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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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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雲頓時心一凜,傾耳去聽。

船工聲音就是一變,有些冷:“你不敢了?”

“不不,只是秀才都在一起,人多……”船老大慌亂著,前言不搭後句,這船工寒聲說著:“這是舵爺的意思,明天就動手,讓這裴小子落水,誰叫他得罪了張公子呢,必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你只要燒著水,把這藥灑進去,等這小子撈上來,就說是解寒湯,給他灌了下去就是。”

“啪”的一聲,裴子雲去看,這船老大手裏拿著水煙筒,應聲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著咕嚕咕嚕滾動聲。

裴子雲收回,心中暗想:“自己坐個船,就有人來害。”

一時不知道怎麽樣滋味,只聽著外面聲音越來越小,看要談完了,裴子雲一凜,就慢慢退去,輕輕走上了樓梯,到了二樓,推門進了房間,沒有點燈,躺在船上,細細想了起來。

窗外波浪擊打著船身,有一些水聲,隨著水聲,又站了起來,在房裏踱了起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張玠玉膽子這樣大,這樣猖狂,看來不弄死他,我是得不了太平了?”

這樣想罷,從床頭拿起劍,抽了出來,露出了劍身,反著光,利器在手,就是起了殺心。

“我雖沒有靈慧,不能修道法,但和臥牛村已不可比喻。”

“不能被動了,幹掉這人,再想辦法尋仇!”

“我再想想,怎麽報覆?”

“對了,記憶裏原主前世,聖獄門這堂口被破時,被斬首首惡,除了岳舉人,還有一個人。”

“李文鏡,公布罪狀,此人實是核心之一,是軍師一樣的角色!”

“此人,在前世所聞,並不甚通道法,可殺之。”

“而且記得抄家,他不住在府裏,而住在一個渡口,恰在水路上。”

“殺了這人,重挫了張玠玉的黨羽,等我修成了道法,再想辦法把張玠玉都殺了。”

裴子雲當下心意已定,撫著劍身,劍光一寒,映著眼眸同樣帶著寒光。

清晨

裴子雲起來練著百獸圖,百獸圖就是這點好,哪怕一點地方都可以練習,聽著下面有著人聲,練著沒有註意,感覺到身子一顫,擺在桌子上茶杯抖了幾抖,有人喊“拉錨!”

裴子雲沒在意,繼續練下去,一時間就是暖暖,雖沒有靈根,第三重就進不了,但久久練習,可紮深根基,一旦得了靈根,就可一舉晉升。

練完,將窗戶打開,看著外面,一股清風吹著進來。

太陽沒有升起,就有著不少漁民起來撒網捕魚,更有一些客船已揚起了帆,一些鳥站在這帆船上面,這一開帆,驚飛起來,掉下了幾根羽毛。

練百獸圖,誦讀書,習書法,這些完了才下樓。

下面一樓就有著面食,裴子雲下來心裏也覺得欣喜,就要了一碗河鮮面,向廚房看去,這面食都備好,做菜還是上次廚師。

這廚師就將著面往水裏一燙,裴子雲沒有再看下去,就到了桌上坐著,只是一會,就有著一碗面端了上來,有幾大塊鮮魚肉堆著,上面撒了些切碎辣椒和蔥,桌子上擺著醋,辣油,酸菜,可隨意取用。

面冒出著熱氣,昨日相識幾位秀才在樓上下來,見裴子雲過來,昨日輾轉反側的易秀才,今日卻看不出痕跡,笑著:“裴兄,這船上廚師手藝不錯吧,我上次去得州府就是坐的這船,就愛極了這廚師。”

說著對著廚師喊:“給我來一份河鮮面,加辣,加個雞蛋。”

只聽這秀才一喊,跟著而來三個秀才都喊著,只是一會,面就上來,都加著蛋,煎的焦黃裏嫩,幾人就說著話。

上一屆誰誰,文采只一般,僥幸中了舉,還有誰在考場內因舞弊被革了功名,說的事大多是上屆,有些趣事,有些則沈重。

不一會,就聊到中午停靠點,這幾人都去了一次或數次,說:“裴兄,這船下一站要到治同府,那裏有座道觀甚是靈驗,能算出人的運數,到中午我們可以去得這觀占個卦,到時跟船老大說聲,等下就是。”

裴子雲問:“這觀離碼頭遠不遠?”

這幾人都是笑著:“裴兄用功,這點時間都不肯浪費,這觀離著碼頭近,對著河不遠,每天香客旺盛,去著只要半個時辰。”

裴子雲就應了。

幾人閑聊了一會,不多時就見來不少人,有些喧鬧,幾人就沒有談興,各回了房間,或休息,或攻讀。

這河水順流而下,上午總是過的飛快,聽秀才叫門,門打開一看,四個秀才已換著衣服,一身青衣,腰上掛著吊墜,人人手裏都拿著一把折扇,見著裴子雲開門都說:“裴兄快去。”

裴子雲只得跟著下船上著碼頭,船工看著裴子雲下著船,眼中露著精光,徘徊了幾步,舵頭讓的是暗中將這人推入河中,下了船不好動手。

幾人下著碼頭,這碼頭很熱鬧,人來人往,馬車牛車載著貨物運到碼頭,接著工人接著貨搬運上船,都赤著上半身,肩上只披著麻布。

出了碼頭是街道,都是青石板鋪成,不少的攤販在賣著敬神用的香,易秀才拉了拉裴子雲的衣袖:“裴兄,快到了。”

向著青石板路而上,有個道觀,路上有著不少婦人,手持籃子已下來了,這時是正午,太陽炙熱,沒有多少人。

幾個秀才也被這太陽給曬的受不了,都打開了折扇,遮著臉說著話,近了一看,是一個小觀,不大,有圍墻圍著。

進著門,有著道人在掃著院子,原來是個女冠,年紀有著五十歲,正在幾顆桂花樹下用著一個小掃把,將落下桂花全部聚在一塊。

這幾個秀才都是沒有在意,徑直進了大殿,這裏面供的神像,卻不認識。

這也正常,城隍土地不是道教系統,是國家正神,或者說政治之神也可以,這些神像或是真人真君罷?

殿內左側一個女冠擺著一張卦桌,卦桌上擺著木筒,木筒裏有著木簽,殿內收拾很是整潔,一個功德箱擺在神像下。

前面就有著人拜了神像投了錢,接著去問卦,一行人很恭敬,前幾人都是拜了,裴子雲也上前行了禮,取一百文錢放進了功德箱。

前面的人都已看了,易秀才取了一卦聽著這女冠解說,卦象不怎麽好,不由臉色蒼白,輪到裴子雲上前取了一簽。

這女冠接過木簽,取在手裏一讀,擡起頭看了一眼裴子雲,這女冠眼睛有神,精氣十足,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了,似乎在思慮,良久才擡起頭,笑著說:“恭喜公子了,有望中舉呢,只是公子面相殺氣重,帶著煞氣,隱隱有陰霾在印堂,在運道上就有著兇患,怕有些妨礙。”

裴子雲聽著這女冠所說,不由就想起自己轉世而來,一路殺來,破賊,殺賊,奪運,現在更有聖獄門側窺,不由笑了笑,這女冠真是看得準,又取了一百文,放進了功德箱,說:“多謝吉言。”

這女冠見著這裴子雲轉身即去,帶著肅殺凜然,正想著,聽著呼聲,後面排隊的香客是來求問,接過卦簽解讀起來。

幾個人剛到著船上,就聽著船老大招呼:“幾位相公,可吃了沒有?船又要開了,沒吃過就一起用飯!”

原來在幾人去上香這一段時間,船老大網上了一條大魚,幾人一回來,船老大就來邀請著,只聞魚香四溢,讓人食指大開,去的匆忙沒有吃飯,這時都餓了,易秀才都坐了上去。

這魚確實不錯,只吃魚肉不過癮,聽著船老大一聲招呼,就有船工送上了一壺米酒,招呼幾人喝。

裴子雲一凜,酒卻不肯喝了,不過這大魚,十數人吃,諒也不敢下毒,且這魚肉辣椒足,吃著就著微汗冒著出來。

這時這船老大不停勸酒,不一會幾人都有些醉意。

船開著很快,管著帆的船工早吃過了,裴子雲早有成見,目光一掃,果見那個船工不時看了過來,冷笑一聲。

“有些急,我去去就回。”裴子雲故意說著,大家都揮手:“快去快去!”

話說這船上可沒有衛生間,特別是男人,自然都是去船側方便一下就可以了,這時立在了船舷,見著河面水寬浪急,兩面有些山,帶著翠意,只有岸上樓城很明顯,暗忖:“要是我猜的不錯,此時正是時候。”

才想著,就聽著有細微聲,微微側目,用眼角餘光一看,果不其然,橫肉船工在悄悄靠近,靠近了,船還沒有搖動,這船工一撲,伸手就推,口中還喊著:“公子小心!”

才靠近,就見裴子雲揚起臉冷冷盯著,嘴角帶著一絲冷酷的微笑,身子就是一閃,這船工見這神色,就覺得不對,一撲空,才踉蹌著要站穩,就覺得心口一痛,原來是這秀才伸手在自己背上一按,整個身子都麻了,話都喊不出來,斜著身子就自船上掉了下來。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這聲音前面甲板上都聽的見,有人就問:“這是什麽聲音?”

船主也聽到了,知道是舵爺派來的人下手了,是裝臉色通紅,有些大舌頭,言語間有些不清楚的問:“什麽?什麽聲音?”

過了幾分鐘,才站起來。

這船又往前開了一會,裴子雲剛才看著這船工拼命想掙紮,但身體僵硬,最後滿臉求饒之色,心中冷笑:“自己雖不能修行道法,但是這種小伎倆屬於武技範疇,卻盡管可使得。”

任憑你有千種水中功夫,只有死路一條!

見著終於絕望的沈了下去幾分鐘,才恍然大悟,大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這一叫驚起千層浪,正在房間吃喝的人都連忙出看,船老大的腦袋就“嗡”漲大了:“不對,怎是這秀才的聲音?”

“難道是徐爺落水了,而不是這秀才?”

船主顧不得裝酒醉,拔腿就向著船舷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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