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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有哪裏值得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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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再次亮起,已經是半分鐘後,上面顯示出來的畫面相較之前,已經是全然不同的情景。

“陸沈光……”許幼南震驚地望著站在邱澹對面,將陳幼北攬在懷裏的人,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即使不在現場,許幼南也能感受到場面的緊張。陸沈光與邱澹相對而立,各自身後都是手持槍械的護衛隊伍,許幼南壓根就沒想到,在D國——在邱澹的主場,陸沈光竟然擁有同他抗衡的能力!尤其,陸沈光身後那些人,觀其穿著打扮,竟然大多都是婚禮上的賓客!他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許幼南這會兒的情緒有些覆雜,心中既欣喜於陸沈光的出現,卻又焦躁難平——陸沈光這是……把陳幼北當成她了?!

邱澹讓陳幼北代替她走進禮堂,又將她隔絕在這裏,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了陸沈光會來?!

焦躁過後,許幼南迅速冷靜下來,她必須離開這裏!或者至少要聯系到陸沈光!

才這樣想著。就看到現場再次混亂起來,一如先前,屏幕也緊接著漆黑一片。

客廳裏的保鏢一直保持著鎮定的神色,屏幕出現故障,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反而有幾個人,莫名地看了許幼南一眼,繼而提高了警惕。

“怎麽回事?”許幼南卻皺著眉頭,神色驚惶不安。

幾人保鏢面面相覷,而後其中一個語氣恭敬地道:“這邊的線路沒有問題,可能是那邊出了故障,大概過一會兒就能恢覆。”

許幼南緊張地咬緊了唇,目光緊緊盯著漆黑的屏幕,等了大約半分鐘,沒見那屏幕有反應,眼中焦躁更盛,直接對保鏢喝道:“給迦勒打電話!”

保鏢皆是一楞,遲疑著沒有動作,許幼南怒道:“最好讓我知道他現在安然無恙!”

到底是主子,許幼南發怒,竟然還是因為擔心邱澹,幾個保鏢當即釋然,相互對視一眼後,剛才敲門的那個摸出了身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邱澹的聲音,保鏢正欲稟報事情原委,許幼南已經猛然亮了雙眼,神色激動,伸手就要去搶保鏢手中手機。本來想要避開,可是看見許幼南眼中的擔憂和激動,保鏢動作遲疑了一下,於是讓許幼南成功將手機奪了過去,本意是成全許幼南和邱澹,誰知許幼南得手,竟然迅速往後一撤,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關上了房門!

見勢不對,幾個保鏢臉色驀地一沈,上前就要撞門。

屋裏許幼南已經飛快地將房門反鎖,對外頭道:“最要不要用強的!否則我死給你們看!”這大概是最無賴的威脅了,但是那些保鏢還真不敢擅動,只得給邱澹那邊打電話,匯報這邊的突發情況。

手中的手機顯示還在通話中,許幼南正欲掛掉,就聽邱澹道:“你拿了手機也沒用,我早有防備,你手中的電話,沒辦法打通許家上下任何一個人的號碼,或者說,你不可能聯系到D國任何一個熟識的人。順便,陸家人的號碼,你大概也打不通。”

“你做了什麽?!”邱澹語氣這樣淡然,許幼南想要不相信都不行。

“沒什麽,一點小手段罷了。你應該看到了吧?陸沈光來了,但是從他跨入這個禮堂起,就步入了我為他準備已久的圈套。”那邊不知怎麽樣了,手機裏只聽到邱澹毫無波瀾的聲音,許幼南完全沒辦法判斷那邊的情景。最後,邱澹說:“你乖乖的,等我回來。”而後就掛斷了電話。

許幼南呆楞幾秒,有些不信邪,首先就撥通了許元良的電話,然而機械的女聲卻提示號碼是空號!

許幼南呆住了,換了許從臨的號碼,誰知竟然還是一樣的結果!空號?許幼南抓著腦袋,這兩個號碼她背得滾瓜爛熟,不可能出錯!怎麽可能是空號?!邱澹說的竟然是真的?!

心存最後一絲僥幸,許幼南輸入了陸沈光的號碼,沒有例外——還是空號!

心念一轉,許幼南隨便撥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幾秒鐘後,讓人驚喜的,電話竟然接通了!顯然邱澹是有針對性的,將她可能聯系的人的號碼都做了手腳!

“誰啊?”電話那邊的陌生人語氣有些不耐煩,許幼南有些遲疑,如果將事情告訴陌生人,再請陌生人轉告許元良,這或許是一個方法,但是先不說人家會不會幫她,就說這其中但凡出了什麽紕漏,就必定會惹出大麻煩,還極有可能會對許家和沃斯特家族並不穩固的聯盟關系造成不好的影響。

抿了抿唇,許幼南終究還是對那邊說了聲抱歉,而後掛斷了電話,拼命思考還有誰可以求助——無疑這個人必須要是和她關系親近,不至於對她的事袖手旁觀,並且邱澹並不知道——或者說並不在意的存在。

下唇被咬得發白,但是幾分鐘過去了,許幼南依舊一無所獲。不說和她關系勉強不錯的。還要邱澹不知道的,這要上哪裏去找?一些點頭之交,即便信任人家的人品,可以算作求助的對象,但是這裏有一個十分打擊人的事實——她不記得人家的號碼!

許幼南痛苦地捧住了腦袋,電光石火之間,腦中倏地閃過一張痞氣的笑臉,許幼南頓時驚喜地睜大了眼。她也並不是只記得剛才那三個號碼啊!李曌曾經不是給她寫過小紙條,跟她說過,沒人可以求助的時候可以找他嗎?!

許幼南幾乎要喜極而泣。無比地慶幸,當初不知想了什麽,反正她是把那個號碼給背下來了!現在只祈禱李曌曾經留的那號碼還在用!

飛快地撥通了腦海中那串數字,幾秒鐘後,男人的聲音宛如天籟一般從手機裏傳出來——

“餵?南南?”

“大哥!”許幼南激動得幾乎要哭了,從沒這樣感激過一個人,就沖李曌接電話這速度,這聲“大哥”他當得起啊!心裏想著下次遇見李曌,態度一定要好一點!

李曌那頭忽然詭異地沈默了幾秒,在許幼南驚慌地以為電話要被掛掉的時候,李曌帶笑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麽了?今天不是你結婚的日子麽?現在是想邀請我?是不是太晚了點?”

男人的聲音裏竟然裹挾著幾分縱容和無奈,但是許幼南沒心神去留意,也沒時間去註意他的調侃,直截了當地就道:“救我救我救我啊!我才沒有結婚!我被關起來了!”

李曌的聲音頓時認真起來,“怎麽回事?”

“邱澹他把我關起來了,我現在除了你,誰的電話也打不通!婚禮上那個不是我!還有……陸沈光,好像來了。”說到陸沈光,許幼南聲音有些艱澀。

雖然許幼南沒有說明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是職業使然,只憑這幾句話,再聯系自己知道的信息,李曌瞬間就明白了許幼南的處境,而後問道:“你想不想嫁給邱澹?”

許幼南果斷道:“不想!”要是想嫁,她這會兒是在幹什麽?只差一步就要成為沃斯特家族名正言順的少夫人了好嗎?!

“那好,你等我。乖乖的等,不要輕舉妄動。”而後就匆忙掛了電話。

許幼南不知道李曌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卻不知她的答案左右著李曌的決定——直接將消息傳給許元良,或者自己單獨行動。

李曌無疑選了後者。雖然這事有一定的挑戰性,但也不是全然不可為。

“餵?餵餵餵!”電話猝不及防被掛斷,許幼南傻眼,就不能慢一會兒再掛嗎?她還沒請他給陸沈光遞消息呢!要是陸沈光沒認出陳幼北來,豈不是要把人當成她給帶走?!

忙不疊重撥回去,誰知不過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就打不通了!

焦躁地揉了揉臉,許幼南勉強安下心來,卻不知婚禮現場的風波還並未平息。

邱澹接完電話後,又重新走出來,直接坐在了陸沈光對面的椅子上。兩人身後持槍的人依舊警惕著,時刻準備著將子彈送入敵人的胸膛。

現場的賓客到底不是普通人,早已見慣了大場面,見雙方都已經冷靜下來,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儼然一副要談判的架勢,先前的驚慌漸漸地就轉換成了好奇,齊齊開啟了看戲模式。

陸沈光在他們眼中,完全是一個生面孔,可是竟然敢攪亂沃斯特家族繼承人的婚禮!還搶了人家的新娘!偏偏沃斯特家族還拿他沒辦法。只能和人談判!這就厲害了!

眾人紛紛在猜測,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張圓桌,上首坐了神色淡然的許元良,陸沈光和邱澹各據一邊,許從臨站在許元良身後,“許幼南”被陸沈光禁錮在身邊,卻是一臉疏離的微笑,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不願意跟在陸沈光身邊。

幾個月的培訓並不是毫無用處,至少陳幼北此刻的角色扮演非常成功——誤會著陸沈光的許幼南。的確就該是這個樣子,於是在場的除了策劃者邱澹,根本就沒有發現不對勁。

“我很好奇,陸先生到底是什麽身份?要知道,站在你身後的人,有一半都是我親自發請柬,宴請而來的賓客。他們會拿槍指著我,毀掉我的婚禮,說實話,這讓我覺得很意外。”邱澹問的不僅是他一個人的疑惑。還是這婚禮現場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問題——包括許元良,他一直都知道,陸沈光不可能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生意人,但是竟然能將這麽多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當卒子使,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沃斯特家族不好惹,這些人怎麽會有和沃斯特家族反目的膽子?

許從臨也震驚。

“一個生意人罷了。”陸沈光並不打算和盤托出——即使事情已經被他鬧大。

“生意人?”邱澹眸色晦暗,“商人重利,陸先生今天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難道是有利可圖?”

陸沈光倏爾一笑,“不。我今天來,只是想帶走我的人而已。”

在邱澹面前,陸沈光這話不可謂不狂妄,讓一眾賓客都暗自心驚。許幼南是迦勒沃斯特的未婚妻,這誰不知道?陸沈光今天敢明目張膽來搶親,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怎麽人家的未婚妻就成了他的人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還有,許元良為什麽不表態?許家和沃斯特家一起聯手,還怕對付不了一個陸沈光不成?

“許先生。”陸沈光轉向許元良,“若我沒有會錯您的意,您的意思是,南南的親事您並不會插手,誰有能力誰就能娶她,是這樣嗎?”

許元良一笑,毫不避諱地道:“是,我的本意,是想為我家寶貝找一個足夠強大、能夠保護好她的夫婿,至於是誰,這並不重要,只要她不排斥,感情嘛,可以婚後培養。”

陸沈光說:“剛才他們還沒來得及交換戒指,還算不上夫妻,想來我來得並不算晚?”

這次許元良沒有直接答覆,而是看向了面色凜冽的邱澹,道:“按理來說,不算晚。可是今天你能不能將人帶走,卻不是我說了算。”

許元良話裏的意思,是不會偏向任何一方,這開明的態度。卻一眾賓客都驚愕不已,女兒還能這樣嫁?都不用問人家小姑娘意見的?能得到許元良認可的陸沈光,又到底有什麽倚仗?

“陸先生神通廣大,請的外援全在我意料之外,是而剛才除了坐下來談判,別無他法。”邱澹說,“——可是那是在我的人手沒有趕到的情況下。”話落,禮堂外忽然湧來無數黑衣保鏢,迅速將禮堂中眾人圍困住,手中的槍械直直對準了中央的眾人。立即又引來一陣騷亂。

這下誰都看懂了,邱澹之所以會坐下來談判,並不是真的想要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而已!這是在D國,只要一聲令下,守衛在其他地方的人手就會迅速趕來,陸沈光身後的這些人又算什麽?迦勒沃斯特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淩厲!思及這位年輕人這些年流傳在外的名聲,不少人都將憐憫的目光投向了陸沈光,這出搶親事件,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陸沈光臉上並不見一絲凝重或是慌亂,他道:“破壞了沃斯特少爺的婚禮,這是我的不對,故而沒有采用非常手段直接離開。在這位置上坐下,只是想要好好說一聲抱歉,並沒有什麽談判的意思——無疑沃斯特少爺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不過,要不要讓我將人帶走,沃斯特少爺或許還要好好想一想。”

陸沈光的淡定讓邱澹察覺到了不妙,還未細思有哪裏不妥當,手機就接收到了一條信息。低頭一看,邱澹周遭的氣壓立即又降了好幾度。

猛然擡頭,邱澹眼眸中生出了黑色的漩渦,他問道:“是你做的?”

旁人一頭霧水,陸沈光卻知道,他等的消息到了,他道:“我能讓你宴請而來的賓客為我所用,為什麽就不能在其他地方給你找點麻煩?”

若說先前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計劃而偽裝出來的,這下邱澹就是真的怒了。陸沈光能夠命令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的確讓他意外並且忌憚,但是沒想到,這個個人信息幹凈得沒有一點灰暗的男人,竟然還能撼動他手中的力量!他猛地站起身來,望著對面的男人,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客廳裏的屏幕一直沒有恢覆,許幼南對婚禮現場的情景一無所知,心裏亂成一團,不斷地給李曌打電話,卻一次也沒有再打通!

陸沈光有沒有出事?他是不是還沒有把陳幼北認出來?

心裏的焦躁愈來愈盛,在許幼南忍不住想要沖出去,讓那些保鏢問問情況的時候,房門忽然先她一步被推開。

“寶貝。”許幼南才轉身,就被人抱進了懷裏。

許幼南猛然一僵,“……邱澹?你怎麽……回來了?”

邱澹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蹭著許幼南的發頂,道:“陸沈光走了——他帶走了陳幼北。”

只一句話,就讓許幼南的心沈到了谷底。

“他很厲害,我竟然沒能查到他除陸家之外的倚仗,可是這並不要緊,他還是跨進了我為他設好的圈套。你說他愛你。可是他將別的女人摟在懷裏,竟然都沒發現那不是你。”

許幼南握拳,安慰自己道,許元良和許從臨也在旁邊,不也是沒認出來嗎?她自己看見,不也沒看出破綻嗎?陸沈光沒認出來,完全可以原諒!

“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邱澹說。

許幼南擡起頭,“你要將我永遠藏著嗎?一直將我困在你的房子裏,不和任何一個外人接觸。不和任何一個親朋好友聯系。”可是這有什麽用?陳幼北外表偽裝得再像,終究不是她!許元良和許從臨也不是傻子,總會發現不對!

邱澹似乎早有計劃,他說:“我怎麽舍得一直關著你?再過一段時間,等陸沈光和陳幼北結婚,我就帶你回你家,奶奶他們都會理解我們的,到時候我們重新再辦一次婚禮。”

許幼南頓時明白了他打的什麽主意,等陳幼北成功騙過陸沈光,兩人結婚,陸沈光就再沒有了來找她的立場!屆時,邱澹再帶她出去,將一切都對許元良和盤托出,許元良不可能不妥協!到時候她就只剩下嫁給邱澹這唯一一條路!

如今,李曌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接下來幾天,許幼南就沒能擺脫邱澹的視線過。邱澹將她的手機還了回來,但是意料之中的,手機不能上網,不能聯系通訊錄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拒絕那些礙眼的保鏢的跟隨,邱澹如了她的意。將保鏢全部撤下,卻自己代替了那些保鏢,時時刻刻都跟在她身邊,仿佛一個不註意她就會消失一樣!

“你能不能別老跟著我!”

即便許幼南橫眉冷對,邱澹仍舊無動於衷,強制牽起許幼南的手,邱澹問道:“想不想知道陸沈光那邊的情況?”

許幼南腳步倏地頓住,卻抿著唇不願意開口。

“他依舊沒有發現異常,他大概猜到你誤會了一些事,所以將陳幼北當成了你來哄。如願讓陳幼北的態度軟化。聽說那邊已經在籌備婚禮了,估計再過不久,你就能聽到他們的婚訊。”

捏著許幼南的下巴,讓她的牙松開咬著才唇,邱澹繼續道:“和你相識四年,我想,你沒有什麽是我不了解的。我親自訓練了陳幼北幾個月,她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個你,陸沈光不可能認出來的。就算陳幼北沒了耐心,不願意繼續演。那也只可能是她和陸沈光的關系徹底確定之後,到時候陸沈光就算發現,又有什麽用?”

聯想陳幼北失蹤的時間,許幼南不由震驚,邱澹竟然那麽早就開始謀劃這件事了?!

“聽說那個女孩子傷害過你。”邱澹忽然道,“要不是她在這件事上有大用,我不可能讓她活下來。”

“現在跟我說這種話有什麽用?”許幼南嗤笑,“事實都已經無法改變了不是嗎?她害過我,可是她未曾遭受懲罰!甚至她得到了她心裏最渴望的東西!以後都會活得比我要舒心!這些還都是你送給她的!”

邱澹首次窺見許幼南對陳幼北的恨意,怔了一下,還未開口,就聽許幼南忽然說了一句:“邱澹,我越來越不喜歡你了。”

邱澹猛地一震,繼而眸色迅速暗了下去,他擡起許幼南的下巴,“越來越不喜歡?你以前一直很討厭我?”

不是沒有聽出他語氣中暗藏的危險,但是許幼南這會兒已經徹底放開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怕什麽?於是她笑了笑,說道:“你不如陸沈光溫柔,不會像陸沈光那樣哄我,整天冷著一張臉,身上隨時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全都是我討厭的樣子,你有哪裏值得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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