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要耍潑了，在場的人心裏都明白，也想留下來看戲。可是，礙於張氏那脾氣，以及李老二的尿性，除了李家這些個人，其餘的人紛紛有些戀戀不舍的告辭離開，借口該回去吃飯了。

等眾人離開後，李老二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抽著旱煙袋，聾拉著耳朵走出了正屋。

李老二站在屋檐下，眼神根本就不敢看張氏，囁嚅道：“嘮叨啥，我耳朵又不聾。”

呵呵，李老二長本事了！

張氏氣的渾身都在顫抖，氣吼吼朝著李老二走去。路過李清河兩口子時，還不忘伸手重重的打了李清河一下，眼神更是兇厲的可怕，嚇的宋氏是渾身發抖。

李清河挨了一下打，對方是自己親娘，他心裏再窩火憤怒，也沒敢吭聲。等張氏火急火燎的沖到親爹面前後，他才趕緊安慰被自己老娘嚇傻的媳婦兒。

李老二也沒想到張氏今天會發這麽大火，以為又是雷聲大雨點小，誰知張氏一上臺階，一巴掌便呼在了他臉上，正放嘴裏抽著的煙頭都給他打飛掉了。

“娘！”

這一聲，是李青川叫的！

張氏潑辣歸潑辣，平日裏欺負他爹也就算了，可是當著兒子兒媳孫女的面，一點不留情面，可曾顧忌過絲毫的夫妻感情？但是，更多的也是對李老二的埋怨，恨其不幸，怒其不爭。

沈心月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掃向張氏其他兒子兒媳，李清河兩口子一如過往般靜等看戲，楊氏也抱著女兒也在看戲，臉上甚至浮起了淡淡的笑......

這家人，真是有夠奇葩！

難道，這時候不該是上前去拉人嗎？

李老二挨了重重一巴掌，腦袋瞬間嗡嗡響，好半響沒回過神來。等他回神，剛直起腰，張氏反手一巴掌又落在了他臉上。

這下，他手上的旱煙是徹底被打掉了。

張氏不愧是整個青河溝最潑辣婦女的代表人物，她反覆抽了李老二兩個巴掌後，便扯住李老二的頭發，對他是又打又踢又掐，一邊打一邊罵：“你個沒用的東西，明明在家你不吭聲，現在好了，咱家豬死了，豬死了，小五下半年的束脩怎麽辦？你告訴我，怎麽辦？”

總算還有點人性，還記得李青雲的束脩。

沈心月無語的搖搖頭，但也很理解張氏這時候還惦記著李青雲，畢竟她想做官老夫人，她的希望就只有在李青雲身上。她的兩個孫子雖然也在上學，但是，即便有一天出人頭地，那人家還有宋氏這個娘呢。相對於她，隔了一輩兒，關系也就淡了。更何況，那兩個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三，哪怕成績優異一路考上去，那距離考科舉當官還要好幾年，她能不能再活幾年，誰知道呢？

李老二真的是懦弱到家，當著兒孫的面挨了婆娘的打，沒還手，也不吭聲，跟個木偶似的，任由張氏摔打。最後，不是他反抗了，而是張氏打累了，兩人的鬧劇才徹底停下。

李青川松了一口氣，但深邃的眼底卻是滿是無奈和痛心。

沈心月見兩人打完了，她這才走上前去，招呼了張氏一聲，然後才朗聲道：“既然如今水落石出了，那就別再把你家豬的死因歸結到我們身上了。你若有火，該對誰發對誰發，該管誰要銀子要銀子。哦，對了，別沒事兒再拿著菜刀去我家那鬼屋找麻煩，實話告訴你，我家裏那女鬼最近暴躁的很，你若上門拿著刀，惹怒了她，後果怎麽樣，你自負啊！”

沈心月說的振振有詞，越往下說，便見在場的幾人臉上都露出驚愕害怕之色。

也是，沈心月都能同鬼交流了，他們能不怕？

張氏緩緩轉身，驚恐的望著她道：“你怎麽知道那女鬼暴躁了？難不成，你看見她，跟她說話了？”

“可不是？”沈心月就是要故意嚇他們，然後一臉無奈的道：“我這隔一天放一碗血餵她，才避免了被她害死的可怕結果。她這還不滿足呢，你們若想救我，趕緊來，真的。”

“滾！你趕緊滾！”

張氏被沈心月說的是心肝亂顫，看都不想再看見她。她真怕自己再耍潑犯渾讓沈心月賠銀子，那女鬼今晚就上門找她索命了。

沈心月見張氏膽小如鼠，真想放聲大笑，但此時卻不是好時候，裝出一臉不可置信的道：“你真讓我走？”

“滾啊！”

張氏說著就朝著她沖過去。

沈心月趁機趕緊往後跑，拉著李青川就走，“別追別追，這麽就走，我們這就走。”

戲耍了張氏幾人一通，這感覺真是爽！

張氏目送著李青川和沈心月離開後，折回來，眼神冷厲、陰毒，目光從楊氏母女開始，一一掃過，然後又盯著李清河兩口子看了好半響，最後看向了李老二。再然後，她抓起了洗衣棍，從李老二抽起，把李清河兩口子、楊氏母女倆都給打了一頓。

李家院子裏雞飛狗跳，隔壁兩家人聽著哭聲、罵聲、討饒聲齊齊搖頭，張氏這是要作死啊！

她真是厲害，一家人都被她打，厲害極了！

張氏打完了人，不，準確點說是李清河將她制止住了，扔了她洗衣棍，吼了她兩句，她才徹底消停下來。但是，人是打過了，氣也出了，地上早已死翹翹的兩頭豬她是真傷心了。

於是，張氏癱坐在豬面前，又哀嚎起來。

楊氏趁機帶著女兒借機溜了，李老二忍著痛，又龜縮回了屋裏，李清河送了宋氏回屋後，轉身出來對張氏道：“你別哭了，那耗子藥藥死了豬又不是不能吃，只要心肝脾肺腎內臟不要，肉還是能賣錢的。娘，你趕緊起來去燒水，我去找人來幫忙殺豬。”

張氏一聽還能賣錢，立即抹了抹眼淚，望著李清河問道：“真的？”

李清河立即點頭，“真的，你快去吧，我這就去找人。”說著，他便揉著生疼的肩膀出了院門。

只要張氏想不起來管他們兩口子賠錢，他現在去跑點腿也值了！

哼，都是李青川兩口子惹的禍！

李清河一邊走一邊想，把今日這筆賬，又給記在了李青川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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