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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奇門迷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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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藜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夢到了展昭。

這個夢並沒有什麽情節,只是一個個零散的片段。展昭穿著一身官服巡街,她在太白居的門口看到他的背影;展昭策馬飛奔,她在後面打馬追趕;展昭在院子裏練劍,她靠在樹上,手裏拿著酒壺和毛巾;她伸筷子夾菜,展昭搶先一步夾起,眼睛裏有狡黠的笑意;她躺在房頂上看星星,展昭一手拎一壇酒,穩穩落在她身旁;她在廚房看展昭和面,不註意被他糊了一臉面粉……

雖然只是毫無邏輯的破碎的片段,卻讓木藜在夢裏感到莫名的喜悅,以至於被窗欞中透進來的陽光晃醒時,木藜竟然流下了眼淚,方才的夢中的影像迅速的淡去,只留下滿心喜悅過後的惆悵難過。

只不過木藜的情緒並沒能持續太久,她揉著眼怔忪片刻,還沒回想起方才那個讓她心裏暖暖軟軟的夢到底是什麽,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嚇得徹底清醒。

“做夢的時候還在笑,怎麽醒了反而哭了?”

冷冷的嗓音,帶著熟悉的戲謔語氣,讓木藜無論什麽時候聽到都莫名地有想打人的沖動……

一擡眼,果然看到白玉堂抱著胳膊站在窗邊,逆著光看過去,只能看到他一雙含著挑釁笑意的眼睛。木藜眨眨眼,又眨眨眼,確信自己不是還在做夢之後,陷入了疑惑,她記得自己昨天挨了一刀之後,似乎是快死的時候被展昭救了的……難道那才是她做的夢?但關鍵是,無論做什麽夢,為什麽她一醒過來會看到白玉堂啊?

還沒等她理清楚,就聽到白玉堂冷冷地笑了一聲:“怎麽,挨了一刀腦子也壞了?”

木藜傻傻擡頭,呆呆應了一聲:“嗯,你是誰啊?”

白玉堂楞了一下,這姑娘難道真傻了?待看到木藜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才知道上當了,沒好氣道:“少跟爺來這套,再不老實把你扔出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木藜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然後靠著枕頭坐起來,彎腰的時候傷口一陣劇痛,木藜皺了皺眉,問白玉堂:“這是哪兒啊?”

白玉堂挑了挑眉:“還能是哪兒,當然是你五爺的地盤。”

木藜籲了口氣,看來展昭昨天是把她安頓在這兒了,那麽他此時應該是在開封府,沒什麽好擔心的,自己現在還是安心養傷為上。想到這兒,木藜又舒舒服服躺回去,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我快要餓死了,五爺賞口飯吃吧。”

白玉堂仍舊板著臉,語氣倒是少見的緩和:“廚房裏熬著粥,你等等吧。”

木藜撇嘴,可憐巴巴的:“光喝粥怎麽可以?好歹讓我點幾個菜啊。”

白玉堂的耐心顯然不足以平靜地跟木藜對話,不耐煩道:“說。”

木藜眨眨眼:“我點了的,五爺都能給端上來?”

白玉堂“哼”了一聲,挑眉道:“你倒是說說看。”

木藜“嗯”了一聲,嘆了口氣道:“大早上來點清淡的吧。主食要銀絲卷,枸杞紅棗粥,翡翠蝦仁餃,配菜就上紅燜冬筍,發菜花菇,筍尖冬菇豆腐羹,湯來一份玉竹老鴨湯,甜品要杏仁芙蓉蛋……就先這些吧,不夠再做好啦。”

白玉堂眼角抽了抽,咬著牙一字一頓:“怪不得刀都砍不死你,我算是知道你以後怎麽死了。”

“咦,我以後怎麽死?”木藜真心好奇。

白玉堂面無表情:“吃得太多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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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更衣,吃飽喝足之後,木藜算是恢覆了十之八*九,連失血蒼白的臉上都顯出了幾分紅潤,白玉堂在邊上看的咋舌不已:“你一定是饕餮投胎轉世的,這麽多東西你居然一個人吃完了,真是,以前小看你了。”

木藜捧著一盅黃芪紅茶,小口小口抿著喝,聞言嘿嘿一笑:“五爺客氣了,美食在前,木藜是從來不敢辜負的。”

白玉堂也忍不住一笑,先前對她的懷疑和敵意淡去不少,擡手給自己斟了杯酒,問木藜:“你真是一顛大師的徒弟?”

木藜挑眉:“你怎麽……哦,展昭說給你聽的。”想想接著道,“我算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他退隱江湖之後只有我跟在他身邊,我是他看著長大的。”

白玉堂眼神忽然一凜,一字一頓道:“一顛大師的小弟子,我在關外見過,可不是你。”

木藜低聲笑了一下,擡眸對上白玉堂的眼睛:“關外采參客,雪山掘藥人,長白山一別,不知五爺傷勢恢覆得可還利索?”

白玉堂怔了一下,原來他三年前出關,往塞外訪友,在長白山遇敵,一場大戰,手刃一十三個敵人,餘下孽黨皆四處逃竄,白玉堂大獲全勝,心下甚為得意。豈料樂極生悲,他在樹下打坐休息之時,卻為一雪貂誤傷,那雪貂是雪山中的劇毒靈獸,白玉堂酣戰之餘,內力不足以抗毒,眼見竟是要死在那小小貂兒的毒牙之下,卻也是他命不該絕,時逢一顛大師帶著他的小弟子蘇葉在雪山之中采藥,將他救下,照料了數日,白玉堂感念一顛救命之恩,問起他名號時,一顛笑著吟了一句:“關外采參客,雪山掘藥人。”便帶著小弟子飄然而去。白玉堂不知道恩人姓名,怎能善罷甘休,所幸他雅善丹青,繪了一副一顛畫像,這才在大哥盧芳之處知曉了當初救他的,乃是幾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怪醫僧”一顛大師。他心中始終記著一顛恩情,親眼見到一顛身死後更是決心為他報仇,以報救命之恩。

此時白玉堂聽到木藜口中吟出這一句詩,心下大震,情知木藜必定和一顛大師關系匪淺,當下正色道:“一顛大師有恩於在下,一直無以為報,只不知姑娘和蘇葉公子是什麽關系?可是師兄妹嗎?”

木藜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就是蘇葉啊。”

白玉堂又楞住,三年前見到的蘇葉的樣貌身形他還能回想起來,木藜和他年紀雖差不多,但且不說性別,光容貌長相便絕非同一人,難不成眼前這個木藜,還有一手深藏不露的精絕易容術?

果然木藜接著道:“女孩子家行走江湖總是不太*安全,師父一向叫我扮男裝的。”見白玉堂露出疑惑神色,又補充道,“我這樣的長相,走在外面多危險,扮成男人也不大安生,我索性就再扮得醜些,免得再惹哪家姑娘掛心,那就不好了。”

理是這麽個理,但怎麽叫木藜一說,就有一股濃濃的自戀意味呢?想到一年前見到的蘇葉雖沒有什麽絕世之姿,但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和醜這個字是扯不上半點關系的,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回了一句:“木姑娘太謙虛了。”

木藜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神色間頗為遺憾:“恐怕還是不夠醜啊,想當年跟在蘇葉身後的小姑娘簡直趕都趕不走,若非如此,我輕功也不會進步神速。果然,換了女裝之後,沒有動力,功夫都落下了,動輒被人追殺,唉,挨個刀都不算啥事了……”

白玉堂“嗤”的一聲笑出來:“也不知道誰昨天半死不活的讓人抱回來……”話還沒說完,白玉堂忽然感覺不大對,盯著木藜,慢慢道,“那臭貓說你讓人拿刀紮了個對穿,我看你昨天那個半死不活的樣,今天能醒過來已經是老天打瞌睡了,你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難不成老天爺讓你下了迷藥了?”白玉堂語氣輕松,眼神中的疑惑神色卻讓木藜心中一凜,她打個哈哈,心中一時沒想出來怎麽搪塞過去,只能埋頭喝茶,沒想到一口喝大了,嗆得直咳嗽。

白玉堂看在眼裏,心中疑惑更甚,如果木藜只是傷藥有奇效,只會一臉得意地跟他顯擺她的靈丹妙藥,現在這個反應,難不成她好的這麽快,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原因?白玉堂心心念念想的就是一顛大師的死,此刻登時懷疑起來,厲聲道:“一顛大師的死,和你有什麽關系?”

木藜咳得眼圈都紅了,喘了兩口氣才擡起頭,神色有些懵:“你懷疑我害死師父……”聲音有些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生氣。

白玉堂才不吃這一套,冷冷道:“你今天解釋清楚便罷,解釋不清,就休怪我替一顛大師清理門戶。”

木藜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白玉堂若是好聲好氣地問,她說不定也就說了,此刻讓他這麽一激,登時惱了,手裏茶盅往地下狠狠一摔,刷的起身,咬牙道:“我師門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說完一腳邁過地上的碎瓷片,推門就往外走。後面傳來白玉堂的冷笑:“五爺的莊子,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小腹上的傷口疼得厲害,木藜咬住嘴唇,也不理白玉堂,悶頭就往外走,白玉堂卻沒追過來。

木藜猛走了一陣兒,見彎兒就轉,也不知道轉了幾轉,始終不見大門,連身周的景致都差不了多少,待得木藜反應過來這莊子有問題,已然不知道自己轉到哪兒了。

木藜從未學過五行八卦,不曉得這莊子厲害,即便知道,她倔勁上來也是照闖不誤,當下咬緊牙關,直直朝一個方向走,心裏冷哼,白玉堂這莊子再大也有個邊兒,她就不信她還能困死在裏頭。

誰知白玉堂這莊子還真跟沒邊兒一樣,木藜走得冷汗都下來了,每走一步傷口就抽著疼一下,全靠著一股狠勁才沒摔了。眼看著前面有個月洞門,木藜咬緊牙關快走了幾步,擡腳就跨,右腳剛邁過去,“砰”的一聲,直直撞在一個人懷裏。

木藜這一下撞得眼前金星都冒出來了,只聽到展昭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

“木藜,你怎麽跑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小白你的待客之道真是有待提高啊,小心小木頭給你的粥裏加巴豆~╭(╯^╰)╮

再唉一聲,為毛文下這麽冷清捏,獨碼淒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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