞著沒有躲閃。

哪知道就在此時,魏滿與林讓正巧走了出來,魏滿“咳咳!!”使勁一咳嗽,楊樾與虞子源瞬間醒悟過來。

虞子源一松手,楊樾也下意識松手,“咚!!”一聲,楊樾竟然坐了一個大屁墩兒,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一個結結實實。

“啊!”

楊樾感覺自己的尾椎骨發麻,幾乎要墩碎了,疼得不行,虞子源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楊樾心裏氣憤,只得自己爬了起來。

魏滿說:“來了?都進議會堂罷。”

楊樾瞪了一眼虞子源,便興高采烈的湊到林讓身邊,笑著說:“刺史,好久不見啊!”

虞子源淡淡的看著楊樾殷勤的背影,沒說話,擡步跟著進了府署大堂。

魏滿坐好,眼看著楊樾一雙眼睛跟長了倒刺兒一樣死死盯著林讓,心裏登時酸溜溜的,咳嗽了一聲,故意岔開楊樾的視線。

“這次孤叫你們二位進城,其實是有要事交給楊公虞公去做。”

虞子源拱手說:“請魏公吩咐便是。”

魏滿笑著說:“可能你們也知道幾日後冬狩的事情。”

楊樾點點頭,說:“冬狩怎麽了?”

魏滿便把計策與楊樾虞子源說了一遍,冬狩是假,請君入甕才是真的。

魏滿說:“到時候趙斕會開門引陳仲路的軍隊入城,孤已經令人做好準備,城門打開一半就會關閉,將陳仲路的先頭精銳困在城中,而其餘大部分兵力,阻斷在城外,這樣一來,便需要楊公與虞公通力合作,包抄這些兵馬。”

楊樾與虞子源一聽,登時明白了,趙斕想要和陳仲路裏應外合,而魏滿想要與他們裏應外合。

楊樾一聽,拍著胸口說:“沒問題,這事兒便交給卑將了!魏公您放心就是了。”

魏滿與二人商討了具體事宜,楊樾一見得了空,便想親近親近林讓,說:“刺史,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魏滿已經幽幽的說:“啊……時辰不早了,唯恐趙斕回來看到二位,孤看,二位還是盡早出城去準備罷。”

楊樾:“……”

虞子源倒是沒什麽意見,很快站起來便準備出城,楊樾追在後面,說:“餵!等等我啊!等一等我!”

狩獵之日。

魏滿一身黑色介胄,戎裝加身,腰配倚天,騎在絕影馬之上,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英氣挺拔,器宇軒昂。

與平日裏的輕佻紈絝不一樣,魏滿介胄加身的模樣,顯得肅殺又冷酷,頗有霸主之風範。

魏滿側頭看了一眼林讓,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微微頷首,就準備出發了。

趙斕負責留守城中,是來踐行的,趕緊小跑著過來,幾乎是卑躬屈膝,一臉討好的模樣,說:“主公一定要盡興狩獵,不必擔心城中,城中的事情就交給卑將,萬無一失,萬無一失的!”

魏滿居高臨下的坐在馬上,俯視著趙斕,說:“趙校尉忠心耿耿,如此孤也就放心了,還請趙校尉多都費心啊。”

趙斕立刻說:“不敢當不敢當,為了主公,死後而已,卑將也在所不惜!”

魏滿不再廢話,當即擡起手來,朗聲說:“出發!”

“主公有令!”

“全軍發出——”

傳令官立刻將軍令傳達下去,一聲一聲的回蕩在城池上空,大軍轟然開拔,整齊劃一的,發出“踏踏踏”的腳步聲,猶如黑色的潮水一般,開出城池大門,緩緩而出。

趙斕親自送大軍開出城門,眼看著大軍消失在天邊,登時欣喜若狂,臉上諂媚的表情卸了下去,一臉的猙獰冷笑,說:“快!快關城門!!”

魏滿的軍隊全軍開拔,開出城門,往預定的狩獵地點而去,但是走出沒多遠,剛剛遠離城門,魏滿便突然下令,說:“停!!”

魏滿一聲令下,大軍又整齊劃一的停頓下來,原地駐足。

魏滿騎在馬上,看了看身後,說:“調頭罷。”

他們這次引君入甕,並不是真正的狩獵,因此軍隊開出城門可視範圍之後,並不往前繼續走,而是準備調頭,繞城一周,從城池的後門回歸府署。

此時此刻的趙斕,正在準備迎接陳仲路的軍隊,因此根本沒有註意,魏滿的大軍已經悄然調頭,準備從後門進入。

趙斕興奮異常,覺得自己的計劃要成功了,親自登上城門,站在城門樓上,期待著陳仲路的軍隊到來。

“踏踏踏!”

遠處傳來猶如震天擂鼓一般的腳步聲,趙斕的眼睛裏登時綻放出精光。

“主公!來了!來了!是軍隊!”

身邊的麾下大喊起來,歡欣鼓舞的厲害,趙斕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興奮,說:“快,去探探。”

趙斕還保存著一絲理智,趕緊讓人去探看,是否真的是陳仲路的軍隊。

不一會子,麾下便跑了回來,大喊著:“主公!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趙斕登時朗聲說:“好!!打開城門,迎接人主的軍隊!”

“打開城門——”

“打開城門!!!”

趙斕的麾下大聲呼和,傳令下去,“轟隆——!”一聲,城門緩緩打開,仿佛是野獸的大嘴一樣,露出猙獰的獠牙,發出一聲轟隆隆的怒吼。

陳仲路的軍隊剛剛開到城門下,便看到城門大開,毫無戒備之意,將領擡頭往城門樓上看去,不由哈哈大笑,說:“趙將軍!真是有勞你了!”

趙斕低頭看下去,拱起手來,一副很豪爽的模樣,說:“什麽有勞不有勞的,咱們同朝為官,都是為人主效力,應該的,都是分內之事罷了,還請將軍入城罷!趙斕已經等候多時了!”

“入城!!”

將領大吼一聲,氣勢洶洶的便帶著自己的精銳部隊,拔劍沖進城中。

“踏踏踏!!”

馬蹄聲大震,陳仲路的軍隊看起來怎麽也有幾萬人,先頭部隊有將領帶隊,精銳騎兵跟在後面,颯沓著塵土,便直接闖入城中。

城門士兵都被趙斕替換了,一片平靜的看著那些軍兵入城,根本毫無阻攔,後面的陳仲路士兵猶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的湧進來。

趙斕趕緊走下城門樓,拱手迎著將領,說:“請,請,魏滿那賊子要回來,起碼還有半個月之久,咱們先入府署,痛飲一番,喝他三天三夜,為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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