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猶如晴天霹靂般的炸響回蕩而起。

異樣的風起卷起神秘的氣息在房中左側角落浮現出三道人影，三道人影極為模糊，饒是莫然有著精湛的目力也無法看到三人本來的面貌，在三人面前似乎有著一道水流般的屏障阻擋著一切。

“無滅，你違背了天地法則，現在是時候隨我等去面見大人了……”

此言一出，莫然一個瞬移閃到了無滅的面前，不由分說，滅神梭、元冥血月輪、至尊紫焰同時喚出。浩瀚的元氣也在同一時間從體內溢出。

“轟……”

混沌領域……

不管如何，是身外化身也好、還是一縷精元也罷，自己的這副肉身畢竟是無滅所留，算是他的兒子。怎麽能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帶走。

就算來人是界尊強者。

“父親，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莫然面無懼色，大義凜然。

無滅淒然一笑，無奈之中略微安慰道：“傻孩子，我能走到哪去，還能跑出這片天地不成？”

“閃開……”

無滅話音剛落，對面三人之中其中一人冷笑了一聲，伸了伸手指。莫然就這樣定在了當場。

“時間法則？”莫然驚呼了一聲，元氣暴湧而出，可任憑他如何用力，也無法動彈半分。

無滅也沒有理會，直接從莫然的背後饒了出來，站在他的面前。兩父子面面相覷，距離如此之近，但卻有著天地之遙的感覺。

“為父不顧天威也要說出這些話，就是讓你明白其中一些不為人知的至理，理解了這些，對於你成就界尊之位才有好處。還有，記住為父的話，有的東西只可以你一人知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是任何人……”

莫然知道無滅口中的“有些事”是那丹丸中帶來的一句話，他想點頭，可卻不能動，只能淚水橫流的看著自己這只見過一面的父親，慢慢的向後退去。

莫然憤恨，恨自己沒有實力，沒有與天地爭鋒的實力，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弄清楚，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離開自己。太古玄黃氣猶如荒野上野馬群奔襲而過卷起的漫天沙塵，瘋狂的卷起、翻滾。

本源法則、空間法則，二者合一居然破不了時間法則。

“啊……”

莫然拼命運轉著梵天訣，法則之力的制約之下，莫然拼的是雙眼血紅，一道道青筋開始在體表之下擴展、鼓張，直至破裂。血花猶如火花一盤四濺而起，將整個獸首房間之中帶著了一股濃裂的血腥味。

“自殘……”看不清樣貌的三道人影之中，其中一人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滿是不屑一顧的味道。

“走……”那人喝令一聲，將無滅帶著消失在房間之中。

“父親……”莫然眼睜睜的看著無滅被帶走，激憤的心情猶如五內燃起滔天巨焰。激憤的怒火燃至了沸騰，終於那紫焰神刀感受到主人的憤怒，於掌心之中迸放出萬道奪目的異彩。

手指動了動，莫然一驚：“能動了……”

“紫焰……給我破……”低喝了一聲，莫然拼著全身的力量終於握緊了紫焰刀，入手處中的力量感到傳達到紫焰之上，立馬讓紫焰發出一道嘹亮的脆鳴。

“轟……”

時間領域轟然破碎，莫然從中跳了出來，全身上下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形同一個血人。

舉目四望，房間中還哪裏有半個人影……

“啊……”莫然仰天狂吼，手中的紫焰、身旁的滅神梭與元冥血月輪仿佛聽到了主人的悲吼，不住的嗡鳴起來。

整個戮魂谷開始發生了劇烈的顫抖。

圓盤廣場之外，萬獸已然退去。只有夢魘巨獸消化了莫然所給的丹藥，正在傳授著黑電關於夢魘一族的傳承功法和大湮滅幻境的要訣。另一邊，噬心甲蟲也在為憐香講解吞天功的法門以及最後一式吞天噬地修煉法門。

兩個人聽的很仔細。

另外六大獸首，有的含笑觀看，有的靜心調養、有的假寐休息。

忽然之間，整個山谷的顫抖讓眾人同時把目光轉向了聲音來源之處。

“搞什麽？莫然難道跟獸尊大人打起來了？”

“不會吧，這小子膽子這麽大？那可是界尊啊……”

……

謝山陽盤膝在半空之中，長籲短嘆了一陣，終於降下了身形，一腳踏在虛空之中，進了獸首。

“莫然……”

進了房間，看到莫然渾身浴血，謝山陽便明白發生了什麽。叫住了莫然，走到八仙桌邊，坐了下來。

“前輩……”莫然的眼中依舊留有淚水，那激憤的情緒顯然還處於未消的狀態之下。

“冷靜一點……”謝山陽哼了一聲，眼中頗有不忍之色：“無滅走上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也是他必須要經歷的磨難，你不應該因此喪失了理智。”

莫然眼中的殺氣未減，輕啟嘴唇：“他是我父親……”

謝山陽擡起頭掃了莫然一眼，老懷安慰道：“有你這句話，他便去的不怨了……”

“他去了哪？”

“輪回……”謝山陽頓了頓時，黯然道：“也許會魂飛魄散……”

“怎麽能救他……”莫然再問。

“救不了……”謝山陽想了想，又說道：“除非你就是天……”

“天地不仁，我不為天……”莫然深吸了口氣。

謝山陽渾身一震，道：“知道不知道，你句話會帶來什麽後果？”

“我不管……”莫然眼中堅定道：“天要亡我，我無話可說，天若傷我親我，我必逆天……”

“口氣不小。”謝山陽哼哼一笑：“可你現在連我也打不過……”

“總有一天，會的……”

“這麽有信心？”

“不做怎麽知道……”

謝山陽看了看莫然：“所以，你還要忍，忍到你覺得有這份實力，再去做……”

謝山陽說的在理，莫然不得不承認，剛剛自己的確很沖動。因為就在那一刻，他差點提著紫焰殺出房間，追索著三個神秘人殺了出去，那三個人明顯都有著不弱於無滅的實力，若真是觸怒了界尊之威，自己便會像一只螞蟻……

想到這裏，莫然苦笑了一聲，收回了元氣，心中慚愧悲涼：“想不到我修煉了數百萬年，終於達到了帝君之境，以為這樣就會保證我的親人朋友不再會有半點危險。可現在卻連自己的父親也保不下來，還有何用？”

謝山陽似乎看出了莫然在想什麽，也沒有理會，頓了頓岔開話題道：“這是你要的獸尊之心……”

把獸尊之心遞了過去，謝山陽的神情自若。

莫然並沒有接，而是打量了老人一眼，說道：“現在我覺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欠妥，他畢竟是你的命根子……”

謝山陽把獸尊之心放到了莫然的面前，微微一笑道：“界尊也只不過是天地間的一顆棋子，力量較大的棋子罷了。棋子就是棋子，總有一天會在棋盤上消失。我跟你父親一樣，都會存在於這個天地間的使命。一旦這個使命總結，我們就變成跟其他的棋子一樣，沒有半點存在的價值。如今，我這顆棋子已經完成了使用，是時候該走下天地之副棋盤了。”

“我覺得有些殘忍……”莫然說道。

“天地不仁……”謝山陽引用了莫然的一句話，隨即喝幹了剩下的酒，回味無窮道：“無滅說過這酒好喝，剛開始喝的時候我以為他在撒謊，可現在，唉……真是可惜啊，日後沒機會再喝了……”

莫然聽不懂謝山陽的話，只能聽出其中隱晦的失落感，再看看他的眼神，好像是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

怔怔的瞅了半天，謝山陽又道：“候佩心胸狹隘，沒有尊者之心，這枚獸尊之心給了他，他也未必能夠體悟到最後的天道，你且拿去，換到炎黃帝心根便可。”

說著，謝山陽又將撐天玄棍取了出來。

真正的至尊神器，還是上品，筆真的撐天玄棍棍體之上刻著萬獸的雄姿。

同時是遞給了莫然，謝山陽道：“這撐天玄棍交給你保管，日後幫我物色獸族的領袖，算是替老夫完成臨終之前的一個願望。”

看著獸尊之心，又看了看撐天玄棍，莫然終於是點了點頭。

“你會去哪？”莫然問了一聲。

謝山陽笑了笑，悵然道：“沒地方可去，本尊乃是天地石獸所生，根源就在此地，自然要留在這裏。八大獸首跟了本尊數十億載，無數兇獸元神也未墜輪回，是本尊有愧於他們，過後，本尊會帶著他們墜入輪回。”

“他們也跟著你走？”莫然驚訝了，說走是委婉的用辭，其說白了就是帶著他們一起消失於天地之間。

謝山陽點了點頭，道：“就算是這次我還讓他們繼續留在這裏，不久之後他們也會墜入輪回，早一刻晚一刻都要走，沒分別的……”

“這是什麽意思？”莫然不解，謝山陽的話說的像是外面的眾獸非死不可似的。

謝山陽神秘一笑，道：“日後你自會明白。”

說著，他站起身，語重心長道：“天地不仁，這句話說的好，呵呵，如此我就不多留了。八大獸首壽元已久，如今能有夢魘和噬心甲蟲留有後人的傳承，倒也不失為一件妙事。你帶來的兩人日後會給你莫大的幫助，我就不多留了。”

莫然有些不忍，可還是站了起來。

獸尊謝山陽又打量了莫然一會兒，隨後揮了揮手。莫然只覺得眼前一花，待到清醒的時候，自己與憐香、黑電已經出了戮魂谷。

“發生了什麽事？”憐香與黑電正在接受著祖先的傳承，頭腦忽然一暈，便出現在了莫然身邊，不由驚呼出聲。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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