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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尚靈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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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舍竟有半間屋子大小,布置的很舒適,看來的確是挺受愛重。

一只很大,毛色純白的狗蜷縮其中,那狗皮毛甚是光滑油亮,現下雖是精神不濟,仍讓人忽視不得,確是條好狗。

大白狗與王家小兒子王昭感情最好,據說還救過他。七歲上王昭鬧著去街上耍,隨從仆人竟跟丟了,一家人急的滿大街瘋找,還是大白狗咬著王員外的衣擺,將大夥引到一處荒廢院落,那拐子初得手,還未來得及轉移便被發現行蹤,院子裏還有四五個別家的孩子,許是被餵了迷藥之類的,一個個昏睡著,告了官,等衙門的人通知家屬來領孩子,一個個都哭的淚人般,感恩戴德的,自此,大白狗便出名了。附近人家都知道王家養著一條白狗,頗通人性,還救過王家小少爺的命呢。

王昭為王家幺兒,十五六歲的少年,長的濃眉大眼頗為壯實,眼神純凈,看來被家人保護的很好。

王昭緩緩叫著大白狗的名字:“小白,小白。”

這麽大一只,叫這個名字有點違和,至少應是大白。

小白搖搖晃晃出了狗舍,看起來確實虛弱,躺在王昭腳邊。

風漓圍著它轉了一圈又一圈。

我忍不住湊近問道:“八師兄,看出什麽門道沒有?”

“沒有。”

沒有你還不停轉圈,看的人眼暈。

“要不你探探是否少了魂魄?我記得人少了魂魄便會虛弱、嗜睡。”書中記載人少了一魄,便如同少了精氣神,無力加嗜睡。若是少了一魂,便會陷入無休止的昏睡中,長此以往油盡燈枯而亡。

“不會。”

“八師兄,你要不要翻翻它的眼皮,查看下舌苔,對了再扒開它的皮毛,看看是不是長蟲子了。”我果然操碎了心,見風漓看不出名堂,不遺餘力地出謀劃策。

風漓圍著白狗轉,我圍著風漓轉,在這期間,清元一直站在靠後的地方不言語。我還抽空跑到他跟前:“二師兄,你瞧出點什麽沒有?”“阿漓應該是不想我說出來,你,再看看。”我湊的更近些,仔細地查看,看的我滿眼的白毛在飄啊飄,還是一只普通的狗。我不禁擔心沒看出病癥會不會把定金要回去。

風漓終於不盯著白狗看也不轉圈了,一行人又回了大廳。

王員外吩咐管家去安排幾間客房,又說晚些時候設宴為道長接風,只不提狗的事,王昭少年性子在一旁著了急,幾次插話都被他爹截了去,只得悻悻又去狗舍看小白了。

客房幹凈,布置得體,一應用物俱有。

“八師兄,如果,假如,萬一,我們沒有醫好那小白,定金還要退還回去嗎?”

“我們既進了門,就沒有還定金的道理。”

“醫不好也不退?”

“盡力而為。”

這哪裏是定金,分明是出場費。

第二日,雲淡風輕,大好天氣。

據王昭說,小白從尚靈廟回來便這樣了,起初還好,現在越來越嚴重。

尚靈廟又是什麽地方?王昭只是個少年,囫圇說大家都道那是個有靈性的廟宇,其它的也說不出來什麽有價值的,關於此廟還得問王員外本人。

王員外在大廳喝茶,聽聞要了解尚靈廟,顯出深思的神情,片刻,知無不言,有用的沒用的與其相關的說了許多。

“尚靈廟在那座石頭山上有些年頭了,早先並沒有如此大的名氣,只住著一個老和尚,老和尚圓寂後,就成了一座空廟。突然有一日,一個受到排擠的落魄商人流落至此,一時悲從心中來,對著佛像訴說不幸,入夜夢中便有高人指點迷津,醒來腳邊還有一小袋金子。驚呼佛祖顯靈。商人得提點果然順利異常,渡過難關,重整昔日雄風。從此尚靈廟靈驗的名聲傳揚開來。”

“有人說是老和尚成佛了,感念這一方山林,照拂一二。有人說有神仙暫居此廟,至於神仙好好的怎麽就委身在這一座小廟裏,人們不願細想,靈驗就好。還有人說見過這個神仙,仙風道骨,俊美異常,描述的有模有樣。”

“不過,這尚靈廟確有神奇處。但凡所言不虛,確為弱者或是受害一方,每求必靈。”

我疑惑:“這麽神奇,豈不人滿為患?”

“每月一次,十五那日,根據先後順序,排到哪個是哪個,廟裏新請來一個小和尚,由他記載,誰也不敢做假怕惹怒廟主。”

“什麽事都可以求?”

“端要看何事?”

“摔斷了腿,想立即痊愈。”

“可以。多做好事,興許廟主一高興,第二日便完好如初了。”

“金榜題名?家財萬貫?嬌妻美眷?返老還童?”

王員外嘿嘿笑了,“小道長說的這些是大多人的欲念,追求順其自然便好,若沒那福分而真去求了,反而會惹怒廟主。有大造化的又何須去求?”

“那求子呢,比如三代單傳,傳到自己至今膝下無子。”

“小道長又說笑了,這又不是送子觀音。”這大叔笑的高深莫測,看的我毛骨悚然,只得換個話題。

“那都能求些什麽?”

“若是兩個有情人,迫於壓力,不能長廂廝守,求上一求,便可有情人終成眷屬。”

“若是被惡霸欺負,求上一求,不日,惡霸便會倒上一黴。”

“若是趕考缺盤纏,求上一求,便會在住處發現一些銀兩,不多不少,剛好夠趕考所用。”

……

這哪裏是神靈,分明是急公好義,見義勇為,抽空再充當月老去撮合一下姻緣的俠士啊。

“若拆散有情人的長輩,去求棒打鴛鴦,且有正當的理由,又待如何?”風漓半天不吭聲,一說話就出了個難題。

王員外思索半響,苦笑道:“在下不知道,幸好那些長輩沒有道長的才智,否則神仙也為難。”

還有一個問題,“世上貧苦之人如此多,每人都去求一求,他錢財哪裏來?”

“得償所願的人們都會送些錢財表表心意,小和尚都收進了側殿的庫房。廟主自會判斷你所言真偽,若是欺騙企圖蒙混過去,反而自受其累。即便全是真言,也要看值不值得相助,有沒有運道。若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突發奇想要趕考狀元,多半是得不到幫助的。”

看來是挑著人救。

“王員外,你家財自不用說,家人康健且和睦,應該沒有什麽要求的吧。為何也要去尚靈廟?”

“都是因我那小外孫,不足月出生,體弱多病,我女兒女婿便想去求上一求。昭兒年少好動,便帶著小白同去,我女兒女婿在廟裏上香,昭兒帶著小白去了後山,回來便成了這般。”

“那你小外孫如今是否強健起來?”

“依然體弱,去廟裏回來就著了涼,現下還在吃藥。”王員外欲言又止,看得出來他對廟主有些忌憚,不願說埋怨之話。

“香油錢給的不夠?”

“廟主收錢全憑心意,你若富有,多些他也收,若窮苦人家,不給他也不怪罪。我女婿家財頗豐,銀兩上斷不會短少的。”

風漓決定去尚靈廟看看,我十分開心,掰著手指頭算何日是十五,若是能求個心願就更好了,風漓不以為然,“那也得排的到你。”王員外笑笑:“不用等太久,也就三個月吧。”我楞了一下,這麽神乎其神,我以為少說也得等上個幾年。

“地方遠了的求也無用,附近的人大多心有敬畏,反而不敢輕易相求。”

清元朝我望了過來,眼神清明,目若朗星:“阿洛,你想要求什麽,盡管跟我提,他能辦到的事我都可以做到。”王員外不曉得清元的厲害,以為是家裏的兄長說幾句好聽的逗妹妹開心,倒不好說什麽打擊的話,只站在那兒微笑不語。我也不好真求個什麽,只笑著說:“好啊,我記下了。”心裏想著若是風漓醫治不好小白,就讓清元代勞,總不能白拿人家的錢財。

王員外讓家裏的小童帶路來到石頭山。石頭山並非滿山光禿禿的石頭,反而蔥綠茂盛的樹木鋪滿一山,顯得生機勃勃。翻修過的廟宇古樸大氣,旁邊殿宇也加蓋了三座,圍繞古廟而建,莊嚴肅穆,使人頓起朝拜敬畏之心。這三座殿宇門上分別寫著“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遲與來早。”“自古機深禍亦深,休貪富貴昧良心。”

廟周圍偶爾可見幾塊光滑異常的石頭,陽關照射下竟然微微泛著彩光,非尋常山上普通石頭,也不似玉石,體積大多較大,大約這是起名石頭山的緣由。

我有些奇怪,這些石塊雖然並非名貴玉石,但是采一塊放在家中也是賞心悅目的一道風景,為何還能存留在這山上至今?

小童笑了:“您有所不知,這彩石一旦割離便會漸漸化為粉粒,不覆當日光彩,即便勉強開采一大塊運回家中,不出半載也會漸漸化塵,根本無法保存,久了也就無人再有此念頭。如今傳這廟中有仙人居住,人們更不敢造次,以為這是仙人的仙法所化,對這彩石也恭敬起來,哪個還敢妄動仙人之物。”

這個說法倒是有趣。

“不過是山中特定的氣候、土壤養出的類似石頭的東西而已,離了原有的環境就不覆存在了,哪有什麽神奇。”風漓接道。

這山上土質較他處確實有些特別,大抵是如此,我望向清元,他點了點頭。小童還想辯解幾句,想是記起我們是請來的客人,也就不再言語。

今日並非十五,廟中香客仍是來來往往,大多數人不為具體的事而有所求,拜拜圖個心安罷了。據王昭說,他當時去了廟後面玩耍,不知怎麽就睡著了,還是姐姐姐夫見他遲遲不回來,派人來找發現他在樹下睡著了,其餘事情一概不知。

安排小童在廟中等候,我們轉至廟後,連綿不斷仍是山,越走越覺得有些害怕的感覺,好像入了有主的地界受到主人的示威一樣。烏木就是這般對待誤闖的不速之客,氣息全開,告訴人這裏有主了,識相的快些離開。

風漓仍在前面打頭陣,真不明白他一無修為的人非得跑前面,還拿出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果然心大,膽量也不小,就不怕別人解救不及時吃個虧?

我作為剛入正道的小妖,對強者的恐懼令我畏畏縮縮,亦步亦趨跟著清元,他見我膽怯,說道:“莫慌,他不敢出手傷人。”

我覺得沒有安心許多,敢不敢的不過是揣測而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都跑別人老窩去了。

“他打不過我,所以不敢貿然先動手。”停了停,補充道:“這幾個山頭的妖都不是我的對手。”

“那要是一齊上打群架呢。”我問道,畢竟好漢難敵四手。

“烏合之眾罷了,不足為懼,而且,數得上的只有三個。”

怎麽不早說,我頓時揚眉吐氣起來,登登登跑風漓前頭去了,還是前面的風景好,不用對著那一抹花袍子。

“就你那點出息,竟然把二師兄跟這些不入流的小妖相提並論。”風漓傲嬌地說了一句。

“二師兄你只需護住我就好了,八師兄可是人家請的高人,自有高招。”

風漓氣的直瞪我,後面傳來輕輕的一個字“好”,我心情更好。

我跑前跑後樂呵著,看見好看的新鮮的東西就指給清元看,立志要把大靠山哄好了,開心的有些忘形,不自覺就抓著清元的胳膊。等發現的時候就看見其袖子已被我抓的起了褶皺,我訕訕不言,清元倒是沒有表現出反感,風漓很奇怪:“二師兄最不喜人近身,你竟抓他衣服還沒被甩開?為何?”

我雖然也有些窘迫,但是我覺得做為師尊唯一的女弟子受些特殊照顧得些寵,也在情理之中。遂回道:“我還踹過你一腳呢,不也沒事?”風漓黑了臉,我真是愈發大膽了,想當初為那一腳終日惶惶,如今竟拿出來調侃風漓,我果然進步了,清元也被我的話逗樂了,嘴角微現笑意。

風漓輕哼一聲加快腳步往前走,旁邊的花兒草兒被他拂的東倒西歪。生氣了。想起他別扭的性子,定不會再主動搭理我,那這一路就有些無趣了。

我巴巴跑到他身邊拿出藏起來的零嘴哄他,不理我,繼續,他勉強接了一顆青果,算是和解了。原本以為要十八般武藝使一遍,沒想到這麽容易,我趕緊妥妥收好我的吃食,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起初的壓迫感沒有了,反而覺得身心舒適,靈氣也較它處充沛。很快,眼前出現一顆紅楓,樹幹粗壯枝葉繁茂,樹下有一少年墨發紅衣,低頭自己跟自己下棋,正面對著我們來的方向而坐,手指纖長,握著一枚棋子似在凝想。

他應該就是那個廟主。

風漓一屁股坐到對面:“跟自己下棋,多無趣。”

那少年也不擡頭,“有趣的事也不能多做,多了也無趣。”

打啞謎呢?還是現在修仙者也開始說禪語了?

少年擡頭,眉眼清秀,給人好感,他一直在結善緣,再加上無害的模樣,我便不怕了,坐在風漓旁邊。

“小姑娘不害怕了嗎?”他頭微微偏向我。

“不怕,你打不過我二師兄,你們仨一齊動手也不是我師兄的對手。”

“我們仨?”他似想了一想。

“我可跟他們不熟,他們恨不得你們把我收走呢。誰又敢跟神君動手,嫌命長麽?”

有點見識,不過,“我師尊暫時應是不收弟子了,求求我師兄們,說不定勉為其難收了你,到時候你就低我一個輩分,你也願意?”

少年笑了:“小姑娘有些意思,你們現在的裝扮是—道士,不收妖嗎?”

我囧了一下,我以為他要拜師呢,原來並不是個個如我般想拜師。我咳了咳,“我不知道,師兄說收就收,說不收就不收,你可以求他放你一馬。”

“我卻覺得你最好說話,也有趣些,不如留在這裏,仙道神道不過是活的久,多了很多束縛,反而不如我們活的自在些。”

“那是因為你沒辦法活的久,我可不一樣,我是立志要做上仙的,我是……為何要說與你聽?”

少年笑容又大了些。

“小姑娘很和我的脾氣,想請諸位到舍下一聚,可否賞臉?”

我望了望清元和風漓,他倆點了點頭。“給你個面子,你住哪兒?”

少年手一揮,憑空出現一座大宅,“許久未有貴客至,還望莫嫌棄。”我用手摸了摸,是真實的,隨便一個妖都能變一個宅子,自視高他一等的我頓時少了幾分自得,少年笑了笑:“我還敢班門弄斧,弄個幻象不成?請進,這可是我攢了一輩子的窩,平常寶貝的很,可不隨便示人的。小姑娘,不,小仙子,請。”

“我可不是仙子。”我小聲反駁。少年微笑不語。

宅院裏竟然有仆從,看見生人進來也不驚訝,一個紅裝女子引我們進了大廳,“主人好久沒有請人做客了,各位有何需求只管吩咐紅杉。”

落座後,我發現一直都是我與那少年對話,清元不愛說話便罷了,風漓平常話這麽多,怎麽也不吭聲。一時反省是不是自己話太多。我推了推風漓,他似回過神來一般,問:“是你傷了那白狗。”

“是。”

“為什麽?”

“廟後方是我後輩棲息地,我設了仙障,凡人無法入內,那白狗精打破這層保護致使凡人少年進去重傷了我幾個後輩。我樹木一族,修煉更為不易,開靈智的少之又少,凡人不懂,那白狗精卻放任那少年行兇,我教訓他罷了。”

“這教訓有些重,如今他修為全無,根骨又被你重傷,與普通犬類無異。且內元被鎖住,體質日漸衰弱。為何要如此重傷他,他究竟是如何傷的你後輩?”

“仙根盡斷。”

莫不是連根拔起?

這精力充沛的孩子,沒事拔樹苗玩?這被拔起的樹苗還能活?我很想問一問,又覺得不合時宜。

“他困倦想休息,覺得那幾株樹苗礙眼就拔了,那白狗精阻止不及,事後也沒有想法彌補。”

不是,你睡你的,還管人家樹苗長的周不周正礙不礙眼,頂多你換個地方睡,眼不見為凈。我不禁反思自己睡覺的時候是否拔過花花草草,人家家長找來就不好了。

一時無語。

“我可以解了它內元的束縛,它中斷修行,去給人看家護院,就當是歷個劫吧。反正我也活不長久了,不再為難它。”

“你既已知道壽元將近,還妄動法術?”

“早一日晚一日罷了,總不能眼看著後輩被欺負無動於衷。”

壽元將近?可是他看起來毫無衰敗之態。“你看起來不像要命不久已的樣子。”我忍不住插話。

“只不過是皮相罷了。”

我看他不願多說,也不好追著問。

“你揚名這尚靈廟,本意是積德,現傷及其它生靈,自己也傷了元氣,天道輪回,大抵如此。”

“說是積德勉強也算是吧,積的是老和尚的德,他圓寂前一心向善,只可惜□□凡胎很多事有心無力,在我歸去之前幫他還願,也算報了當年的維護之情。”

左右不過是人情債,與凡人無異,我聽的囫圇,大多精力都用於桌上的葡萄上了,個大、顏色鮮,好吃。

出門時我還順便牽了一串在手中,風漓十分看不上,白了我一眼。我假裝不知,待到只有我們三個人時故意咂巴著嘴吃的聲音巨響。風漓更加嫌棄,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我心情大好。我終於發現了,有清元在,他收斂很多,我卻有如魚得水之感,甚好。

清元:“你喜歡這些?”

我一時摸不著這話什麽意思,我打小就吃這些長大,只楞楞點點頭。

清元:“我知道了。”

“……”這又是何意?

我想起那廟主說他不久與人世。覺得他也並非十惡不赦之徒,有些可惜。

清元:“以他的修為,早早就可成功渡劫升入神道列位上仙,但他卻沒有,時至今日壽元將耗盡。”

我疑惑:“為何?成為上仙不是修者夢寐以求的嗎?”

清元:“是大多修者的目標,有些卻只願活的隨心隨性,精彩幾千載勝過千辛萬苦入了神仙路卻要面對漫漫無期的單調仙涯。”

我:“做神仙無趣嗎?”

少年眼神飄向遠方,“我也不知。”

想必大多時日都在青城度過,不甚了解九重天上的神仙如何打發時日,看來還是要我自己修得上仙之位親去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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