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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過河拆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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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殿中,被“叛亂”弄得舊病覆發的齊恒公氣若游絲的躺在病榻上,外面大殿還留在當場的民眾、百官們又是唉聲嘆氣,又是竊竊私語,渾然不知該做些什麽。

一名大內殿衛快步走進房間來,低聲稟報了幾句,那齊恒公半閉雙眼,忽然一躍而起,大喜道:“好小子,竟然被他弄成了,好家夥,好家夥!傳我命令,臨淄全城戒嚴,九門提督率近衛出動,捉拿叛黨!”

一直站在旁邊峙立的供奉老薛也微笑道:“可喜可賀,四名雲尊大祭司均已身死,神女盟餘孽不足為慮,主上此舉甚好!”

齊恒公哈哈大笑了幾聲,點頭道:“起先我只當那小子雖說實力不凡,指望著最好是兩敗俱傷,然後我等全軍出動,一舉覆滅神女殿,誰想那小子竟然擊殺四名大祭司,當真不凡,當真不凡啊!”

那供奉笑道:“既然如此,主上,卻不知那霍蒙該如何處置?”

齊恒公遲疑片刻,轉頭問道:“以你之見,卻又如何?”

老薛沈吟半晌,緩緩道:“此子雖說幫了咱們大忙,但是也絕不能讓他繼續留在臨淄,神女殿被屠,此事非同小可,縱然他能對付齊都神女殿,又怎能和神女盟總部相抗?因此倘若他繼續留在臨淄,只怕給主上帶來禍害,不如好言相勸,借他之手前往神女盟總送死?”

齊恒公哈哈笑道:“甚合我心,只是你見才起意,未免心軟了一些,再說以那小輩之能,安敢前往神女盟總部?”轉身發號施令道:“霍蒙夜襲擊殺四名神女盟大祭司,又火燒神女殿,罪大惡極,傳我命令,我大齊全境通緝此人,有取其項上人頭者,賞萬金!”

老薛微微一楞,皺起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兒才慢慢搖了搖頭,躬身施禮道:“臣且告退了。”

那齊恒公哈哈一笑,並不以為意,搖手道:“你就是心軟,罷了,此事不必你參與,那小子擊殺四名大祭司,想必已經是油盡燈枯,隨便派些人,便足以擊殺此子。”

霍蒙力戰一夜,受傷極重,踉蹌奔至隱秘處藏身,運功療傷,不覺已經東方發白,他忽然心中一動,仿佛被猛獸窺視一般,猛地回頭看去,四面八方寂靜無聲。

“是自己的錯覺嗎?”霍蒙遲疑片刻,環顧四周,一片寂靜,入目中連半個活物都沒有,這才舒了一口氣,忽然聽到耳邊有人低聲道:“速去,不可久留!”

“什麽人?”霍蒙這一驚非同小可,竟然有人欺身附近,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此人本事想必高明之極,倘若出手偷襲,自己萬無幸理,當下躍起身來,定了定神,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還請現身一見!”

四周寂靜無聲,顯然那人已經離去,霍蒙有些不知所以,回想那人所說“速去,不可久留”,分明是在告訴自己盡快離去,莫非出了什麽變故?

想到這裏,霍蒙心中一凜,自己只顧著對付神女盟,卻一時沒有想到那齊恒公卻也不是善主,想必是過河拆橋,心念一轉,已有定計,當下伸手在地上抓起灰土,胡亂塗在自己身上,打扮成一個乞丐模樣,收拾停當,這才迤邐遠去。

霍蒙走到街道時,滿大街到處都是張貼著自己的通緝畫像,不由得心中惱怒之極,再看街道上到處都是鐵甲錚錚的騎兵來回巡視,當下強忍一口惡氣,快步往城門走去。

這一番喬裝改扮的動作果然沒有白費,兩名城衛打量了霍蒙半晌,這才不耐煩的揮手讓霍蒙出城,另外兩名城衛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渾身臟兮兮、衣服殘破不堪的霍蒙一眼,反而側身讓霍蒙離開,霍蒙這才慢條斯理的往城外走去。

剛剛離開城門裏許,霍蒙這才松了一口氣,細細回想給自己示警那人所說的話,只覺得聲音似乎有些陌生,仔細回想,卻也漫無頭緒。

正在胡思亂想間,忽然感覺地面微微顫動,回頭看去,卻見塵頭大起,地平線上出現一道黑線,只見無數鐵騎蜂擁而至。

只見齊恒公一馬當先,麾下數名驍將與大批好手團團護衛,數千人同時高呼:“捉拿霍蒙,就地格殺!”一眼看去,漫山遍野旌旗招展,人歡馬嘶之聲震天動地,號炮聲中一大隊大隊的騎兵馳來奔去,聲勢驚天。

“怎麽回事?莫非暴露了麽?”霍蒙實在想不通,明明自己出城的時候已經騙過了守衛,那這些騎兵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欲擒故縱?或者還是……

還沒等霍蒙想到什麽,卻見齊恒公挺立馬背上,大聲發令,一個個大將躬身接令在手,各自歸隊,高聲呼喝,大批人馬一隊隊的分開,更有千餘軍馬遠遠向外奔馳,先行布好陣勢,以防有人逃逸。

霍蒙只是看了片刻,立刻醒悟過來,原來並不是齊恒公發現了他的蹤跡,而是以為自己重傷難愈,事先在城外布防,想到這裏,霍蒙不禁恨得咬牙切齒,只是當下實在不宜與人動手,只得閃身躲進了密林裏,順著官道的密林往外奔去。

只是他一動作,幾個率先奔出的斥候已經發現了霍蒙的蹤跡,其中一人想要在齊恒公面前表現一番,大聲叫道:“兀那乞兒,站住不要動!”

他這一叫,霍蒙心中一涼,這些斥候騎兵倒也罷了,只是齊恒公就在附近不遠處,身邊不少人是見過自己,更和自己動過手,只要一個照面,立刻就能認出來。當下默不作聲,見那名斥候奔至面前,突然出手,一把將斥候從馬背上打翻,翻身上馬。

遠處已經有人發現了霍蒙的動作,立刻便有人嗚嗚吹起示警的號角,數百名黑盔黑甲的輕裝騎兵搶先轉過方向,朝霍蒙追來,幾隊原本準備四面布防的騎兵大隊紛紛調轉馬頭,呼喝著追趕上來。

霍蒙胯下雖然是斥候專用的好馬,但是霍蒙並不善於騎術,眼見後面幾匹快馬越追越近,當下回身便是一掌,“神龍吐息”施展開來,打算阻住追兵,火雨侵襲,頓時便有幾名騎兵落下馬來,但是有一名騎兵尤其了得,面對流星般的火雨,不閃不避,只是右手一揮,以雲力護馬,放蹄疾追。

霍蒙回頭看去,卻見正是上次在大齊邊境動過手的一人,大約是雲宗之境,那人擡頭細看,叫道:“好漢子,我識得你!”往上一帶馬,那馬唏溜溜一聲咆哮,四蹄高高揚起,那人端坐馬上,卻是紋絲不動,騎術當真高明之極,只聽那人高聲叫道:“你是我主上客人,平白跑什麽?只管去罷!”

後面齊恒公卻已經看到了這一幕,起先惱怒之極,忽然想起一事,連連拍額,苦笑著轉頭對一旁的供奉老薛笑道:“我倒是忘記了,憑空說捉拿霍蒙,他們可知誰是霍蒙麽?”

老薛也是連連搖頭,低聲道:“這霍蒙既然逃竄,莫不如……”

齊恒公收斂笑容,斷然道:“不可,養虎為患,還是及早滅口為上!”當下高聲道:“此人便是霍蒙,我好意引他入城,卻不料這廝惡貫滿盈,滅了神女殿四大祭司,襲殺數百神女盟信徒,罪不可赦,諸君有截殺者,賞萬金,官升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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