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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深夜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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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素的突然走開,讓玄遠守靜兄妹深感慚愧,朱月影見情敵被氣走本是要高興一番的,但不知為何,這下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單辰逸追上去,但才一靠近守素房門,便聽得守素“嘎吱”一聲將門緊緊關上,無奈只好折了回來。他見守素如此不快,心裏雖然也倍感傷懷,但想到是為玄遠難過,不竟喜怒難分!

這夜,幾人伴隨著守素的憂傷相續就寢!

五人開了三間臥房,玄遠與單辰逸同住一屋,守素守靜一屋,朱月影單獨一屋。

玄遠與單辰逸本有隔閡,這下二人有獨處的機會,玄遠本想對單辰逸說些抱歉的話,在他心裏,始終對單辰逸有所愧疚,但這時卻是不知從何說起,不禁在床上翻滾難眠!

兩個時辰過去,玄遠始終無法入睡,當下欲向單辰逸說來,豈料不待他開口,卻聽得單辰逸說道:“師叔祖不必再內疚,這一切或許是冥冥之中已經註定了的!”

玄遠聽得對方突然開口說話,便猛然翻爬起來。雖然這時已經吹滅了蠟燭,四處一片漆黑,但玄遠由於身負蓋世神功,眼睛便能在夜裏看物,所以這下清清楚楚地看見單辰逸的神情。

這間客房雖然不是很寬敞,但也能放得下一桌兩床。

玄遠與單辰逸的床幾尺相對,這下向單辰逸凝神細看,只見他睜著雙眼平躺在床上,眼中淚水已經劃成了一條淚線,直向耳旁涔涔流淌,再一細看,已發現他耳旁的枕頭已經濕了一大塊!

玄遠驚了幾下,欲出言安慰,但他立即警覺,對方並不知自己已經看到了這一切,如若貿然安慰,事情未必能隨自己所願不說,反而會更加傷及到對方的內心!言念及此,玄遠隨即平身躺下,假裝渾然不知,緩緩向單辰逸道:“我無意傷了你和你師父,難道你真不恨我麽?”

單辰逸過了半響才淡淡作答:“實不相瞞,我起初是恨透了你!”

玄遠點點頭,接道:“這我知道!”

單辰逸又道:“這段時日我反覆地思考了很多!……其實怪不得你,是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地死纏著你不放,你只是自我防衛而已!”

玄遠聽到此處,不禁也流出眼淚,均想不到一向性情暴躁的他竟然會說出這番多愁善感的話!

這時又聽得單辰逸道:“師叔祖,可我還是很氣你!”

玄遠奇道:“那你為何氣我?”

單辰逸緩緩道:“因為你讓師妹她不開心!”

雖然單辰逸並未言明到底是守素還是守靜師妹,但玄遠聽來便猜到是守素,突然一楞,靜靜地不敢搭話!

只聽單辰逸繼續道:“你可知師妹她一直想著你?雖然她少言寡語,但她的心裏在想什麽我是知道的!大夥兒還誤會你是龜妖時,她便常常一人獨自難過,有幾次我們都說要找到你剝皮抽筋,她便情不自禁地發出不讚同的聲音!”

玄遠聽到此處,眼中的淚水又悄然滑落。

又聽單辰逸苦笑道:“嘿嘿……可天意弄人,誰知道龜妖竟是咱們鼎鼎有名的掌門,這才幾年就將一切顛覆得慘不忍睹!”

玄遠接道:“此事想來我也倍感震驚!若能及時發現,那!……”當下本想說,那丹陽,道陽以及平水母親不會受害。但想到這話說將出來必定會增加單辰逸的悲傷,這便隨即止住!

單辰逸又笑道:“我還以為師妹會與你結為夫妻,可現在看來是不行的了!師叔祖,您說我是恨您好還是謝您好?”

玄遠無奈道:“我不要你謝我,但更不希望你恨我!”

單辰逸道:“不恨也不謝,好……好好!”突然長嘆了一口氣!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良久,時而談到蜀山一門的不幸,時而又說到守素。每當單辰逸說到守素時,玄遠都悄然沈默!

深夜寅時,二人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可不待二人全然入睡,便聽得屋外街上一陣嘈雜聲音響起。其中便聽得有人高呼道:“著火了,著火了!”

此時本是夜深人靜,但這一陣喧鬧頃刻間便將大半個寧波城吵得沸沸揚揚,恍如平靜的湖中忽然掉進數塊亂石,直砸得水花四濺喧騰不止!

客棧裏打尖的客人聽得這突如其來的喧鬧,便紛紛湧到大街上觀看,這時只見城南邊的半邊天已被火焰燒得通紅。

玄遠幾人早已站立人中,朱月影向店家問道:“店家,那火燒的是何處?”

店家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頭,身穿一青衣長衫,頭戴一頂黑色圓帽。慌忙爬起,正是睡眼熏熏,這下聽得朱月影的問話,便打了一個哈欠瞇著眼答道:“好像是天一閣!”

朱月影聽得“天一閣”三字,竟被嚇了一跳!

當即向玄遠幾人道:“天一閣著火了,咱們快去救火啊!”

玄遠,單辰逸,守素,守靜四人見朱月影緊張的神情,不禁有些納悶!

這時又聽得朱月影補了一句:“天一閣便是我說的藏書樓,如果被燒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突聽得店家又道:“幾位放心吧,別處能燒起來,那天一閣是燒不著的!”

玄遠幾人聽店家這番言道,雖然有些驚奇,但見前方火勢漸甚,心裏仍然止不住擔憂,隨即向前奔去。

幾人到時,已見大火延綿不絕地燒了好幾條街,屋子裏的男女老少都逃了出來,皆紛紛拿著木桶到河裏打水滅火,一時間街上便忙成一片!

幾人見周圍百姓拼命的滅火,心裏均忍不住氣道:“到底是誰如此可惡!”當下欲要救火,突見南邊火勢漸弱,並見灑起的水花如一道道墻壁向火焰中撲去。

玄遠不禁一喜,這又領著幾人向南邊走去。

便在這時又聽得前方“乒乒乓乓”的打鬥之聲響起,有人叱咤道:“爾等一群不要臉的強盜,偷襲我範家不成,竟敢深夜來放火!”

玄遠幾人聽得這聲辱罵,便迅速奔了上前。只見前方約一百多人正拿著木桶向火焰處澆灑,又有兩百多人來回傳遞著水桶。大火雖然熊熊燃燒,但滅火之人更是多不勝數,只見眾人水桶一番,桶中水灑將出去,便將大火一層一層地撲滅。

而讓人忍不住叫好的是,每當此地火焰澆滅,眾人便又上前幾尺,直澆得火焰往一處倒。

幾人見眾人井然有序地滅火,心中已然猜到這群人定是受過專門的訓練的!

這一側頭,又見五六十人拿著長矛大刀圍著十幾人打鬥,人群外圍的一方高臺之上,正見一人提著嗓門彎腰罵道:“狗娘養的強盜惡賊,看你們今日往哪裏逃!”

朱月影不禁鄙夷道:“雖然你很是在理,但一名男子竟然如潑婦一般當街叫罵,未免太不成氣候了吧!”

圍在垓心的十幾人皆頭裹一毛巾,或紅,或黃,或白。當下一邊招架,一邊回罵道:“你爺爺我只是想借書一覽,但你家主人小氣的很!既然不給,那不如一把大火燒了算!”

單辰逸無奈笑道:“嘿嘿,想不到世間竟有此等無恥之人,人家不給便要縱火行兇!”

玄遠幾人起初見十幾人被眾人圍攻,心裏不禁有些憐憫,似乎有了相救之意。但這下聽得那人回罵主人家的言語,已知這場大火便是幾人所為,當下不但不憐惜幾人反而突生厭憎。

那人回罵了主人家一句,其餘幾個同夥便都感覺十分暢快,當下揮刀更猛,發了瘋似的向外圍的人揮砍。寒光四射,相擊之聲“乒乓”不絕於耳。外圍人眾見這十幾人突然發狂,突然心生懼意,不禁連番退步。

垓心的十幾人便趁對方這一松散,隨即刀往一處看,片刻間已看出了一個缺口。

只聽得適才那聲又罵道:“圍死這群王八蛋,千萬不要讓他們跑了!”

朱月影雖然不希望縱火者逃脫,但見這群人的打法不禁搖頭嘆息。她從小出入軍營,深知“窮寇莫追”的道理!

她這一聲嘆息才一終止,便聽得七八人慘叫了數聲,紛紛倒在地上。這一細看竟是外圍的人眾被砍傷,而被圍困的十幾人越發變得兇猛起來!

眼見那十幾人欲要殺出重圍,突見玄遠與單辰逸身影一閃,便“呼”的一聲躍入其中,只“啪啪”揮動幾下拳腳,便將人叢中的縱火者盡數打倒,周遭人隨即拿來長繩將一幹人綁縛。

這時,便聽得身後有人聲道:“多謝兩位仙俠出手相助,我家主人有請!”

玄單二人轉過身來,即見一淡白長衫男子向自己不停地拱手施禮。兩人見這男子年紀三十有五,彎腰拱背地笑盯著自己,便已知曉這人正是適才那位高聲辱罵之人。當下本想拱手回禮,但突然想到他罵人那番言辭不由得有些反感,便不搭理此人。

人叢中,只聽得朱月影朗聲道:“管家不必客氣,我這兩位朋友乃修道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生平本性!”說著話,朱月影便一步步向三人走來。

那人聽了朱月影的對答,隨即轉過身去,瞧了半響向朱月影拱手道:“這位小姐好厲害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我是範府的管家!”

說這話時,臉上盡顯得意。

這時,天已漸亮,周遭物景漸明,幾人後方又走來一青衣男子,那男子模樣有些蒼老,似七十歲上下,胡須與發辮略有斑白,手拿折扇張合了幾下,向玄遠三人拱手道:“幾位少俠神功蓋世,範某冒昧,誠邀幾位到府內一敘!”

朱月影笑答道:“這位想必是‘天一閣’之主,範家範宗遙範老爺啦?”

管家嘿嘿笑道:“小姐當真不簡單啊,就連我們老爺也能認出!”

朱月影善於察言觀色,適才見這管家破口大罵,同時發現他身旁站著一男子手拿折扇,神情泰然。便已猜到定是“天一閣”的主人範宗遙!

範家是當地有名的望族,前明時期有一位祖先退隱在家,便窮盡一生心血創建了一藏書樓閣,藏書最多時期已達七萬多卷,數目可與國家書苑一半相媲美。萬沒想到幾百年過去,祖孫十幾代竟能恪守祖志,將這藏書樓保存了下來。幾代清帝讚嘆範家世代美德,其間賜牌賜匾無數,並花費國家錢財為此藏書樓修補擴建,故今日才有如此建樹!

朱月影此刻一句“範家範宗遙範老爺”,三個“範”字便恰到好處地將範家名望提及,當真叫主人家開心不已!

青衣男子拱手笑道:“在下正是範宗遙,女俠過獎啦!”

這時,範宗遙旁邊的管家插道:“小姐說得沒錯,我家主人正是範宗遙!”

範宗遙隨即看了管家幾眼,無奈道:“快去府裏備茶,我要邀請五位朋友到家中話談!”

那管家聽了吩咐,便向主人滿臉堆歡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向朱月影幾人笑了笑,便帶著幾個手下離去,玄遠與朱月影幾人見管家和善的表情,不禁也是開心不已,但見那管家走路時依然彎腰駝背,似乎負著沈重的貨物一般,已猜到管家身負殘疾,心裏竟有一番說不出的滋味!

這時,大火已經被撲滅,眾人紛紛收拾工具撤離。

玄遠幾人見眼前的一排排房屋被燒得焦黑一片,不禁一陣難過,均感嘆道:“這又毀了多少家園啊!”

範宗遙微微笑道:“幾位大可不必擔憂,範某敢以性命擔保,並無一人受傷!”

朱月影奇道:“哦?還請範老爺賜教!”

範宗遙擺了擺手,隨即又向幾人示意道:“咱們到寒舍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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