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川和沈心月膩膩歪歪到大半夜，他白日睡了一覺，精力充沛，折騰了幾次後，沈心月累的睡過去了，他卻精神盎然。倒是不忍再折騰她，出門打水給她擦洗後，端著水去茅房倒掉。

誰知，還沒來得及倒水，便聽見外面有動靜兒。

因著被放了一次火，他便多了幾分警惕，同樣深更半夜，他輕輕地放下盆子，放低了腳步聲，然後躡手躡腳的打開了院門兒。

茅房的墻外，一道黑影兒鬼鬼祟祟，檢查了一遍鋪好的幹草後，從懷裏掏出了火折子。

只是，他手裏的火折子還沒來得及引燃火，手腕吃痛，手裏的火折子便落在了地上。他隨即望向旁邊，見墻角那兒站著一個人影，也顧不得再放火，拔腿就跑。

李青川也沒想到放火的人會再次來放火，他這辦完事兒，就隨便批了一件衣裳，套了還一條褲子，褲襠下面空空的，所以剛剛也沒走太近，只是用石頭打掉了火折子而已。

對方一跑，他連忙追，並踩滅了火折子。

放火的人穿戴整齊，又慌著逃跑，速度那叫一個快。任是李青川熟悉周圍環境，但因為各種原因，硬是沒追上。

不過，這人倒是老實，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壓根兒沒在村裏打轉迷惑李青川的眼睛，直接就往那村口跑。

李青川見追不上，但距離也在逐漸拉小，想了想後，幹脆脫了鞋，用力的往那人腦門兒砸去，第一只沒砸中，第二只正中靶心，只聽那賊人“哎喲”一聲，隨即摔在了地上。

不過，不等李青川追上，他又爬起來繼續跑。

李青川追到河邊，沒影兒了！

大半夜的，黑燈瞎火，河邊又有蘆葦蕩，只要有人鉆進去不出聲，光憑一雙眼睛，那是不好將人找出來的。

二月天，夜裏涼，河邊風大，李青川穿的單薄，凍的有些瑟瑟發抖。他囫圇的找了一圈，純粹是碰運氣，結果沒找到人，只能作罷。

他回去後，倒也沒瞞著，喊醒了沈心月。

沈心月又累又困，兩條腿現在都酸軟的跟抽筋兒似的，那個地方也澀澀的難受，一點精神都沒有，被李青川喚醒時，還有幾分不耐煩。可一聽是放火賊出現了，她困意全無，睜大了紅紅的眼睛望著李青川。

這時候，李青川有點後悔自己沒按捺住了。

“你倒是說啊，人呢？”

沈心月見他不說話，急的直發火。狗日的竟敢還來，真是太過分了，是不燒死他們一家，他不罷休嗎？

李青川見她發火，趕緊回神，然後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通，最後才道：“媳婦兒，那人被我砸中了腦門兒，摔了一跤，去河邊那段路有些陡，估計摔的不輕。明兒個我們挨家挨戶去‘拜訪’，查查可疑之人。說不定，會有線索。”

可疑之人？

沈心月現在將李青川的話挑出一些重要信息來，她倒是有個懷疑的對象。

河邊、蘆葦蕩、男人，一個惡心的面孔就出現在了腦海中。

“媳婦兒，你是不是累了？”李青川見沈心月又不說話了，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摁回床上，“累了就明天說，這次被我發現了，興許以後不敢來了。”

沈心月伸手擺了擺手，然後又搖了搖頭，回道：“我不累，我只是覺得，我可能知道這個放火的人是誰。只是，有些事，沒有證據不敢亂說。還有，有些事，說出來我怕你接受不了。”

賴八和張氏通奸的事，沈心月原本沒打算告訴李青川，畢竟張氏是他的養母，是他的舅母，是他的長輩。張氏和賴八通奸，也就是給李老二戴綠帽，這件事傳出去，對整個李家都有會不小的影響。包括正要考秀才的李青雲以及她現在的丈夫李青川。

張氏做的孽，他們這些人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這件事她雖然一直威脅著張氏，但從沒想過要去揭穿她，更沒想過要告訴李青川。

然而，放火賊的出現，從種種線索判斷，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賴八。

至於賴八冒險放火的目的，她心中有數。

張氏這是沒能如願，所以打算讓他放火燒死他們一家才甘心吧？

如果是真，這個老婆子也太......

比起放火燒死他們，張氏對原身做的那些事，如今看起來也不那麽難以接受了。

做暗娼，到底能活著不是？

不過，如果真的是賴八，那張氏給賴八灌的迷魂湯倒也夠勁兒，畢竟這殺人放火的事，不是慫恿兩句就能行的。

李青川反覆咀嚼著沈心月這番話，沒弄明白，對她道：“月兒，你有什麽就說什麽，我都能接受養父母把我給趕出來，面對我娘對我那般刻薄，還有什麽是接受不了的？”

她要說的事，可比李青川說的那些更難以接受。

沈心月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那人就是賴八，但是除了賴八外，想必整個青山溝沒有誰會對河邊那麽熟悉，放完火不回家躲著，竟然往河邊跑，那就只能說明，這人如果不是打迷魂陣，就真的不是青山溝的人。

據她這些日子的接觸，青山溝還沒有那種聰明人物出現。

那麽，極有可能是後者！

如果是後者，再加上此人對河邊的熟悉環境，她就敢判定，這人十之八九是賴八無疑。

只是，這會兒要如何對李青川開口？

“月兒......”

沈心月對李青川動了情，她不想傷害他，想了想後，道：“青川，我困了，要不，明兒個咱們再說？”

李青川以為她是真累了，畢竟今晚上自己沒能太掌握好，所以太過放肆了些。他也心疼她，聽她說累了，立即點頭道：“嗯嗯，先睡覺，明兒再說。有我呢，放心。”

沈心月點點頭，躺下了。

兩人並肩而躺，但誰也沒睡著，哪怕沈心月很困，她此時也睡不著。

這事兒，到底該怎麽開口呢？她心裏亂糟糟的。

李青川卻跟她截然相反，他是有了追逐目標，所以有些激動。只等明兒天亮，他就早早去村裏挨家拜訪。

哼哼，他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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