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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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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朝她這邊走來,韓蕊有些意外,這麽晚了難道是林墨?她索性放慢了腳步,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沈秋風。

“韓蕊!”沈秋風急切地喊道,“是你嗎?”

林墨悄悄隱藏在一棵木樨樹後面,虬枝綠葉形成的斑駁樹影讓道路十分晦暗,林墨完全不擔心會被發現,林墨本想繼續跟著韓蕊的,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你怎麽來了?”韓蕊加快腳步向他跑去,一臉歡喜,“我也正想去找你,阿珍說已經幫你帶話了。”

沈秋風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韓蕊順手扯起一根狗尾巴草撓他的臉,“你不想回家了?”

沈秋風伸出手,韓蕊羞澀地把手遞上去,黑暗中,林墨的心被刺了一下,他的眼睛看向別處,耳朵裏卻傳來兩人清晰地說話聲。

沈秋風牽著韓蕊,兩人慢慢順著山路往彩衣閣走去,林墨看兩人走遠了才轉身回百鳳樓。推開門,月光淡淡地照進廳內,不用點燈林墨也能看清屋內的擺設,他摸黑走到自己桌前,劃亮火折子點燃面前的一盞燈,紅色花一般的火焰在青銅盞內跳躍,林墨的眼睛落到了阿珍的桌上,木塔在燈火的照耀下出現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塔上的鳳凰栩栩如生,扇動著金色的翅膀,似在引頸高歌,百鳥如浪潮般緊隨其後。

林墨閉上眼,只覺得心田一熱,似乎體內的靈力也想化作萬千鳥兒呼之欲出,林墨調整呼吸,心中躁動的靈力逐漸平覆,五臟六腑就像是被微風拂過,有說不出的舒坦。林墨頓悟,剛才一定是韓蕊作畫時喚醒了靈珠,才會被他察覺到她體內猝然爆發的靈力,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該有多好,他就不用發現她的秘密了,不知道這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她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第二天,沈秋風來到百鳳樓時只看到了阿珍,阿珍道:“姓沈的,你的信我昨天替你送到了,不過…”

沈秋風問道:“不過什麽?你又想幹什麽?”

“別對我那麽兇,” 阿珍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們給了我五兩銀子,又額外送了我五兩。”

沈秋風看了她一眼,說道:“這不稀奇,要是你對我態度好一點,我說不定會讓他們給你五十兩銀子。”

“你!”阿珍有些惱怒,拿起桌上的木板就扔向沈秋風,卻一不下心把桌上的畫稿打翻了,畫紙撒了一地。

沈秋風避開木板呵呵一笑,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擡眼韓蕊正笑盈盈望著他走來,沈秋風立刻一臉春風,丟開阿珍從腰間掏出一顆圓溜溜的鵝卵石獻寶似的遞給韓蕊,韓蕊很是驚喜,回頭喊阿珍一起欣賞石頭,阿珍沒理她,生氣地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撿。

這時,林墨走進畫室,見地上散落的畫稿,彎下腰,一張張撿起來遞給她,阿珍一楞,心突突直跳,擡眼呆呆地望著林墨,竟然忘了伸手去接,林墨沖她微微一笑,把畫稿輕輕放到她桌上,轉身走回自己的桌前。

百鳳樓的主廳內外除了門外的一扇墻沒刷朱漆,其他的都已裝飾好,再有小半個時辰他們就要撤離這間畫室,之後這間畫室會被裝扮成一間小小的會客廳。

明天就是教主鄭青山的壽宴,也就是說到今天為止,他們彩繪組的任務就算結束了,想到這兒,林墨環顧著這間畫室,目光變得有些遲緩,他也看了一眼韓蕊,她正滿臉笑容和沈秋風說話,看樣子她心情還不錯,林墨的嘴角不知不覺也泛起一絲微笑。

沈秋風突然轉過頭來沖林墨問道:“林教主,是不是收完桌子我們就算沒事了?”

林墨回過神,道:“可以這樣說,不過外面還有一堵墻要漆成朱色,不如現在大家就一起去刷吧,也算是我們彩繪組最後一次任務。”

沈秋風伸了長長一個懶腰,說道:“還要幹活呀,不是外頭有刷墻的工匠嗎?”

阿珍插嘴道:“這個主意不錯,我喜歡四個人一起幹活。”

林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阿珍立刻啞巴了,她默默把自己桌上的木塔放到林墨桌上,低聲道:“塔畫好了。”

林墨看著她,看得她雙頰發紅,意識到林墨在關註她,阿珍心裏有點激動,平靜的心瞬間變得如同秋天裏的曠野,一個火星就能引來熊熊大火。阿珍閉上眼暗自偷笑,嘴裏就像臘月裏吃了顆新鮮的桂圓,甘之若飴。

林墨看阿珍的眼神其實是相當冷漠的,韓蕊覺察到了這一點,也猜測到他可能並不相信是阿珍畫的。不過既然她答應了阿珍,就算林墨問她,她也絕不承認那幅畫是自己畫的。

韓蕊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畫稿道:“那就開始吧。”說完走出畫室,沈秋風緊跟其後。韓蕊把兩個架子並排放到一起,又讓沈秋風和她一起把一塊木板擡到架子上。

沈秋風一邊擡木板一邊說道:“韓蕊,我發現你現在力氣變大了,這麽重的木板你也能擡?”

韓蕊笑道:“那是因為和你一起擡呀,是你的力氣大。”沈秋風得意地呵呵一笑。

韓蕊提來小桶,裝上築起,拿起兩把刷子說道:“給你刷子,我們倆刷這邊,那半邊他們刷。”

沈秋風爽快地答道:“好嘞!”

韓蕊腳尖輕輕一點地,躍上木板,沈秋風順著竹架子的臺階一階一階往上爬。阿珍走出來看到了,大聲說道:“沈風,你就不能像韓蕊那樣飛上去嗎?”

沈秋風俯下身,吐了一下舌頭,小聲說道:“我不會輕功。”

阿珍哈哈一笑,說道:“原來無所不能的沈公子也有不會的,真讓人大開眼界!”

沈秋風反唇相譏道:“至少我有自知之明,實話實說!”

韓蕊怕他說漏了嘴,小聲提醒道:“該做事了!”沈秋風明白韓蕊的意思,沒有繼續戳破她。

林墨跳上木板,見韓蕊已經開始刷墻,拿起木桶和刷子也刷了起來。阿珍見林墨也上去了,只剩自己還站在底下,趕緊往木架子上爬。

沈秋風見狀,譏諷道:“喲,原來有人和我一樣不會輕功呀,我還以為說別人的人自己都很能幹呢!”

阿珍跳下架子拿起刷子就要打沈秋風,沈秋風擺手說道:“別,還是饒了我吧,那刷子好臟!”

阿珍才不管他,特地把刷子沈入木桶內,吸飽了朱紅的塗料,提起刷子朝他扔過去。沈秋風大叫一聲,一把推開韓蕊,往木板中央躲閃。韓蕊一個踉蹌,從木板上掉落,接著腳尖蹬了一下木板,兩個騰空後翻,穩穩落在了地上。

刷子打在了墻上彈了下來,阿珍撿起它又朝沈秋風扔了過去。沈秋風繼續往木板前面跑,眼看就要撞上林墨,林墨飛身一轉,從木板上躍下,沈秋風往前一沖,撲倒在木板上,沈秋風急忙爬起身,想要往下沖,阿珍堵住他的去路,沈秋風只好轉身往木板另一端跑。只聽“噗!”的一聲,刷子打在了沈秋風後背上,他淺藍色的長衫頓時被染紅了一大塊。沈秋風轉身站立,大聲吼道:“阿珍你太過分了,你賠我的衣裳!”

阿珍見沈秋風急紅了眼睛,有些害怕,轉身逃走,沈秋風想要追趕,誰知正踩在那把沾滿朱漆的刷子上,腳底一滑,整個人張開雙臂搖搖晃晃從木板上栽了下來。

韓蕊見狀,一個健步飛身上前想要去接,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一陣風把她刮到了一邊,她剛站穩腳,就聽見沈秋風“哎呦”一聲慘叫,她回頭一看,沈秋風跌坐在地上。

只是林墨還站在剛才的位置,韓蕊不覺一楞,心想:莫非是我剛才看花了眼,我看到的白影只是個幻覺?

沈秋風破口大罵道:“好你個林墨,既然要救我,為何不好好接著,還讓我落在地上?”

林墨淡淡拂袖道:“我不想弄臟衣服。”

沈秋風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起來,沖著阿珍的背影嚷嚷道:“可惡的阿珍,我饒不了你!”

韓蕊扶起沈秋風,一臉擔心,沈秋風放開韓蕊,在原地跳了兩下,沖她說道:“沒事,我還像兔子一樣矯健。”

韓蕊說道:“沈風,你快把衣服脫下來,我保證幫你洗幹凈,你就別為難阿珍了,好嗎?”

沈秋風一言不發地脫下外袍扔在地上,韓蕊撿起來。

林墨道:“要穿幹凈的衣服就自己洗!”

沈秋風道:“你,你什麽意思?又不要你洗!”

林墨冷冷道:“難道你從小到大都沒有自己洗過衣裳?”

沈秋風兩眼往上一翻,說道:“當然!”

林墨問:“那這些天你的衣服是誰洗的?”

沈秋風沒有啃聲,韓蕊低聲說道:“有些是我幫忙洗的。不過是小事,朋友之間幫一點忙又何妨?”

林墨盯著沈秋風,道:“沈秋風,你把韓蕊當朋友?”

沈秋風說道:“當然,而且我還很喜歡她。”

林墨道:“如果是我,我不會讓我喜歡的人替我洗衣服,除非我為她做得更多。”

沈秋風不以為然地說道:“不就是洗件衣服嗎,哪有那麽多廢話,好了好了,我自己洗。”說完沈秋風一把奪過韓蕊手中的衣服,卷成一團,生氣地走了。

韓蕊拿起地上的刷子,跳上木板,重新開始刷墻,林墨也站了上來,從另一邊開始刷。韓蕊一直低著頭刷墻,似乎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

林墨忍不住說道:“韓蕊,你在生我氣嗎?”

韓蕊放下刷子,嘆了口氣說道:“沒有。”

林墨問:“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難道就只有他們是你的朋友?”

韓蕊道:“不是,我也把你當朋友。”

林墨低語道:“我剛才是在幫你。”

韓蕊道:“我知道,如果剛才我真的去接他,肯定會把我的衣服也弄臟的,謝謝你。”

林墨說道:“我不是指這,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對所有的人都低姿態,在我看來你不比任何人差。”

韓蕊淡淡一笑,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她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林墨都看得如此仔細,因為她的卑微,她的孤立無助,她害怕失去他們,所以寧願低到塵埃也不想得罪他們。

林墨輕聲道:“對不起!”

韓蕊故作輕松道:“你應該對沈秋風說對不起才是,你把他摔了一跤,還命令他自己洗衣服,他在家是個少爺,怎麽可能自己洗衣服?”

林墨吃了一驚,問:“那他怎麽願意留在西護法手下?”

韓蕊說道:“是西護法帶我們上山的。你別怪西護法,這一個月他倒沒有為難我們。上山之前他就說過,等辦完事情就放我們回去,他說要不是我叔叔腰扭傷了,我早被接回家了。”

林墨驚訝地問道:“難道你們是被西護法抓來白鹿教的?”

韓蕊笑了笑,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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