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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離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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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鈞天儀的陪伴下,谷璃的閉關進展的很順利。結丹修士最大的問題,是劍靈的靈性培養。無鞘早在谷璃築基期就已經學會了自作主張,對於谷璃來說,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

暑轉冬來,流光易逝。不知不覺間朝宗山已經過了三個冬夏,谷璃終於感覺經脈內的真元有了一種飽脹感。雖然只有短短三年,卻相當於之前她三十年的積累。這種飽脹感讓谷淋清楚,這是即將晉階的表現。

從結丹中期晉階結丹後期,所需要的時間可長可短。谷璃閉關三年,決定暫時小出關,往劍閣草堂去詢問時下關於五行單系靈力弟子結丹之事。

谷璃抵達劍閣草堂時,正遇上天權閣的代理執事金溪、天璣閣樓主池新顏和天璇閣樓主宋都三人。

在谷璃出關前不久,又一批的元嬰修士從古皇陵裂隙被救了回來。從谷璃當初進古皇陵裂隙至今,已經過去了五年的時間。這一來一去,回來的人就算是回來了,至於沒有回來的人,大概以後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劍閣古城上次去往古皇陵裂隙的結丹修士,足有三百之數,回來的卻不足三十人。這次被救回來的元嬰修士,則只能以個位數計。而且回來的結丹修士中,還有人將其他弟子的腰牌帶了回來。

這種情況是極少數,也是極為特殊的一種情況。在魔氣濃郁的方寸之地內,進入方寸之地的劍閣古城修士,也有不慎入魔的。在還不嚴重的情況下。入魔修士都選擇了自裁,臨死前將弟子腰牌托付給了同門。谷璃到時。洛飛揚的掌門書案之上,就擺著二十多塊這樣的腰牌。

更多的。卻是人沒回來,腰牌也沒回來的同門修士。

洛飛揚對著桌案上得二十多塊腰牌,神色很是黯然。

谷璃從劍閣草堂外進來,見到這種情況,谷璃身形一虛,化作魍魎之體從草堂外滑了進去,自然將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在與五方相對的地方才凝聚形體默默的坐下。

洛飛揚在書案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劍閣草堂的門口走去。從劍閣草堂的大門看出去。可以將整個朝宗前山盡收眼底。洛飛揚起身往門口走去,經過池新顏和宋都三人身邊,宋都三人也都默默的站了起來。

洛飛揚看著朝宗前山如扇子般鋪在七樓側畔的大小宅院,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想當初,我劍閣古城在朝宗山閉派期間,這些宅子住得滿滿當當,如今重返大荒之地不過短短二十多年,這裏便至少空出了一半。我劍閣古城幾百年的累計,又經得起多少年的消磨?諸位。我們真的必須要回去麽?”

谷璃下意識便往洛飛揚瞥去,卻只看到一個顯得有些消沈的背影。卻不意外的看到池新顏和宋都臉上都出現的驚異神情。

隔了片刻,池新顏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掌門師弟,話雖如此。但我派的根基卻實實在在是在巴蜀的,倘若將大荒之地置於不顧,那靈石礦脈該如何。沒有了靈石礦脈,如今的情況下。又該如何繼續修行,倘若這種時候忽然說再不回巴蜀……”

池新顏說到此處。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身體都忍不住打了個抖。

宋都露出極為勉強的哈哈一笑,道:“掌門師弟你這是說笑吧,倘若真的將大荒之地置於不顧,派內失去了靈石礦脈,也就失了凝聚力,屆時還不得亂成一團啊?”

洛飛揚沈默了許久,轉回身面對幾人時,臉上已經恢覆了一貫的風輕雲淡,顯得極為淡然的一笑,道:“池師姐,宋師兄,我不過是因為於師兄的未歸,而引發了諸多傷感,還請不要當真。大荒之地自然不可能放棄不管,不然各派又何必為了單系靈修結丹之事焦頭爛額。”

話題轉到此次,洛飛揚幾步從劍閣草堂的大門處,邁步回了書案之後,慢條斯理的整理起書案上的弟子腰牌和諸多玉簡。過了片刻才對堂下的幾人道:“宋師兄池師姐辛苦了,這些東西我會仔細看的。”

池新顏聞言,往洛飛揚斂袖一禮,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天璣閣了,掌門師弟,告辭。”

洛飛揚頷首還禮,池新顏便轉身往劍閣草堂外走去。

宋都見狀,往洛飛揚一拱手,便也離開了。

洛飛揚這才對堂下之人道:“金溪師兄,於師兄此番雖沒有回來,卻也沒有將弟子腰牌托其他人帶回來,現在就暫時由金溪師兄攝天權閣樓主之職,若是……”這種情況下,於銳雖然已經兇多吉少,但是顯然包括洛飛揚在內,都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甚至於,除了書案上已經出現弟子腰牌的劍閣古城修士,其他下落不明之人,他們寧願相信這些人在古皇陵的方寸之內還好好的活著。

被稱作金溪之人,乃是天權閣在於銳離開朝宗山之後,天權閣的代理執事。代理執事是閉派十年朝宗山門打開之後,才設置的職位。是樓主不在之時,樓中總領事務之人,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相當於預備樓主。因為世事紛亂,誰也不敢保證七樓樓主代表劍閣古城外出處理事務,就一定能夠活著回來。在其位謀其政,有些時候因為事關重大,也不得不由樓主出面處理。而這一次,果然於銳便沒能幸運的回來。

金溪聽得洛飛揚的吩咐,嗓音有點啞啞的應了一句:“金溪遵命。”言罷,喉頭明顯有些哽咽,也不再多言,金溪朝著洛飛揚拱了拱手,待洛飛揚微微頷首之後,便眼圈有些微紅的轉身往劍閣草堂外快步離去。

谷璃覺得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掐住了,隔了一會才好不容易擠出了點聲音,對洛飛揚道:“洛師弟,你說得於師兄,莫不是……?”都已經涉及到了天權閣的樓主之位,谷璃心中已經清如明鏡,卻不敢將這個名字念出。

洛飛揚將手指擱在兩眼之間的鼻梁上揉了揉,嘆了口氣,才回道:“是於銳師兄。”

谷璃因為即將晉階而出現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派中元嬰修士隕落之時,谷璃負責在朝宗壁上錄下名號,但相對於銳而言,那些元嬰修士平素都隱於深山,只聞名未見面。而於銳卻是谷璃從築基之時開始就認識,兩人相識已有幾十年之久。當年元嬰修士的隕落,感情上遠不如於銳這般活在身邊之人的隕落,來得真實和失落、痛楚。

至於其他已經隕落的修士,那麽大一疊的弟子腰牌置於眼前,讓劍閣草堂內的氣氛顯得更加淒迷。

倒不是說谷璃等人將這些同門修士未放在心上。人因為有情才會感到悲痛,而人既然有情,自然也有親疏之分,親密的人自然更讓谷璃幾人有切膚之痛。

劍閣草堂內沈靜了許久,五方道:“當初是於師兄主動請命,也許對於師兄而言……”五方難得安慰人,這句話卻到底沒有講完。

雖然如此,洛飛揚到底顯得好受了些。曲起食指又揉了揉眉心之後,對谷璃道:“谷師姐這是出關了麽?”

聽得洛飛揚相問,谷璃將心情略微收拾了一番道:“只是暫時出關,感覺大概是要晉階了,想要問下時下各派的情況,若是情況允許,便準備閉關晉階了。”

洛飛揚將書案上的玉簡草草收拾完畢,開始介紹各派的情況。

鈞天儀和九州鼎的事情,自然是如今各派的重中之重,但單系靈力修士結丹這種事情,在此前並無先例,而這些弟子體內的並非真元,而是純粹的靈力,這一點與以往修士的情況都頗為不同,至今除了玉壺冢的那名築基大圓滿修士之外,其他各派莫說結丹,還是一如幾年前一樣,尚未突破到築基大圓滿。

谷璃雖中過靈毒,如今早已和洛飛揚等人一樣,恢覆了真元之體,對此也沒有什麽感悟。谷璃的心態有些矛盾,其他人沒有進展,代表她可以放心的繼續閉關。另一方面,卻又擔心這件事情一直毫無進展,日後不知該怎麽辦。

谷璃挑挑眼角,洛飛揚便能知道谷璃肚子裏有什麽小九九。如今谷璃皺了皺眉頭,洛飛揚自然也明白谷璃心中所憂,遂道:“谷師姐你也不必想太多,鈞天儀和九州鼎之事,我劍閣古城順勢而行便可。不論大荒之地究竟變得如何,只要這昆侖境還在,我等就不會沒有容身之處。至於大荒之地……”

洛飛揚幽幽嘆息一聲道:“若是我劍閣古城的這些人不能活下來,就算大荒之地重回光風霽月之境,也斷然不是最好的結果。”

這句話倒是與徐劍影的所想不謀而合,谷璃方才還有些仿徨的心態,有種抹開了迷障的感覺。情況已經了然於心,谷璃道:“嗯,既然如此,我便繼續閉關晉階。”

洛飛揚道:“預祝谷師姐順利晉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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