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麽資格能人放在心上？

太上皇冷笑兩聲。

此時，躺在龍塌上的皇甫凜低低的咳了起來，似有轉醒的跡象，雙眸無意識的飄忽，眼前的景象一團模糊，卻還是撐著身子道，“莫要….為難。”

話未落，人已經又暈了過去。

“凜兒！”太上皇悲痛呼喚，抿著唇萬般憂傷，視線在掃過秦五時轉為厲色，冷聲道，“將她帶下去，皇帝未醒之前，不準她離開半步！”

姚如容一驚，太上皇卻未待她開口，冷冷的瞧著她，沈聲道，“皇後，這次朕便暫且念你關心則亂，才會做出如此有失體統之事。皇帝未醒來之前，你便在自個兒的宮裏面壁思過吧。”

裴秀麗悲痛的面容之上浮起一絲嘲弄笑意，姚如容雙眼含淚，泣聲上前，“太上皇。”

“下去吧，”太上皇捏了捏鼻梁，身形佝僂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凜兒怕是醒來也不願意瞧見你。”

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知道，南晉新帝並不喜歡這位姚皇後，若非她背後姚家勢力龐大，怕是也輪不到姚震來坐這個國公的位置，就更別提她的皇後之位了。

……

“是本宮連累了你，”姚如容面容憔悴，兩袖上的鳳凰金繡似乎也跟著她的神情黯淡無光，鳳釵金玉環繞，於她來說卻是一道枷鎖。

秦五哂笑，“其實說起來，我應該感謝皇後娘娘，如果不是娘娘的話，我怕是到現在還呆在地牢裏，哪裏會像現在，金屋地暖，三餐溫飽。”

“娘娘，該回宮了。”旁邊的史嬤嬤上前一步，小聲的提醒。

史嬤嬤擔憂這麽多人看著，娘娘怕是又要在他人口中落個不好，心裏煩擾擔心，在一旁直抹眼淚。

姚如容卻是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到秦五的手上，“這塊玉佩你拿著，不到萬不得已，莫要拿出來用。是本宮欠你的！”

“娘娘這個字用的不好，”秦五沒收，看著她淡笑，“秦五身份低微，又何來的‘欠’？這玉佩看著就無比的貴重，娘娘還是自個兒收好吧。”

姚如容想再說兩句，恒遠卻是急急的走了過來，福身：“奴婢見過皇後娘娘。秦姑娘，公主殿下身子不適，太上皇請您過去把脈。”

秦五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恒遠，嘴角掀起一抹笑來。

姚如容靜靜的看著秦五與恒遠的身影逐漸消失，手指越捏越緊，如蔥指尖泛著白，史嬤嬤心疼的上前扶住她，啞聲道，“娘娘，咱們也回去吧。”

姚如容視線未動，惆悵長嘆，目光極緩的越過巍峨宏大的宮闕，望向沒有星空的遠方，眸中浮起一層的霧水，她趕緊閉上了眼，直到感覺那股熱流倒流回去，才緩而睜開：“你說，本宮錯了嗎？”

嬤嬤心塞，喉頭一鯁，幾乎哽咽，“娘娘乃金身鳳體，所思所慮所憂皆為帝為民，何錯之有？”

“是嗎，”姚如容喃喃自語，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中未送出的玉佩上，“本宮已走錯一步，希望這一次，本宮未選錯。”

史嬤嬤抹淚，輕聲安慰，“會的，娘娘。”

姚如容眸子黯了黯，將手輕輕的搭在史嬤嬤的胳膊上，黯然轉身，“回吧。”

……

公主的寢宮裏，除了皇甫妡之外，還站著秦五一個無比熟悉的人，便是那日出了府邸的心蘭。

心蘭瞧見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來，真心是假，嘲諷倒是能瞧出幾分。

秦五斂下眉，她就是再怎麽不待見皇甫妡，皇甫妡也是皇室公主，權勢濤天，想要取她小命還是很容易的。

拱手，俯身，語氣恭敬，“秦五拜見大公主。”

能入了皇家為妃為嬪的皆是容貌上佳者，皇甫妡許是遺傳了她親娘的容貌，與蘇澈皇甫凜的硬朗俊美不同，她的眉眼之間要更為精致幾分，繡著牡丹花的羅裙拖曳在地上，不說話的時候像朵盛開在雪地的傲梅，開了口目中無人的模樣又像極了高高在上的玉海棠。

“大膽，”心蘭低斥出聲，“瞧見公主殿下，竟然不跪？”

秦五擡眸看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笑來，“公主還未開口，心蘭姐姐便越俎代庖，知道的說您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公主。”

“多日不見，你嘴巴依舊惡毒的很，”心蘭冷笑兩聲，似乎挺起了胸膛，底氣十足，“太後娘娘已將我賜為大公主的貼身大丫鬟，你妄想三言兩語便來挑撥我與公主之間的關系。”

貼身大丫鬟，說好聽點就是跟公主的義妹差不多了，如果混的好的話，以後讓皇帝封個郡主的頭銜都是可以的。

“哦，”秦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秦五先在這裏恭喜心蘭姐姐了。”

“大膽！”皇甫妡猛的拍了桌子，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秦五，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是誰教的你這般沒有規矩？心蘭，給本公主掌嘴！”

這事兒心蘭自然最想幹了，眸底閃過一絲興奮的光，擡手就朝著秦五扇過去，秦五猛的抓住她落下來的手腕，湊上前，冷笑道，“心蘭姐姐，原來你的骨子裏是這般模樣。你說原先在獻王府的時候，我怎麽就沒瞧出來呢？不過能做回自己，想必心蘭姐姐很是開心吧？”

她還敢提獻王府？心蘭眼底驟然閃過一道狠色，如果不是因為秦五，她又怎麽會犯渾親自獻身，最終什麽也沒得到就被那個如神邸般的男子趕出了府門！

“你莫想多爭辯什麽，”心蘭冷笑兩聲，“公主面前你膽敢如此放肆，還敢攔我的手，不領公主的罰，便是罪加一等。”

秦五冷笑著甩開她的手，朝滿臉怒容的皇甫妡道，“大公主，我來這兒的時候可是有很多雙眼睛瞧著的，我若帶傷出去，於公主殿下的名譽，不太好吧？”

皇甫妡嗤笑出聲，瞇著眼睛看她，“秦五，你莫要以為有獻王給你撐腰，便可以將本公主不放在眼裏。即便是本公主要了你的性命，獻王也不敢拿本公主是問！”

秦五淡然，“恒遠公公奉太上皇之令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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