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終有一天，你會修到那七環。修到七環怎麽辦？你比五環多兩環……”

隨著郭得缸愛徒岳月躍的一曲《五環之歌》完畢，整場演出全部結束。

演出結束，劉雲剛起身，上面的岳月躍就對劉雲說：“劉先生，您別走，稍等片刻。我師傅讓我攔著您。我去後臺叫他哈！”

郭得缸和於謙從後臺出來，找到劉雲：“劉先生。您來看我們相聲是您捧我們。我和我師哥也愛看您踢球。您要是不忙，我們請您吃個夜宵。您務必賞光。雖說成天在舞臺上明裏暗裏罵華國足球兒，可我們……都是資深球迷。”

劉雲點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郭得缸又對劉雲說：“我和我師哥先去後臺安排安排孩子們回家，順便換身衣服。您在這兒喝口茶，稍等片刻！”

十多分鐘後，郭得缸和於謙換好衣服，回到劉雲跟前。三人出了北緯路甲一號，於謙開著車，載著郭得缸和劉雲來到三裏屯工體附近的“郭家菜”。

這郭家菜是郭得缸自己的生意。已經晚上11點，郭家菜的大廳裏空蕩蕩的。

郭得缸提議：“劉先生，我看咱也別去包間兒了。悶昏昏的多沒意思。這大廳裏敞亮，咱們就在這兒好好吃個飯，聊聊天兒。”

劉雲點頭同意。

於謙把菜單遞給劉雲。點好了菜，於謙又吆喝服務員：“來八瓶啤酒，再來個花毛一體！”

花毛一體說白了就是花生配毛豆。用來下酒是再好不過的小肴。

劉雲趕緊擺手：“我不喝酒。”

郭得缸朝著劉雲笑笑：“知道，您是職業球員，不能喝酒。我也不喝酒。這八瓶啤酒是我師哥自己喝的。他平生三大愛好嘛……”

劉雲趕緊接話：“知道知道，抽煙喝酒燙頭。”

於謙笑道：“其實要說我這三大愛好，喝酒是第一位的。”

郭得缸和於謙都是爽快人。於謙三杯酒下肚，更是打開了話匣子。

於謙說道：“要說這看球啊，我師弟算是個偽球迷。我是個真球迷。我從90年代就開始看意甲的比賽，後來央視有了英超轉播、西甲轉播、德甲轉播，重要的場次我是場場不落。其實我這人不是三大愛好，而是四大愛好。第四大愛好就是足球。”

郭得缸在一旁調笑道：“還有第五大愛好嘛。野雞兒。”

劉雲一楞，隨後心中就明白了。這是郭得缸的段子。說的是於謙愛養小動物。在北京郊區還弄了個“天精地華”寵物樂園。

於謙喝了一杯酒：“去去去，師弟，別打岔。我說劉先生啊，我從體育新聞裏知道，您這趟回燕京是給雪弗蘭汽車做代言的。其實咱們華國的球迷都心中有數。這是曼聯拿您當花瓶賺咱們華國人的錢呢。就好像當初狼堡拿張拉稀推銷什麽大眾汽車賺咱們的錢一樣。”

郭得缸見於謙說的話有些不好聽，趕緊說：“我說師哥，您看，您又喝高了不是？四海之內皆朋友。剛跟人劉先生認識，您就說這些糟心的事兒幹嘛？”

劉雲擺擺手：“不，郭老師，於老師說的是大實話。明天就是歐聯杯決賽。我卻在燕京推銷什麽汽車……唉。曼聯的巨星太多，我一時半會兒是打不上比賽了。”

於謙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咱們三個，都是四五十歲的人。吃過的苦比那群年輕人多多了。劉先生，您重返賽場之前是擺早點攤的。那些個辛酸苦辣一定沒少嘗。師弟你別攔著我，我說的不是酒話。”

於謙將酒一飲而盡：“老話兒講，食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跟您說劉先生，別看我們哥倆現在人模狗樣的，落魄的時候，還趕不上賣早點的呢！二十五年前吧，我們在天橋一個小破茶館兒裏演出。那小破茶館兒，這麽說吧，一共能放這麽大的三四張桌子。”

郭得缸說：“嗯，對。屁大點的地兒。有一回，我記得是秋天，下著小雨兒，那破茶館吧嗒吧嗒往下滴水。三四張桌子，就一個客人。一個客人也是客人！咱也得好好說不是？有一個捧咱的，咱就得賣力氣。咱哥倆那天說的《大保鏢》。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客人叫了十幾次好。臨了，在茶盅子地下放了10塊錢，算給賞給我們哥倆的。我們哥倆拿著這10塊錢，買了一瓶二鍋頭，半斤豬頭肉，還有半斤炸花生米兒。”

於謙點頭：“是，劉先生您不知道，我師弟酒量不行。他喝多了，流著淚問我：師哥，這啥時候是個頭啊。我跟他說：慢慢混吧，好好賣力氣，幹好自己該幹的事兒，總有出頭的一天。”

郭得缸給自己的師哥斟滿了酒。

於謙兒又說：“劉先生，您別怪我多嘴。我覺得，您現在雖說在曼聯，處境跟我們當時那個小破茶館兒也差不多。別人不認你，就不給你表演的機會。怎麽能讓別人認你？還是那句話，老老實實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我信一句話：酒香不怕巷子深。您的足總杯比賽，我看了好幾場。就您這水平，別的不敢說，在曼聯打個替補綽綽有餘。”

於謙的話讓劉雲頗受感動。是啊，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總有成功的機會。

劉雲對於謙說：“就為了於老師剛才的話，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二位一杯。”

郭得缸說道：“咱們三個人都是四五十歲的人。劉先生，我托大叫您一聲老劉。老劉，我很佩服你。四十五歲的時候重返綠茵場。這得要多大的勇氣？人到中年，最怕的就是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跟一群子輩的球員同場競技，這又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老劉，您是好樣的！我平常一般不喝酒。今兒我敬您一個，祝您在曼聯一帆風順！”

郭得缸舉杯一飲而盡。

劉雲說道：“我想這說相聲跟踢球也差不多。郭老師你老說觀眾看你的演出是捧你。一樣，球迷看我的比賽，也是捧我。沒說的，我好好踢球吧，得對得起那些支持我的球迷，也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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