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畫皮繪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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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婆，可還有新鮮的上等人皮？”
一個嬌柔的女聲傳來，話裏語裏皆讓人綿到骨子裏去了。
“來得甚巧”
蔡婆笑道，便領著九薇幻和妙齡朝大堂而去。
大堂的光線依舊很暗，離鬼門大開還有幾個時辰，所以依舊冷冷清清，除了住客，似乎便沒什麽人了。
剛進入堂內，九薇幻便見著一具白骨悠然佇立在其間，身姿高挑，光禿的頭骨傲然高擡著，姿態裏滿是嬌媚。
這……這是什麽妖魔鬼怪？！
還沒等九薇幻反應過來，那白骨便“啊！”的一聲尖叫，倏地鉆進一旁的隔間裏去了。
“蔡......蔡婆，怎麽有生人也不告知一聲，人家的原形都被看光光了啦！”
九薇幻被這嬌滴滴的聲音麻得打了個激靈，錯愕地看著一臉鎮靜的蔡婆。
妙齡則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前後都一樣光禿禿的，哪有什麽看頭？”
“什麽？！＂
盡管很小聲但對方還是聽到了，這對一向自信滿滿的白小骨可謂是個不小的打擊！
果不其然，白小骨咬牙切齒道：
“哼，一會就讓你見見我白小骨的絕世風采！蔡婆，快給人家準備一張人皮以及千年延墨好不啦”
蔡婆顯然對此有些無奈，卻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了。便從庫房裏拿了東西遞給白小骨。
驀然間，幽幽地只覺得一陣墨香襲人，不一會，便見得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走了出來。
那美人披著一襲凈白紗衣，蓮步款款，一顰一笑皆如畫中而來。引得九薇幻心中一頓嘩然。
雖早聽說過世間有此等畫皮術，可百聞終不如一見啊。
又見那美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面白玉鏡，在那鏡前楞是孤芳自賞起來。
妙齡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睜得老大，不停地圍著那倩影看了好幾圈。
“咳咳”
白小骨被她盯得極不自然，撫上自己的臉笑道：
“不必這麽羨慕吧，這還只是我趕制出來的……”
白小骨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腰間癢癢的，放眼望去，只見妙齡正伸著手指對著其腰間上下一頓亂戳:
“咦？這人皮是怎麽畫上去的？”
“餵！你幹什麽！！”
白小骨尖叫著躲開妙齡不安分的小手，可還是晚了一步，那腰間的皮膚不知怎地竟起了一道道褶皺。
白小骨一邊撫平著腰部的皮膚，一邊顫抖道：
“蔡婆……這人皮怎麽回事？為何連人家的白骨膠都粘不牢啊？”
“這是最下等的人皮”
蔡婆打著算盤，眼皮也不擡一下，雲淡風輕道。
“什麽？最下等的人皮？”
我那珍貴的白骨膠竟用在了最下等的人皮上！
“哼，有這下等人皮就不錯了，白小骨，你自己瞧瞧這算盤，欠陰陽客棧多少錢了，今天你若不把帳結了，這下等人皮你也別想帶走！”
白小骨的臉這下可真是從白到青再到黑了。
如今這都什麽世道啊，她白小骨就要這麽被追著債掃地出門了？不過，可怨不得她，這年頭，不僅物價上漲得厲害，而且人間貌美的小妖精竟越發得多了。大家都不好好的在妖魔界待著，盡學著跑到人間搶她飯碗來了！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好妖不吃眼前虧，與其被轟了出去，不如走為上計！
想到此處。白小骨的眼珠便迅速瞄向了門口，披著那人皮便一卷風似的朝門外逃了去。
正當白小骨快要跑出門去時，一只白皙的手卻突然將她攔了下來。
白小骨怨恨的轉過頭來，便見得九薇幻那張眉目如畫的臉。
白小骨一時有些犯暈。
竟……竟然有這麽好的素材？！
如若不是祖上規定不許畫活人的話，她倒真想披了這張臉出去招搖撞騙了。
不過此時白小骨卻沒有心思再多加欣賞那驚艷的姿容了，她可還在逃債呢！
“我說這位姑娘，沒看見我白小骨正在逃命嗎？拜托快點讓開好不啦？”
可九薇幻依舊攔著，沒有退讓半分。
“姑娘，我白小骨雖欠債無數，可於你還是清白的，你到底還要怎樣啊嗚”
“幫你還債！”
九薇幻自知多說無益，便幹脆一針見血了。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白小骨的哭喪臉立馬消失了。
“真的？不……不對，我與你素不相識，天下哪有這等好事，說啦，你有什麽條件？”
白小骨心想，反正現在她也沒什麽可以供人敲詐的了，要劫色吧，她就一白骨，要劫財吧，她還一身孽債數不清呢。索性便破罐子破摔了。
九薇幻轉眼看向蔡婆，她倒也不知這白小骨到底有何法子可助她入地府。
蔡婆會意，笑道：
“既要談生意，那便請入旁室相談吧”
蔡婆領著九薇幻幾人來到大堂側旁的房間裏，這才方道：
“傳聞白小骨有一祖傳的畫皮繪骨術，可死亂生，陰蓋陽，若用該術制作一副過陰魂囊套在身上，也許便可暫時掩蓋住肉體之身，佯裝為游魂了”
“若是如此，可否麻煩小骨姑娘制作一副過陰魂囊呢？”
“這個……”
白小骨有些猶豫。
雖然畫這過陰魂囊對她來說只是傷點元氣，但卻於陰德有損。
且這畫皮繪骨術祖訓規定是不可為他人畫皮的，這既損陰德又壞祖訓的買賣……
“不……不行，畫這過陰魂囊既損陰德又壞了我白骨世族的祖訓，我白小骨豈是那種貪慕錢財之人……”
白小骨一副正義凜然的說道，那表情把一旁的妙齡逗得哈哈大笑。
“白骨姑娘，你看再加送你一張上等人皮，如何？”
九薇幻沒了法子，只好再次使出金錢誘惑了。
“這個……”
“這什麽這啊，白小骨你要是再不還錢吶，恐怕只有留在客棧裏燒水打工咯，再把你的白小骨熏成黑小骨，哈哈”
妙齡嘲弄著，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白小骨狠狠地瞪著她。
竟敢讓她去燒水抵債，難道不知道她白小骨最怕火了嗎？！
不過……似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兒，白小骨的臉色又由黑轉變白了。
九薇幻倒不理她倆，繼續道：
“兩張”
“……”
“三張”
“成交！”
九薇幻莞爾一笑。心下卻淚流了滿面。
若她再在人間多待幾年，是不是也要變作窮光蛋了？！
蔡婆笑著將幾張上等人皮遞給白小骨，白小骨嘚瑟地看了一眼蔡婆。
可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老婆子！
接過人皮，白小骨不由地感嘆:
這上等人皮果真就是不一樣啊，瞧這皮膚，白，嫩，滑……
“那個……白骨姑娘，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啊？”
九薇幻無奈的看著白小骨的一臉陶醉樣。
她可還趕時間呢！
白小骨取出一只金絲鑲邊的毛筆，在觸到千年延墨的那一刻，筆尖頓時墨染晶瑩，清淺分明，沾染著那千年延墨竟顆滴不落，靈活的手指將那墨熟練的帶到人皮上，每過一處，均墨香襲人，一眉一眼都在那畫手下栩栩如生著。
“蔡婆，晚輩還有一事望得求解”
趁白小骨畫皮期間，九薇幻將蔡婆拉到一邊道。
“姑娘直說無妨”
“您可知詭辯鬼王？”
聞言，蔡婆的臉色立刻驟然大變
“姑娘怎麽問起這個？恕老身直言，雖說老身並不知姑娘此番入地府是為何事，但與姑娘這單生意作罷，出了這客棧門，老身便與姑娘再為陌生人了。可老身還是不得不提醒姑娘一句，萬不得招惹了這詭辯鬼王啊”
“蔡婆此話怎講？”
“這……唉，好吧，老身就當聊個家常話給姑娘聽聽。這詭辯鬼王新上任不久，老身所聞得也不多，只是偶爾聽一些客人提起，知道一二罷了”
“傳聞，這詭辯鬼王能言善辯，喜怒無常，能把活的說成死的，陽的說成陰的，黑的說成白的……”
“從前，這地府裏叫冤無數，因遲遲登記不完游魂生前死亡的因果而導致其無法得以判決重新入世，最後這地府的押牢都快被活活擠破了”
“但當這詭辯鬼王上任後，這些案子竟一一很快的‘順理成章’了結了，只是……唉，多數案子其實都是鬼王一言詭辯而定，游魂們明知無理卻沒法辯駁其反，只能由著糊裏糊塗的給判決了”
“至於這是入六道輪回投胎，還是留在地府受罰，全由詭辯鬼王的意願自由判斷……”
“……原來是這樣”
慘了，慘了，這詭辯鬼王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九薇幻表面雖然依舊淡定，可內心那叫一個苦悶啊。
“這鬼門一般由幾名鬼差看守？”
“據往年間看，一般為十位鬼差。不過老身還得提醒一句，待到五更天時，這鬼門便會關閉，
請姑娘務必得趕在五更前出來”
“多謝蔡婆提醒”
“哈，完成啦！”
九薇幻道了謝，便見得那白小骨興奮的收回了畫筆。
九薇幻放眼望去，暗紅色的木桌上一張已畫好的人皮工整的擺放著，上面的墨繪五官，栩栩如生，如同活化。
“姑娘，請吧！”
九薇幻連忙喝下了蔡婆給的藥水，走到那白小骨面前。
白小骨掏出一個細小的青花瓷瓶，將那人皮迅速在空中鋪展開來，打開瓷瓶木塞，隨著唇齒微動，一串串螺旋似的紅色咒文便從小瓶中纏繞而出，將那人皮緊緊包裹住。只見點點紅光打在那薄如蟬翼的人皮上，煞是詭異！待瓶中的紅色咒文全部如數而出後，白小骨的手輕靈一轉，頓時，那密密麻麻的咒文如同一只只火紅的螢蟲驀地鋪開組合，組合再鋪開，如此回環往覆，不斷地組序，排列，最終在那人皮上繪出一具人體骨架的模樣。白小骨順著咒文組序的方向雙手再轉，將那人皮帶至九薇幻旁，頃刻，紅光鋪滿九薇幻全身，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將她包圍吞噬。
白小骨右手一攬，一個小小的玉蘭屏風便順著一股清流漸漸放大，由頂空垂直而下，將九薇幻徹底包圍在其中。
待一陣紅光大作後，那些紅色咒文又一一回到了瓷瓶中，四周瞬間平覆下來。
九薇幻打開屏風的一角走了出來，雖然完全換做了另一個模樣，但那不凡的氣質卻是如舊。只是全身看起來飄飄然的，十分虛渺。
果然，這便是游魂的狀態了吧。
由於考慮到這番去地府定是眾多險惡，九薇幻便想著將妙齡暫且留在陰陽客棧處。可一想到剛才那頓“餅子”，妙齡便吵著鬧著不願獨身留在這裏。九薇幻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她十只燒雞的要求，這才勉強將她說服了。
將妙齡的房間設下層層結界，又交代了妙齡五更時鬼門接應後，九薇幻便只身出門了。
子時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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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甚巧”
蔡婆笑道，便領著九薇幻和妙齡朝大堂而去。
大堂的光線依舊很暗，離鬼門大開還有幾個時辰，所以依舊冷冷清清，除了住客，似乎便沒什麽人了。
剛進入堂內，九薇幻便見著一具白骨悠然佇立在其間，身姿高挑，光禿的頭骨傲然高擡著，姿態裏滿是嬌媚。
這……這是什麽妖魔鬼怪？！
還沒等九薇幻反應過來，那白骨便“啊！”的一聲尖叫，倏地鉆進一旁的隔間裏去了。
“蔡......蔡婆，怎麽有生人也不告知一聲，人家的原形都被看光光了啦！”
九薇幻被這嬌滴滴的聲音麻得打了個激靈，錯愕地看著一臉鎮靜的蔡婆。
妙齡則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前後都一樣光禿禿的，哪有什麽看頭？”
“什麽？！＂
盡管很小聲但對方還是聽到了，這對一向自信滿滿的白小骨可謂是個不小的打擊！
果不其然，白小骨咬牙切齒道：
“哼，一會就讓你見見我白小骨的絕世風采！蔡婆，快給人家準備一張人皮以及千年延墨好不啦”
蔡婆顯然對此有些無奈，卻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了。便從庫房裏拿了東西遞給白小骨。
驀然間，幽幽地只覺得一陣墨香襲人，不一會，便見得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走了出來。
那美人披著一襲凈白紗衣，蓮步款款，一顰一笑皆如畫中而來。引得九薇幻心中一頓嘩然。
雖早聽說過世間有此等畫皮術，可百聞終不如一見啊。
又見那美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面白玉鏡，在那鏡前楞是孤芳自賞起來。
妙齡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睜得老大，不停地圍著那倩影看了好幾圈。
“咳咳”
白小骨被她盯得極不自然，撫上自己的臉笑道：
“不必這麽羨慕吧，這還只是我趕制出來的……”
白小骨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腰間癢癢的，放眼望去，只見妙齡正伸著手指對著其腰間上下一頓亂戳:
“咦？這人皮是怎麽畫上去的？”
“餵！你幹什麽！！”
白小骨尖叫著躲開妙齡不安分的小手，可還是晚了一步，那腰間的皮膚不知怎地竟起了一道道褶皺。
白小骨一邊撫平著腰部的皮膚，一邊顫抖道：
“蔡婆……這人皮怎麽回事？為何連人家的白骨膠都粘不牢啊？”
“這是最下等的人皮”
蔡婆打著算盤，眼皮也不擡一下，雲淡風輕道。
“什麽？最下等的人皮？”
我那珍貴的白骨膠竟用在了最下等的人皮上！
“哼，有這下等人皮就不錯了，白小骨，你自己瞧瞧這算盤，欠陰陽客棧多少錢了，今天你若不把帳結了，這下等人皮你也別想帶走！”
白小骨的臉這下可真是從白到青再到黑了。
如今這都什麽世道啊，她白小骨就要這麽被追著債掃地出門了？不過，可怨不得她，這年頭，不僅物價上漲得厲害，而且人間貌美的小妖精竟越發得多了。大家都不好好的在妖魔界待著，盡學著跑到人間搶她飯碗來了！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好妖不吃眼前虧，與其被轟了出去，不如走為上計！
想到此處。白小骨的眼珠便迅速瞄向了門口，披著那人皮便一卷風似的朝門外逃了去。
正當白小骨快要跑出門去時，一只白皙的手卻突然將她攔了下來。
白小骨怨恨的轉過頭來，便見得九薇幻那張眉目如畫的臉。
白小骨一時有些犯暈。
竟……竟然有這麽好的素材？！
如若不是祖上規定不許畫活人的話，她倒真想披了這張臉出去招搖撞騙了。
不過此時白小骨卻沒有心思再多加欣賞那驚艷的姿容了，她可還在逃債呢！
“我說這位姑娘，沒看見我白小骨正在逃命嗎？拜托快點讓開好不啦？”
可九薇幻依舊攔著，沒有退讓半分。
“姑娘，我白小骨雖欠債無數，可於你還是清白的，你到底還要怎樣啊嗚”
“幫你還債！”
九薇幻自知多說無益，便幹脆一針見血了。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白小骨的哭喪臉立馬消失了。
“真的？不……不對，我與你素不相識，天下哪有這等好事，說啦，你有什麽條件？”
白小骨心想，反正現在她也沒什麽可以供人敲詐的了，要劫色吧，她就一白骨，要劫財吧，她還一身孽債數不清呢。索性便破罐子破摔了。
九薇幻轉眼看向蔡婆，她倒也不知這白小骨到底有何法子可助她入地府。
蔡婆會意，笑道：
“既要談生意，那便請入旁室相談吧”
蔡婆領著九薇幻幾人來到大堂側旁的房間裏，這才方道：
“傳聞白小骨有一祖傳的畫皮繪骨術，可死亂生，陰蓋陽，若用該術制作一副過陰魂囊套在身上，也許便可暫時掩蓋住肉體之身，佯裝為游魂了”
“若是如此，可否麻煩小骨姑娘制作一副過陰魂囊呢？”
“這個……”
白小骨有些猶豫。
雖然畫這過陰魂囊對她來說只是傷點元氣，但卻於陰德有損。
且這畫皮繪骨術祖訓規定是不可為他人畫皮的，這既損陰德又壞祖訓的買賣……
“不……不行，畫這過陰魂囊既損陰德又壞了我白骨世族的祖訓，我白小骨豈是那種貪慕錢財之人……”
白小骨一副正義凜然的說道，那表情把一旁的妙齡逗得哈哈大笑。
“白骨姑娘，你看再加送你一張上等人皮，如何？”
九薇幻沒了法子，只好再次使出金錢誘惑了。
“這個……”
“這什麽這啊，白小骨你要是再不還錢吶，恐怕只有留在客棧裏燒水打工咯，再把你的白小骨熏成黑小骨，哈哈”
妙齡嘲弄著，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白小骨狠狠地瞪著她。
竟敢讓她去燒水抵債，難道不知道她白小骨最怕火了嗎？！
不過……似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兒，白小骨的臉色又由黑轉變白了。
九薇幻倒不理她倆，繼續道：
“兩張”
“……”
“三張”
“成交！”
九薇幻莞爾一笑。心下卻淚流了滿面。
若她再在人間多待幾年，是不是也要變作窮光蛋了？！
蔡婆笑著將幾張上等人皮遞給白小骨，白小骨嘚瑟地看了一眼蔡婆。
可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老婆子！
接過人皮，白小骨不由地感嘆:
這上等人皮果真就是不一樣啊，瞧這皮膚，白，嫩，滑……
“那個……白骨姑娘，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啊？”
九薇幻無奈的看著白小骨的一臉陶醉樣。
她可還趕時間呢！
白小骨取出一只金絲鑲邊的毛筆，在觸到千年延墨的那一刻，筆尖頓時墨染晶瑩，清淺分明，沾染著那千年延墨竟顆滴不落，靈活的手指將那墨熟練的帶到人皮上，每過一處，均墨香襲人，一眉一眼都在那畫手下栩栩如生著。
“蔡婆，晚輩還有一事望得求解”
趁白小骨畫皮期間，九薇幻將蔡婆拉到一邊道。
“姑娘直說無妨”
“您可知詭辯鬼王？”
聞言，蔡婆的臉色立刻驟然大變
“姑娘怎麽問起這個？恕老身直言，雖說老身並不知姑娘此番入地府是為何事，但與姑娘這單生意作罷，出了這客棧門，老身便與姑娘再為陌生人了。可老身還是不得不提醒姑娘一句，萬不得招惹了這詭辯鬼王啊”
“蔡婆此話怎講？”
“這……唉，好吧，老身就當聊個家常話給姑娘聽聽。這詭辯鬼王新上任不久，老身所聞得也不多，只是偶爾聽一些客人提起，知道一二罷了”
“傳聞，這詭辯鬼王能言善辯，喜怒無常，能把活的說成死的，陽的說成陰的，黑的說成白的……”
“從前，這地府裏叫冤無數，因遲遲登記不完游魂生前死亡的因果而導致其無法得以判決重新入世，最後這地府的押牢都快被活活擠破了”
“但當這詭辯鬼王上任後，這些案子竟一一很快的‘順理成章’了結了，只是……唉，多數案子其實都是鬼王一言詭辯而定，游魂們明知無理卻沒法辯駁其反，只能由著糊裏糊塗的給判決了”
“至於這是入六道輪回投胎，還是留在地府受罰，全由詭辯鬼王的意願自由判斷……”
“……原來是這樣”
慘了，慘了，這詭辯鬼王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九薇幻表面雖然依舊淡定，可內心那叫一個苦悶啊。
“這鬼門一般由幾名鬼差看守？”
“據往年間看，一般為十位鬼差。不過老身還得提醒一句，待到五更天時，這鬼門便會關閉，
請姑娘務必得趕在五更前出來”
“多謝蔡婆提醒”
“哈，完成啦！”
九薇幻道了謝，便見得那白小骨興奮的收回了畫筆。
九薇幻放眼望去，暗紅色的木桌上一張已畫好的人皮工整的擺放著，上面的墨繪五官，栩栩如生，如同活化。
“姑娘，請吧！”
九薇幻連忙喝下了蔡婆給的藥水，走到那白小骨面前。
白小骨掏出一個細小的青花瓷瓶，將那人皮迅速在空中鋪展開來，打開瓷瓶木塞，隨著唇齒微動，一串串螺旋似的紅色咒文便從小瓶中纏繞而出，將那人皮緊緊包裹住。只見點點紅光打在那薄如蟬翼的人皮上，煞是詭異！待瓶中的紅色咒文全部如數而出後，白小骨的手輕靈一轉，頓時，那密密麻麻的咒文如同一只只火紅的螢蟲驀地鋪開組合，組合再鋪開，如此回環往覆，不斷地組序，排列，最終在那人皮上繪出一具人體骨架的模樣。白小骨順著咒文組序的方向雙手再轉，將那人皮帶至九薇幻旁，頃刻，紅光鋪滿九薇幻全身，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將她包圍吞噬。
白小骨右手一攬，一個小小的玉蘭屏風便順著一股清流漸漸放大，由頂空垂直而下，將九薇幻徹底包圍在其中。
待一陣紅光大作後，那些紅色咒文又一一回到了瓷瓶中，四周瞬間平覆下來。
九薇幻打開屏風的一角走了出來，雖然完全換做了另一個模樣，但那不凡的氣質卻是如舊。只是全身看起來飄飄然的，十分虛渺。
果然，這便是游魂的狀態了吧。
由於考慮到這番去地府定是眾多險惡，九薇幻便想著將妙齡暫且留在陰陽客棧處。可一想到剛才那頓“餅子”，妙齡便吵著鬧著不願獨身留在這裏。九薇幻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她十只燒雞的要求，這才勉強將她說服了。
將妙齡的房間設下層層結界，又交代了妙齡五更時鬼門接應後，九薇幻便只身出門了。
子時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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