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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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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宜趕到酒吧的時候,裏裏外外找了三圈還是沒有,打電話沒人接,最後在店門口折騰了大半個小時無果,只能回去。大晚上的,別說行人,連汽車也不多。她心情實在算不得好,於是踩油門的時候就稍微狠了那麽一點。

旁邊一臺黃色的跑車貼上來,“喲,美女,開得不錯,咱比一比?”

李學宜並沒有接話,卻是一踩油門飆了上去。

下一秒,那臺黃色的跑車又貼了上來,對她做了個鬼臉,然後超到她前面去。

李學宜哼了一聲,跟上去。她狠狠地踩著油門,眼看著要貼上那車屁股了,旁邊的岔道卻突然駛過來一臺白色的車子……她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死死握住方向盤向右一拐,車子因為高速的慣性翻過來。溫熱的液體浸著發頂,越來越多,越來越稠,她也越來越冷,意識飄遠,再無知覺。

崔寶珠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想哭卻又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李寶來此時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唯有緊緊地抱住妻子。

夏行之來看李學宜的時候,她還沒醒,頭上纏著白紗布,唇色像一夜褪盡了跟臉色一樣蒼白。

崔寶珠意外第一個來看自家閨女的,怎麽不是自己的未來女婿,而是未來女婿他叔叔。

“伯父伯母好,我是學宜的同學,姓夏。”夏行之如此介紹自己,“意外得知學宜出了車禍,所以過來看看,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崔寶珠接過花插上,看向自家女兒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皺了眉頭,“可她現在還沒醒。醫生說她早上就應該會醒的。”

夏行之坐在床邊看李學宜,卻又覺得身後有兩束視線盯在自己背上,只好站起來說:“伯父伯母吃過東西了嗎?我去幫你們買一些吧。”

“不用,夏先生坐吧。”李寶來打量了他許久終於開口,“我們叫助理去了,應該很快回來。”

夏行之坐下去,在兩老的目光下始終不甚自在,一擡頭,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見夏慕林正朝這邊走過來,急急起身出去。他上前抓住夏慕林的衣領把他帶到樓梯間,一甩手,拳頭已經揮了上去。

夏慕林用舌頭頂頂嘴角,手背擦掉血跡,“瘋了啊?!”

“學宜出車禍,我到得比你還早!”

夏慕林扯著嘴角歪歪一笑,“呵,小叔叔你喜歡我女朋友我又不是不知道。”

夏行之突然又抓上他的衣領,把他逼在墻角,“昨晚去哪了?”

夏慕林微微一笑,“小叔叔什麽時候怎麽突然關心我了?”

“警察對事故定性的時候做了調查,學宜車禍前,曾經給你打過電話,卻是無人接聽,也收到過你的短信,是你讓她過去酒吧的。”

夏慕林略略擰了眉頭,昨晚的事他幾乎就沒有印象,只記得開始在酒吧裏喝酒,後來醒過來的時候便在酒店裏了。他盯著夏行之的手說:“我去看看我女朋友。”

夏行之咬牙,卻不得不放手。

李學宜剛剛醒來,看見夏慕林便伸了手過去。

夏慕林坐下來握上她的。

李學宜看著他慢慢地笑起來,“我剛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噩夢,幸好,我一醒過來就看見了你。”

夏行之進來後關門的動作一頓,手搭在門把上,指節骨絡分明。最後“哢擦”一聲門響,門關上了,他出去了。說實話,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存在自虐的癖好。

夏慕林其實還是有些宿醉的後遺癥,頭痛,但聽到那門聲之後轉臉過去一看,嘴角就微微笑了,頭似乎也不那麽疼了。

“你嘴角怎麽有些腫?”

夏慕林擡手摸了摸,笑道:“要是我說被人家親出來的,你信不信?”

李學宜嘴角垮下來,盯著他,只是死死地盯著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相當的不好看了。

夏慕林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怎麽敢。”他沒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俯身深深地親上她還包著厚厚紗布的額頭,“昨晚心情不好喝多了,對不起。下次你等著我來接你,要是我連這點風度都沒有,你就別管我了。你這個樣子,我要內疚一輩子的。”

“你當然要內疚一輩子,就要你內疚一輩子!”

“哈哈。”夏慕林刮刮她臉蛋,“想嫁了?”

“你思維怎麽能這麽發散?”李學宜眼珠子隨著嘴角翹起一轉,看見剛進來的老爸老媽還有陳俊賢,臉色終於稍稍滲回一點血色,“你們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崔寶珠走上前來先細細地打量了夏慕林一番,再說:“你情人借老媽一下,你,好好休息。”

夏慕林跟著崔寶珠和李寶來出去了,陳俊賢留下來。

“坐呀。”李學宜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她痛恨自己明白陳俊賢對她的感情卻又無能為力。

陳俊賢走了過去,看了她好一會才微微笑著問道:“很喜歡他?”

李學宜眨眨眼,一時無語。

陳俊賢又笑著問了一句:“這麽快就想嫁給他了?”

“哈!哈!”李學宜裝模作樣地笑了兩聲,著實沒什麽音量和氣勢,一是受了傷,二是對方這人乃陳俊賢,跟她青梅竹馬十幾年,暗戀她不知道多少年的陳俊賢。“你應該問,需不需要我給你穿女裝扮伴娘?”

陳俊賢笑了下,淺而薄的只浮在唇角的肌理上,眼底一片悲哀的色彩。他拉過椅子坐下,恢覆了常態跟她笑道:“看來這車禍也不嚴重,至少還能跟我這樣貧。”

李學宜微微吐了下舌頭,“其實腦袋很疼的。”

陳俊賢刮她鼻子,“那就別說那麽多損人的話,傷腦子。”

之後李寶來和崔寶珠進來,喊陳俊賢說送他一程,於是兩老帶著陳俊賢又走了。

“怎麽就都走了。”李學宜嘀咕。

夏慕林雙手插兜看著她笑,“難道你就不想要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也不是這個時候吧,我昨晚經歷了生死大劫,今早才剛結束手術。”

“所以更應該清清靜靜地修養。”

“誒,剛才我爸媽跟你說什麽了?”

夏慕林只是有一瞬的微楞,隨即很快又覆上之前的笑容。這其中一眨眼的停頓,李學宜根本就沒察覺。“交待我好好照顧你唄,還有什麽。”

“真的?”李學宜皺眉,結果不知怎麽就扯到了傷口,疼痛就像銀針封穴一樣讓她霎時閉了嘴。她醒過來後那麽大動作嘻哈笑鬧都沒事,現在偏偏小小一個皺眉就要了她的命,真是天註定她對他深究不得。

“傷口疼?快躺好,我喊醫生。”夏慕林眼裏的焦慮不假,一手握著她的,一手按了床頭的電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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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行之自從那天走後,便再沒去看過李學宜,每日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回去睡個小覺,第二天又一早到公司。或許,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填得滿滿的,才不會有閑暇和腦子去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感情這種東西,是很奇怪的。在你還沒遇到的時候,你會笑談一切,急什麽都隨緣;當你遇見了,你又緊張兮兮,寢食不安忐忐忑忑;然而它若是對你標上了眼看手勿動的標簽之後,你便不淡定了,於是找各種各樣的事往自己身上壓,最好把自己擊倒了那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如果有人說,夏行之你沒經歷過,你不懂,他會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嗎?他曾經認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可以用錢買過來,物物交換換過來,又或者讓物主給你送過來,反正途徑有很多。李學宜還不是他的小女朋友,那麽追過來就是。他的攻勢剛剛冒頭,她無意間的一句話就是他致命的一擊。原來他這麽脆弱。什麽時候他們的感情都這麽深了,他還想要去插足,簡直是自負得不自量力。想想當初她得知他年紀的時候,驚訝得一去不覆返的表情,真有點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滑稽無力感。

一邊是自己的侄子,一邊是自己心儀的女孩,夏行之你大度一點,成全他們吧。對,成全他們!他給自己的失敗安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夏行之這晚實在狀態不佳,把文件放到一邊,捏捏眉心披上外衣下樓。晚上的溫度低,加之風大,體感便相對冷。可夏行之卻覺得整個人像從木乃伊狀態回歸血肉之軀,於是便從商務區寫字樓地帶一直走到了商業步行街中心。繁華的人聲已經熱鬧的人潮鋪面而來,他挑了個長椅坐下,摸上口袋,竟然沒帶煙,於是走到對面一家小店去買了一包。掏錢的時候低頭看見了最新一期的娛樂八卦雜志,他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本一同付錢。

夏慕林接到夏行之電話的時候,正在給李學宜蓋被子,她吃過藥,昏昏沈沈地躺著躺著便睡著了。安靜的空間裏突然響起歡跳的音樂,夏慕林一下就把它按滅。

李學宜並沒有醒,只是蹙了下眉。

電話又再響起來,夏慕林調成無聲快步出了病房。

“你現在給我回公司。”

“現在是下班時間!”

雖然電話裏的對話是這樣的,可十五分鐘後,在景輝執行總裁的辦公室裏,對話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夏慕林門也沒敲,直接風風火火地闖進去了,“你突然召我回來是什麽事?”

夏行之坐在大班椅上深深地捏著眉心,聽見聲響,只問:“在哪玩呢?”

夏慕林只覺得莫名其妙,“我在醫院陪學宜,這個難道要寫入工作日程裏向你報告嗎?”

夏行之拿過剛買的雜志甩過去,“看看。”

雜志封面是他摟著塔絲芙坐進出租車裏的畫面,標題是名主播搭上富三代!夏慕林再翻進去,裏面行雲流水地記載了他們兩人在酒吧轉戰酒店的過程,正可謂有圖有真相。

“學宜出車禍,是因為這個?”夏行之擡眼看他,慢慢站了起來。

夏慕林只記得那晚上自己喝醉了,之前隱約有模糊的印象,是和塔絲芙喝過酒,但後面的事情,他怎麽完全不知道。

“我讓你處理怡蕊的事情,恒信的事情,你卻又搞出這麽一樁來?”夏行之走過去,逼近。

夏慕林一下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垂頭,沮喪道:“那晚上的事情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行之嘴角的肌肉一抽,隱隱似笑,可更像冷哼,“你在公司那麽久,我也不知道你幹了什麽!”

夏慕林也笑起來,仰臉看著他,“公司有你還需要我麽,我什麽時候得過你正式安排獨立跟進一個項目?”

“你是說我不給你機會?可以,你明天就過去馬來西亞的分公司吧。”

“你這算公報私仇!”

夏行之皺眉,“公報私仇?在公,去馬來西亞基本上你是獨立掌權人;在私,學宜是誰的女朋友,又是誰弄得她現在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我跟爸商量過,他也答應我,你要是處理好現在你劃給恒信的那個項目,你還是繼續留在總部,可你不知道把握。”

“你要知道我爸和我的股份合起來,跟你是一樣多的,我還是長子嫡孫!”夏慕林說完這句之後就甩門下去飆車回宅子了。

夏景輝坐在沙發上笑笑地等著他孫子進來,“今天回來得挺早的,女朋友出院了?”

夏慕林微一愕然,平靜過後在到他身邊,“爺爺知道我和學宜的事?”

“你是我孫子,你的事還能瞞得過我?”夏景輝笑道。

夏慕林斟酌又再斟酌,開口說:“小叔叔一直不讓我插手方舟秘境的項目,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拿到最合適的那塊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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