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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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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淩川黑著臉,一言不發。

胳膊肘撞了下他,她笑了出來:“又跟你媽吵架,她不得給我穿小鞋兒啊。”

“你還有心開玩笑,萬一摔了怎麽辦?”雖然動作並不太大,但他看得真切,文心那一下勁可不小心,而且圖子歌毫無防備,位置站得又懸。

“不是沒摔著麽,說真的我可防過你妹妹,但她好在有腦子,沒想到一個外來的。”她說著,眸子一立,“還不是你,人小丫頭看上你了吧,等著給你當媳婦呢,哼。”

“你個沒心沒肺的,你哥說你這人吃軟不吃硬,剛才怎麽不見你還手。”他並不是希望看到兩個女人打架,只是打心底不想圖子歌吃虧,何況懷孕都快七個月了,哪一個閃失都受不了。

“不是有你出來替我主持公道麽,不然我一腳把她踢下去,現在指不定趴在樓下等救護車呢。”她說著,咯咯一笑,逗著他。

周淩川無奈,她這樂觀的性子是真挺好。

他回手,環住她的身子扣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真沒事嗎?”

“我真沒事,不過樓下都吵成那樣了,你不打算出面緩和一下這麽尷尬的氣氛。”圖子歌可不是善茬兒,但今天卻一點也計較不起來,特別是周淩川護著她時,特爺們。

周淩川把圖子歌按到床上,陪她坐了會兒,才下樓。

樓下的客人走得所剩無幾,也沒再吵,但是氣氛挺壓抑得很,周博文和關正初倆人一個比一個臉黑。

周淩心在旁邊撅著小嘴,不敢插話,真怒起來她誰也不敢惹。

見他下來,有人打了招呼,說了幾句,最後剩下的一波客人也走了。

周淩川在沙發中間坐下,拿過一個空杯子,精致的紫砂壺裏上好的龍井傾瀉而出,誘人的香氣便飄了出來蕩在空氣中。

但屋子裏所有人,沒有一個有心情品茶的。

“近來家裏是不是□□生了?”他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茶水,輕抿一小口,淡淡道。

“淩川,怎麽說話呢。”關正初接茬兒。

“您知道我這話是跟您說的。”

母親的那點心思他明白些,大抵是看日子太閑,圖子歌過得太舒坦,昨天那幾句話弄得斐姨和圖圖都很尷尬,這可不是一個當家主母該有的風範。

“你這是找人算帳,把剛才倆丫頭片子的鬧劇擱我頭上。”

“如果您想找個替您出氣的,能不能找個長腦子的,圖圖懷孕七個月了,您真不想看到我的孩子出世嗎?”

“周淩川,你說什麽混話。”關正初隨手抓了個東西照著他就砸了過來。

周淩川沒躲,一本雜志從他面前飛過,邊角劃過額頭,帶出一條血絲。

他眉頭都沒皺,直接起身大步上了樓。

周博文一拍桌子,樓下又繼續吵了起來。

周淩心在旁邊一直勸,碎杯子渣水和飲料濺了一地,屋子裏一片狼藉。

門開了,圖子歌看他回來黑著一張臉,努了努嘴。

待他走近,她一怔,急忙坐了起來。

下了床,拽過他的胳膊把人扯近些。

“怎麽弄成這樣。”

周淩川什麽也沒說,硬冷的五官刻著生人勿近似的,轉身直接進了洗手間。

洗了把臉,目光看向鏡子,額頭上一道血痕不深不淺清晰可見。

圖子歌站在門口,眸子黑黑的,臉沈著。

“是不是你媽動手了。”

“沒事。”

她走到窗邊的五鬥櫃裏拿出醫藥箱,周淩川濕著臉也沒擦,直接在沙發上坐下。

架著長腿,一臉陰沈。

圖子歌拿著碘伏,用棉棒沾了些,在他旁邊坐下。

“轉過來。”纖細的手指貼上他的側臉,把他轉向自己。

周淩川看著她擔憂的眉眼,突然間,郁結的情緒散了大半。

她在他臉上胡亂的擦著水,小手劃過他整張臉,柔柔嫩嫩的,很舒服。

碘伏塗在額間傷口處,微微刺痛卻不嚴重,她吹了吹,呵著氣,帶著一絲涼意。淡淡的少女氣息夾雜著孕味兒,讓人心曠神怡。

兩個人幹坐著,誰也不開口。

坐久了,圖子歌便來了困意,側著身子小腦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周淩川沒動,過了會兒,待她睡熟,他起身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後便出去了。

圖子歌是餓醒的,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回想自己好像在沙發上睡著的,怎麽上的床她是不知道,有可能是夢游,或是自己本就睡在床上的。

看了下時間,支起發沈的身子邁腿下了床。

打開門走出來,屋子裏出奇的安靜。

穩步下樓,在樓梯口望了望,確定沒有人。

進了廚房,劉叔正跟做飯的李嫂說著話,見她過來,便知道是餓了。

李嫂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圖子歌想了想,她想吃冷面,感覺嘴裏沒味特別想吃點酸酸涼涼的東西。

李嫂難住了,大冬天的吃冷面,而且家裏從來不備這些食材。

圖子歌笑著說開玩笑的,隨便弄點吃的就好。

轉回身,目光從落地窗望出去,不知何時,天兒已是白茫一片。

下雪了。

☆、二十五

周家的氣氛降至冰點, 圖子歌除了吃飯其餘時間都在樓上, 過年期間走動較多,周淩川一直忙於應酬, 大多時間不在家。

與程清如見了一次面, 她跟圖子安關系停滯不前, 多少影響些心情,但她好在閱歷深厚人也豁達, 所以並未過於消沈。

程清如送了她些禮物,都是小孩子所需,她也不知道該準備什麽, 有時跟李嫂說話, 她也給些意見參考。

周淩川說年後就請兩個保姆, 一個照顧孩子一個照顧她。

這樣也好,她自個兒肯定不懂如何照顧小孩兒,周淩川的安排她也就放心了。

轉眼,春節假期一晃而逝。

北京城又開啟人潮湧動, 摩肩接踵的局勢。

周淩川開始上班, 開年之後項目上了行程,他也忙起來。

春節的那場雪不大,斷斷續續下了一天,飄落融化,融了再下,形成一片泥濘。

晴了幾日,天色又沈下來。

前一日陰呼呼的, 轉天兒就又下起了雪。

圖子歌偶爾站在窗前,看著雪片飄落,幹枯的枝椏上堆積的大團雪,壓得樹枝耷著腦袋。

圖子歌下樓,劉叔跟李嫂正拿著菜譜研究晚餐。

其它人都出去了,圖子歌在屋子裏悶久了,想出去轉轉。

劉叔見她裏面穿得單薄,還叮囑她穿厚點。

她說有羽絨服,不礙事,套上便開門出去。

院子裏每天都清掃得幹凈,大片雪花飄落後,短時間內便覆蓋整座城市,地面積雪有五公分左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拉上羽絨服拉鎖,雙手揣在兜裏,謹慎小心的邁著步子踩著雪。

腦子裏躥起兒時記憶,印象裏的一場雪,爸爸和媽媽拉著她的手,她一邊跑,一邊擡起頭看著爸爸媽媽的笑臉,那是童年留下最美的回憶。

只是爸媽的臉在腦海裏漸漸褪色變得模糊,除了那些老照片,她再沒一點線索可以勾起爸媽的影像。

之後,圖子安取替了父母在她腦海裏的位置,她的童年徹底變了味兒。

圖子安支撐這個家不易,她心疼也感恩有這樣一個哥哥。

只是與程清如的關系,是否真的停滯,她顯然已經幫不上忙,她把自個都搭進來了,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拽在兜裏的手不自覺的在肚子裏輕輕摩挲著,小寶貝一天天在長大,時不時就會動動小手小腳跟她打招呼。

她認定,一定是個調皮的小公主。

在外面呆上大半個小時,臉頰凍得涼冰冰的,再呆久了肚子也不舒服。每次一涼,肚皮就發緊,她特意問過大夫,大夫說是由於子宮遇冷收縮,讓她千萬別凍著。

她摸了摸小肚子,跟寶貝聊著天兒,往回走。

剛進大門,就聽到後面的車聲,她回頭,見是關正初的車,她躲開些,自己低著頭小步走著。

車子在她旁邊開過,百米之處便停在門口。

車門打開,周淩心鉆出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

接著,關正初穿著華麗的米白色小貂絨皮草,黑色小皮褲,講真,要不是臉看起來上了年紀,這冷不丁一瞧,還以為是哪家大小姐呢。

圖子歌慢悠悠走著,也不想湊上去,離得越遠越好。

可關正初跟周淩心說著什麽,一點要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她踩著雪,沿著原來的腳印一個個踩回去,低著頭,權當沒瞧見這母女倆。

司機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堆手拎袋,估麽著這是去逛街了。

圖子歌看著自己的小肚子,要不是現在身子太重,她也可以去逛街,她還沒刷過周淩川那牛逼哄哄的卡呢,哪天一定要去刷一次,一次過個癮。

想到卡,突然想起周淩川給她的大紅包,她還沒去查數字,周淩川這人也不小氣,肯定不會少。

越想越美滋滋的,她財迷,沒轍。

“圖子歌,你沒看到我媽家規怎麽忘了啊。”周淩心見圖子歌咧嘴不知道在那笑什麽,看到她們跟沒看到人似的,沒禮貌。

圖子歌被她這麽一嗓子,紅紅火火的票子一下子拉回現實,眼前白茫一片,和面前黑著臉的兩個女人。

她嘴角抽搐了下,她就見不得周淩心這狗仗人勢這勁兒。

“我眼神不好,沒看見但聽得見,周淩心你眼神沒問題耳朵沒問題,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沖你嫂子大呼小叫的,不怕嚇到肚子裏的孩子啊。”

圖子歌膈應她透兒透兒的,這人整天挑事兒,只要周淩川不在家就見不得她一點安生。

“你也就能拿肚子裏孩子做擋箭牌,怎麽,嫁進周家你也跟著金貴了?”要不是因為圖子歌,她哥也不會跟媽媽鬧得這麽僵,這一市井小混混打進了周家門,這個家就沒一天開心過。

她這意思是孩子金貴,她怎麽也金貴不起來。

圖子歌冷笑,嘴角扯了下,“我不金貴,難道你金貴?還真不敢恭維。”

“我們周家千金,哪裏不金貴?”關正初又開始擺架式,黑著臉,沒一天有笑模樣的。

圖子歌冷哼,沒搭茬兒。

“怎麽,說你句說不愛聽了,跟淩川告狀去,你不是挺能嗎?”

天地良心,她圖子歌從沒跟周淩川說過一句關正初的不是,她這人有事當面說,從不在背後玩陰損。

“好啊,我現在就上去打電話,告狀。”她老老實實的也能被她雞蛋裏挑出骨頭來,那她要是真安安生生的,豈不是讓她失望。

“圖子歌,你真拿自己當回事,等孩子生完看你還神氣不?”周淩心又溜縫兒。

圖子歌這些日子從不跟她們發生沖突,她盡量避開,她哥沒少提醒她,怕她脾氣上來摟不住。

合著都打起孩子主意,孩子在她肚子裏,生也是她生。

她現在每天都懷著興奮的心情等待孩子的降臨,打心眼裏喜歡著。

一想到他們打孩子的主意,圖子歌心口一股火就沖了上來。

“我告訴你周淩心,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孩子在我肚子裏生出來管我叫媽,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你算個屁在這逼逼。”她呼赤著怒氣,“敢打我孩子主意,我圖子歌打小渾不吝,誰要敢跟我搶孩子,我他媽弄死她。”

周淩心被圖子歌給罵楞住了,傻傻的不知道怎麽回嘴了。

“弄死誰?你這滿嘴臟話動不動就頂嘴,還真是有娘生沒娘教,我告訴你孩子是我們周家的,你看到時誰做主。”關正初呯的一聲甩上車門。

“我有娘生沒娘教,卻比有娘生有娘教的人有教養,家教個屁。”

“圖子歌,在這個家,沒你說話的份。”關正初斥責她,呯的一聲甩上車門扭頭向屋裏走去。

周淩心見母親走了,急忙小路兩步跟上。

圖子歌氣得渾身發抖,滿腦子都是孩子,只見門呯的一聲關上,她也顧不上,小跑兩步上前拍門。

門裏的劉叔和李嫂面面相覷,第一次見吵得這麽厲害。

門關上外面根本打不開,圖子歌肯定沒帶鑰匙。

劉叔不知所措,“太太,外面冷。”

“今兒誰要敢開門讓她進來,直接滾蛋。”

“開門,他媽的,給姑奶奶開門。”圖子歌使勁捶打著門,可拍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開。

劉叔急忙轉身要去打電話,關正初冷眼瞟過:“誰要敢嘴欠,門在那,一起滾。”

劉叔畢竟是拿周家錢吃周家飯,關正初的話他必須要服從。

他站定下來,沒動。

李嫂在廚房,沒敢露面偷偷把電話打了出去。

周淩川正在開會,前頭部門經理正在講解PPT,他的電話嗡嗡的響了好一陣子。

一看是劉嫂電話,他眉頭一鎖,預感有事。

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聽那邊壓低著聲音急切的叫他。

“少爺少爺,太太跟少奶奶吵起來,把少奶奶關門外不讓進來,外面賊冷,你快回來呀。”

周淩川臉一沈,霍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句話都沒撂下,從辦公室裏急步走了出來。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和正在講解PPT的部門經理一臉懵逼。

圖子歌氣得發抖,她手都拍紅了裏面也沒人應。

她轉頭尋摸著,眼見一排排空著的花盆,上前綽起一個,沖著碩大的落地窗,呯的一聲就砸了過去。

媽的,她圖子歌就一渾不吝,她就渾給他們周家人看看,這幫傻B。

花盆砸過去,被彈了回來,操,她想起這玻璃還他媽是防彈的。

她又拿起一個,照著門就摔了過去。

呯的一聲,門被砸了個大坑。

她冷笑,一個又一個狠摔門上,這猛勁兒都忘了自己正懷七個月身孕。

周淩川回到家時,門外滿地碎花盆,和坐在雪地裏的圖子歌。

他急忙跳下車,剛要上前,圖子歌就沖了過來,拉開車門就要上車,一邊罵著:“姑奶奶撞也撞碎這破房子。”

周淩川一聽,急忙拉她,圖子歌力氣不小,使勁掙著,最後周淩川環上她的身子,把人摟在懷裏。

“圖圖,圖圖你聽我說。”

“周淩川你丫放手,你們家不容我,老子也他媽不稀罕。”

“圖圖,冷靜點。”他摟著奮力掙紮的人,一邊安撫,“我回來了,聽我說,你嫁的是我,不是這個家。”

“我要跟你離婚,我他媽要跟你離婚。”她使勁推他,卻怎麽也推不動。

“好好好,你說什麽是什麽,你有氣跟我撒,是我的錯,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家。”

他捧著她的臉,眸子幽深,擔憂情切。

圖子歌甩開他的手:“周淩川,我們現在就去離婚,我告訴你,他們打我孩子主意,都他媽別想,孩子是我的,誰要跟我搶我弄死她。”

“孩子是你的,不會有人跟你搶,我是孩子爸,我也不會。”

圖子歌指著門:“你那個媽和你那個妹,都沒安好心,周淩川,我不跟你玩了,我要離婚。”

她身子凍得都有些僵了,說話都聽到牙齒打顫聲。

周淩川哄了半天終於把她安置在車裏,他上了車去拉她的手,幾次都被她甩開。

他只好先把車子啟動,開了出去。

圖子歌氣得渾身都在抖,車子在一處地下停車場停下,周淩川下了車,開了副駕駛把人拉出來。

他緊攥著她的手,她無論怎麽掙都掙不開。

上了電梯,在三十幾樓停下,周淩川拉著她下了電梯,按了指紋門便開了。

圖子歌跟著走了進去,室內溫暖如春。

周淩川把她的外套脫下,見她穿得這麽少,眉間緊鎖眸色黯沈。

“把鞋脫了,全是水。”雪沾在鞋上化成了水,幾乎都濕透了。

圖子歌也不想穿濕的鞋,只好脫下,穿了大號拖鞋走了進來。

“咱倆離婚吧,我本來就不想跟你結婚,現在更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們那個家簡直沒人性一群混蛋。”

周淩川進了洗手間,拿了毛巾出來在她旁邊站定,擡手擦著她臉上和頭上的雪水。

“這處是我的公寓,以前我就住這兒,咱們以後就住這裏。”

“我說離婚,你聾啦?”圖子歌推開他,怒吼。

“住這兒我上班也方便,保姆已經找好了,這兩天就能過來,直接到這邊,家裏有東西我替你收拾,這兒生活必備品不缺,如果需要什麽,我明天陪你去買。”

圖子歌知道周淩川對她挺好的,但她真不想繼續跟他過下去,她打小就灑脫慣了,近來已經憋得夠夠的了。

“我要跟你離婚。”圖子歌再次強調。

“我早已打算搬出來住,這些天實在太忙,今天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他寬大的掌心捧著她的小臉,低聲細語輕哄。

圖子歌這人嘴硬心軟,架不住別人對她一丁點兒好。

關正初和周淩心太過分了,為什麽非要打她孩子主意。

她越想越委屈,加上周淩川又好言好語的哄她,心裏的委屈轉成酸意,眼底的倔強漸漸蘊成水氣。

沒一會兒,兩個大眼睛裏的水珠便轉著轉著滾了下來。

“周淩川,我要跟你離婚。”

☆、二十六

周淩川從沒見過圖子歌哭, 以前無論什麽事她都樂觀面對, 但這次是真的委屈了。

心裏像針紮的疼,環過她的身子摟住:“對不起。”

她推他, 嗚咽著:“我要跟你離婚。”

“對不起。”

“別他媽說對不起, 我要跟你離婚。”她推開他, 轉頭欲走。

周淩川側身擋住她的去路,掌心抵著她的肩膀, “非要離?沒一點讓你留戀的?”

圖子歌擡頭看他,眼瞼的水滴滾落:“周淩川,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跟你談感情嗎?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我很明白我們婚姻存在的意義, 不就是孩子嗎, 正好趁現在孩子還在我肚子裏,離了也是我的孩子,沒人搶得去。”

“孩子是我們的,沒人能動得了。”他知道她糾結於此, 只是這場婚姻, 他開了頭便沒打算過收尾。

“那我也不打算跟你過了,我打小生活不闊綽但也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她擡手抹了下臉上的淚,“我也不喜歡你,離了正好。”

她目光堅定,說出的不喜歡三個字,沒有一點猶豫。

他心口一緊,緊抿著唇, 眸子墨如深潭。

她甩開他的手,向門口走去。

身後的周淩川沒動,當她的手搭在門手擰開時,身後的人忽然而至,呯的一聲門被帶上。

她整個身子被他忽然轉過,瞬間,一堵黑墻般壓迫而至。

眼前一黑,一個冰冷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被困在逼仄的空間裏,呼吸仿佛被抽走,他的吻急切又帶有侵略性,像是要生吞了她。

圖子歌整個人都怔住了,當火熱的舌探進口腔挑開她的齒縫,撩著她的小舌。

她猛的推開:“你幹嘛親我。”

“圖子歌,想走門是沒有,除非你跳窗,三十七樓,你不怕摔死。”

周淩川黑著臉,這幾個字宛如從牙縫裏擠出來。

“那你親我幹嘛,惡心不。”她擡起胳膊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下嘴,上面還有口水呢,真惡心。

周淩川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嫌棄他?吃都吃過了,現在不認帳。

他扣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淩川,你屬狗的啊。”圖子歌杏眼圓瞪。

他揉了揉她的發,唇角禽著笑:“先去洗個澡暖暖身子,待會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剛才摔了那麽多花盆,別動了胎氣。”

圖子歌這才反應過來她都幹了什麽,急忙摸著肚子,“哎呀,周淩川,孩子不會有事吧?”

“看你這麽生龍活虎的樣子,想必小寶貝跟你一樣,結實著呢。”

圖子歌嘴上都囔著不跟他過了,還是被他推進洗手間。

她哼嘰著脫掉衣服,這洗手間大得跟臥室似的,橢圓型的碩大浴缸擺在洗手間正中央,旁邊的淋浴間帶著隔斷,洗手臺邊掛著兩條幹凈的浴巾和毛巾。

圖子歌進去洗澡,周淩川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周淩心小心翼翼開口:“哥。”

“說,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圖子歌又跟媽頂嘴,還罵臟話一堆可難聽了。”

“說正題。”周淩川低沈的嗓音帶著怒意,冷冰冰的。

周淩心知道他哥怒了,打心眼裏也有些怕,就簡短的把事情經歷說了一遍。

周淩心的話他只能聽百分之七十,其餘三十是帶著水份的,“淩心,你試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你懷了孩子,有人拿孩子威脅你,你會怎麽樣?”

“哥,我沒有。”周淩心心虛的很。

“不過還是謝謝你發信息提醒我。”他回來後看到有一條信息是周淩心發給他的,告訴他圖子歌被關在門外。

他這個妹妹,惹事兒一頂一,平事兒時就完蛋。

電話剛掛斷,門鈴就響了。

周淩川開了門,程清如拎著幾個手拎袋進來。

“人呢?”程清如接到周淩川電話便匆忙跑出來去幫圖子歌買衣服,這大冷的氣,懷七個月身孕怎麽受得了。

“浴室呢。”

“怎麽回事?”程清如電話裏不方便問,這一路上擔心死了。

兩人坐下,周淩川簡短的說了事情經過。

程清如沈默,重重的嘆著氣。

“阿姨是真的難容圖圖,圖圖這孩子挺好的,看起來飛揚跋扈其實很貼心。”

周淩川無奈笑了下,他想著這幾次吵架,突然眉頭一鎖。

“怎麽了?”見他突然沈默,臉也冷了下來。

“我有些不理解,為什麽我媽會如此針對圖圖,還有,她為什麽幾次都說得那麽難聽,這可不像她的性格。”

平日裏關正初冷傲言少,說話有時候會尖銳,卻不會如此刻薄,近來是怎麽了?

“我記得,咱們小時候你們兩家關系沒這麽僵啊。”

“不,我媽一直都對圖家不鹹不淡的。”他說著,拿過手機,想了想,又放了下來。

“你懷疑阿姨跟圖圖家有過節?”

“很有可能。”

程清如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過,也許單純的覺得圖圖家世配不上你們周家,誰讓你家世顯赫,門檻極高,多少千金小姐打破頭都想跟你搭上點關系。”

“你說的這一點,不正是子安無法邁出的嗎。”

程清如眸子一暗,末了,搖搖頭。

門打開,圖子歌頭上包著浴巾,身上穿的是周淩川大號睡袍,她屬於瘦高型的,這睡袍穿上身沒過腳面,把人趁得小巧得很。

“清如姐。”圖子歌晃著發沈的身子走了過來。

周淩川起身扶她坐下,然後轉身倒了熱水給她,圖子歌接了過來,揚頭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

“嚇壞我了,沒凍著吧。”

她聳肩,拍了拍自己胸口:“結實著呢。”她說著,啊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周淩川拿過她手裏的毛巾,站在她旁邊給她擦頭發。

程清如看得出,從圖子歌從浴室出來,周淩川所有的目光和下意識的動作,全部充滿著關心和體貼。

這,並不是她認識的周淩川。

她會心一笑,周淩川見她那眼神看自己,“我這是養了個閨女,當起了爹,正好先練練手。”

程清如從心底替圖子歌高興,她有想過,以周淩川的家世和他平時稍顯冷清的性子,與圖子歌是否能合得來。

今日一見,周二哥也有這麽體貼的一面。

程清如走後,圖子歌歇了會兒換上她送來的整套衣服,跟著周淩川去了醫院。

還是那個老教授,沖她無奈的搖頭:“這麽大月份,你還真敢動氣。”

圖子歌嘿嘿一笑,她可沒說自己摔花盆的事,家醜不外揚,她還是懂的。

做了檢查,醫生說問題不大有些抻著了,但也要臥床休息幾日養一養,免得再抻著就不好了。

特別是這個月份,七個月後一定要註意,時刻提防早產的可能性。

圖子歌被嚇得走路都邁著小步子,手攥著周淩川的手,很怕自己再沖動一次。

車子平穩開回了家,圖子歌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這套房子是躍層,單樓下就有兩百平左右,說話都有回音。

這樓上樓下加起來,沒比周家別墅小太多。

格局很簡單,樓下一套組合沙發,靠墻邊一排的書架,擺放著書和工藝品。

另一邊有廚房和兩間臥室及儲物間,旋轉樓梯在西邊,樓梯下面是一套桌椅,整體裝修和工藝充斥著冷色調。

“一個人住這麽大房子,你不嫌空?”見周淩川打完電話從樓上下來,已經換好了家居服。

“現在是兩個人,過兩天是四個人,再過些日子,五個人。”

圖子歌側著躺下,腿搭在旁邊腳點地:“這裏少說十幾萬一平,你丫個土豪。”

門鈴響了,周淩川去開門,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家家主周博文。

“爸。”周淩川沒想他爸會來。

門口位置較遠,但周淩川說的話她隱約聽到,她支起身子擡頭,正看到周博文進來。

周博文待她不錯,她自然記得。

“圖圖,沒事吧。”

圖子歌見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上來還先關心她,她這人就見不得別人對她好,弄得自己特別尷尬。

“爸,您怎麽來了。”

“看看你,我回去看那一片狼藉。”他說著無奈一笑,“淩心不懂事,你懷著孩子別動氣,住這兒也好,省得再起爭執。”

圖子歌是沒想到周博文還來開解她,鬧成這樣不是她的錯,但周博文向著她,那可是胳膊肘向外拐了。

“您沒怪我啊。”她支著身子要站起來。

周博文擺擺手:“你坐著,淩川,帶圖圖去醫院沒?”

“剛回來,醫生建議她臥床休息幾日,胎氣不穩怕早產。”他說得稍稍重了點。

周博文一聽,臉色沈了下來:“淩心是真被我慣壞了,你媽……”他頓了下,沒再繼續,畢竟關正初是他太太,是當家主母,再怎麽不對也不能當著圖子歌的面數落她。這是說話分寸,不是對與錯。

聊了幾句,周淩川送圖子歌上樓休息。

下來時,在沙發前坐下:“爸,問你個問題。”

“什麽?”

“印象裏我們兩家關系一直還不錯,只是我媽態度一直不冷不熱,我媽和圖家是不是有過節?”

周博文頓了頓,“怎麽突然這麽問?”

“圖圖打小沒媽,我媽說話確實難聽,指責圖圖不懂事也就算了,為什麽幾次說出有媽生沒媽養的話,爸,這可不是我媽性格。”

周博文沈了沈眸子,末了,重嘆一聲。

“你媽就那脾氣,我回去說說她,你們就住這兒吧,不見面也吵不起來,好好照顧圖圖,懷著孩子呢把人凍成這樣,我看她感冒了,不行就看醫生,別挺著。”

周博文說著,一邊起身:“我先回去了,保姆不是找到合適的了嗎,如果不方便我讓李嫂過來。”

“明天人就到,放心吧。”

送走了人,周淩川邁步上了樓,他爸這話說了三分留七分,想必他猜測坐穩了,有過節。

周博文之前回家發現一片狼藉,卻沒想到弄成這樣。

把周淩心叫上去,問了幾句大抵明白了。

他把周淩心訓斥一通,讓她以後收著點,嬌慣的性子都是關正初寵出來的。

周淩心瞧不上圖子歌,嫌人家世難看配不上周家,這種思想到底什麽時候澆灌出來的。

他告訴周淩心,如果不是她老子當年打下的江山,今天的她跟圖子歌沒任何差別,甚至,也許還不如人圖子歌活得灑脫。

圖子歌的性格不錯,看似刁鉆,實則很有自己的處事原則,那是個聰明的孩子,比自家閨女聰明多了。

既然已經嫁給了周淩川,那便是周家人,是她周淩心的嫂子,不知道平時壓著點事,還處處挑事兒。

周淩心被罵了幾句,憋著嘴下樓。

不一會兒,樓上又吵了起來,她又不敢上去勸,只能幹著急。

周淩川和圖子歌的晚飯是在外面訂的餐,她心情不爽草草扒了點東西就上樓打游戲。

她吵架這種事萬萬不會跟圖子安說,也特意交待不讓程清如說,圖子安那死心眼,指不定得郁悶多少天。

不像她,生完氣,睡一覺就好了。

周淩川回了周家,門已經換了新的,外面的狼藉早已收拾幹凈。

關正初沒在,周淩心見他回來,小跑上前。

“哥,你可回來了,勸勸我媽,跟我爸又吵起來了。”

周淩川先回了臥室,簡單的收拾了東西裝了兩個皮箱,讓劉叔幫他拿下去。

他去了關正初的臥室,在門口敲了敲門。

關正初沒應,他推門而入,關正初倚著床坐著。

他沒等說話,關正初一個杯子沖他飛了過來,整杯的水全灑在他身上。

“媽。”

“別叫我媽,從你娶了圖子歌之後,你眼裏就沒我這個媽。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您不喜歡圖圖,真的只是因為她家世不好嗎?”

關正初一楞,譏笑道,“我關正初的兒媳婦,可不是這種市井無賴,滿嘴臟話一點教養都沒有,周淩川我的臉讓你丟盡了。”

周淩川什麽也沒說,轉身下樓出去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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