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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女人心海底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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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海瀾和陳瑛一起隨蘭陵郡王回到了洛京,她們兩人在洛京無處可去,便留在了郡王府,蘭陵郡王對她們非常優待,尤其虞海瀾,他簡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沒有讓她們住客房,而讓她們住在內宅,住在小孫女皇甫寶珠的院子裏,也就是官舫上那間繡房的主人,她這兩天正好不在京城。

陳瑛身上有傷,在和繡衣衛的惡鬥中,她身上中了三刀,雖然傷不重,但她因流血過多而休克過去,一夜之間三次出現了生命危險,幸虧蘭陵郡王的官舫上有極為名貴的滋補藥,才保住她一命。

此時,天剛剛亮,房間裏很安靜,墻角的麒麟香爐內飄著裊裊青煙,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陳瑛躺在床上沈沈昏睡,她臉色還是很憔悴,面色蠟黃,沒有一絲血色,身體顯得非常虛弱,但已經沒有問題,只要再好好休息十天半月,身體便能覆原如初。

在她的床邊,虞海瀾也伏在她的被子上睡著了,她昨晚照顧陳瑛一夜,累得筋疲力盡,到五更時分才倒在陳瑛身旁睡了一會兒。

陳瑛腿一動,虞海瀾立刻驚醒了,“瑛妹!”她似乎聽見陳瑛在說話,連忙附身上前,陳瑛在說夢話,而且是在發怒。

“無晉,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你有了別的女人,所以不要我了?”

她聲音突然又變得哀婉起來,“無晉你不是說過只喜歡我一個人嗎?別人都嫌你傻,只有我不嫌……你為什麽要變心,去喜歡別的女人……無晉,你知道我多麽傷心嗎?”

她的夢囈雖然聲音很低,也斷斷續續,但虞海瀾卻聽得清清楚楚,她不覺有些呆住了,陳瑛的每一句夢話都仿佛針一樣戳在她心中,讓她感到自責,讓她感到無地自容,自己明明知道瑛妹和無晉關系,還……

她輕輕坐到陳瑛身旁,溫柔的撫摸著陳瑛憔悴的臉龐,她不由想起她們小時候,那時她九歲,陳瑛四歲,整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後面“姐姐!姐姐”地叫不停,是的,自己就是她的姐姐,她幫她穿衣服,帶著她一起去海邊礁石縫摸螃蟹、撿貝殼。

有一次,她的食指被鋒利的貝殼邊緣劃破了,妹妹立刻將自己手指塞進她嘴裏,替她吮吸流出的血,她那心疼姐姐的天真目光仿佛又出現在虞海瀾的眼前,讓她虞海瀾感到一陣陣內疚,無晉之事,她該怎麽面對瑛妹,該怎麽向她解釋?

可是她又想起那暗格裏的甜蜜,他那深情的擁抱,他那讓她刻骨銘心的吻,讓她感到一生都有了依靠,讓她是這般難以割舍,她暗暗嘆息一聲,“無晉啊!你讓我怎麽辦才好?”

“嗯!”

陳瑛低低呻吟一聲,慢慢地醒了,虞海瀾大喜,她連忙握住陳瑛的手,“瑛妹,是我!”

“是師姐……”

陳瑛臉色蠟黃虛弱地一笑,“師姐,我覺得好累,好困。”

“沒事的,你只是有點失血過多,已經補過來了,休息幾天就恢覆了。”

“嗯!”,陳瑛吃力地轉頭,“我們這是在哪?無晉呢?”

“這是在蘭陵郡王府,他是無晉的長輩,是他救了我們。”

“那無晉呢?”,陳瑛依然不舍地追問。

虞海瀾嘆息一聲,她不想提到無晉,可又不得不回答,“他很好,沒事的,他遇到太子了,在辦正事,應該很快就來見你了。”

“他沒事就好。”

陳瑛低低嘆息一聲,弱弱地說:“師姐,我當時真的很害怕無晉不救我?”

虞海瀾拍了拍陳瑛的手,笑著安慰她,“別傻了,無晉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怎麽會不救你,他最後不是救你了嗎?”

陳瑛幽幽一嘆,“若是師姐被抓,他也同樣會救,這和他是否喜歡我無關,算了,我不癡心妄想了。”

“對了,瑛妹,我可能要回琉球島一趟。”

虞海瀾終於想到了一個兩全之策,那就是她先躲開一陣子,她愧對妹妹,可是舍不得割斷這份情,或許躲開一陣子,是最好的辦法。

陳瑛有些奇怪,“才剛來,為什麽又要走?”

“你忘了嗎?十一月初五是我父母的忌日,正好是十五周年,我要趕回去給他們掃墓,雖然還有三個月,但我怕海上風浪大,一時趕不回去。”

陳瑛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這麽急幹嘛!等我幾天,我們一起回去。”

虞海瀾搖搖頭,“你還是留下來陪無晉吧!他在京中要做很多事,又沒個幫手,我還是自己先趕回去。”

就在這時,院子裏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無晉公子,你的兩個妹妹就在房中。”

“謝謝你了!”這是無晉的聲音。

陳瑛臉色露出一絲驚喜,笑罵道:“這個家夥,什麽兩個妹妹?真是要找打啊!”

虞海瀾卻心慌意亂地站起身,“對了,我還在給你煎藥呢!我去看看。”

她慌慌張張便向外走去,正好迎面遇見了無晉,無晉眼睛一亮,笑吟吟說:“師姐,才一夜不見,我就覺得有三個秋天沒見到你似的。”

虞海瀾的臉驀地脹得通紅,她狠狠瞪了無晉一眼,“你在胡說什麽,我聽不懂!”

她側身就快步向外走去,不再理會無晉,無晉楞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一定是陳瑛醒來了。

只聽陳瑛在房間裏笑道:“你這個傻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是對戀人說的,你這樣亂說話,師姐生氣了。”

“呵呵!我還真不知道。”

無晉笑著走進了房間,“昨天也沒有來得及看你的情況,怎麽樣,傷口還痛嗎?”

“痛得很,都是你這個壞蛋,不來救人家!”陳瑛白了他一眼道。

其實無晉也挺喜歡這個直率潑辣的黑妹,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他也知道,只是他覺得還差點什麽,沒有和虞師姐那種刻骨銘心,也沒有九天那樣讓自己思念。

他嘿嘿一笑,沒說什麽,無晉的到來使陳瑛臉色煥發了容光,她的精神立刻好了很多,這時她忽然想起一事,又有點擔心地問:“無晉,你把銀票給了那幫混蛋,太子罵你了嗎?”

“沒有,他怎麽會罵我!”

無晉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陳瑛頓時眼睛瞪大了,“不會吧!還是假的?”

“我騙你做什麽,我現在是一等侍衛了,正六品軍官,當然是封賞的。”

“哼!”陳瑛哼了一聲,“我說怎麽那樣大方拿銀票來換我,原來是銀票是假的,讓我白高興一場,還以為你小子良心發現了呢!”

“阿瑛,和銀票真假一點關系沒有,那又不是我的銀票,呃……就算是我的銀票,就算是真銀票,我也一樣會救你,毫不猶豫!”

“真的毫不猶豫?”

“真的,你心中應該知道。”

陳瑛見無晉非常誠懇,她心中像抹了蜜一樣甜,她又對無晉說:“無晉,師姐要回去了。”

無晉這次真的嚇了一跳,“為什麽?”

“十月初五是師姐父母十五周年忌日,她要趕回去掃墓,路途太遠,所以她必須要盡快走。”

“嗯!我正好要問師姐一件事,阿瑛,我去關照一下師姐。”

無晉有些心急火燎,他急不可耐地要去找師姐,陳瑛心很細,她體會到了無晉的這種心急,但她以為無晉是不想讓師姐這麽快離開。

“你快去,說服師姐再多呆幾天。”

“我知道了!”

無晉轉身快步出門去了,陳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快樂地嘆息一聲,她感覺無晉是真的關心她,是真的要救她,她要求不高,只要無晉對她還有一份情,她就心滿意足了。

無晉找了一圈,最後在一個丫鬟的指點下,最後在一座小院找到了虞海瀾,她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默默地註視著遠處的一從杜鵑花。

無晉望著師姐瘦弱的雙肩,他心中生出一絲憐愛,雖然他心中一直思念著九天,但師姐在不經意闖入了他的內心,使他心中自然而然地對她有一份責任,師姐的不幸身世和孤苦無助,更激發了無晉內心那種男人的勇氣。

此刻,他能理解師姐的痛苦,師姐是個很寬容、很關心朋友的女人,尤其陳瑛是她的妹妹,她一定是覺得愧對陳瑛,他不敢造次,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柔聲問她:“師姐,你是為了阿瑛嗎?”

虞海瀾沒有說話,把身子扭了過去,鼻子一酸,眼睛有些紅了,她心中難過之極,她想冷冰冰地對無晉說,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可是她說不出口,她不想傷害自己所摯愛的師弟,她只好把所有的苦楚全部咽進自己的心中。

無晉嘆了口氣,輕輕摟住她的肩膀,虞海瀾渾身一震,她伸手想推開他的手,可是她的手是那麽無力,她剛剛堅硬起來的一點點決心忽然像巖石一樣崩潰了,她一頭倒在無晉肩頭低聲飲泣起來,“我該怎麽辦?我真的……無法面對她,無晉,我真的無地自容。”

無晉撫摸著師姐的頭發,柔聲安撫她,“師姐,其實和你一點關系沒有,我不像從前那樣喜歡阿瑛,不是因為你,是別的女……”

“是誰?”

虞海瀾霍地坐了起來,臉上淚水未幹,嬌嗔道:“你這個花心大羅蔔,難道你外面真有女人嗎?”

無晉腸子都要悔青了,他一時糊塗,說漏嘴了,他連忙解釋,“不是這樣,師姐,我給你說過,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無晉了,所以我對阿瑛沒有了從前的感情。”

“你別說傻話了!”

虞海瀾註視著他,眼中似笑非笑地問:“無晉,你給師姐說老實話,師姐不會生氣,你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無晉知道自己已經說漏嘴了,再否認反而讓師姐懷疑,他只得苦笑一聲,“我沒有女人,只是對一個姑娘有點好感,挺喜歡她,僅此而已。”

“那她呢?她喜歡你嗎?”

無晉搖了搖頭,“她只當我是朋友,我們的生活背景差異太大,她是國子監祭酒的嫡孫女,而我只是一個小商人。”

“你可不是小商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無晉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不是小商人,但也不是他們家族能接受的人,他們家要的是狀元,走進士,可不是我這種不學無術之人。”

虞海瀾目光又溫柔起來,她柔聲對無晉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若真正喜歡你,她就不會在意你是不是狀元、是不走進士,對她而言,你是否真心喜歡她,這才是最重要。”

“可是師姐,你不生氣嗎?”

“生氣?或許有那麽一點。”

虞海瀾低低嘆息一聲,“只是我發過誓,今生不再嫁人,我又有什麽資格阻撓你呢?”

“師姐,你又來了!”

無晉有點不高興了,他沈下臉說:“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

“這是真的,我是父母墓前發過誓,若不手刃仇人,我此生絕不嫁人。”

“那這個仇讓我來替你報!”

無晉凝視著她黑寶石般的眼睛,他的語氣中露出了一種強大的男人的責任感,甚至有點霸道,不容抗拒,這種霸道在他身上很少出現,和他十七歲的年齡格格不入,這是他前世帶來的一種氣質,只在不經意之間才會暴露出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親手把你的仇人捉住,讓你手刃仇人。”

虞海瀾呆呆地望著無晉,她體會到了無晉這種霸道,這是一種讓她內心變得軟弱,讓她難以抗拒,讓她又仿佛回到了暗格中的那一刻,那種讓她刻骨銘心的滋味,她心中異常感動,將頭輕輕枕在無晉肩頭,“無晉,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想一想,等想通了,或許有一天,我會帶你去拜祭我的父母。”

“拜祭岳父岳母嗎?”無晉又笑嘻嘻問。

“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

虞海瀾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話,仿佛從至剛變到了至柔,她不禁又羞又急,嬌嗔地在他肩頭打了一拳,又狠狠擰他的耳朵,見無晉抱頭求饒,她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笑顏,她心中湧出了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好了,真是傻小子,師姐不打你了,給你說說正事。”

虞海瀾溫柔地對他說:“十一月初五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必須趕回去,本來還想在京城呆幾天,可我愧對師妹,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今天就要走。”

無晉還想勸她再晚兩天,虞海瀾卻用柔軟的手堵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勸我,我正是不想失去你,我才要走。”

無晉明白她的心思,和陳瑛在一起,自責和愧疚會讓她放棄這份情,回避或許是一種解決的辦法,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好吧!你去陪阿瑛,我要去找王爺談一談。”

“嗯!我也去了。”

虞海瀾起身向陳瑛房內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向無晉望去,她怎麽舍得離開他,無晉也感受到了她那美麗的眼中那濃得要將人融化的情意,他走上前緊緊地將虞海瀾嬌小的身軀摟在懷中,低頭吻上了她的紅唇,虞海瀾已經完全癡迷在無晉那暴風驟雨一般的熱吻中,竟忘記他們不是在房中,而是在院子裏。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唇終於分開了,虞海瀾愛憐地撫摸著無晉的臉細心囑咐他,“你要對瑛妹好一點,無論如何不準你在瑛妹面前說漏我們關系,記住了嗎?”

無晉點點頭,“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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