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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習藝追日宮 - 第四十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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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在杯水殿休養了幾日,蒼文赤武弄丹等人皆往來探看。而後無憂便告別了青姬夫人,隨蒼文下至左肩山山腰追日宮中。聽蒼文所言,或需在追日宮呆上兩到三月,時間長短就要看悟性高低了。

到得追日宮,無憂見此地並非知日宮富麗華美,而是一派嚴謹之相:蒼階翠瓦,開闊疏朗,時不時有一隊隊著淺橘色外袍的人群跑過,似正在操演本事。蒼文告知無憂,追日宮每年從仰日宮納弟子四百,分作廿隊;他們每日輪番進行“養氣、歸氣、行氣、馭氣”四階段練習,除此之外,若演氣之法習得通透,還可修習丹藥、坐忘、靈引、死生四門獨立法術。

無憂早聞知日宮以練氣聞名,卻對那獨立功法心中有疑:“何為‘坐忘’?何為‘靈引’?何為‘死生’?”

蒼文緩緩道:“坐忘,乃是修習忘字訣,旨在讓修仙弟子忘卻凡塵俗世之擾。師父常言,欲界之人,無不為妄念相纏,如欲登天,當一坐而忘它欲,一心以修習為念。”

“至於靈引,需得借助所練之氣。以氣為基,氣澤而生靈,此為靈力。修習靈引,其神可脫體而出,自在游於四方。氣愈滿則靈愈強,靈愈強則神愈輕。”

“最後的死生,也是並日宮挑選弟子的重要依據。欲入並日宮,需得越死生之界,以靈力運神出體達九九之日,後能回返者,即得其成。”

無憂暗暗驚嘆,問道:“你得宮主親傳,必是成功過了生死門?”

蒼文羞赧,道:“自小即為師父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並非自仰日追日並日三宮層層挑選而出。死生亦是習過,最後一日還出了紕漏,若非師父指引,恐難將神魄平安置回己身。”

無憂一笑:“雖是如此,但宮主自你幼時便挑選你為入門弟子,你定天賦異稟有旁人難及之處。”

蒼文臉再一紅,道:“或看中我勤奮不輟,一股蠻勁兒。”

正說著,二人已行至追日宮主殿。見蒼文前來,一身著金色誇父鳥宮服的弟子闊步上前。

“蒼文師兄好。”

蒼文回禮,又看看無憂,道:“此乃追日宮管事,蘭奧,追日宮日常事務皆由其料理。”

“師兄好。”無憂深施一禮。

“你就是宮主賜名的弄氏無憂?”

“正是無憂。還望師兄多多提點教導。”

蘭奧點點頭,微微一笑,想著前日蒼文已經打了招呼,讓自己必不可厚此薄彼,待無憂異於他人。這蘭奧本是知日宮弟子,後因德行出眾被派來追日宮管事,一板一眼的脾性自是不會徇私,若是修習不利,毫無悟性,必不留情面。

“因追日宮弟子皆已分好隊組,一房一組,日日分開習練;你乃新入,就加在最末一房吧。”

無憂連忙應下。

蒼文又輕聲囑咐了蘭奧幾句,之後便欲離開。

無憂送他至殿外,看看弟子們忙於習練情境,忽地問道:“為何宮中弟子衣服顏色不同?”

蒼文笑道:“只有並日知日弟子方可著金色,其餘仰日追日弟子皆為淺橘色,因他們暫時算不上知日宮中人。宮人仆役無差,全部金色但不可有誇父鳥圖案。”

“原來如此。”無憂應著,轉念又道,“為何你跟那弄家姐妹不著宮服?”

蒼文看看自己的月白長衫,又再笑道:“原是日日身著宮服,不想師父說,天天看我們著金色在他眼前晃動,實是太過奪目,便僅命我們幾人撿些素凈的穿。”

“他是宮主,若不喜歡,為何將宮服定為金色?或他一言,改了便是。”

“知日宮在肩山早有威名。這些宮規非師父欽定。具體來由師父倒未曾提起,想來或是師祖甚至更早之時定的規矩,不可輕廢。”

無憂告別蒼文,轉返追日宮主殿。蘭奧命宮人帶無憂前往廿字房,先安頓下來,從明日開始參與習練。

無憂興沖沖跟著宮人而去,過了幾層院墻,這才來到內院。無憂心道:此追日宮甚大,內裏亦是別有洞天。

內院又分五個獨院,每獨院東西南北四角皆有一房。宮人將無憂引至一房前,見其上門眉以金漆標示:往。無憂暗暗推算,回身見餘下三角之房,漆字則為:寒、來、暑,心下明了。

無憂推門而入,見此屋甚大,分內外兩間;每間並無其他多餘物件,各一通鋪,兩桌,十椅。屋中暫無一人,想來應都在課上。無憂緩步入了內間,嗅得女子香,已知這內外間是男女分而居之。無憂將包裹置於內間最裏,便在房中小憩起來。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無憂被一陣喧囂吵醒,定睛一看,房中已是熱鬧起來。眾弟子應是剛剛散課,互相談論著進到屋內,見無憂等在一邊,心懷狐疑。

“你是何人?”一濃眉方臉漢子朗聲相問,語氣倒是平和。

無憂忙施一禮,又環顧四圍,道:“各位師兄師姐有禮,在下無憂。”

堂內眾人聞聽此言,內心無不激蕩。

“你是宮主賜名,且應允親授功法的弄無憂?”

無憂心道:為何此事傳得如此之快?一邊想著,一邊點頭應下。

那濃眉漢子笑道:“而今你入了我們‘往’字房,想來十日後的比拼定有勝算。”

無憂詫異:“何來比拼?如何比拼?”

邊上一貌美女子,上來拉了無憂的手,眼睛彎成一雙新月,映襯嘴角一對梨渦,莞爾道:“追日宮每月皆有各房功法比拼,乃是為了互相激勵。對了,我們追日宮共廿房,分別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我們位於最末,即是‘往’字房。”

“這排序可有講究?”

“自然。乃是按照我們自仰日宮考入追日宮的名次等級而定。愈在前面,名次愈前。”

無憂這才明白,原來這往字房即是追日宮的榜名盡處。

那方臉漢子見無憂不言,搔頭又道:“比拼不過三項,一為氣,二曰悟,三則勇;宮主對你青眼,可有授了些功法?”

無憂搖頭,後又低眉,緩道:“並未。”

那女弟子又笑:“何須如此著急?明日無憂總要跟我們一同上課。即便宮主暫未親授,想來無憂定是與眾不同。”

無憂淡淡一笑,“入得往字房,還未請教各位師兄師姐名諱。”

房中眾人皆一一自報家門。那方臉漢子乃是此房首名,即是在此廿人中修習得最好,名喚“禦早敬”;而那女子,乃排在禦早敬之後,名為“湯夜夜”;除此兩人,無憂對堂中另一男子生了好奇,見他書生模樣,文質彬彬,雖不多話,言必有節。

此人一抱拳,面色淡然卻毫不褻慢:“鄙人覆姓‘蔣丘’,名‘伯倫’。”

無憂見此房中弟子皆是順次介紹,而蔣丘伯倫已是最後一位,想著他入追日宮,興許僥幸。

湯夜夜拉著無憂進入內間,又幫其將包裹整理安放妥當。房中眾人無不久慕弄無憫仙名,得知無憂跟隨弄無憫一段時日,便紛紛上前打聽消息。

“入宮三年有餘,惜現還是身處追日宮不得上升。”其中一男弟子沮喪道,“卻不知那知日宮是否仙家氣派,肅穆莊嚴?”

無憂應道,“確是如此,貝闕珠宮尚不可比。”

“只是,為何三年卻還..”

無憂未將話說完,那弟子便低聲道:“在仰日宮一年方得入此地,之後因悟性不高,天資愚鈍,在此消磨了甚久,每年擇優比試皆未能如願,遂一直留了下來。”

房中眾女弟子卻無心體會此人心酸,七嘴八舌地問起弄無憫來。

“宮主是否青春不老?”

“宮主容貌是否真如坊間所言驚世絕倫?”

“宮主可是傳言所說恰似中天之日,絕不可直視?”

..

無憂不堪其擾,笑著點點頭,看一眼湯夜夜。

“看來大家並未感覺今日習練之苦,不如明日懇請蘭奧師兄再多添兩個時辰功法課?”

眾弟子自是明了湯夜夜之言,跟無憂招呼一聲便各自散去。

“多謝師姐。”

“何須掛懷。”湯夜夜擺擺手,“只是..她們所問,我亦盼知曉。”湯夜夜一邊支吾其言,一邊羞紅了臉。

無憂見此,別過身去,已是笑得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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