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沈香頓時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二人，對於當年的事情，沈香不過是一個小輩，卻是沒有半點插手的資格，聞言也只能看著楊蛟。

楊蛟似乎早就知道楊戩會這麽說一樣，臉色半點改變都沒有，看著楊戩說道：“你到底是在糾結什麽？糾結的是爹是不是在引誘娘親還是爹是不是真的愛上娘親，疼愛你我，還是只是為了報覆天庭，竊取天庭氣運？”

楊戩聞言沒有說話，楊蛟也知道，楊戩自己現在心裏都是一團亂麻，倒也沒有為難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其實不僅僅是你，最開始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也在懷疑這一點，不錯，當年爹和娘的相遇乃是我巫族算計的，當年常羊山一戰之後，昊天受傷，又加上九天玄女下界之後不僅自己不曾歸來，更是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也給帶去了火雲洞。”

“火雲洞乃是人族聖地，不說那火雲洞中大能無數，直說那諸天六聖符詔在，人族又是天地主角，氣運無邊，只要昊天還想要坐穩那三界之主的位子，就不可能和火雲洞翻臉，一氣之下，昊天才會立下人仙不得相戀的天條，這樣若是日後再有仙家下界與人皇相戀，昊天便可出手懲治，便是火雲洞也無話可說。”

“昊天此舉不一定皆因私情而起，卻也有損情道，惹惱了太陰星上的哪一位，哪一位心念一動，頓時天機顯化，娘親才會下界，其實當時無論是爹還是其他人，娘親必定會遭遇被鎮壓在桃山之下的劫難，此乃天數，昊天觸怒情道，當做情道反噬，昊天周身斷無一人可以逃出此厄，是以後來的織女也是遭逢此厄。”

“所以爹雖說有著自己的謀算，卻也是天機使然，況且娘親雖說修為比不上爹，但是作為女人，若是一個男人對她無情，她又如何會動心呢，他二人之間便是因謀算而起，到底也是以情字始終，當年生下我之後，其實巫族謀劃已經達成了，可是爹實在是舍不得娘親，這才留了下來。”

“我同樣是巫人一脈，天生早慧，你和嬋兒出世的時候我早就有了意識，當時爹非常高興，十分高興，並沒有半點因為你和嬋兒不是巫人一脈而有任何反應，那時候，巫族來過好幾次人勸說爹回去，可是爹放不下娘親，一直到天機顯化，娘當被鎮壓桃山之下的時候。”

說到這裏，楊蛟硬朗的雙眼之中卻是帶出一絲水光，深吸了一口氣嘆道：“當時天機顯化，昊天瑤池發覺天庭氣運流逝，那昊天上帝乃是準聖至尊，爹雖說修為不錯，那裏是他的對手，一眼就被看出爹乃是巫人一族。”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被闡教玉鼎真人救走，嬋兒被女媧娘娘帶去了媧皇宮，娘被鎮壓在那桃山之下，直到現在都隱居在離恨天之中，而我，則是回到了北俱蘆洲，直到數年前，清玄道人前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天條因娘初犯，今日當由三妹終結，便去刑天大巫那裏借來了幹戚，事情就是這樣，如何評判，你自己看著辦吧。”

楊戩怎麽都沒有想到當年自己父母之間還有這等覆雜的因果糾纏，也不知道原來當年自己和妹妹都是對父親的算計並不重要的，這讓聽到楊清玄說起當年事以為自己不過是算計下產物下的楊戩松了一口氣，心中也是一軟。

猶豫了一下，楊戩才張開嘴，看了楊蛟一眼卻是連忙別開臉，不自然的問道：“那、那他，他呢？”

楊戩嘴裏的那個他說的自然是三人之父楊天佑，自從知道爹娘之間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般純粹之後，對於出身巫族的父親，楊戩心裏多少有些難以接受，此時能夠問出來已然是很努力了。

聽到這話，楊蛟的臉色卻是微微有些異樣，“你，你確定要知道嗎？”

一味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楊戩並沒有發現楊蛟的異樣，反倒是沈香見狀有些奇怪，為什麽大舅舅提起外公的臉色會這麽奇怪，難道其中又有什麽隱秘不成。

只見楊蛟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悲戚，沈聲道：“二弟，我問你，自從當年你把娘從桃山救出之後，你有多少歲月不曾見過娘親了？”

楊戩聞言一楞，不明白楊蛟突然問起這個幹什麽，可是一想，似乎自己已經很久未曾見過瑤姬了，一直以來，楊戩都認為是因為楊天佑和楊蛟死了，心灰意冷之下才托老君隱居在離恨天中，不見任何人，可是現在楊蛟這麽問，楊戩忽然感到一陣不好的預感傳來。

楊蛟似乎並沒有打算讓楊戩給個答案的打算，自顧自的說道：“當年世間有傳，說娘被鎮壓在桃山之下，桃山乃是昊天自蟠桃園中取來一顆蟠桃，化作大山壓下界來，可是你我皆知，那蟠桃作為靈根靈果，卻是化不得這等山峰實物。”

“若是以術法顯化的高山，等到你破開桃山之後應當化作虛影才是，可是你當年劈開桃山之後，可曾見過那桃山化作虛影？”楊蛟問道。

“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麽？怎麽又扯到桃山去了。”楊戩頓時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

楊蛟聞言道：“你知道嗎？娘當年早就知道爹的身份了，天庭來臨之時，憑著爹的本事是絕對能夠逃出生天的，可是爹說他騙了娘，如果娘一定要被鎮壓在山峰之下，還不如鎮壓在他之下。”

“你以為你劈開的桃山是什麽地方，那是爹甘願一死償還虧欠娘親，虧欠你和嬋兒的因果，舍身化作桃山，可以說你劈開的桃山不是昊天顯化，而是爹的身軀，所以說，不管你怎麽想，爹都不曾虧欠過你和嬋兒。”

“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來，娘親隱居離恨天不見你等的緣故，因為一見到你，娘便會想起舍身化作桃山的爹。”楊蛟顫抖著雙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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