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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深夜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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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處站著三個人,門外是周笙笙,門內是陸嘉川和張瑩然。

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是剎那間浸染開來。

張瑩然瞇眼,雙手環在前胸,下巴微擡:“你幾個意思?”

周笙笙盯著她的胸:“一個意思。”

“胸大了不起哦?”

“沒有了不起,只是比較自信。”她不卑不亢。

張瑩然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何方神聖,上來就嘲笑她胸小,真是火大。她側頭看著陸嘉川:“不介紹一下嗎,陸醫生?”

“有什麽好介紹的?”周笙笙打斷她的話,“說得就跟誰想認識你似的。謝謝,但我並不想認識你。”

張瑩然:“……”已經不是普普通通的憤怒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你以為我就很想認識你嗎?大姐,你懂不懂做人起碼的禮貌?隨隨便便上來就秀胸,你以為胸大無腦了不起?”她也盯著周笙笙的胸,越看越生氣。

這女人年紀明顯比她大,臉也長得普普通通,可是黑色的一字領越發顯得膚白胸大,這麽一看居然有幾分誘惑的美感。

所以陸醫生喜歡的是這種中年熟女style?

也就在這時候,陸嘉川終於不再沈默,從鞋櫃上拿起張瑩然剛才放下的一摞書,遞給她:“張護士,你先走吧。”

張瑩然倏地扭頭看著他,難以置信。她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好的理由來他家,居然半路被一個老女人截胡,而陸嘉川面對她遭受的小胸嘲諷,居然視若無睹,還趕她走?

“不是說好一起吃晚飯嗎?”她沒有去接那摞書,只是攥緊了手心。

陸嘉川沒有點破,其實他壓根沒有答應過一起吃什麽晚飯,但說與不說都沒有太大必要。他看都沒看站在門外的周笙笙,只從鞋櫃一側的抽屜裏拿出一只紙袋,將幾本書悉數放進去。

可下一秒,門外的周笙笙忽然間沖了進來,一把扯開那只紙袋子,定定地看著最上方的那本書。

《小城畸人》。

舍伍德?安德森。

他竟然把這本書送人了?送給小公主?

這明明是他買給她的,因為她喜歡,所以他也喜歡。兩本書,一本放在她那裏,一本藏在他家中,那時候她在心裏歡喜過不知多少次,每每捧著自己那一本,都會不由自主幻想著他又是如何在深夜裏坐在燈光下與她分享同樣的故事,同樣的心情。

“餵,你幹什麽?”張瑩然不客氣地從她手裏搶過紙袋,“這是我的,不好意思。”

周笙笙慢慢地松了手。

她看看張瑩然,又回頭看看陸嘉川,論外表,他們才是最相配的,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年輕貌美。她又算什麽呢?

像個二傻子一樣站在這裏叫人笑話,她真是無地自容。

在那本書裏舍伍德?安德森曾經說過,人生就像是個有很多扇門的屋子,當你敲開一扇後,才發現面前還有另一扇。一重一重的門阻隔著你,於是你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走出去。

於她而言,敲開了陸嘉川的大門又如何?搬來隔壁又如何?

她始終走不進他心裏那扇門了。

他將屬於周安安的書送給了一個外人,即使這時候她說出她就是周安安,大概也無濟於事了。因為看樣子,他已經完全擯棄過去了。

陸嘉川看著周笙笙面色蒼白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怔忡,她這模樣是為了什麽?

黑色的小裙子更襯得她膚色極白,那種白像是象牙的色彩,隨時隨地可以淌出淚光來。

她擡頭看他一眼,沒說什麽,似乎有一根緊繃已久的弦驟然斷掉,終於扭頭就走。

“餵——”那眼神太決絕,他幾乎心一慌,下意識伸手拉住她。

周笙笙回頭冷靜地望著他。

“我——”他停住,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又究竟為什麽要拉住她。

可他做錯了事,唐突地吻了她,如今躲了一個星期,像個懦夫一樣……

陸嘉川松開手,定定地看著她:“你等我一下。”

至少,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理由其實並不合理,也必須坦白,那是他欠她的解釋。

他側頭回望張瑩然,候在門口,不動聲色地說:“走吧,張護士。”

一路將張瑩然送進電梯口,他看著那個面容精致的女人,電梯門合上以前,她帶著點嘲諷,似笑非笑地問他:“陸醫生,比起我來,你更喜歡她那種大媽?”

陸嘉川頓了頓:“沒有什麽好比的。”

喜歡誰,不喜歡誰,難道僅僅因為誰更漂亮,誰更年輕,抑或誰的外在條件更優越?他過去喜歡上周安安,她不可愛也不優雅,可她比誰都真實。

而今,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喜歡上薛青青了,可比起張護士來,那個女人的確更真實,更像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笨女人。

電梯門合攏了。

他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回頭望去。

那個女人穿著一字領小黑裙,身姿纖細,腳下的那團影子越發顯得小巧可憐,幾乎融入墻上的陰影之中。

可她望著他,眼裏有令人動容的力量。

他的目光漸漸沈了下來,一步一步轉身走回她面前。因為身高緣故,長長的影子將她團團包圍,那個瘦弱纖細的身軀也被他籠入一片溫柔的陰影裏。

“薛青青。”生平第一次,他叫出她的名字,不是飽含怒意的薛青青小姐,而是平和坦然、如釋重負的三個字,“躲了你一個星期,連一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是我太懦弱。”

她擡頭望他,他的背後是一片祥和昏黃的燈光,光線將他的輪廓渡上了一層模糊耀眼的金邊,而他面容沈靜,前所未有的溫和。

周笙笙一楞。

“事實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把你和另一個人混淆了。其實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相似。可是背影像,聲音像,就連性格也很像。”他幾乎是輕輕笑出了聲,想起剛才的場景,眼神裏仿佛有光在流淌,“那個女人也是這樣,一沖動起來什麽事都幹得出,說話肆無忌憚,行動無所顧慮,想什麽做什麽,可是——”

他微微一頓:“真實。”

“我曾經很喜歡她,從來都吝嗇於與人交際的我,甚至為了她,努力去看什麽人際交往方面的書,如何追女生的貼子。只可惜是我高估了自己,她好像,並沒有我喜歡他那麽喜歡我。”

“就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不顧一切去追她的時候,她就人間蒸發了。”

周笙笙費力地仰著脖子去看他,如畫的眉目,英俊的面容,真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不,其實並不是,還有那麽多明星比他好看,公交車上地鐵站匆匆一瞥時也會有更好看的男性,可在她眼裏,只有他是最好的。

天上的星星千萬顆,可除了她愛的那一顆,其餘都不過是點綴罷了。

她紅著眼眶看他,咬著嘴唇隱忍著,可內心已然有什麽沖動就要掙脫出牢籠。

因為他喜歡她。面對薛青青,他終於說出了對周安安的喜歡。

陸嘉川低頭看她,哂笑片刻:“可是薛青青,你說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我喜歡的人消失了,我就把和她很像的你看成了代替品。燈光一暗,酒精作祟,就對你做出那種事情……”

他不明白自己面對她時那種異樣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她不過是個和周安安很像的女人罷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性他又不是第一次見,為什麽唯獨對這個薛青青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其實熟識已久。

就好像一顆心會不由自主亂了節奏。

陸嘉川啞著聲音望著她,自嘲似的說:“你看,就連現在,我根本沒喝酒,也沒有情緒失控,可這麽面對你的時候腦子裏也依然渾渾噩噩,好像一個不留神就又會重蹈覆轍,做出那種會叫你恨我的舉動。”

“什麽舉動?”她做夢一般囈語著,輕飄飄的語氣。

“……”陸嘉川抿了抿唇,移開視線,“你不會想知道的。”

她都不知道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夜夜夢見她,有時候是周安安,有時候是她,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他就好像一個初懂人事的毛頭小子,因為她,每天醒來都不得不在自我抗拒與羞恥中掙紮徘徊。

心裏明明是抗拒的,可身體卻非常坦誠地對她有了渴望。

一片沈默裏,聲控燈又一次熄滅。

他沒有動,因為理智還在,他非常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再做出上一次的事情。

可是面前的女人卻忽然間踮起腳來,伸手覆住他的脖子,剎那間,輕軟的雙唇像是桂花糕一般貼在他的唇上,帶著柔軟的觸感,微甜的香氣。

那種柑橘的味道明明是屬於少女的氣息,卻不知為何總能剎那間點燃他的渴求與欲.望。

大概每個人天生都有屬於自己的敏感點與罪惡源泉,於他而言,那種熟悉的氣味便是如此,只要縈繞鼻端,身體便像是被火點燃,灼熱滾燙的欲.望宛若熱流從頭澆下,點燃四肢百骸,流經五臟六腑。

他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黑暗裏,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像是海妖的歌聲,輕盈婉轉,不帶一絲欲念,卻又讓人剎那間充滿七情六欲。

“是這樣嗎?”

她攬住他的脖子,眼眶尚且泛紅,神色間卻充滿了堅定,好似終於下定決心要將什麽珍貴的禮物慷慨饋贈。

所幸黑暗很好地藏住了她的淚。

周笙笙攀附在陸嘉川的身體上,像是黑夜裏的女妖,不顧一切放肆擁吻他。而他起初像是一塊木頭,只是僵硬震驚地站在那裏,卻又因為她不顧一切的熱情而決心將理智全然拋棄。

“如果我說,我想知道呢?”

想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麽,又在夢裏對我做過什麽。周安安也好,周笙笙也罷,就算是薛青青也沒關系。我已經找到能夠永遠停留在你身邊的辦法,帶著贖罪的心情,和也許會永遠如今日一般沸騰燃燒的迷戀,想要再一次飛蛾撲火奔向你。

人的感情與欲.望,從來都是自相矛盾卻又能夠完美融合的東西。

她不是周安安,而是薛青青——這他再清楚不過。

可是周安安已經走了,他哪怕對自己不恥,對自己失望,也不想再否認他對這個起初並無一絲好感的女人產生了原始的渴望。

人活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麽?

為了等待那個也許並不會再回來的周安安嗎?

陸嘉川清楚聽見腦子裏有一根弦斷掉的聲音,清脆嘹亮,仿佛在昭告著什麽。不要再去想著過去了,不要去惦記那個人間蒸發的女人了,不要抗拒自己的渴望,也不要再推開她了。

薛青青。

這三個字像是毒蛇一樣鉆進腦子裏,明知咬一口可能會致命,可如果這片刻的歡愉是令人狂喜的,又何必在意會否致命?

他拉開屋門,與她身.軀.交.纏,放縱熱吻,不知不覺間就進了屋。

憑借男人的強壯有力,他輕而易舉將她壓在冷冰冰的墻上,啪——不知是誰的手碰到了開關,屋內燈光全熄。

黑暗是放縱最好的理由。

他的吻從她柔軟的嘴唇,漸漸下移,下移,抵達細膩的脖頸、凹凸有致的鎖骨……而她喘.息著,於黑夜裏微微睜眼,媚眼如絲望著他。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她全然接受,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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