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莫不是個傻子？”見人盯著他，趙老大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件夜行衣丟到秦五的身上：“你運氣好，有個兄弟剛好有事沒來，穿上吧！一會兒記得跟緊我們，跟你說，這家院子的老爺還挺厲害的，被抓住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秦五眉間輕抖，幾道極輕的腳步聲帶近而來，有人壓低了聲音道：“大人發了信號，我們要馬上過去。”

趙老大目光灼灼的盯著秦五，讓她快換的意思很明顯。

秦五看著手裏的夜行衣。

她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

等秦五換好出來的時候，假山洞外站著十來個黑衣人，其中一個驚奇的看她一眼，狐疑道：“我們有這麽瘦小的嗎？”

“哦，是我的表弟，你別看他身子弱小，很厲害的，要多久就有多久，你不叫停，他根本就不會停下來！”趙老大立即替她開脫道。

秦五：……

“這麽厲害？”那人更驚了，很快又擺了擺手，領著眾人向前跑，“不管了，只要有殺人的力氣就行了。”

“殺人？”趙老大眉一擰，“咱們不是來搶劫九殿下的嗎？”

搶劫為財，跟拿人性命有什麽必要的聯系？

那人目光詭譎的看他一眼：“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老大，”另一名高瘦的男子湊了過來，人過來了。

黑衣人頭頭立即帶他們調了個頭，往前跑了一段距離，隨後在一處院子墻壁停下，隨後一個個的都躍了上去。

秦五自然是由趙老大拎著衣領飛上去的。

眾人屏住呼吸，趴在墻頭。

這大抵是親王府極偏的一座院子，沒有多少綠植假山環繞，院落的格局設計更是極為簡單，一切情況皆可盡收眼底。

院子中站了約莫百名穿著重甲的人，每個人的面上都戴著透氣的鐵面，眼中皆無生氣，全身泛著一股驟然的氣息。

中央的地面上有一灘刺目的鮮血，一男子全身是血的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站在男子面前的，是一著紅衣玄紋的妖冶男子，他唇角笑容肆意，眉眼銳利冰冷，雙手攏於寬大的衣袖當中，長身玉立，宛如地獄之花。

寒夜風大，周遭殘樹枝葉被吹的沙沙作響，而他周身似乎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連衣角都未動一分。

秦五瞧見了他的側臉，正是東旭國的大殿下，古冥軼。

更令他心中驚悸的，則是站在門庭中央的儒雅男子，是那年紀大的睿王。

他杵著拐杖，背挺的筆直，神色莊重嚴肅，氣息沈穩，他受世人敬重數年，只是往那兒一站，便陡然生出一股讓人敬重的氣勢。

皇甫元珩和蘇澈竟都不在。

地上的男子痛苦的吐了一口血，撕心裂肺喊道：“你殺了我吧！”

古冥軼將視線收了回來，戲謔的看了地上人一眼：“殺？就這般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你？”

“人生來便固有一死，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你想折磨我，又能折磨多久？”男子嘔出一大口的鮮血，喘息聲像有電流聲的音箱，嘶啞的讓人心生煩躁：“古冥軼，反倒是你，不惜一切代價殘害手足，意圖謀反，你才是真正的死不足惜！”

“哦，”古冥軼尾音略顯拉長，忽然笑了：“激怒本宮殺了你，然後好保護你的主子是麽，你以為，本宮與你一樣蠢鈍？”

他話落，便有兩個黑衣人架著一名男子走了過來，在那男子現身的時候，帶著秦五過來的黑目頭頭激動的低呼：“主人。”

好在趙老大及時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那群人可是天浣古國培養出來的死士，你不想活了？老板，我跟你講，這次打劫的難度有點大，你要加銀兩的！”

秦五嘴角微微一抽。

這貨到底有沒有看清狀況？難道他還沒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來打劫的嗎？

那男子的年紀與睿皇爺相差無幾，被人綁著也沒見得有多激動，看了一眼地上半死的人，眸光微沈，看向睿皇爺，輕輕一笑：“老友，連累你了。”

睿皇爺唇角輕輕顫動，狠狠的閉上了雙眼，隨後看向古冥軼：“古國大殿。”

古冥軼倒很是恭敬：“睿皇爺。”

睿王爺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掙紮的男子，緩聲開口：“既然你已尋到殘害你生母的真正兇手，又何必將事做絕？”

古冥軼笑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麽令皇爺誤會了，本宮此次前來，並非為生母討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今天是妤兒的忌日，我從未想過要逃走，阿忠他當年犯了錯，我也不想辯解什麽，你想殺，便殺了吧。”男子開口，看著地上在吐血的人道：“我們時間活的夠長的了，阿忠。”

阿忠直直的看著自家的主子，眼角流下兩條血淚，狠戾的看向古冥軼：“主子他心裏原本就只有妤姑娘，若非當年俞妃娘娘設計陷害，妤姑娘又怎會棄主子而去？主子又何須在妤姑娘仙逝的日子，連看一眼牌位都是奢望？沒錯，是我毒死了俞妃娘娘，她害了那麽多的人愛而不得，她就是不得好死！”

古冥軼勾唇一笑，妖冶無比：“妤妃死的時候，可是南晉帝追封的繼後，你該叫的，是妤後娘娘。唔，本宮聽聞她葬的並非皇陵，叫妤後似乎也不對。”

幾人的臉色瞬息萬變。

寒風凜冽，一輪模糊的涼月逐漸清晰，微弱如霜的月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似鍍了一層妖光，令人心悸。

有一群人自拱門之外緩步而來，他身量極高，步履沈穩，面龐俊美剛毅，兩腿筆直修長，頭上束著的紫金冠上紅藍寶石的光芒相互交映，他眼裏的冰和黑夜的寒交雜在一起，無波無浪，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逐漸凝聚了白霜，失了原本的顏色。

來人正是蘇澈。

天樞等四大暗衛領了兩隊暗衛，如隨時都會出鞘取人性命的寶刀，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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