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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循弦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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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大俠們都不知道上哪去了。痞兒和夥伴們百無聊賴,想去馬廄看馬,到了那裏一看,馬廄裏一匹馬都沒有了,只看到問擎天在那裏生氣,罵道:“有什麽秘密不能拿出來見人?難道我不是自己人?不聲不響地把我丟下幹什麽?難不成怕我會洩密?那還讓我來這裏一趟幹什麽?讓我呆在造甲不是更保險?”轉身一看,孩子們都站在那裏看著自己,就快速地走了。

痞兒問寶鑒:“問叔這是罵誰呢?是我爹嗎?”寶鑒趕緊打圓場說:“不是不是,他只是發發牢騷而已,跟你爹沒什麽關系。他一會兒自己就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歐陽寶說:“沒意思,大家都回去,到我房裏看我帶來的玩意兒去。”夥伴們都跟著歐陽走了。

春華酒樓裏,循弦師太從南菜市邊上的書攤上買回了幾本《烈女傳》,打算送給造甲的女孩子們。她來到女孩子們的房間,女孩子們一見師太來了,起身讓座。循弦師太當仁不讓地坐下,然後從包袱裏拿出幾本《烈女傳》給孩子們,說:“姑娘們,這是古往今來女孩子們必讀的寶書,叫《烈女傳》。是我專門買來給你們讀的。”黑可蘭接過書,說:“謝謝循弦師太,我們定當仔細閱讀,不負師太的教誨。”然後,可蘭把書放到桌上。循弦師太一見,怕這些女孩子們只是表面敷衍自己,等自己走後連書都不會翻,就讓冷玉璜遞給自己一本書,翻開書對女孩子們說:“你們看啊,這書寫得可好了,這裏面還有畫,有的是晉代的顧愷之畫的。顧愷之你們知道吧?大畫家。這本書裏面有好多貞潔烈女的故事,都是值得你們學習的榜樣。喏,這個‘貞順傳’裏面講的蔡人妻,她的夫君有惡疾,其母欲改嫁之,蔡人妻覺得自己嫁誰就是誰,哪能說棄就棄呢?於是就堅決不改嫁,謹遵婦禮,忠貞不二,真真是為人妻的典範啊。還有這個‘仁智傳’裏,曹恭公(僖)妻勸丈夫善待晉文公重耳,她對她夫君說‘不知其子老,視其父;不知其君者,視其所從’,就是說啊,這僖的妻子從晉文公的隨從就看出晉文公將來的不凡,不得了啊,要知道這重耳當時還是個流亡的落魄公子哪,生活都成問題,到了曹恭公那裏就是去避難吃白食的,誰知道他日後會成為春秋五霸之一呢?可見這曹恭公妻是個聰明之人,能幫夫避禍轉安,是幫夫旺夫的好女人,俗話說‘妻賢夫禍少’,這個男人倒黴啊就倒黴在這娶老婆上,娶個勾三搭四的女人早晚惹出禍來。比如這有的婦人,都嫁了人卻還能跟別的男人說說笑笑、不清不楚的,很是不成體統,你們說是不是?”一聽這話,女孩子們都知道這是在說景雲娘,都不敢貿然搭話。“你們說是不是啊?”循弦師太又問了一遍,見還是沒人回答自己,就指名道姓地問:“黑姑娘,你說說看呢?”“回師太的話,我們造甲從上到下都是規矩之人,沒有師太說的那種不守婦道的婦人,所以我們不知道。”黑可蘭回答。循弦師太一看這可蘭回答的滴水不漏,沒辦法下口,只得還從書上說起:“你們來看,這本書裏還有這個,喏喏喏,這個婦人,一個男人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就把自己的都胳臂都砍了下來。你們看,多麽貞潔的婦人啊!”三位姑娘聽得瞠目結舌,冷玉璜首先質疑道:“這女人因為男人拉她胳臂就把胳臂砍下來了,那那個拉她胳臂的男人呢,他怎麽樣了呢?”循弦師太沒想到會受到質疑,說:“嗯?他、他沒怎麽樣。”“憑什麽啊,又不是這婦人先惹事的,憑什麽讓這婦人受苦受難,惹事的男人卻逍遙無事?”冷玉璜很是不平,水仙兒也是一臉懷疑。循弦師太只得繼續解釋道:“因為他是男人啊,這男人是沒有錯的,男人在這方面要是有錯,都是女人勾引的,是女人先使得壞。”冷玉璜一聽這話,憤然說道:“照師太這麽說,那這砍胳臂的婦人是有錯在先,先勾引了男人,然後又求貞潔把自己砍成殘廢,那這應該是咎由自取才對,怎麽能上書被表彰成貞潔烈婦呢?”“這——,這書上就是這麽寫的,你們照著讀便是,怎麽還有這麽多的疑問?”循弦師太覺得這些孩子們怎麽這麽地難教化。“那師太請到別處坐坐,我們要做女紅了。”冷玉璜直接就下了逐客令。黑可蘭怕循弦師太面子上下不來,忙打圓場說:“師太有事就先走吧,我們不纏著師太了。”循弦師太氣得迅速起身,走出了房間。她一走,冷玉璜就把桌子上的書全推到地上,氣哼哼地說:“這是什麽糊塗師太,拿了本教人學傻的書給我們看,她這不是讓我們心甘情願地變傻嗎,安得什麽心啊?”“師太可能是好意,這書我聽說過,是女孩子們必讀的書,可是慕容老爺不讓我們讀,我想,大家都認可的書必有它的長處,看看也無妨,何必生那麽大的氣呢?”“我不要看這本書。拿走拿走,我不要。”水仙兒說。“我也不要,你要是覺得還有的看你就都拿走,拿走,拿走。”冷玉璜說著把書通通裝到黑可蘭懷裏。黑可蘭好脾氣地說:“好了,好了,我就是要也只能要一本啊。那其它的書怎麽辦?”“扔了。”冷玉璜把剩下的書都順窗戶扔了出去。這些書正好落在樓下李春天的面前,李春天把書撿起來一看,是這書,就把書放拿到她和循弦師太的房間墊桌腳。

循弦師太回到房間一看這書在桌腳墊著,差點氣背過去,覺得禮崩樂壞,世風日下,天下大亂了,坐在房間裏生悶氣,想想,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就來到了景雲娘的房間。景雲娘知道了她給姑娘們送書的事,一見她來,態度冷的很。循弦師太不介意她的冷淡,還語重心長地對景雲娘說:“慕容夫人,這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做人還是要註意一點,不要給人留下話把子最好,你年輕,模樣又俊,本就是容易招些狂浪之徒,自己再不警醒著些會吃虧的。”“哦,我知道了。不過師太,這個世人呢都是先管好自己再去管別人。我聽說你以前的未婚夫還沒結婚就被你克死了,你就修行當了師太,那時候,你說話聲音都小的可憐,怎麽這幾年一過,你一轉眼就成了婦女典範,道德典範了?你到處指點迷津,還被人趕了出來。可見這婦女典範、道德典範是你自封的不是?”景雲娘不緊不慢地說。“你,你,我一生只有一個男人,我就是貞潔烈婦。不象你,整天打情罵俏,浪來浪去的不成個體統,丟盡了慕容家的臉。”景雲娘一聽,暴怒:“你個喪門星,掃把星,別人跟我說個話你就受不了,說明你整天思春發春,想發浪沒人理你是吧?你就急了是吧?就亂咬人是吧?”李春天一聽,連忙趕來拉偏架:“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循弦師太這幾日不太舒服,腦子亂了,胡說了幾句,慕容夫人你可要息怒啊。”慕容望軍和五大俠他們也趕來了,慕容望軍說:“師太受累了,請回,我的妻子的為人我很清楚,我慕容家的事我慕容望軍能處理好,就不勞師太費心了。”

循弦師太憤然離開。回到房間,隨後李春天也哼著小曲進了門,自顧自的走來走去,也不搭理師太。循弦師太簡直要爆炸了,坐在那裏憋了半天,心想:這飛刀大會是江湖高手交流功夫、兵器的盛會,怎麽廚子也成了貴賓,這要和武大俠說說去,不能說交了會費就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來參加飛刀大會。想好後,循弦師太就起身去找武大俠他們去了。

過了一會兒,李春天見循弦師太慌慌張張地回來了,在屋裏不停地走來走去,雙手還不停地來回搓著,想問師太怎麽了,但礙於剛才的翻臉,不好去問。師太還時不時把頭伸向屋外看看,然後趕快把頭縮回來,又躲在屋裏的角落裏又趕快走出來,最後走出屋子,對著左邊雙手不停地嘩啦著,然後又轉身跑了。李春天好奇地走出屋子一看,什麽人也沒有,覺得很是不解。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循弦師太遲遲沒來,大家都問李春天,李春天說不知道,大家說你怎麽不知道,她和你一個房間啊,李春天說你們明天在循弦師太身上裝一個定位系統好了,這樣師太上哪去了你們就能隨時知道了。等了好久,武大俠怕菜涼了,就說不等了,吩咐開席。景雲娘慢慢拿起筷子,幽幽地說:“這師太怕是跟什麽男人幽會去了吧?”“不會吧,就她那樣,有誰要她?”李春天說。

吃完了飯,循弦師太還是沒有出現,眾人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師太一向守時,還討厭別人遲到,誰遲到一會兒都恨不得要把人家祖墳都罵得冒煙,今兒怎麽了?招呼不打一聲就不來了。眾人心裏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武大俠還問李春天循弦師太的包袱還在不在?是不是因為吵架生氣,走了?李春天說師太的包袱還在,還向武大俠說了循弦師太下午的反常情況。武大俠沈思了一會兒,就吩咐大家各回各屋,沒再說什麽。

痞兒覺得這事很蹊蹺,就問寶鑒:“你說這循弦師太能上哪去呢?”寶鑒說:“不知道,不過往年飛刀大會也有人來參加卻不告而別,今年想來也是如此。”痞兒說:“我怎麽覺得循弦師太兇多吉少啊?”寶鑒點點頭,說:“我也有此預感。不過我們不要亂說。”痞兒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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