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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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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如離職那天,自掏腰包給公司訂了豐盛的下午茶。人走茶涼,至少吃人嘴軟。

慢條斯理地收拾辦公桌,孫可悄悄地把她拉走說悄悄話。

據說,叛徒是另一名實習生小秋,傳聞與那家廣告公司副總經理是青梅竹馬,有同事撞見過兩人在高級西餐廳共進晚餐。

想起當初實習結束,從一堆大型公司中選擇這間中小型公司,僅僅因為這裏的人沒接觸過通勝。

方亦如跟小秋接觸不多,只是跟現場時,見過這姑娘工作很賣力。“找到證據了?”

“不知道!同事們都說小秋是嫉妒Angelina,同為實習生,兩人待遇差別太大,一時想不開。”孫可也只是道聽途說。

沒有證據,只是傳聞,這樣惡意對待一個剛出社會的實習生,方亦如不置可否。

不幸的是,小秋在方亦如前腳打包走人,眼睛紅紅的,面顯一臉委屈。

跟在後頭的方亦如沒有發揮長輩作用上前安慰她,在門口拐了個彎去取車。

清晨,窗外小鳥喧鬧。

方亦如原本打算睡個天昏地暗,可惜生物鐘太強大。

剛好早餐時間,方亦如甜甜地跟大家早安問好,方爸從報紙上擡眸:“大寶,怎麽不好好睡個懶覺?你可是最愛自然醒的。”

方亦如細嚼完點心,討巧賣乖:“因為要做爸爸的乖女兒,向大哥學習呀!”轉過腦袋向旁邊方正傑撒嬌:“大哥,你以前那些管理學的筆記還在嗎?借我學習學習唄!”

方正傑卻對方爸炫耀:“爸,你看,大寶拜我為師哦!”

剛巧方媽從廚房端出鮮榨豆漿:“拜師茶來嘍!”方亦如立馬起身幫大家盛豆漿,秋嫂幫擺點心。

“大草,你可得好好教大寶呀!方家可指望她,出個知名女企業家。”

“爸,這個擔子我壓力好大啊!”方正傑捧心狀。

“知名女企業家我可不敢想,不過有老媽的基因,只要大哥用心教,我覺得我也不會差到那去。”方媽確實是方亦如偶像。

方氏夫婦本是小地方平民,結婚前兩人合做小家電生意。後來跟上房地產熱,憑赤手兩拳辛苦跑銀行,跑關系,做房地產生意發家。生了幺女方潔如後,方媽已經不常列席公司會議。壯大成為通勝集團,方媽自覺跟不上公司步伐,轉而專心照顧六個孩子。直到大哥念中學,方媽有意識培養大哥接觸並著手處理公司事務,才徹底站到幕後不作聲。

方亦如常聽長輩們調侃,她是方媽一手抱著在談判桌上長大的,甚至方媽的辦公室常常被她搗得天翻地覆。可她稍有印象的,卻是臺燈下模糊的身影。

方媽樂呵呵地擺架子:“大草是我親手培養的,你拜他為師不吃虧。不過敬他之前,你要先敬我這個師祖。”

方亦如忍笑恭敬地捧起豆漿杯:“師祖奶奶,徒孫敬您!”

“啐!我有那麽老嗎?”手還是接過杯子。

方爸合上報紙也舉起豆漿,笑罵:“胡鬧。”

方正傑摻上一腳:“師傅我待會列好書單,你可要好好學呀!不能浪費方家基因。”方亦如裝模作樣福身:“小的謹遵師令。”

一頓早飯歡歡鬧鬧。

秋嫂出來收拾餐桌,一行人轉到茶室聊天。

方爸攤開報紙,問方亦如:“大寶,這筦家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方亦如拿起報紙端看,是筦童病重住院的消息。

筦童故意發的新聞稿,聲稱她自遭遇車禍生命危急,病重得在民生醫院靠呼吸器維持。

而民生醫院是A市、全國,乃至全亞洲有名的私立醫院,仰仗頂級的醫療設備,備受有錢人追捧。

“筦童”就在其中一間重癥病房,護衛森嚴,筦家至今沒有人被放行探望。

自此,筦家股票一路狂跌。

“我也不清楚。”

方正傑跟著開口:“目前我們搶到恒寶鋼鐵七百萬股恒寶A股,增持有點困難,所占比例還是小。跟我們搶得最厲害的是陸家,不過,最近有兩股不明勢力也在瘋狂收股,加上筦家陣營幾股勢力,這個鍋熱得很。”

“哎!主要是筦童現在還藏在醫院,她不大力推進產品革新,我怕跟著胡鬧下去,我們方家要跟筦家老派撕破臉,要是筦童坐穩還好。”方爸扣手靠到椅背。

“最近上邊要求粗鋼減產,出口的又在歐美屢屢受阻。現在還能高盈利的民營鋼企屈指可數,而筦家又在衰退……這政策一吹,錢會飛。”難得方媽卸下嬉皮笑臉。

“筦童現在跟我們方家聯手,對接的是三草。我看過港口的賬,亂七八糟的,筦家老派為了筦仲是用了心吶!”方正傑哼了一氣。“照目前這樣,筦家想大力挺進房地產行業是有心無力。”

方亦如知道筦家很亂,但不清楚具體細節。她從不主動過問,也不刻意打聽,覺得筦童想說自然會對她開口。

方亦如坐在圖書館認真翻閱,突然手機嗡鳴,在桌上震動跳躍,趕緊接起。

“你在哪裏?我剛下課。”萬哲揚知道她辭職的事。

方亦如躲到桌洞小聲答:“我在圖書館。”

萬哲揚不自不覺也跟著壓低聲音:“那我過去找你。”

正要掛斷電話,方亦如想起一個比萬哲揚還重要的東西:“餵,記得帶上你的教師借閱證!”

“啊,你要借書嗎?”

“不借書要你證幹嘛?”

“好吧,你等我。”

萬哲揚趕到圖書館時,一摞摞圖書壘疊在那,擋住了方亦如的小臉,他走近看見她認真的神情,窗戶外的光散了她一身,莫名一股動容。

掃視到桌上其它位置上的水杯和書籍,他又藏不住一絲責備,默默地把它們收拾進環保袋裏。

方亦如註意到時不禁驚了,以為哪個膽兒肥的敢跟她叫板,擡眸發現那只八塊五。撒潑:“八塊五,你收我東西幹嘛?”

萬哲揚現在可是知道她不是這裏的學生,也不存在幫同學占位一說。指了指前邊正愁著沒位坐的學生:“他們沒有位置坐。”

方亦如動如脫兔伸手壓住靠近她位置的書本,皺眉申訴:“我不喜歡別人坐我旁邊吵我!”

萬哲揚終於有點老師味了,諄諄教誨小學生:“大家來圖書館是為了看書學習的,圖書館氛圍好,你喜歡,其他學生也喜歡,誰有空吵你!”

方亦如不松手氣鼓鼓地瞪他,瞪!瞪!瞪!射他一身大窟窿!

對視無果。

最終萬哲揚妥協,彎腰湊她耳邊,哄道:“誰敢吵你,我幫你趕人!”

哄熱的氣息噴到臉頰,溫度瞬間升高。收了手,蹙眉撅嘴,擺明鬧脾氣!

萬哲揚收拾好環保袋坐到她對面,繼續哄道:“好了,好了,我請你吃飯當賠罪!”

可惜方亦如不領情,扭頭繼續看書。

不期然,有名同學坐到方亦如隔一個位置上,攤開書籍,馬上塞上耳機。認真的方亦如被他耳機裏不斷跑出的重金屬樂吵到想發火,緊抓著鋼筆,瞪著對面認真的萬哲揚。

十萬火力的眼神灼燒不了萬哲揚,他仿似老僧入定般沈迷眼下的知識。

方亦如氣又噌上一級,他怎麽能這樣!桌底下的腳不解氣地踢他一下。

被打擾受驚的萬哲揚眼溢不滿擡頭,發現是對面的方亦如要他關註時,皺著的眉舒了大半:“嗯?”

方亦如用眼神示意他旁邊那個學生。

但是只值八塊五的智商抓不住她的重點,詢問的眼神又是迷茫。

方亦如氣得眼睛瞪大許多,憤怒得手舞足蹈,示意那個耳機。

萬哲揚終於領會到了。伸手敲了敲桌面,學生拔開耳塞,“同學,學習時建議多聽柔和的純音樂作背景,否則大腦興奮過度不利於學習。”

學生盯著他的臉面,聽完這番話,似乎琢磨一番,想起了這人是誰,轟地紅透脖子根:“謝謝教授,我以後會註意的!”

萬哲揚有點錯愕:“你是我的學生?”

學生連連擺手求饒:“不是不是,我只是旁聽過您的課而已。”說完關掉播放器,卷好耳線端正坐姿看書。

男人信得過,母豬會上樹。果然!

萬哲揚看到學生變乖,討好地對方亦如傻笑,似乎求表揚。

誰說幫趕人的?!

方亦如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繼續找思路。

重歸安靜,那名學生卻不自在了,沒坐一會,合上書一溜煙逃了。

方亦如被連番動靜鬧得不想看了,扔下筆,合上書。

萬哲揚再傻也讀得出她的表情,一臉不爽,連忙哄道:“我那裏安靜,要不過去看書?”

方亦如只想嗆他:“你那裏又不是圖書館。”

萬哲揚萬思不得其解:“想看書的話哪裏不都一樣?”

可惜方大小姐不一樣,她形式感很重,例如要畫畫,她一定要顏料指定某個牌子,把所有畫筆按序排列,畫紙夾子要夾到固定位置,圍裙要綁好,周遭不能有亂放的物件。

這時,她才覺得自己能夠專心致志。

不非得這樣,只是心理得到暗示,得到肯定,才能有個好的開頭。

方亦如沒有動。

萬哲揚情商難得上線,懂得轉移話題,數了數她面前擺的書本,三十多本,有點為難:“你要借這麽多書嗎?可是教師借閱證一次只能借三十本。”

方亦如鄙視他:“誰說我要全借?”這些書她已掃完目錄,有些書邏輯架構就不科學,她才不要被誤導,剔出了一批;有些遣詞造句過於華麗,講解管理學原理的,還讓不讓人學了!又剔出幾本;有些內容交叉重覆,又剔出不用看的;有些內容明顯過時落伍的,又剔了。最終要借的只有三本。果然紙上得來終覺淺。

一想到大哥列的書單,她哀嚎:“管理學知識不能紙上談兵。”

這時方亦如註意到萬哲揚有帶來幾本書,意識到他的借閱證有可能借滿了,方覺得自己今天脾氣鬧太過,不好意思問:“你借閱證要是借滿了,不用管我,這些書我又不是非得要從這裏借。”

不知怎麽就變成萬哲揚不好意思了:“沒事沒事,我借閱記錄才二十本,這幾本書我本來就要還的。”

還真不會撒謊!真心建議他以後做完壞事不要張嘴。

方亦如從眼前的書堆中抽出一本,遞給他:“我今天只借這本,用你的借閱證,是因為你們教室職工借閱期長達三個月。”

萬哲揚也不懂為何自己心中一絲迷茫轉換成了堅定。拿起她篩好的三本書:“這三本書你想看,我一齊借。”

真傻氣!心裏笑罵一番,解決問題的方式又不止一種。但還是堅持:“不用那麽多,我看書慢,三個月看不了那麽多,看完這本再找你借。”抽出要借的那本。

最終當然是萬哲揚妥協。

方亦如站在門外等,裏邊萬哲揚辦理借閱,他跟圖書館阿姨笑得很熟,似乎很有聊,但沒讓她久等,指了指門外的她,提著書屁顛屁顛趕過來。

漫步校道,三三兩兩同學有說有笑,低頭啃書的還記得註意路況。

方亦如低頭一絲苦笑,她印象中的大學生活不是這樣的。

她沒有常伴左右的親密同學,也沒有好聊的玩伴,甚至班級聚會,集體活動等等她都有借口推掉。光長得漂亮,沒有好人緣。她以前除了周末直接回方家,平時在學校擠出一切空隙去找兼職。

那時的她正從谷底往上爬,又神經質地不想在別人生活留下痕跡。

出來工作後更沒有同學老友約她逛街吃飯。她換掉號碼了。

現在,她還在努力往上爬。

兩人閑逛到十一點,踏正餐點到食堂。

H大學的飯菜很有名,很多外校的人慕名而來,熙熙攘攘中飯菜香讓人更耗耐心。

方亦如經常來H大學看書,卻沒吃過一次,人擠得她吃飯的心情都沒有。

萬哲揚引領她從小門進去,管理的老阿姨眉開眼笑:“萬教授,過來吃飯呀!喲,這是女朋友啊,這姑娘真漂亮!”

方亦如內心強大得只瞟了一眼,註意力立刻被菜香味勾走。

萬哲揚歉意地看看她,認真地向老阿姨解釋:“這是我朋友,不是女朋友。”

老阿姨一副過來人模樣,給足萬哲揚臺階:“沒關系,現在是朋友,以後就是女朋友了。”

萬哲揚詞窮得很尷尬。

老阿姨以為他不好意思,遂放人添飯。

各個窗口的菜都香得令人食指大動,方亦如選得很糾結,萬哲揚從旁解說,哪個窗口哪道菜適合她口味,哪道菜只是聞著香吃著是另一股味。方亦如的糾結頓時松了,挑了幾樣平時愛吃的。

萬哲揚善意地往自己餐盤置了方亦如想嘗鮮的菜款。

老阿姨盯著他挑的大部分不是平常固定的,看了看雙眼對菜放光的女孩,笑意更深。

方亦如知道這裏飯堂阿姨很討厭收現金,聽過幾次她們罵罵咧咧:“明知道我要勺菜,怎麽還要我碰錢呀!不知道有細菌嗎?快去換飯票。”此時她沒有飯票。

幸虧萬哲揚還記著請她午飯,他有飯卡。

出去時,萬哲揚順手在門邊櫃子掏出餐具盒,趁學生沒下課,兩人趕緊搶了位置。剛落座,萬哲揚又起身去拿兩碗例湯。

方亦如盯著對面位置的餐具盒,不銹鋼小盒,裏邊的餐具估計是成套的。她認得那個小人商標,德國非常著名廚房用品公司。

萬哲揚端著兩碗湯在學生之間小心避開,註意力全凝在湯上。方亦如覺得滑稽,起了偷怕心思,雜念一生,又搖頭揮去。

他把湯碗放置兩人手邊,笑吟吟:“今天例湯是紫菜雞蛋花。”說罷打開餐具盒,把筷子遞給方亦如,自己提了勺子。

方亦如搖搖頭,沒有接,從自個雙肩包掏出一櫸木盒子,抽屜式打開,抽出裏面的實木筷子。

萬哲揚亮晶晶的眼神似乎找到道友:“你也不喜歡用公共筷子呀!”

方亦如似被他好心情感染,點頭:“嗯,老感覺沒洗幹凈。”

笑容變大:“我就是這麽認為,即使看著它們消過毒。”

開始擁擠吵雜的飯堂,方亦如覺得,熱鬧也挺好的。

旁邊一涼氣的女聲響起:“拜托!你們的餐盤還是公共的。”

兩人應聲看去,一學生打扮的女孩還向同伴們嘲笑雞婆又潔癖的兩人。兩人本來無感的,聽了她的話,同時低頭看看餐盤,又看看對方。

萬哲揚小聲地詢問:“你應該還沒吃過這裏的飯菜吧?”

方亦如木訥回道:“嗯!你應該是經常吃這裏的飯菜吧?”

“對!所以你看我還是很健康。”

方亦如抿唇面無表情夾起一口蔬菜送進嘴裏。

萬哲揚立馬跟著夾了一口。

旁邊圍觀的幾個女生見狀哈哈大笑:“你們這對情侶真搞笑!”

方亦如瞟了一眼,無所謂地拋出一句:“萬教授,你們H大的學生作業是不是太少了?”

這群女生聞聲即刻停止嘲笑,純粹因為自己竟膽大包天當面鄙視老師,簡直是目無尊長呀!迅速道歉:“對不起!老師們,我們只是開玩笑的,完全沒有惡意。”

萬哲揚身為師長,此時幾個小女生一臉驚慌無措,他不會拿喬:“她只是嚇唬嚇唬你們而已,沒關系的。H大向來校風開放,老師也是你們的朋友!”

眾人頓時錯愕不已,這老師竟這般好說話!

當然包括方亦如!老師當朋友,反正她沒感受過。

不過朋友中當老師的,他是第一個。

咦……原來自己真當他朋友了……

見狀,女生們膽子也大了起來,邊吃邊跟兩人聊天,得知方亦如不熟悉H大,紛紛給大量建議,不斷安利H大各種好,還吱吱喳喳評選著校內有名氣的帥哥,末了,還強烈要求萬哲揚身為H大人,一定要帶他的朋友好好感受H大的優秀。

方亦如雖然很無語,但H大飯菜她肯定是評為優秀的!萬哲揚又一直撥自個的菜到她餐盤,氣氛又好,方亦如全吃光了。

撫著肚皮,在萬哲揚的護送下,準備開車走人。

“剛才的學生不是讓我帶你好好逛逛H大嘛,又剛吃飽,不走走?”

方亦如舉手捂嘴,阻止打嗝。“不逛了。”結果氣一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萬哲揚轉頭忍笑,辛苦得肩頭一聳一聳。

本來不覺怎樣,看到萬哲揚這樣,虛張聲勢吼道:“要笑就大聲地笑,鬼鬼祟祟算什麽?”

萬哲揚很聽話地放聲大笑,亮晶晶的眼睛還不停瞄向她。

終於知道臉紅了,又責怪:“誰允許你笑了?我還沒批準呢!”

萬哲揚也很想聽話收住笑聲,可是看著剛吃飽兩眼無神,又滿臉脆紅的方亦如,大大的雙肩包背帶,配著她一身故意裝嫩的學生裝,他覺得他還能笑很久。

這惱人的笑聲沒有立馬收住,方亦如不樂意,扭身打開車門要走人。萬哲揚識相變乖,按住車門頂:“今天沒看幾頁書,不學習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方亦如照舊坐進駕駛座:“飽暖思□□,再說吧。”沒關車門系好安全帶,插上鑰匙發動機子。

萬哲揚也不怕,彎身湊到她面前:“不生我氣了,好嗎?”

面對亮如星辰的眼睛,一種專屬萬哲揚的味道迎面撲來,方亦如嫌棄這臺SUV太小了。故作嫌惡狀:“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情商低下呀?”

捱吐槽的人不惱,反倒笑得燦爛,退出車外,叮囑她:“回家好好休息。小心開車!”幫她關上車門。

筦童瞇眼享受方亦如給她擦手擦臉,細致得令人身心舒暢。

方亦如喃喃:“後天我去上班了,沒那麽多時間過來陪你,你可趕緊好起來呀!”

筦童偷笑:“不來沒關系,每天想我一次就夠了!”

“想!不止一次!”隔著濕帕用力戳她腦袋。

筦童如刀俎之魚,拼命掙紮:“你謀殺呀?”

鬧夠了,方亦如疊好帕子,瞥她一眼:“你這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筦仲準備開庭一審,再這麽藏著,不怕那些糟老頭拆了筦家嗎?”

對於那些糟老頭,筦童嗤之以鼻:“就讓他們鬧吧,我要看看大尾巴魚。”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方亦如知道自己瞎操心了。

筦童一見老友淡如水的神態,總忍不住想逗她:“你知道今早我媽問我啥嗎?”

方亦如很配合童童的套路:“不知道,但我好想知道,你快說!”

筦童忍著惡寒:“我媽很期待地問我,我痊愈後會不會像你那樣變得乖巧懂事。”

像你那樣,車禍後,性情大變。

恰巧胡嬸切好水果從配套廚房出來,方亦如背對問話人幫她支起小餐桌,再回身時滿臉鄙視:“你那麽笨,難說!”

筦童不覺有疑,仍與她說說笑笑。

方亦如剛在餐桌邊坐下,方爸折好報紙,問身邊的兒子:“大草,明天大寶上班,你都安排好了嗎?”

方亦如塞了件點心也轉頭關註大哥。

方正傑認真回道:“爸,你們放心吧,我都交代清楚了,六家公司,雖然每家只待兩三個月,但會讓她接觸大量核心,又不讓人發現她的身份。當然,更不會讓她吃苦!”

“我最舍不得讓大寶吃苦!一丁點都不行!”方媽看看方爸,又看看女兒。

“嗯,我也舍不得,所以苦都讓我們吃了吧!”方正傑同為父母孩子,一點都不吃味。

“你們身為男人皮實。”方媽夾了一件糕點放方亦如碟內。

“身為哥哥,怎能不疼惜妹妹!”方爸置了一件涼糕往方正傑碟內。

方正傑則逗趣方亦如:“咱們家大寶是掌上明珠,誰不疼呀!”

方爸威嚴中充滿慈愛:“大寶,好好學,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家裏養得起!實在不行,想去國外進修也可以。”

方亦如終於從碗裏擡起頭:“大寶是最乖的。”

一桌人笑著點頭附和:“你最乖,大家都知道。”

方正傑開口建議:“大寶,要不考慮接受文娛版塊?下邊有娛樂公司,有出版社,還有游樂場等,工作也沒那麽枯燥。”

方亦如咬著筷子思考良久,不感興趣:“孔雀太多,我嫌吵!”

方爸呵呵大笑:“大寶,那些藝人都有經紀人,況且還有很多高管,不需要你經常面對明星的。”

也不敢直接拒絕,繼續享用早點:“再說吧。”

“那今天去哪裏玩?”

“去拍賣會看看。”

拍賣會在下午舉行,隸屬於佟家產業的拍賣行,僅次於國際兩大拍賣行。

但今天這場只是一場小規模拍賣會,拍賣品不多,價格也不高。

拍賣師邀請的是國內著名博物館副館長,不僅要懂得巧妙吹捧賣品,還要懂得調節氣氛,鼓吹大家激烈撒錢。

由於是小型規模,選擇在小廳舉辦,覆古的長木椅排落幾排,坐的人不多。可此時氣氛相當熱烈,大部分人都舉牌競拍。

正是當代知名青年畫家Landy的一副油畫,幾只花瓶。

方亦如第二幅參加拍賣作品,近期練習作。

以畫家之名捐贈佟家慈善機構。

很多人都捧佟家面子,紛紛解囊示好。

躲在最後一排的方亦如冷眼觀看。有註意到一個身穿劣質西裝,懷抱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想搶購這幅畫。頻頻舉牌,但他置身這個環境卻相當拘謹。

坐在首排的傅高景在旁人的提醒下,回頭見到方亦如,發現方亦如並不熱忱,徑自起身在熱烈氣氛中向她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邊故事節奏將會加快。

因此文進入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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