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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慕容老爺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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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朱三十被被帶到縣衙大堂的時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

慕容痞和一些相關人等也來到造甲縣衙,站在縣衙大門口等待傳訊。

慕容望軍換上官服,在衙役的“威武”聲中走向公案,轉身坐在大堂之上。問:“下面何人?何方人氏?”

朱三十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明明知道我是誰還要走程序:“小民朱三十,現年二十八,莊墓縣人氏。”

“你在莊墓縣從事什麽營生?”

“小人是放高利貸的。”

“你可認識你旁邊的這個人嗎?”慕容老爺指著景寶琛說。

“認識。”

“他叫什麽?”

“他叫景寶琛,是莊墓縣令景雲梁的兒子。”

“你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嗎?”

“應該是有十歲了。”

“那麽你和這個景寶琛有什麽關系嗎?”

“他欠我錢,我是他的債主。”

“他欠你多少錢?”

“五兩銀子。”

“利息是多少?”

“每天的利息是一兩銀子。”

“景寶琛,有這回事嗎?”

“嗯,嗯,有。”

慕容老爺指著景寶琛對朱三十說:“他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你不如果不是欺負他年幼,蠱惑他,他能借這種駭人的高利貸嗎?”

“這種高利貸是願打願挨的事兒,他又不是先天弱智,算不得我誆他。”

“如果是一個大人,與你借這種高利貸,那是他自願的,但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不可能像一個大人一樣知道這高利息的深淺,你怎的不是在誆他?”

“回大人,你欺負我不懂律法是不是?我知道,按我朝律例,這種民間糾紛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你看他可敢告我?你沒有原告,怎麽可以治我的罪?”

這時,堂下的寶鑒給痞兒使了一個眼色,痞兒明白,大聲吼道:“原告在此。”

“說話何人,站到堂前來。”

痞兒來到公堂之中,說:“在下慕容痞,是景寶琛的表哥,我要告這個朱三十,他欺負我表弟年幼,蠱惑我表弟向他借這種離譜的高利貸。”

朱三十這才知道了到什麽叫“民不與官鬥”。自己明明是有理的,現在就快成訛詐了。就開始耍賴起來:“我剛才是胡說,開玩笑的,你們有什麽證據說我放高額高利貸給他。”

“大膽刁民,剛才明明是你說的,現在卻敢抵賴,來人。”

衙役高呼:“在。”

“搜他的身。”

“得令。”說完,兩個衙役很快就在這朱三十的身上搜出了借條。交予慕容老爺。

慕容老爺看著借條,對朱三十說:“本金利率,雙方手印,全在這白紙黑字上,鐵證如山,看你如何抵賴?”

“這,這利息我不要了,那這本錢可是他真真借我的,理應還我。”

“朱三十,本官先前就警告過你,不許在造甲放這種害人的高利貸,違者將嚴懲不貸。你卻把本官的話當耳旁風,頂風作案,誆騙孩童,太不把本官放在眼裏了。本官此番若不嚴懲你,恐你將繼續作案,禍害鄉民。”說完,慕容老爺一拍驚堂木,大聲說:“來人。”

“在。”

“這朱三十,整天無所事事,好逸惡勞,誆騙兒童借高利貸,喪盡天良,理應重罰。來人,把這朱三十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借據沒收,趕出造甲,以儆效尤。”隨即,慕容老爺扔下了一個令牌。

朱三十這下才真的慌了,他沒想到這錢沒掙著連本錢也搭進去了,這還不算,自己還要挨頓打,真是太不上算了。連忙大叫:“慕容老爺饒命,慕容老爺饒命。”

沒人聽朱三十的討饒,更沒有人站出來替他鳴冤。兩個衙役義不容辭地把朱三十又拖了出去,綁在行刑的長凳上,扒下他的褲子,兩個衙役各自在手心唾了一口唾沫,就掄起木棒在朱三十的屁股上打起來。

這朱三十平日裏看上去雄壯不已,幾板子打下去,就成了一個慫包,他不停地大叫著:“哎呦,哎呦我來。”“大爺,饒命啊,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把我打死了。”

這兩個衙役聽到朱三十的哀嚎,內心完全不受影響,賣力地完成了任務。

景寶琛看著朱三十挨打,心裏默默地樂著,想著自己日後可以大膽借錢不用還了。

痞兒看著朱三十挨打,心想這個吸血鬼可算是遭到報應了。又問寶鑒:“我爹剛才說什麽‘以儆效尤’,是什麽意思?”

寶鑒看著朱三十挨打,心想這個無賴不會就這麽算了,肯定要報覆的,自己要告訴大家小心些,於是就說:“‘以儆效尤’就是殺一儆百的意思。你看這朱三十,他就是一個無賴小人,我們都要提防他日後報覆。”

慕容痞聽完點頭稱是。

打完後,衙役把朱三十松綁,隨便給朱三十提上褲子,讓他自己提溜著褲腰,然後架著他,把他扔出了縣衙。

朱三十撲在街上,屁股疼得不能動彈,不僅如此,更痛的是他的內心,想著這錢就這麽平白無故地沒有了,十分痛恨這慕容家,認為他們仗勢欺人。

街上的一群孩子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朱三十。朱三十緩過來勁後,就緩緩地在地上爬著向前走。孩子們跟著他,指指戳戳地說“唉——,唉——,快看,快看,他動了,他動了。”“你們看,你們看,他褲子要掉了,屁股都露出來了。”“他屁屁上有血,肯定是挨了板子的。”

朱三十一聽就抓緊了褲腰,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怎奈這身體不允許,依舊緩慢地爬行。孩子們見這大人默默不語,覺得很好欺負,就紛紛向他吐唾沫,扔石子,還拍著手叫著“挨打嘍,挨打嘍。”

這幫孩子跟了朱三十好久,才被家長給叫了回來。孩子們走後,朱三十握緊拳頭說:“此仇不報非君子。”

話說這慕容老爺處理了朱三十,還不忘教育景寶琛,先讓景雲娘教訓了他一番,並罰他面壁思過三天,哪兒都不許他去。

景雲娘表面上要強護短,但私下裏是知道是非曲直的,她知道這景寶琛若不嚴加管教是要長成一個廢人的,就語重心長地對侄兒說:“你看你這孩子,越發胡鬧了,這高利貸也是混借的?此番若不是你姑父,你看你可麻煩了?僅此這一次,再沒有下次了,你若再是這番胡來,我也不管你了,任你讓人捉去,打去,那樣你就長記性了。”

“姑母,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僅是高利貸,這賭博也是不許的了,從古至今,就沒聽說誰是靠賭博發家的,都是聽說賭博敗家的。你娘死得早,你爹爹又管不了你,你自己也該警醒些,怎麽這麽不入流啊?”

“哎呀姑母,我以後也不賭了,你就放心吧。”

“你這孩子,姑母說你兩句你就不耐煩,我也懶得嘮叨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嘿嘿,我知道了。”

這幾日的豪賭,景寶琛早已是身心具疲,慕容老爺罰他閉門思過,他正好樂得休息幾天,連那累死人的武術訓練都不要去了。

寶鑒痞兒跟著白乃路練習太極推手,漸漸摸上了門道,覺得有趣,越練越起勁,也不覺得累。問心安和蘇燦爛就慘了,怎麽學都不得要領,越練越累,越累越討厭,都羨慕景寶琛的閑適。

休息時,問心安和蘇燦爛互發牢騷:“多早晚這白教頭走了就好了。”

白教頭見這問心安和蘇燦爛進度很慢,就讓寶鑒心安一組,痞兒燦爛一組,果然,心安和燦爛進步不小。

這日,阮先生的老婆柳氏來到了造甲,慕容老爺以為她是來領阮先生月錢的,就告訴她日子還沒到,讓她過幾日再來。

柳氏說她不是來領月錢的,是來向慕容老爺說情的。

慕容老爺一聽就糊塗了,你找我說什麽情?

柳氏說能不能看在她一家老小的份上,讓阮先生少賠些錢。

慕容老爺更加不解了,誰讓他賠錢了?賠什麽錢?

柳氏也疑惑了,說:“不是俺家那口子把您老的車子給弄壞了嗎?您不是讓他賠二兩銀子嗎?

慕容老爺說這不是空穴來風,子虛烏有的事兒嗎?

柳氏一聽就火了,請慕容老爺趕快把阮守財找來。

原來,這景寶琛第一天在造甲書院聚眾賭博時,阮先生之所以沒有管,是因為他也參與賭博了,而且很快就把錢輸光了。景寶琛大手一揮,又借給他一兩銀子,他又輸光了。所以日後,景寶琛在他的課上睡覺他也不敢管。

景寶琛從大孤堆被揪回來時,已是身無分文了,就想起了找阮先生要賬,連本帶利找阮先生要一兩五錢銀子。這阮守財哪有錢還他啊,就想著從家裏騙一點錢,寫信回家說自己架著慕容老爺的馬車出去辦事,沒想到出了點小事故,把車子弄壞了,要賠慕容老爺二兩銀子,讓柳氏趕緊給他送錢來。柳氏回信說,你替慕容老爺辦事,出了世故慕容老爺怎麽還會讓你賠錢?阮守財繼續誆騙說,慕容老爺修車花了二十兩銀子,只讓自己賠二兩銀子已經是開恩了,我們就不要再討價還價了。

柳氏這才決定親自到造甲給阮守財說情,看能不能少賠或是不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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