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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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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眼眸微瞇,看著韓玹,在“生氣跺腳、轉身就跑”和“委屈撲到他懷裏嚶嚶嚶”之間猶豫不定,便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韓將軍卻徑自拔腿朝她走得過來,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章婧確定過了沈落對韓玹的心思,又認為韓玹對沈落同樣有意,因而在她眼裏,這兩人屬於情投意合,容不得外人插足。於是在韓玹朝著沈落走過來時,她也繞到那位姑娘的身邊,悄悄將準備行禮的她帶走了。

韓玹站定,微彎下了腰,是離沈落極近的距離。見韓將軍挑了挑嘴角,眼底似帶著笑,又似沖她得意,沈落佯做不高興,便欲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他卻更迅速地欺上來。

距離非但沒有拉開,倒像貼得更近。

沈落輕擡眼眸,韓玹仍是配合著她的身高低頭看她,甚至兩個人的額頭幾乎就要貼到一起了。沈落頓時目露驚恐,語帶猶疑,“韓將軍,這兒是禦花園……”

可是韓將軍沒有退步,沈落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這樣的距離與姿勢,令她輕易想起在碧陽湖中,韓玹曾經在她額間印下的那記輕吻。

韓將軍這會看她的眼神莫名溫柔又炙熱,沈落當下耳朵一紅,想要別開眼。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難以為情,便硬揣著勇氣、強作了鎮定與韓玹對望。

只是眼底的羞怯沒有辦法完全掩飾,大膽的時候與害羞的時候也全然不是一個樣子,韓玹看破卻不拆穿。他輕壓嘴角,忍下笑意,望著沈落道,“你去哪了?我找不見你。”

韓將軍說找不見她?沈落一怔,旋即喜出望外,“韓將軍,你找我?”明亮的眼眸中滿溢了歡欣,轉瞬將藏不好的羞怯拋棄。驚喜問得一句,沈落徐徐笑道,“是知道你找我,我才出現的。”

果於自信,大言不慚。

韓玹揚了揚眉,沈落又問他,“韓將軍,你這麽著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然而她也未真的看到韓玹神色有多急迫,韓玹卻沒有否認,頷首說,“我後天能得空。”

沈落笑,“這是在邀請我去將軍府做客嗎?”韓玹再次點頭,沈落又道,“必定是要去的。”她頓一頓,提起別的,“還有射箭,韓將軍,你什麽時候能有空教我呢?”

韓玹眼眸變得深沈,反問沈落,“你真的想學?”沈落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韓玹覆與她道,“我可能會很嚴厲。”

這仿佛是在說她不能吃苦,但對她還非得要很嚴厲嗎?這又不是徇私舞弊!沈落肅了肅臉,正色,“我可能會咬你。”

韓玹:“……”

沈落一時展眉,狀似心有不平,“韓將軍,我都沒有計較你招蜂引蝶,你怎麽可以對我嚴厲?”自覺十分有道理。

韓玹看著她生氣的模樣,反而笑得一聲。沈落不滿看他,韓玹才收斂笑意。招蜂引蝶是莫須有的罪名,韓玹卻沒有特別為了這個辯駁。

他只是半垂眼瞼,語氣依舊平靜,“我要像你這樣,隨身帶個醋缸也不夠。”這是極暧昧的話,包含了許多的意思。

然而沈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她語氣茫然反問,“什麽?”韓玹看她懵懂,卻挑了嘴角,擡手輕觸她的發,“沒什麽,後天若是得空,你可以跟著謹之或明光過來,我在府裏。”

沈落便覺得韓玹格外溫柔,又有點哄著她的意思。她也不是計較有人說崇拜他,畢竟是她看中了的人,自然是優秀的,難免要被覬覦。總歸沒可能藏起來,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反正韓將軍只會是她一個人的。

瞥見沈落的丫鬟秀禾在遠處徘徊,且很靠近晌午了,韓玹提醒沈落一聲,沈落不得不與韓玹分開,去找自己的姐姐們。

臨別之前,韓玹與她說,“董家三小姐落水了。”沈落驚疑,但沒有追問韓玹這些。等到與秀禾會合,沈落才問她,“發生什麽事情了?”

秀禾道,“董三小姐和四小姐、還有英武侯府的謝大小姐她們去泛舟賞花,原是想摘些新鮮的蓮蓬獻給皇後娘娘,卻不小心掉到荷塘裏去了。”

“皇後娘娘聽說這件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還賞了不少東西補償董三小姐。到底是落了水,皇後娘娘也擔心她會生病吧。”

董雲溪掉到荷塘裏,很快被人救得上來,被帶到別處去換下濕透的衣服。沈鳶與謝蘭馨等人將新鮮的蓮蓬獻給董皇後的同時也齊齊告罪。

摘蓮蓬是謝蘭馨等人提議的,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究竟過意不去。沈鳶也說是自己沒有站穩,董雲溪好心來扶她,才會跟著站不穩落了水,一樣十分歉疚。

幾位姑娘都自責不已,追究更是毫無意義,董皇後只寬慰她們沒有關系,還稱讚了她們心善。這件事自然到此為止。

沈落很容易聽明白了其中關節,卻不準備與沈鳶說起這些。但希望董雲溪往後不再無故針對她,否則她是不必讓自己姐姐動手了。畢竟誰也不想無端端叫人欺負了去。

哪怕討得韓將軍的憐惜,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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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申時三刻,沈落她們才與眾人一起告退出宮。沈鳶因是想要親自去取先前在玉器閣定做的東西,便沒有與沈落她們三個一起回府。她帶著丫鬟,獨自乘馬車到得了長街。

原本沈鳶是想著,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正好直接提出來。到手的實物卻比想得更為滿意,因而取得東西,補上定金之外的銀錢,沈鳶離開了鋪子。

端午那天之後,沈鳶沒有再見過賀正初。雖聽說過他生病之事,但也不覺得是與自己有多大的關系了。只是此刻,她卻看到了賀正初。

賀正初站在沈府的馬車旁邊,儼然是在等人。看到沈鳶,賀正初即刻大步朝著她走得過來,面色有些冷峻。沈鳶面無表情,只當未曾認得這個人,不避不讓,依然走向馬車。

“阿鳶。”即使是被冷淡對待,賀正初仍是伸手想將她攔下。沈鳶蹙眉,她的丫鬟含春和斂冬便立刻擋到她的身前。不必沈鳶發話,含春已道,“賀公子,請自重。”

兩人一下子將他與沈鳶隔得很開,那叫他覺得而今的他與沈鳶就是這樣隔著可望不可及的距離。賀正初不由得臉僵了僵,他想靠近沈鳶,卻被擋住了,這叫他心生不喜。

賀正初自覺只是想與沈鳶好好地說兩句話,哪怕此後再無夫妻緣分,念著舊情,說兩句話有什麽不可以?因此對沈鳶的淡漠態度,很有些心寒。

他朝跟著自己的兩名小廝使了個眼神,小廝自上前去將沈鳶的丫鬟拉開。在大街上這樣拉扯,難免引人註意且很不好看,沈鳶更沈下了臉。

賀正初卻趁自己的小廝纏住含春與斂冬的功夫,繞過他們真正到得沈鳶的面前。他心裏舒坦許多,甚至嘴角漫過了一絲笑意。

“阿鳶,我只是想與你說兩句話。”

賀正初略低下頭看著沈鳶,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麽樣的感受。他沒想到沈鳶這樣的無情,他後來那麽努力討好她,卻換不來她的半點憐惜。但確實是他不該與何念秋有牽扯的……

他盯著沈鳶的臉看,湧起許多的心思。沈鳶擰眉,冷靜打斷他的自以為浪子回頭金不換,“你我之間,沒什麽可說。”賀正初不得不收起了思緒,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既然知道,怎麽還有臉來見我?”沈鳶冷笑了一聲,擡眸看向賀正初,眼底卻徒留冰冷,“你對不起我,很高興你認清自己。但相比於你的道歉,我更希望日後都不再見面,這樣我才能少些惡心。”

她說話極是犀利,更不留情面,自覺低聲下氣的賀正初頓時間黑了臉。沈鳶懶得廢話,見賀正初的小廝推搡著自己的丫鬟,口氣更為冷淡,問道,“你還不讓他們收手?”

賀正初哪裏會管那些,他身子往前,靠近沈鳶,沈聲說,“其實你一直覺得我與你定親,是我的福氣也是我們賀家高攀,對嗎?你又何曾好好待過我呢?即使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下錯事,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如果你夠好,我如何會做那樣的事?”

那樣一連串的話丟過來,不過是推脫,沈鳶只覺得無比厭煩。她沒有心情與賀正初掰扯這些完全沒意義的東西,幹脆轉身就走,賀正初卻開始動手拉她的胳膊。

便在這樣有些難堪的時候,沈鳶看到了章祁。鬼使神差,她張口喊了聲,“表哥!”等章祁往這邊看過來,她沖章祁笑笑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一下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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