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拿著菜刀尋了李青川兩口子一圈沒找到人，折回來又去後院守著豬哭去了。年前想著大家都賣豬，價格要低一些就沒舍得賣，誰知道，這一拖再拖，這豬就死了。

張氏這心啊，是真難受。

李青林帶著人來到後院，然後跟張氏說了緣由，眨眼的功夫，剛剛還倒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的張氏，在聽見“李青川”三個字後，翻身爬起，健步如飛的跑了出去。

豬已經死了，怎麽處理都沒多大分別。

李青林等人目瞪口呆，然後在宋氏的招呼下，大家幫忙將兩頭二百多斤重的大肥豬給擡到了前院。

眾人瞧著這兩頭豬加起來五六百斤重，到手的銀子瞬間就飛了，也替張氏心疼。老李家也不容易，幺兒上學堂，孫子上學堂，以前還靠著李青川和李青川的娘寄銀子回來，現在啊，怕是沒那種好事了。這兩頭豬，能賣三四兩銀子呢！

嘖嘖嘖，可惜了！

張氏這會兒正守著李青川和沈心月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張口閉口就讓人賠銀子，反正是一口咬準了這兩頭豬是二人弄死的。如果不賠銀子，就去見官。

見官？

沈心月不怕啊，反正她還有事沒去呢。她點點頭道，“行，那就請人把豬擡上。這兩頭豬，口吐白沫而死，看樣子是吃了老鼠藥，只要仵作驗一驗，就能知道真相。到時候，衙役再查一查，最近誰買了耗子藥，然後再按照分量核對，誰下的毒，立刻就見分曉了。”

張氏前一秒還瞎嚷嚷，聽完沈心月分析的話，立即就安靜了，紅著眼望著她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沈心月上輩子看劇看的不少，覺得這也算是經驗，連忙點頭，“你難不成是以為我在糊弄你？這兩頭豬，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吃了耗子藥死的。正好，我這從未買過耗子藥，只要官府一查就能還我清白，為什麽不去官府？走走走，現在就去。”

說著說著，她還有些急切。

張氏聞言，咬咬牙，應道：“好，去官府就去官府，老娘還怕你不成！”

沈心月這小婊砸，餵了她家豬耗子藥，現在還敢跟她去官府見官。哼，等真相查明，這個小婊砸就等著吃牢飯吧！

沈心月走了幾步，見張氏跟上了，其餘人還沒動，望著跟著李清河出來的宋氏道：“二嫂，你不去？你說是我跟青川害死了你家豬，你不去怎麽行？當時，你可在豬圈裏翻找了大半天那三十兩銀子呢！”

嗯？

張氏一聽宋氏竟然也知道銀子的事，還趕在沈心月他們之前就去找了，跟她對自己說的話對不上，隨即目光就遞了過去，“老二媳婦，你不是說你不在嗎？”

“不在？”沈心月見好戲開場了，往回走了幾步，故作驚訝的道：“二嫂，你那一身豬屎味兒，你忘了？你說你幫大嫂的忙來著，所以才去掃豬屎，打掃豬圈，怎麽，難道是我魔怔了？”

宋氏沒想到會被拆穿，一時間語塞，根本找不出話來辯駁。低著頭，攪著手指，然後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了拉李清河的袖子。

李清河最是護妻，見媳婦兒被沈心月這個潑婦逼的委屈極了，頓時火冒三丈，“沈氏，你怎麽跟你二嫂說話的？她一向不爭不搶，平日裏更不貪財，她能去豬圈裏找銀子？滿口胡言。”話落，他立即朝著張氏吼了一聲，“娘，不要相信沈氏的鬼話。”

沈心月見李清河一個大老爺們兒插嘴婦人之間的事，還不要臉的給宋氏臉上抹金，她便忍不住笑道：“的確不貪財，也不爭不搶，這老李家的的銀子一大半都貼你們二房了，她再爭搶，名聲還要不要？換成我，我也‘不爭不搶’。”

“你——”

李清河兩個兒子都在學堂裏，明眼人都看得出張氏有多偏心他們二房，沈心月一針見血，他還真是沒話辯駁。

沈心月冷哼了一聲，正想開口點名把剛送回來的楊氏一並帶上，便見楊氏在女兒的攙扶下出來了，她哭著哽咽道：“弟媳婦，那銀子是我放的，我怕被婆婆搶去，就埋在豬屎裏了。還有......”

說著說著，楊氏的聲音便淡了。

眾人齊齊望向她，都等著後面半句。這銀子是人家沈心月的賣身錢，那後面半句呢？

張氏聽見張氏拿了銀子防著自己，氣的哇哇大叫。她怎麽就是個榆木疙瘩，光是想著趕走沈心月，就沒想到將她給重新賣了呢？結果讓楊氏這個蠢貨搶了先，賣身契沒了，銀子也沒了。

“你讓她說！”

沈心月見張氏要上前打楊氏，一把將她拉住，冷著聲音，低聲喝道。

莫名的，張氏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還真沒再上前。或許，她那把柄在沈心月哪兒，她是真不敢做的太絕。

楊氏頓了頓，嗚咽道：“家裏的老鼠藥，是......是我前幾天買回來的。買回來還沒用，就隨手放在了豬槽上方的籃子裏。”

眾人嘩然！

既然豬是老鼠藥毒死的，藥又是楊氏買的，那麽，楊氏此刻說出來，無疑是讓張氏更恨她。可是，她又不敢瞞著不說，若是等衙門的人查到自己身上，再被抓去衙門，再挨頓板子，她就活不了。

楊氏怕大家夥兒誤會，又趕緊替自己辯駁，“但是，不是我下的藥，我剛回來，不是我......”

一張臉因疼痛而扭曲，淚眼汪汪，好不可憐。

張氏真是要被楊氏氣死了，好端端的買什麽耗子藥？但是，她也立即反應過來，反手抓住沈心月道：“你們找銀子，是你們翻了籃子對不對？是你們毒死了我的豬對不對？”

沈心月平靜的看著張氏，一點不心慌，畢竟，她和李青川可碰也沒碰籃子、籮筐之類的。反倒是宋氏，想必在他們去之前，已經翻找了幾遍了吧？

於是，她的目光便投向了此時正心虛不已的宋氏。

李清河覺察到妻子的害怕，迎上沈心月的目光吼道：“你看什麽看？”

沈心月冷哼道：“看什麽？當然看二嫂，讓她說說毒死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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