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睛很亮，黑暗中散發著淩厲的光芒。他肩膀上的三顆將星更加耀眼，與天上璀璨的明星相比不遑多讓。

就看見老人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幾名同樣身著軍裝的青年面無表情的跟在他的身旁。他們正氣凜然的樣子讓人畏懼，他們身上的軍裝讓人看了忍不住尊敬。

心裏一驚，我趕緊收起了自己的手槍。

接著，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爺爺，您怎麽來了？”

“我的孫女婿就要變成山大王了。老爺子參拜一下他英勇的身姿也不行嗎？”老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呵呵，我哪是什麽山大王啊？”我笑了。

“當年黑山剿匪，黑山的大土匪周文東就是你這模樣。”老爺子的目光灼灼。

“哦？他也像我一樣帥氣嗎？”我問。

“倒是沒有你帥。只不過聚集了上萬名匪眾與你一樣威風。同樣，也如你一樣三妻四妾。”老爺子冷笑。

“哦，好尷尬啊……”笑了。我盯著他的眼睛想從他的眼中讀出什麽。整理了一下剛剛煩躁的心情，我笑了笑說，“那麽。老爺子您是過來剿匪的嗎？”

“算是，也不算是。如果我的孫女婿真是土匪，我一定會將他剿滅。”老爺子說。

聽了老爺子的話，我的心裏變得有些不太舒服。和老爺子淩厲的目光互相對視，我感覺他一直在用身上的氣勢壓我。他很厲害，但是我並不怕他。我同樣散發出了身上強大的氣勢，一黑一白兩股氣勢在空氣中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時間過了約有幾分鐘之久，因為和他對視我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燃起一支香煙，我想了想微笑著說，“爺爺，我現在還不是土匪。”

“你還仍然有救。”老爺子說。

“爺爺，我這有上好的飛天茅臺。酒廠的原裝酒，窖藏二十年以上。這酒市面上買不到，我們一起喝一點如何？”我問。

“求之不得。”聽見有酒喝，老爺子的目光緩和了。

天上星光璀璨，我和老爺子坐在一起安靜著喝酒。果子釀的酒味道甘甜，喝下一口只覺喉嚨如火燒一般讓人覺得痛快。

想了想，我拿出打火機將碗中的酒燃了。又用手將酒拍滅。接著再次燃了。如此，反覆重覆著這無聊的游戲。

“混了多久了？”老爺子看見我仍然像個孩子一樣，他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記不清了，只感覺自己人不像人鬼不鬼像鬼。每一天都度過的如別人幾天一般，我恨不得一天是四十八小時而不是二十四小時。很辛苦，也很累。好像是兩年多吧。但是我感覺混了已有二十年之久。”將碗中的烈火撲滅，我將烈酒一飲而盡。

“這樣的生活好嗎？”老爺子同樣喝下一大碗酒問我。

“不好，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這不歸路已經深了，我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我說。

“還有回頭的機會。”老爺子說。

“還有，回頭的機會？”聽了老爺子的話，我吃驚的看他。

“現在立刻放棄和周公子的大戰，你還有回頭的機會。你是個將才，如果不走入這條不歸路你還有更好的前途。孩子，你就這麽急著要把自己逼入絕路嗎？周公子是你不能動的人，動了周公子你就要真的變得萬劫不覆了。放棄吧，你還有獲得新生的機會。”老爺子聲音迫切的對我說。

心跳得很快，我拿著酒瓶的手不禁有些顫抖。都沒有註意到酒是倒進了碗裏還是土地上，我只覺心裏如洶湧的波濤一般十分澎湃。

“放了周公子，或許我會有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但是，誰來放了我的兄弟？”我若有所思的問。

“那是江湖義氣。他們真的值得你失去一切嗎？”老爺子問我。

“值得……”深深吸了口氣，我露出微笑燃著了一只香煙。

又給老爺子敬上一支，我為他點燃笑了笑說。“爺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老爺子說。

“好，那麽先說我的吧。”我說。

“好。你先說。”老爺子說。

“放在我面前的是兩樣東西，一個是堆得如山一般的金銀財寶，一個是我的兄弟。爺爺，您說我會選擇哪樣東西？”我問。

“正常的人會選擇那金銀珠寶，聰明的人也會選擇那金銀珠寶。王洋，你會選擇你的兄弟吧？”老爺子問我。

“不錯啊。我為了我的兄弟已經放棄不止一切金銀珠寶了。我的前途是金銀珠寶，我的一生也是金銀珠寶。如果不混，我想我可以選擇的道路還有很多吧。我很聰明。雖然智商不高但是我的情商越來越高了。安優的智商是一百八十九，而我的情商也是一百八十九。她不管做什麽都是最優秀的，而我不管做什麽也是最優秀的。我不比那些老江湖差。我比那些權貴們還要厲害。”

“如果我拋棄了身邊的兄弟，我現在早就是真正的權貴了。別人眼裏最寶貴的財富是金子，而我眼中的金子卻是兄弟。是他們跟著我一路走到今天。我今天的一切也都是他們用血幫我打下來的。沒有他們，我什麽都不是。為了他們，我也願意去死。所以。我的話還是當初那句。”

“我後悔走進這條不歸路，但是我不後悔認識這群兄弟。”

“爺爺，我的問題問完了也說完了。現在。輪到你了。”我說。

聽了我的話，老爺子看著我的表情嚴肅。他的目光淩厲，一雙大手爆發出了條條的青筋。握著那大碗。他手中的碗突然出現了裂痕，“王洋，如果你真的會死呢？你，還會選擇你的兄弟嗎？”

“為了我的兄弟，我願意用命去換他們。”我說。

“糊塗！你知道你打進省城的後果是什麽嗎？從來沒有人像你這麽大膽，從來都沒有人敢像你一樣聚集了這麽多人招搖過市。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的處境嗎？你現在已經是頭號危險人物了！如果你真的打進了省裏，你覺得你真的可以救下你的兄弟嗎？這只是一個幼稚的想法，你救不了他們！”老爺子突然憤怒的站了起來，憤怒的註視著我。

“不這樣我還能怎麽樣？我看著他們去死嗎？你幫我啊，你幫我救出他們啊！”想了想，我也站了起來憤怒的註視著老爺子。

“王洋，你敢這麽對老子說話！？”人變得更加憤怒，老爺子高高揚起了巴掌。

“嗎的，你用你的身份欺負我啊。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我的眼睛紅了，對著老爺子大吼。

“好！”一聲虎吼，老爺子的大手猛的扇了過來。

看見老爺子真的要打我，我的心裏委屈了。

閉上眼睛，我的淚水忍不住從臉上落下。

滴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我感覺到周圍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人輕輕的發出了抽泣聲，我想了想睜開眼睛對老爺子大吼，“周公子是個壞人，而我卻是個好人！為什麽一個好人天生就要被壞人欺辱，為什麽我不可以推翻這不平等的待遇！憑什麽他做壞事就不能被我收拾，憑什麽我收拾他就要陷入萬劫不覆。我不服氣，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

聽了我的話，老爺子的眼中露出了覆雜。即將落在我臉上的大手不住的顫抖，老爺子想了想將我緊緊擁進了懷裏。

“孩子，這個世界確實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是，也同樣還有法律。周公子的壞事做多了，還有法律去收拾他。你是個玉器，你不值得和他撞得頭破血流。他還沒有資格，他還不配。他是個壞人，你用暴力去解決問題豈不是要變成了同樣的壞人？孩子，你真的好糊塗啊！”老爺子緊緊的抱著我，語氣中透漏著心疼。

“爺爺，謝謝你的好意。我相信法律，也相信法律對人是平等的。但是如果我的兄弟們真會死掉，我情願陪著他們一起粉身碎骨。”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他們每一個人……我答應了他們，我不會將他們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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