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的像一個被人搶了食物的獅子，恍若只有費盡全力才能把自己的食物奪回來。

茅小南被他撥在一旁，冷笑道：“都說過了，她若真的愛你，以她在人族的本事，怎麽可能讓自己魂飛魄散？她魂歸魄散都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清重如雷劈身怔在當場，茅小南額頭的那根角散發出潔白的光暈，就如西方世界天使的光環一樣，好看的讓人忍不住想去觸摸。

茅小南見他不語，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嘆息道：“你我都活了萬年，看得比任何人都多，經歷的比任何人都多，這人世間的事情，無非就是來了去去了來，何必放不下，把自己囚禁起來？”

清重悲愴地雙手一下撐在冰棺上，看著冰棺裏的女人，鬥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落在被我鮮血染紅的衣裳。

剎那之間，我是那麽的心疼，魂灰魄散了，我見到他這樣，我的心還是揪著疼，疼的仿佛不能呼吸一樣，這些感覺不是我這個已經魂飛魄散的人該有的。

我沒有這些感覺，為何又那麽清醒著這種感覺蔓延著？

清重搖著頭，手揪著胸口，眼淚滾落的就如珍珠一樣，凝噎道：“萬年了，白澤，我等了萬年，我找了她萬年！泰山下面多麽寂寞，陰司下面多麽寒冷，多麽黑暗，每一次的輪回，從別人身上抽回她的魂魄，陪她重新輪回為人，在經生離與死別！”

“我的心會疼，我與她迫切在一起的心，每經歷一場生離死別，我的心都像被人用刀子割，一刀一刀的割著，鮮血淋漓地我還不能喊疼，在尋找之中，找到了，失去了，再重新找，無限的惡性循環！”

茅小南真身白澤，上古瑞獸，他知道所有獸類的弱點，他更有本事收服所有的獸類。

我何其何能身邊有一只瑞獸不知道！我又何其何能身邊有一個上古大神燭龍和祖龍的孩子，我也不知道！

袁薄清說我會魂飛魄散的，被他說中了，魂飛魄散我也被困在這裏，我飄蕩在空中魂魄都變成了細微的微塵，可是我還是消散不了，為什麽？

“你已經找到了，你又何必執著一把她的靈魂重新鑲嵌在她原來的身體上？”茅小南環視洞穴內，似知道我的存在，似又不知道我的存在，把手慢慢的搭在冰棺上，盯著冰棺裏的女人，又道：“她都在這裏躺了萬年，我以為你只是讓李景顏過來揭掉禁錮，重新看她最後一面之後，走出去好好過日子，卻沒想到你讓李景顏魂飛魄散的去死！”

“我沒有讓她去死！”清重仿佛竭盡全力的否認著：“我只是讓她的靈魂重新回到她的身體，我根本就沒有讓她去死，她們的靈魂是一樣的，她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不是的！”茅小南眼中沈穩睿智，帶著無盡蒼涼的荒蕪，“時代在變遷，滄海桑田，無數次的輪回，早已經面目全非了，你得接受一個全新的她，而不是一個萬年前的她，這對李景顏不公平的！”

“什麽公平？什麽不公平？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清重猶如掉入死胡同的人，再也出不來：“我沒有讓她們怎麽著，只是讓她回到我身邊，如此而已！”

茅小南恍若恒古久遠的嘆息，“到最後呢，她又魂飛魄散了，就算她是她，但她也是一個另外的她，你又得尋找萬年了！”

清重又重新把那個女人抱了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臂彎裏，鳳目癡迷沈淪：“沒關系，這只是她一個主魂魄，她還有其她三魂三魄，我可以讓她的魂魄重新灌入她的身體內！”

茅小南伸手欲擋：“她不能離開這裏，她在這裏躺萬年了，你不能帶走她！”

清重頭一扭，瞳孔豎起來，冰冷銳利：“白澤，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要不是曾經看著她的份上，你以為你還活著？”

都是熟人，就活該我這個倒黴蛋成為別人的犧牲品，清重和茅小南如此相熟真是應了那句話，因果輪回有的時候也是人為。

茅小南依然伸手擋住了他：“你不能帶走她，你已經把她從人族帶到妖族，她遠離故土萬年，她好不容易喜歡這個地方在這裏沈睡，現在要帶走她，有什麽地方可以保證她屍身不腐？”

清重銳利的眼神閃過嘲笑：“李景顏，還有其他三魂六魄，她不會再沈睡下去，主魂沒有了沒關系，等她醒來之後，我再重新凝聚，一個主魄用不著萬年！”

他的手穿過女人的腿，把她抱離冰棺，茅小南根本就阻止不了他，女人的紅衣裙，往下滴血，那是我的血，我全身的血染紅了她，然後她又往下滴血。

清重對我沒有任何愧疚之心，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女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我的三魂七魄。

而我那麽二十幾年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笑話，連笑話都算不上，就是一個器具，一個養著別人靈魂的器具。

是可笑的很，為什麽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為什麽我魂飛魄散了不能歸去？我在這裏瞅著他們，聽著他們說話，心如刀絞的滋味不好受，我卻逃避不了。

茅小南直接橫在他的面前，不讓他走：“李景顏其他三魂六魄，你就那麽確定你能拿得到？萬一她又像她的主魂魄一樣堅決，寧願魂飛魄散都不願意成全你，你又該如何？”

清重英俊不凡的臉有些猙獰：“不會的，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她在魂歸魄散！”

“同樣的錯誤你已經犯了兩次！”茅小南提高聲量糾正他：“萬年前你已經犯了這樣的錯誤，萬年後你又犯了這樣的錯誤，還說不會再犯第二次？清重從來不會找自身的原因，你總覺得是這天地欠你的，你就沒想過，人神本來就不能在一起！哪怕她修煉與天地同壽！你們倆依然不能在一起！”

清重雙目欲裂，像被人戳中了心思一般：“天與地本來就欠我的，誰說法則不能修改？我不是已經逆了這天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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