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人流終於在理光體育場前匯集。理光體育場周圍簡直就是藍色的海洋。考文垂隊的球迷們高唱著《前進，考文垂》，聲勢震天。

劉雲在人群中，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就像是藍色海洋裏的一滴水。

在華國，根本不能想象一座僅有三十萬人口的小城能夠有這樣的足球氛圍。更不能想象一座城市的人對第四等級聯賽的球隊有如此的熱情。

就連哈德遜太太這樣年紀的英國老太都熱情昂揚。足球在這裏是有多麽大的魔力啊。

藍色的海洋裏，逐漸混入了一股黃色的人流。這股人流不多，一兩千人而已。他們身上的黃色間條球衣表明他們是客隊的球迷。

黃色的人流似乎與藍色的海洋頗有默契，雙方自動隔開了三十米的距離。

而後，另劉雲和張莉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雙方開始高唱侮辱對方球隊的歌曲。英國球迷罵人，從來不是用說的，而是用唱的。

“考文垂是一群狗~娘~養的。球員全都患上七年之癢陰~虱~癥~！老喬治他爸給大笨象洗屁股，他的媽是個失足婦女~”牛津聯的球迷將不堪入耳的臟話用節奏鮮明的曲調唱了出來。

“牛津聯上場了，他們上場吃~屎了！屎黃色的球員吃屎黃色的屎！牛津聯，他們每周都輸，牛津聯，他們每周都輸！”考文垂這邊不堪示弱，亦用臟話歌回應。

當張莉將歌詞翻譯給劉雲後，劉雲吃驚不小。本來他還以為兩隊球迷唱的是為本隊助威的歌。哪裏想到歌詞如此——犀利。

幾小時前還在教育小兒子對待客人要有禮貌的英國紳士阿爾傑，幾小時前還慈祥可親的哈德遜太太，幾小時前還端莊性感的格洛麗亞，幾小時前還很靦腆的盧克，幾小時前還機靈可愛的小曼尼，此刻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們咬牙切齒的高聲唱著侮辱牛津聯的臟話歌。

老婦人哈德遜太太更是唱的聲嘶力竭：“牛津聯是一群狗屎，每周上場都吃屎。吃屎，牛津聯，吃屎，牛津聯！他們的媽給猩猩洗jj，***的猴子撫慰他們的媽。吃屎，牛津聯，吃屎，牛津聯。”

劉雲心中暗驚，不是說英國都是紳士和淑女麽？真沒想到一到了球場外，全都成了口無遮攔的罵街潑婦。

張莉似乎看出了劉雲的疑惑，他對劉雲說：“不要奇怪。不是都說在英國，足球是流氓的紳士運動，橄欖球是紳士的流氓運動麽？英國人平時太溫文爾雅，只有周末看球時才能發洩。對於他們來說，也許足球不僅僅是一種信仰，還是一種生活方式。”

劉雲細細思忖，張莉的話言之有理。

劉雲正在觀賞著兩隊球迷精彩對罵，卻見哈德遜太太和兒媳格洛麗亞走進了球場旁邊的tesco超市。tesco超市是英國著名的平價超市，連鎖遍布整個英國。

不多時，哈德遜太太和格洛麗亞兩位女士擡著一袋西紅柿走出了超市。她們身邊的不少考文垂球迷也從tesco超市買來了一堆堆西紅柿。

哈德遜太太將西紅柿分發給兒子、兒媳、孫子和劉雲、張莉。

劉雲以為這是英國人的習俗，看球前要吃西紅柿？那就入鄉隨俗吧，他剛把西紅柿放到嘴邊，哈德遜太太就攔住了他。阿爾傑和妻子、兒子看著劉雲大笑。

哈德遜太太說：“孩子，這個西紅柿不是給你吃的！是給牛津人的考文垂之吻！”

劉雲不知道什麽是“考文垂之吻”。

阿爾文轉身，將西紅柿如手榴彈一般投擲向牛津聯的球迷。哈德遜太太、格洛麗亞、盧克、曼尼接連向著牛津聯球迷投擲出了“考文垂之吻”。

張莉朝著劉雲一笑：“看來咱們只能入鄉隨俗了。”

說完張莉也將西紅柿投出。劉雲緊隨其後，也將西紅柿投出。

阿爾傑的小兒子盧克只有七八歲，白白嫩嫩的英國小正太一枚，他投出西紅柿後，一本正經的朝著牛津聯人伸出了中指，他用稚嫩的嗓音大喊：“嘗嘗考文垂之吻吧，牛津蠢驢！”

牛津聯的球迷被藍色軍團一陣西紅柿襲擊，馬上組織起了反擊。他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兩個雞蛋，雞蛋飛向了藍色的陣營。

牛津聯的球迷們大喊：“這是來自牛津的問候！好好享受吧考文垂笨豬！”

劉雲不幸中“蛋”，一枚雞蛋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肩膀。

阿爾傑大笑：“劉，你的運氣太好了。被敵人的武器砸中肩膀會帶來好運氣的！”

劉雲心想，剛才兩隊球迷用如此不堪入耳的語言相互侮辱，現在又蛋柿相加，接下來一定會爆發大規模的鬥毆。

哪曾想，“考文垂之吻”和“來自牛津的問候”結束後，兩隊球迷像沒事兒的人一樣相安無事各幹各的事。

球場外是數不清的露天咖啡店，有無數的小圓桌和陽傘。

剛才還勢同水火的考文垂球迷、牛津球迷各自到露天咖啡店點上啤酒、咖啡、紙杯蛋糕等待球場開放。甚至有些牛津球迷和考文垂球迷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大喝啤酒、咖啡。

哈德遜太太一家和劉雲、張莉亦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劉雲有些疑惑的問哈德遜太太：“老人家，剛才兩隊球迷幾乎就要打起來了，為什麽……”

哈德遜太太笑而不語，她的兒子阿爾傑解釋道：“劉，這是我們的足球傳統。”

劉雲有些吃驚：“我還以為會爆發鬥毆呢。”

阿爾傑喝了一口黑咖啡，笑道：“不會的。鬥毆向來只會發生在賽後，不會發生在賽前。而且這場比賽又不是死敵之戰。只有死敵之戰後才會發生大規模的鬥毆。”

劉雲好奇的問：“什麽叫死敵之戰？”

阿爾傑回答道：“每一支英國球隊都有一個或幾個自己的死敵。例如曼聯的死敵是利物浦、利茲聯。切爾西的死敵是富勒姆。熱刺的死敵是查爾頓。”

劉雲點頭：“就是巴薩和皇馬那種關系？”

阿爾傑點頭。

劉雲問：“那考文垂的死敵是誰？”

小曼尼正在喝一杯牛奶，白色的牛奶沾滿了他的嘴唇。小曼尼說：“當然是樸茨茅茨雜種了！”

哈德遜太太替小孫子擦了擦嘴唇上的牛奶：“沒錯，考文垂的死敵就是樸茨茅茨。從我出生記事起，考文垂的死敵就一直是樸茨茅茨。”

劉雲感嘆：“這麽說，兩隊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大半個世紀？”

阿爾傑回答：“現在樸茨茅茨高居今年的榜首。兩輪後我們將主場迎戰他們。到時候我不會讓我的母親和妻子還有小曼尼來球場。估計賽後一定會有鬥毆的。只有成年男人才能到死敵之戰的現場觀看，婦女和孩子到時不得入場。”

阿爾傑的大兒子盧克問父親：“今年我可以看死敵之戰麽？”

盧克雖然只有十六七歲，卻生的人高馬大，體格強壯。

阿爾傑看了看兒子回答：“好吧。你已經長大了，今年跟樸茨茅茨雜種們的比賽我允許你和我一起來理光球場。”

劉雲心中感慨，這英國的足球文化還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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