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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草自然有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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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行人漸漸的多了起來,陸小琬帶著小蓮站在門外,見一隊人正往這邊而來,他們身上穿著彩色外衣,有的是魚蝦形狀,有的是猛虎形狀,這便是西漢的“獸舞”隊了。跟在獸舞隊後邊是一群敲鑼打鼓的人,那鑼鼓聲震耳欲聾般,幾乎要把半座荊州城的人給敲了望這邊看過來。

陸小琬見了也是新奇,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演。那支隊伍來到她的鋪子面前,就在街道上表演起來,模仿著各種動物的動作,倒也是栩栩如生。她看得滿心歡喜,大聲喊:“賞!”小蓮便端著一笸籮鑄錢朝那班主走過去,那班主看到那笸籮裏邊盛滿了鑄錢,也是眉開眼笑的喊著:“主家給賞錢啦,豐豐足足的哇,兒郎們盡力跳起來啊!”一時間,伴著那鑼鼓喧天,滿街的蝦蟹亂爬,老虎搖頭擺尾,街上一片熱鬧氣兒。

鬧了大概小半個時辰,陸小琬見那些獸舞隊員們有疲憊之態,便吩咐停了下來,這時就見郡守夫人穿著她送的衣裳從馬車上下來,由兩個丫鬟扶著朝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店鋪門口,見陸小琬正站在門檻上,門上的牌匾由一塊紅綢蓋住,不由笑著問道:“文君,還沒有揭牌兒?”

陸小琬笑著迎上前去,替代侍女扶住郡守夫人的手走到門邊:“就等阿娘幫我來揭牌呢。這揭牌可得請身份高的人才能鎮得住,我人小體弱,怕是壓不住這快牌子!”

郡守夫人聽了這番奉承話兒,心裏也是得意,雖說夫君做了郡守多年,奉承話也聽了多年,可依舊聽不厭。於是笑著對在場的荊州百姓說:“這家成衣鋪子乃是我的幹女兒,也是我的侄媳婦卓文君所開,今日我便做了這個揭牌的人,還請各位鄉親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支持她。”

說罷,接過陸小琬遞過來的紅綢,輕輕往前一揭,那塊紅綢便滑落了下來,露出黑底金字的牌匾:縞衣青衿。郡守夫人看了看,拍了拍陸小琬的手道:“果然是滿腹詩書,這詩經上頭的句子都給你用上了。”

陸小琬微微一笑,迎著郡守夫人進了門,後邊那些亟不可待想要看看熱鬧的群眾也跟了進來,一腳跨進鋪子的大門,很多人便發出了讚嘆的聲音:“這些衣裳真是不錯!”

整個鋪子是陸小琬根據前世的時裝店進行布置的,因為西漢沒有模特架子,她便叫木匠做了幾個立架和一些衣架,把衣裳掛在了上面。立架上的衣裳都是她的主打產品,用衣架掛在墻上的則會比立架上邊的要差些。

郡守夫人挽著陸小琬的手在鋪子裏邊溜了一圈,又要陸小琬把她帶去後邊院子裏看了看那些繡女們做衣裳,看過以後非常開心點的說:“不愧是卓王孫的女兒,這般機靈,開個成衣鋪子都這麽多花樣兒!”

斜眼看了看那邊招呼客人的小蓮和幾個夥計,眼神落在了向偉之身上:“這個夥計看上去不像是出身一般人家。”

陸小琬順著郡守夫人的目光看過去,點了點頭:“他自述出身寒苦,想來做夥計賺點錢供養母親,我也不揭穿了他,反正工錢只有這麽多,雇他和雇別人是沒有兩樣的,雇了他還能穿著我鋪子裏邊的衣裳,讓別人看了就眼熱想買呢。”

郡守夫人笑著點頭道:“可不是這樣。”

現在的向偉之深深的後悔他來應聘這個店夥計了。自從鋪子正式宣布開業,湧進來一群花癡般的老婆子大嫂子大姑娘,他就被騷擾得不勝其煩了。不時的有大嫂斜著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不時有大姑娘走到他身旁,伸手摸摸他那衣裳的面料,臉上一紅又飛快的退到一邊,更有甚者,有個老婆子還不住的問他的生辰八字,說她有個孫女,俊俏無比,可以許配給他。

被這麽多人騷擾,向偉之不敢再在鋪子裏晃悠,便按照陸小琬吩咐的,站到門口那邊去,笑著朝進來的人說:“客官裏邊請”。不料這時卻有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肩頭:“喲,這衣裳可真精致!”

擡頭一看,是一位塗脂抹粉的夫人,臉上的粉怕有一斤重,剛剛說句話,她的腳邊便簌簌的掉了一層粉。向偉之見著有些惡心,往旁邊退了半步,笑著對那夫人道:“夫人若是喜歡,鋪子裏有幾種這樣的衣裳,我可以帶您去看下。”

“行啊!”那位夫人眉飛色舞的盯著向偉之英俊的臉,扶著侍女的手跟在他後邊往櫃臺走去。向偉之和小蓮說了下,叫她拿一套他身上穿的這衣裳給這位夫人看,誰知道那夫人只溜了一眼,就把衣裳放到櫃臺上,手倒摸上了他的胸膛:“我怎麽就覺得你穿著的這件衣裳要比那件精致些呢?”

從她的手搭上胸膛的那一刻起,向偉之真想一記手刀將這不要臉的女人劈倒,可是轉念想到自己的身份是成衣鋪子的小夥計,也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若是把她劈暈了,卓家小姐的鋪子也該要關門了,那她還不得把自己罵死?

低頭看了看那位半老徐娘,向偉之皮笑肉不笑的說:“這位夫人,不如這樣,我現在去裏邊屋子把這件衣裳穿上給你看看,若你還覺得比不上我身上穿的這件,那你就把我身上這件買下來,若是覺得兩件一樣,那就把後邊拿出來的這件買下如何?”

那位夫人聽了向偉之這話,眼睛眉毛擠到了一處,把貼身侍女的手撥到一邊,惡狠狠的對她吼道:“到外邊站好了等著我出來!”轉過臉來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望著向偉之道:“那我得跟著你進去,親眼看看你換衣裳。”

向偉之聽到這話便是一驚,不知道這位夫人究竟出身哪家府上,竟如此放蕩,公然在眾人面前說出這不堪之語來。可他倒也不畏懼這種無恥婦人,心裏想著合該叫她吃個苦頭才是,所以倒也沒有生氣,朝那婦人笑道:“夫人若是想跟著進來看向某換衣裳也不是不可,但卻要一次把兩件衣裳買下來才行。”

那夫人露齒一笑,臉上的粉又簌簌的掉下來一些:“這有何難?我曹大娘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鋪子裏的人聽了她自報身份,臉上皆露出了了解的神色,紛紛側目看著她跟著向偉之進了旁邊屋子,不屑的議論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城北歌舞坊的曹大娘,難怪看見長得俊的就如螞蟻見了蜜糖似的!”

陸小琬聽著旁人的議論,心裏有些明白,這漢代的歌舞坊或許便是後世的青樓罷?這曹大娘興許就是老鴇之類的人物。雖然她想賺錢,可這種出賣色相的錢她還是不屑於賺,於是趕緊站了起來朝著向偉之的後背喊:“向小三,小三!”可是那夥計便如聾了般,充耳不聞的把那曹大娘帶進了隔壁屋子。

曹大娘倒是滿心歡喜,沒想到在一家成衣鋪子還能遇到這樣知暖識趣的風流人兒,竟然也不避諱,直接就答應了她的要求,根本都沒有和她回一句嘴。自己見過的俊俏郎君多了去,可偏偏都不如面前這個體貼又嘴甜,想到這裏曹大娘已是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脂粉掉得幾乎掩蓋不住她黃色的面皮。

一腳跨進屋子,曹大娘就眼巴巴的望著向偉之道:“這個小哥兒,趕緊將衣裳脫了,讓我來看看那件衣裳穿上去是不是一個樣兒。”

向偉之一言不發,伸出手來扣住曹大娘的手腕,稍一用力,那曹大娘便哭爹叫娘了起來:“這位小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要你換衣裳了,我馬上就出去!”

向偉之微微一笑:“現在知道怕是晚了。你若是把這兩件衣裳都買了,那我還可以考慮下不把你的胳膊卸了下來,若是不答應,你這條胳膊就從此廢掉罷!”說罷一用力,就聽嘎啦一響,曹大娘的左臂已經脫臼,軟答答的垂在一邊。

“我同意,我同意!”曹大娘痛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滾了下來:“只求壯士放手,我隨你出去付賬買了衣裳便是。”

“那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我可沒有逼你。”向偉之冷冷的看了過來:“你若是想要死得快,出了門也可以去報官,我在這裏等著你帶官府的人來抓我,可你要想想為著兩件衣裳,少條胳膊或者少條腿,究竟值不值得。”

曹大娘聽了這威脅的話,連忙搖頭:“壯士,我願意花十兩銀子買下這衣裳,絕不報官,還請壯士把我的胳膊接好罷!”

向偉之聽了她的保證,略一用力,那胳膊便推回關節裏邊,然後帶著曹大娘往櫃臺那邊走過去。陸小琬見向偉之這麽快就出來了,一顆心也略微放松了些,笑著對那曹大娘說:“曹大娘,我們鋪子裏頭衣裳都是荊州城裏邊最講究的,其實你也不必一定要他換了衣裳給你看,一樣樣的好。”

曹大娘從懷裏掏出帕子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子道:“劉少夫人說的不假,貴店的衣裳式樣我一看就喜歡,這兩套衣裳我全要了。”

陸小琬點點頭道:“小蓮,你把向小三身上穿的這種衣裳取兩件給這位曹大娘罷。”

小蓮應了一聲,從櫃臺裏邊取出了兩套,曹大娘忍痛付了十兩銀子,扶了侍女的手,一溜煙的走了出去,連頭都不敢回一下,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著她一般。向偉之看了看她的背影,朝陸小琬伸出手道:“主家夫人,我可以多拿五十個鑄錢了罷?”

陸小琬見他這模樣,不由一笑:“家裏是不是著急用錢了?本來是每個月結算一次的,若是你著急,那我現在就把這兩件衣裳的獎勵給你罷。”

向偉之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想多和陸小琬說上兩句話的,聽她這麽一說,擺擺手道:“我是不知主家夫人的規矩,還以為是賣一件算一件呢,我不著急的,先記下罷。”

聽他這麽一說,旁邊的吳二狗倒是滿心不舒服,他百般討好才問了小蓮要了一套儒衫,可開業這麽久了,卻沒有一個人往他身上瞄,其餘兩個夥計也多多少少得了幾個鑄錢了,而向偉之更狠,轉眼就得了五十個,只看得他心裏直冒火,暗地裏重重的哼了一句:“還不是賺那種不要臉的錢。”

PS:因為西漢還沒有鞭炮,所以小琬童鞋的開業只能用鑼鼓喧天來表示熱鬧了。鞭炮最早記載見南朝梁代宗懍《荊楚歲時記》記載:“正月一日,雞鳴而起。先於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惡鬼。”攤手,只好用別的慶祝活動了。舞獅子在西漢也沒有,但自古便有模仿百獸的獸舞,所以這麽寫著了。有關舞獅子的記載,最早見於《漢書·樂志》,其中提到“象人”,照三國時魏國人孟康的解釋,“象人”就是扮演魚、蝦、獅子的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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