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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傳說,霧鎖鳳吊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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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亂,眼睛微閉,心中默念起《道德經》,這是木系潘俊的必修課,每每心緒不定之時他便會默念此經,漸漸地,他的心終於再次平靜了下來。

青絲、攝生術、龍青、吳尊,還有那塊鐵板。這每一個詞的背後都隱藏著一段怎樣的故事呢?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潘俊緩緩地睜開眼睛,剛一推門燕雲便撞了進來,額頭上滿是汗水地說道:“潘哥哥,你快過來看看!”說完也不管旁人,拉著潘俊直奔窗口。此時孫隊長與時渺渺正站在窗口兩側向外張望,見潘俊走來孫隊長讓出自己的位置小聲說道:“潘爺,你瞧,那邊又來了一隊日本人!”

潘俊微微點了點頭,透過窗口向外望去,果然在通往前面的路上有一隊日本人正小跑著向這個方向而來,這隊日本人大概有三四十人,日本人的後面是一輛馬車。忽然吳尊大叫起來:“他媽的這群狗日的東西究竟想做什麽?”

“當家的你看那車上不是咱們的人嗎?”矮胖掌櫃的指著窗外小路上的那輛馬車上的人說道,其他人也順著矮胖掌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輛馬車上居然坐著三四個穿得花花綠綠、衣衫不整的女人。

“我操他媽的小日本!”吳尊暴跳如雷地指著窗口說道,“兄弟們跟我沖出去!”

話畢吳尊早已抽出腰間的佩槍怒氣沖沖地要向樓道沖去,誰知卻被潘俊一把拉住,吳尊扭過頭一臉不解地望著潘俊,只見潘俊點了點頭道:“先看看這些日本人究竟想做什麽!”

“兄弟,先聽潘爺的!”孫隊長拉住吳尊的手,從他手裏將那把槍奪下來。只見那群日本人來到朋來客棧前面,將那輛載著四個女人的馬車停在門口,這時一個鬼子隊長模樣的人才走到朋來客棧前面,對身邊的那個店小二小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店小二點了點頭,說道:“掌櫃的、吳當家的,這位山田隊長有話要和你們說!”

“少他媽來這個,有屁就快點兒放!”吳尊怒不可遏地站在窗口,也不像之前一般顧忌日本人的槍口,大聲地說道。

店小二又在那鬼子隊長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麽,接著又大喊道:“吳當家的,山田隊長說了,只要您交出這店裏的那三個人就放了你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你問問小日本偷襲了老子的山寨,殺了老子的人,這也叫做井水不犯河水?”吳尊扯著嗓子大喊道。

“山田隊長說之前多次邀請吳當家的合作,只是當家的您卻一直不從,山田隊長這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您看,太君已經將您的家眷全都帶來了。”店小二說著指了指車上的幾個女人。

“當家的,救救我們啊!”女人的雙手被綁在後面,頭發淩亂地呼喊著說道,“當家的……”

吳尊望著那幾個女人,扭過頭在那光頭上狠狠地撓了幾把,原地轉了幾圈走到窗口說道:“小日本有什麽事情沖著老子來,有本事別對女人動手!”

“吳當家的,山田隊長說了,只要您交出現在在店裏的那幾個人,皇軍不但放了這些女人,山寨也會還給您。如果您樂意,皇軍願意與您合作。”店小二的話徹底激怒了吳尊。

“放你姥姥的臭狗屁!”吳尊大罵著左右環顧了一下,從一個崽子的腰間抽出一把手槍,照著那店小二就是一槍。誰知那店小二早有準備,這一槍卻只打在他旁邊的石頭上。

“吳當家的,您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們已經被兩百名皇軍重重包圍了,裏面的那三個人與您非親非故,何必為了他們幾個自尋死路呢?”剛剛那一槍那店小二雖然躲了過去,但始終心有餘悸,因而說話的時候眼睛不禁一直盯著吳尊手中的槍。

“當家的……”一個女人大喊道。吳尊怔了一下,望著那個女人叫道:“月紅!”

“當家的!”女人嘶啞地吼著說道,“山寨上上下下幾十口都被小鬼子殺了,他們死得慘啊!這群小鬼子知道你不肯就範所以才先偷襲了山寨用我們來威脅你。當家的,你口口聲聲和我們說你是個爺們兒,是純爺們兒,今天怎麽了?怎麽手軟了?讓一群日本鬼子嚇住了,還是見到女人的褲襠就走不動路啊?”

“我……”吳尊明知道這叫做月紅的女人是在激自己,卻也被氣得渾身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別唯唯諾諾的像個娘們兒。”女人聲嘶力竭地喊著,“你如果和這些日本鬼子勾結,那我月紅就算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女人“霍”地從馬車上站了起來,一縱身向騎著馬站在自己一旁的山田隊長撲去。那山田隊長怎會想到這女子忽然來這麽一手,根本毫無防備。月紅這一撲便奔著山田隊長的耳朵去的,她一口咬住山田的耳朵,憑借著自己身體巨大的下墜力,只覺口中一陣鹹腥味便倒在了地上,將一只耳朵從口中吐出。

那山田騎在馬上雙手抱著血流如註的耳朵,口中唧唧哇哇地亂叫。幾個日本兵快速聚攏了過來,然後將月紅架起,月紅大聲喊著:“吳尊,你個孬種還不如個娘們兒,別說老娘跟過你,算是老娘瞎了眼,如果你還算是個爺們兒的話就別讓老娘死在日本鬼子的槍下!”

吳尊咬了咬牙,忽然抽出手中的槍瞄準月紅的腦袋就是一槍,月紅張著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一串眼淚從她的眼角流淌下來。這一槍可嚇壞了車上的其他女人,她們尖叫著,哭喊著。

“兄弟們給我聽好了,先把這群亂叫的女人給我通通殺掉!”吳尊說完又是一槍,這一槍又是不偏不倚打中了車上女子的腦袋,那女人還在哭喊全然沒有註意。接著槍聲便如同雨點一般地響起,那些日本人立刻匍匐在地開始還擊。

客棧中只有四五十人,客棧外面則是數倍於自己的鬼子,槍聲在這山水之間不停地回蕩著。

“潘爺,您不會用槍,和兩位姑娘暫且跟著掌櫃到後面歇息。”孫隊長帶著潘俊幾個人走到後面說道。

潘俊搖了搖頭,剛剛吳尊殺妻那一幕讓潘俊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木系驅蟲師崇尚道家的中庸思想,因此木系驅蟲師才能在其他幾系驅蟲師家族日漸沒落之時始終屹立不倒。從前潘俊一直堅信這種中庸是在韜光養晦,可今日今時他忽然覺得那只是一種茍延殘喘罷了。

“給我一把槍!”時渺渺鎮定自若地對孫隊長說道。

“您?”孫隊長顯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時渺渺表情冰冷、語氣平緩地重覆道:“給我一把槍!”

孫隊長這才掏出自己的配槍遞給時渺渺,時渺渺接過槍在手上輕輕墊了墊:“鏡面匣子!”然後瞥了潘俊一眼便走了出去。外面日本人的火力很猛,原本一直把手在院子門口的土匪都已經退到了屋子之中。吳尊親自上陣,站在門口的墻邊向外射擊。

由於占領了院子,日本人在墻上硬生生地挖了幾個洞,將重機槍架在洞口處向內中瘋狂掃射,火力壓制。吳尊等人的火器與日本人的火器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只能在機槍換槍筒的間隙向外射擊,火力自然大打折扣。

他狠狠地咬著牙,心中的怒火卻無法發洩,只能看著墻上的火舌在不停地噴射。誰知忽然從他身後射出一槍,那槍法極準,此處距離墻壁有六七十米,那子彈竟然不偏不倚地打進了機槍眼中,那機槍一下子啞了火。

吳尊不覺大叫:“炮頭,好槍法!”

誰知那炮頭說道:“這槍不是我打的!”

吳尊一楞,連忙扭過頭,只見時渺渺站在自己的身後,身體快速地移動,又是“啪啪啪”連著三槍,原本架在墻壁上的那四挺機關槍全部啞了火。吳尊來不及叫好,立刻帶著弟兄向外瘋狂射擊。

外面槍聲不斷,而潘俊與歐陽燕雲還有孫隊長一直坐在裏面的雅間之中。外面的槍聲時而密集,時而稀疏,燕雲早已經按捺不住,在屋子裏打起轉來:“潘哥哥,把笛子給我,我去召喚皮猴!”

潘俊擡起頭看了看一臉自信的孫隊長道:“孫隊長,謝謝你們的援手,但是我真不希望這麽多人為了我潘俊白白送了性命!聽這槍聲恐怕吳當家的手下也已經死傷過半了,繼續僵持下去的話恐怕最後大家全部會命喪於此啊!”

“潘爺?”孫隊長微笑著說道,“再稍等片刻,再稍等片刻!”

“嗯?”潘俊不解地望著這個三十歲上下、皮膚偏黑的中年男人,覺得他似乎有些面熟。他似乎發現了潘俊在看著自己,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正在此時吳尊忽然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他媽的,這群狗日的開始放火了!”

“啊?”潘俊與孫隊長都是一驚,顯然孫隊長未預料到日本人會來這一招。

“你們跟我到樓上看看!”說著吳尊帶著三個人來到了樓上,幾個人躲在樓口旁的窗子邊上,只見那群日本人拿著兩把噴火槍正在向朋來客棧噴火,火紅色的火舌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可怖。

汽油味、焦糊味一股腦兒地從窗口沖進來。

“怎麽辦?”孫隊長有些焦急地看了看表,“再有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足夠了!”

“孫哥,什麽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的?”吳尊見孫隊長焦急的模樣不禁問道。

“哎,說什麽都來不及了!”孫隊長拍了吳尊一把說道,“兄弟,現在咱們還有多少人?”

“算上咱們幾個,現在能動的也不超過二十個人了!”吳尊的話讓孫隊長的臉色一下子沈了下去,他緊緊地咬著嘴唇沈吟片刻,忽然一拳打在墻上說道:“就這些人,咱們給潘爺殺出一條血路,送他們出去!”

“好!”吳尊點了點頭,正在此時外面的日本人忽然唧唧哇哇地大叫了起來。潘俊和幾個人好奇地走到窗口,誰知剛一靠近窗口一枚黑色的物事便向他們猛沖了過來,潘俊眼疾手快,急忙將幾個人壓低在地,那物事速度極快地從窗口沖進來直接撞在對面的墻上。潘俊扭過頭向身後搜索,只見身後的墻上有一攤小小的血跡,而在那墻角處縮著一只已經撞死的鳥。潘俊將那只鳥捧在手中瞥了一眼身旁的這幾個人,幾個人也一樣驚訝地望著他。

忽然一個崽子氣喘籲籲地從樓下跑上來,他的臉早已經被煙熏得黑一塊紅一塊了,他停在吳尊面前劇烈地咳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當……當家的,鳥……鳥……”

“什麽鳥?”吳尊抓著那崽子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說道。

“一大群,一大群鳥,鋪天蓋地的!”崽子的臉上表情覆雜,驚恐、喜悅交織在一起。

潘俊聽到這裏低下頭推開窗子,只聽窗外確實傳來唧唧喳喳的鳥叫聲,而那原本矇眬在水汽之中的月光此時更顯得昏暗,遠處刀劈斧剁般的山間無數的鳥從中飛出,滿天都是,鋪天蓋地般地籠罩在這朋來客棧上空,猶如一大團烏雲一般。

“孫大哥,你聽沒聽說過這鳳吊山的傳說?”吳尊望著天上的那些鳥說道。

“嗯!”孫隊長幽幽地說道,“以前聽人說起這鳳吊山裏住著大群的鳳凰,可不知為什麽每到夏秋季節這些鳳凰便會在夜晚沖入人家,這鳳吊山便是由此得名!”

“對啊!”吳尊癡癡地望著漫天飛舞的鳥說道,全然忘記了此時這朋來客棧正在燃燒著熊熊大火,巨大的火舌如同黑暗中的怪獸一般,一點點地吞噬著客棧。

忽然又是一只鳥從空中直撲下來,潘俊連忙躲閃。接著第二只,第三只……越來越多的只有拳頭大小的鳥兒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地沖進朋來客棧這座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

外面的日本人開始狂亂地向天空放槍,但是那些飛鳥像是早已經做好了涅槃的準備一般無所顧忌,它們眼裏只有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日本人慌了,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對手究竟是什麽人,何以召喚如此多的飛鳥前來助陣。

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裏日本人的槍聲由強變弱,最後消弭在飛鳥的叫聲之中,這半小時是完全屬於那群涅槃的鳳凰的,熊熊的大火並未讓它們有一絲畏懼,在飛鳥的撲火之中那火勢漸漸消減了下去。

直到大火完全撲滅,那群飛鳥才全部散開,又消失在了遠處的山間。日本人這才回過神來,而此時他們的耳邊卻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條長長的火龍從小道中蜿蜒而來,當前的幾個漢子大聲喊道:“誰敢動我家潘爺……”接著整個隊伍都在山中大喊道:“誰敢動我家潘爺……”聲勢之大響徹山谷,日本人見勢頭不妙連忙撤退。又是一陣雨點般的槍聲在這山谷中回蕩。

持續了整整一夜的槍聲漸漸消失,最後只剩下七零八落的響聲。東方漸漸翻出魚肚白的時候潘俊等人才從已經燒得殘破不堪的朋來客棧走出。此時的朋來客棧早已經換了一副模樣,灰溜溜的墻上滿是槍眼,在客棧之中散落著上萬只鳥的屍體,濃煙早已散盡但依舊能聞到一絲焦糊的氣味。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停在朋來客棧門口,外面的人輕輕一推門,那扇早已經搖搖欲墜的木門轟然之間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一個漢子腰間插著兩把佩槍出現在門口,陽光灑在那漢子的臉上,有些刺眼,一時之間潘俊根本看不清漢子的長相。

只見那漢子在門口駐足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急切地說道:“我家潘爺在哪兒?”

未等潘俊說話,他身後的孫隊長早已經走上前去說道:“大哥,潘爺在這裏啊!”

那漢子聽到這個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前來,上下打量著潘俊,此時潘俊也看清了那漢子的模樣,微微笑了笑。

“潘爺,還記得咱不?”那漢子緊緊握著潘俊的手說道。

“孫石,孫當家的!”潘俊在半個月前曾經救過此人一命,恍然間他扭過頭再看那個孫隊長,腦海中立刻閃過他的模樣,原來他一直看這個人面熟的原因便是當時這個孫隊長的打扮像是一個隨從,而今天卻是一個國民黨軍官的打扮。

“哈哈……”孫石大笑道,“沒想到潘爺還記得咱!”

“多謝孫當家的出手相救!”

“潘爺你太客氣了!”孫石握著潘俊的手走到裏面的屋子說道,“潘爺您有所不知,在您來之前我們個大山寨便得到了消息,說是潘俊離開北平,他身上攜帶著關於驅蟲師家族寶藏的秘密。我擔心潘爺這一路上有危險,於是便讓兄弟在這一路上尋找您的蹤跡!”

潘俊此刻才明白原來孫隊長之所以那麽自信滿滿,就是因為這孫石已然早有了安排。

“多謝,多謝!”潘俊起身作揖道。

“哎……潘爺,我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是應該的。而且您的那輛車的草藥不知救了多少人,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孫石是個土匪!”

“怎麽會,如果沒有您出手相救的話恐怕我今天也做了這日本人的刀下之鬼了!”潘俊微笑著說道。

“潘爺,此地不宜久留,您還是先隨我到山寨細談吧!”孫石擔心日本人會忽然集結部隊反撲回來。

潘俊嘆了口氣說道:“恐怕這次不行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趕去河南,只怕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了。”

“哦!”孫石點了點頭,眉頭緊皺著思量片刻說道,“也好……”然後沖身後的一個崽子喊道:“去把我的短槍拿來!”

那崽子聽完之後立刻從門外孫石的馬上拿出一把手槍,那是一把左輪手槍,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崽子恭恭敬敬地將手槍交到孫石的手中。孫石接過槍後在手上掂了掂說道:“潘爺,我知道你不會用手槍,不過這把槍你隨身帶著,這附近山頭的大小土匪都認識這把槍,誰都會給我孫石幾分薄面,你帶著它保你一路上暢通無阻!”

潘俊又驚又喜地接過那把槍遞給一旁的時渺渺,站起身與孫石道別,孫石雖然再三挽留卻還是被潘俊謝絕了。剛一出門燕雲便站在門口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工夫只聽一陣馬蹄聲,一匹高頭大馬從林子中沖了出來,停在眾人前面。燕雲笑瞇瞇地騎上馬,潘俊和時渺渺也雙雙上馬,與孫石道別之後沿著前面的小路向河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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