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南暝淺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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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年前的破曉，晨光被厚重的烏雲分割開來，在大地昏昏地投下個暗影子。
“放開我！”
黑色的身影用力掙脫開手間的禁錮。
“南暝仙，你窺探天機，偷取神藥，企圖助凡人長生不死，你可知，打破六界定律，是何等的罪過？”
莊嚴的聲音傳來，他卻充耳不聞。
“放我走”
淡淡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固執。
“放我走！”
她在人間等他，他要回去！
“抓住他！”
……
劇烈的，殘忍的，撕裂般的戰鬥聲在天界持續了十日之久後終於歸於平靜。
烏雲密合，晨光熄滅，十道刺眼的閃電伴隨著冰冷的詔語一同劃破天際:
“上仙南暝，窺探天機，偷取神藥，禍亂六界，傷殘眾仙，遂賜神雷十束，誅其仙魂，散其仙魄！”
南暝的瞳比天邊最暗的烏雲還要漆黑。
空中降下的十道天雷倏地打入他的身體，撕心般的疼痛襲來，身體一瞬之間輕若灰煙，一觸即散……
他的瞳和他的魂魄一同開始漸漸渙散開來……
忽地，他聽見一陣輕柔的，絕望的喚念: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她……她在等我！
一瞬之間，黑發盡白，灰色的瞳倏地爆發出閃電般的亮光，四散的墮魂立即在空氣中扭曲地聚合……
“抓住他！”
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殘破的魂魄撕開一道劇烈的刃氣……
天與地渾濁一片，猶如初開之時。
後有仙人憶起那場戰鬥，仍是心有餘悸焉。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天雷密集，終是催不毀他的魂魄。
“黃泉……無路……奈何……無門……”
仙魂墮落，血戰天界，最後，他終究還是被鎖進了鎖妖塔，換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結果。
而她望著天邊烏黑發紫的烏雲，耳邊始終徘徊著那樣一句話:
淺夕，我一定會治好你，等我回來！一定等我回來！
……
“南暝……我在這裏……我在等你……”
清脆的，瓷片碎裂的聲音。
“淺夕……”
又是那樣的，空氣中微微顫抖的塵埃。
九薇幻努力地撐開一絲眼縫。
近若透明的女魂凝視著南暝，渾濁中，看不清他與她的神情。
這麽些天來，九薇幻每日渡與她的靈氣已經助她基本恢覆了一魂，能夠零星記起一些生前的事物來。
只是……
沒有人會想到。
她一直等待的竟然是……
當年大鬧天界的罪仙南暝！
“南暝，我在等你……”
“淺夕，我回來了……”
她笑著，透明而縹緲。
他笑著，頹廢而滄桑。
南方有月，其名曰暝。北方有日，其名為夕。
一朝月初，半暮日晚，交錯輝映，始不離兮。
她和他笑望著對方，然後，九薇幻隱隱看見，南暝額上的墮仙印記開始慢慢變淺……
他和她的身體也隨之慢慢變淺……
南暝……
淺夕……
昏暗的塔，厚重的墻，千年來，他的魂魄始終不肯散去，痛苦而麻木的冤魂，扭曲地盤旋在寂靜的鎖妖塔內，遲遲不願解脫。
蒼涼的人間四月，一個叫做淺夕的少女病死在柳樹蔭下，村裏的人都說，淺夕在等一個人。
後來，人們嘆息，淺夕終究等不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間的四月，蟬蟲鳴雜，寂靜無聲。
千年以後的今日。
他們最終選擇了用魂飛魄散的方式永遠地在一起……
她和他笑望著對方漸漸透明的身體，然後，煙塵在一瞬之間轟然崩塌。
南暝。
淺夕。
他們也化作了塵煙。
漫天飛舞的灰色塵煙，在空氣中纏繞成一團，分不清哪些是塵埃，哪些是魂魄，它們交纏在一起，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將它們分開了……
十天，十天後，鎖妖塔的時空倒轉，但是南暝，卻再也回不來了。
九薇幻掙紮著爬起身來，猩紅的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溢出，襯著她慘白的皮膚，有一種攝人的淒美。
她緩緩走向那團白光。
銀白色的，溫和的亮光罩在洛冰璃蒼白如雪的臉上，反射著他睫毛上的點點冰晶，恍若夜空閃亮的繁星。
甩手輕揮，白光隨之消散。
九薇幻輕輕接住他下落的身體，將他扶至背間。
白衣艱難地背著墨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蹣跚前行。
她感受著他冰涼的體溫，這會讓她的傷不那麽痛。
第九層妖塔。
她終於到達了。
她終於……可以帶他離開這裏了。
塔頂間，兩道明亮的光芒交相輝映，恍若日月同輝之景。
她盯著那兩道光芒，似被閃了眼，瞳中有水光流轉，仿若有一顆小小的，圓滑的石頭不小心滾進了秋夜下寂靜的湖水，激起點點秋波漣漪，帶著淒婉蒼涼的氣息。
交相輝映的兩道光芒。
一道來自半塊封天印，而另一道則是……
九薇幻的眼睛紫得發亮。
煙塵在那道明亮的光線中肆意飛舞，灰暗的墻壁，映射出它們飄散的影子。
她盯著那束耀眼的光芒，幽紫的瞳不經意地流下兩行淚來，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這些年來，它出現在她無數個無眠的夜晚，出現在她無數個悲愁的夢中。
這些天來，鬥法女鬼，毒蠱妖娘，詭辯鬼王，地府逃亡……
這一切，這一路的艱苦，都是為了它。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它的樣子，而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只是如今，她卻不似想象中的那麽歡樂。
她感受著他冰寒的體溫，所有的歡樂都一同被冷凍下來。
或許，現在於她來說，別的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要救他！
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倏地捏住，瞬間抽緊。
不知為何，一陣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中開始流動，像腐爛的種子生了根，發了芽，晦澀的氣味逼得她無法呼吸。
但此刻，她便也再顧不得思慮其他了。
倏地取下那道白光，一面古色銅鏡赫然在目。
天機鏡全身呈黛色，烏青的藤蔓紋樣以一種扭曲的奇怪姿勢纏繞在鏡背，隱隱綠光間，竟猶如活化。
只是那青是灰暗的，發紫的，沒有一點生氣的青綠色。
細長的藤蔓，雖被溫和的綠光滋潤著，但卻像斷了根莖般，快要自將雕萎了……
九薇幻盯著那藤圖久了，瘦長的，烏青的藤也快要把她的眼給染化了。
心一陣抽緊，那股不詳的預感再次襲來。
趕緊移開了眼，幽紫的瞳又立刻恢覆了原樣。
固若前人所言，萬物皆有其兩面性也，兼善惡矣。
神器亦固然如此，正道用之，乃神兵利器也，邪魔得之，乃妖物魔器也。
實其不變也，在乎心也。
塔頂的界門打開一道小小的細縫，有微微的，明亮的光線從縫裏透了進來。
溫暖的，淡黃的光亮，是真實的，觸手可及的初陽。
九薇幻已經很久沒有觸碰過如此明亮的暖陽了。
她帶著他一起浸在這片細小的暖陽裏，鎖妖塔潮濕的，陰冷的氣息倏地消散開來。
刺眼的，明亮的初陽，一層一層褪去身體中的寒意。
當再次從那片暖陽中醒來時，她和他以及那君姬姽婳便已出了鎖妖塔。
塔外的陽光炙熱如火，卻沒有一個人避而遠之。
或許，瘋狂燃燒的心永遠比冷如死水來得好！
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暈暈的太陽光圈打在眼角，模糊了視覺和聽覺。
“姐姐……”
著急而興奮的呼喊。
這次，她能隱約聽見了，只是仍舊有些迷迷糊糊，恍若夢中。
“姐姐……”
聲音越來越清晰，她想努力睜開眼去看，奈何那光圈像上了鎖的鑰，把她的意識死死鎖在腦海中。
“姐姐！”
有人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感覺得到，那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
細細的，明亮的光線緩緩透了進來。
她通過小小的眼縫，看到了那個橙色的身影。
“妙齡……”
九薇幻張了張嘴，發出一聲無力的，輕微的聲響。
橙色的身影，水藍的眸子淚光點點，原本圓潤的小臉如今卻略顯瘦削。
她才不跟那什麽小蠱人回族裏呢！
她就要留在這裏！
她要等她的姐姐歸來！
她們要一同來，一同去。
無論等多久，她都會等下去！
九薇幻輕輕撫了撫妙齡的頭，無力地露出一個微笑。
似是欣慰又似無奈。
手中青黛色的銅鏡，傳來微微冰涼的觸感。
似有漫天的冰雪打在九薇幻的身上，一陣刺骨的，悲哀的寒。
終於，她緩緩舉起那面古銅色的天機鏡。
青綠色的鏡面映著她蒼白的臉，一絲怪異的淒涼。
發白的嘴唇上下輕啟，古銅色的鏡面倏地發出一陣青色的亮光。
天機鏡。
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他！
青色的光芒緩緩淡去，答案已然分明。
古色的鏡面，映著她無比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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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的聲音傳來，他卻充耳不聞。
“放我走”
淡淡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固執。
“放我走！”
她在人間等他，他要回去！
“抓住他！”
……
劇烈的，殘忍的，撕裂般的戰鬥聲在天界持續了十日之久後終於歸於平靜。
烏雲密合，晨光熄滅，十道刺眼的閃電伴隨著冰冷的詔語一同劃破天際:
“上仙南暝，窺探天機，偷取神藥，禍亂六界，傷殘眾仙，遂賜神雷十束，誅其仙魂，散其仙魄！”
南暝的瞳比天邊最暗的烏雲還要漆黑。
空中降下的十道天雷倏地打入他的身體，撕心般的疼痛襲來，身體一瞬之間輕若灰煙，一觸即散……
他的瞳和他的魂魄一同開始漸漸渙散開來……
忽地，他聽見一陣輕柔的，絕望的喚念: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她……她在等我！
一瞬之間，黑發盡白，灰色的瞳倏地爆發出閃電般的亮光，四散的墮魂立即在空氣中扭曲地聚合……
“抓住他！”
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殘破的魂魄撕開一道劇烈的刃氣……
天與地渾濁一片，猶如初開之時。
後有仙人憶起那場戰鬥，仍是心有餘悸焉。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天雷密集，終是催不毀他的魂魄。
“黃泉……無路……奈何……無門……”
仙魂墮落，血戰天界，最後，他終究還是被鎖進了鎖妖塔，換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結果。
而她望著天邊烏黑發紫的烏雲，耳邊始終徘徊著那樣一句話:
淺夕，我一定會治好你，等我回來！一定等我回來！
……
“南暝……我在這裏……我在等你……”
清脆的，瓷片碎裂的聲音。
“淺夕……”
又是那樣的，空氣中微微顫抖的塵埃。
九薇幻努力地撐開一絲眼縫。
近若透明的女魂凝視著南暝，渾濁中，看不清他與她的神情。
這麽些天來，九薇幻每日渡與她的靈氣已經助她基本恢覆了一魂，能夠零星記起一些生前的事物來。
只是……
沒有人會想到。
她一直等待的竟然是……
當年大鬧天界的罪仙南暝！
“南暝，我在等你……”
“淺夕，我回來了……”
她笑著，透明而縹緲。
他笑著，頹廢而滄桑。
南方有月，其名曰暝。北方有日，其名為夕。
一朝月初，半暮日晚，交錯輝映，始不離兮。
她和他笑望著對方，然後，九薇幻隱隱看見，南暝額上的墮仙印記開始慢慢變淺……
他和她的身體也隨之慢慢變淺……
南暝……
淺夕……
昏暗的塔，厚重的墻，千年來，他的魂魄始終不肯散去，痛苦而麻木的冤魂，扭曲地盤旋在寂靜的鎖妖塔內，遲遲不願解脫。
蒼涼的人間四月，一個叫做淺夕的少女病死在柳樹蔭下，村裏的人都說，淺夕在等一個人。
後來，人們嘆息，淺夕終究等不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間的四月，蟬蟲鳴雜，寂靜無聲。
千年以後的今日。
他們最終選擇了用魂飛魄散的方式永遠地在一起……
她和他笑望著對方漸漸透明的身體，然後，煙塵在一瞬之間轟然崩塌。
南暝。
淺夕。
他們也化作了塵煙。
漫天飛舞的灰色塵煙，在空氣中纏繞成一團，分不清哪些是塵埃，哪些是魂魄，它們交纏在一起，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將它們分開了……
十天，十天後，鎖妖塔的時空倒轉，但是南暝，卻再也回不來了。
九薇幻掙紮著爬起身來，猩紅的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溢出，襯著她慘白的皮膚，有一種攝人的淒美。
她緩緩走向那團白光。
銀白色的，溫和的亮光罩在洛冰璃蒼白如雪的臉上，反射著他睫毛上的點點冰晶，恍若夜空閃亮的繁星。
甩手輕揮，白光隨之消散。
九薇幻輕輕接住他下落的身體，將他扶至背間。
白衣艱難地背著墨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蹣跚前行。
她感受著他冰涼的體溫，這會讓她的傷不那麽痛。
第九層妖塔。
她終於到達了。
她終於……可以帶他離開這裏了。
塔頂間，兩道明亮的光芒交相輝映，恍若日月同輝之景。
她盯著那兩道光芒，似被閃了眼，瞳中有水光流轉，仿若有一顆小小的，圓滑的石頭不小心滾進了秋夜下寂靜的湖水，激起點點秋波漣漪，帶著淒婉蒼涼的氣息。
交相輝映的兩道光芒。
一道來自半塊封天印，而另一道則是……
九薇幻的眼睛紫得發亮。
煙塵在那道明亮的光線中肆意飛舞，灰暗的墻壁，映射出它們飄散的影子。
她盯著那束耀眼的光芒，幽紫的瞳不經意地流下兩行淚來，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這些年來，它出現在她無數個無眠的夜晚，出現在她無數個悲愁的夢中。
這些天來，鬥法女鬼，毒蠱妖娘，詭辯鬼王，地府逃亡……
這一切，這一路的艱苦，都是為了它。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它的樣子，而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只是如今，她卻不似想象中的那麽歡樂。
她感受著他冰寒的體溫，所有的歡樂都一同被冷凍下來。
或許，現在於她來說，別的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要救他！
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倏地捏住，瞬間抽緊。
不知為何，一陣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中開始流動，像腐爛的種子生了根，發了芽，晦澀的氣味逼得她無法呼吸。
但此刻，她便也再顧不得思慮其他了。
倏地取下那道白光，一面古色銅鏡赫然在目。
天機鏡全身呈黛色，烏青的藤蔓紋樣以一種扭曲的奇怪姿勢纏繞在鏡背，隱隱綠光間，竟猶如活化。
只是那青是灰暗的，發紫的，沒有一點生氣的青綠色。
細長的藤蔓，雖被溫和的綠光滋潤著，但卻像斷了根莖般，快要自將雕萎了……
九薇幻盯著那藤圖久了，瘦長的，烏青的藤也快要把她的眼給染化了。
心一陣抽緊，那股不詳的預感再次襲來。
趕緊移開了眼，幽紫的瞳又立刻恢覆了原樣。
固若前人所言，萬物皆有其兩面性也，兼善惡矣。
神器亦固然如此，正道用之，乃神兵利器也，邪魔得之，乃妖物魔器也。
實其不變也，在乎心也。
塔頂的界門打開一道小小的細縫，有微微的，明亮的光線從縫裏透了進來。
溫暖的，淡黃的光亮，是真實的，觸手可及的初陽。
九薇幻已經很久沒有觸碰過如此明亮的暖陽了。
她帶著他一起浸在這片細小的暖陽裏，鎖妖塔潮濕的，陰冷的氣息倏地消散開來。
刺眼的，明亮的初陽，一層一層褪去身體中的寒意。
當再次從那片暖陽中醒來時，她和他以及那君姬姽婳便已出了鎖妖塔。
塔外的陽光炙熱如火，卻沒有一個人避而遠之。
或許，瘋狂燃燒的心永遠比冷如死水來得好！
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暈暈的太陽光圈打在眼角，模糊了視覺和聽覺。
“姐姐……”
著急而興奮的呼喊。
這次，她能隱約聽見了，只是仍舊有些迷迷糊糊，恍若夢中。
“姐姐……”
聲音越來越清晰，她想努力睜開眼去看，奈何那光圈像上了鎖的鑰，把她的意識死死鎖在腦海中。
“姐姐！”
有人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感覺得到，那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
細細的，明亮的光線緩緩透了進來。
她通過小小的眼縫，看到了那個橙色的身影。
“妙齡……”
九薇幻張了張嘴，發出一聲無力的，輕微的聲響。
橙色的身影，水藍的眸子淚光點點，原本圓潤的小臉如今卻略顯瘦削。
她才不跟那什麽小蠱人回族裏呢！
她就要留在這裏！
她要等她的姐姐歸來！
她們要一同來，一同去。
無論等多久，她都會等下去！
九薇幻輕輕撫了撫妙齡的頭，無力地露出一個微笑。
似是欣慰又似無奈。
手中青黛色的銅鏡，傳來微微冰涼的觸感。
似有漫天的冰雪打在九薇幻的身上，一陣刺骨的，悲哀的寒。
終於，她緩緩舉起那面古銅色的天機鏡。
青綠色的鏡面映著她蒼白的臉，一絲怪異的淒涼。
發白的嘴唇上下輕啟，古銅色的鏡面倏地發出一陣青色的亮光。
天機鏡。
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他！
青色的光芒緩緩淡去，答案已然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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